回家的路上,施南笙問徐可:“你答應王組賢出演《打工皇帝》,是為了《刀馬旦》麽?”


    “為什麽這麽問?”


    “《刀馬旦》劇本你看的很投入,很喜歡?”


    徐可肯定道:“藝術和商業的完美結合,尤其難得的是很符合我的風格。”


    “那為什麽還要考慮呢?”見徐可沉默不語,施南笙試探的問道,“是擔心雷老板那邊?”


    徐可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雷覺鯤不但是新藝城的幕後金主,亦是他電影工作室的幕後金主。


    “這麽看來,他雖年輕氣度卻不小,如此度量也難怪森哥死心塌地跟著他。”施南笙心中感慨,“可惜他的公司太小了。”


    “如果《英雄本色》真像他說的那樣大賣呢?”


    “怎麽,你動心了?”


    “作為老板,他親自為旗下藝人爭取片約,又主動提出幫助梁家暉解除封殺。關錦朋吳雨森都是黑馬國際的導演,他自己也是出色的導演,可《刀馬旦》卻準備找我來拍,這樣的人不值得動心麽?就像你說的,我終於明白阿森為什麽跟著他了。”


    徐可和施南笙在談論《刀馬旦》的時候,利苑的包廂內,黑馬國際眾人也在談論。


    尚各雲頓自持與陳平安最是熟絡,率先發問:“陳,你不看好《刀馬旦》麽?”


    “開玩笑!我出品的劇本,哪個不是精品?”


    “那我就不明白了。關、吳、王還有你,不都是導演麽?幹嘛找個外人來?”


    其他人也很好奇,包括吳雨森在內,目光都集中在陳平安身上,等待他回答。


    “老吳,朋朋,還有阿祥,都是非常好的導演,但這部戲不符合他們的風格。”陳平安頓了一下,“我說的清楚些吧,隻有老徐才能夠拍出這部戲的味道,就像老吳的《英雄本色》,朋朋的《女人心》。每個導演有他自己的風格,隻有符合他們風格的電影,才有可能成功。”


    “那你呢,你是什麽風格?”翁美鈴笑著問道,她心裏的陳平安是無所不能的。


    “我啊?嗬嗬,我屬於雜家,集百家之長於一身,眼光獨到無所不能,所以才能挖掘到在座諸位,將來的影壇巨星。”


    翁美鈴在他手臂上擰了一下:“少講些大話會死啊!”


    眾人一陣歡笑,張蔓玉的笑容有些苦澀,目光在陳平安和翁美鈴身上來回移動;吳孟達感覺自己完全能夠融入這個團隊,心中輕鬆;王祖賢腦子裏回想著“影壇巨星”;吳雨森拿過刀馬旦的劇本仔細翻看起來。


    周閏發笑著問道:“老板,既然你無所不能,為什麽不自己拍?”


    “因為我馬上要當義工了。”雖然不知道自己被判做多久的義工,按照陳平安的計劃,九月底之前他必須完成所有義工時數,然後趕赴美國拍攝年底大戲。如果還要在九月底之前拍完《刀馬旦》,時間就太趕了。


    翁美鈴又在他腰上擰了一下:“你是在怪我麽?”


    陳平安苦著臉說道:“哪有啊,我很喜歡當義工的。”


    “陳,這個老板娘看起來很凶,隔壁那個美麗……”尚各雲頓及時醒悟,擔憂的看著翁美鈴。後者好像沒聽見,隻是笑嘻嘻的看著陳平安。陳平安心裏大罵尚各雲頓,臉上卻不敢有任何表情。


    包廂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吳雨森的突然出聲,打破了這份尷尬:“老板,這部戲很符合徐老怪的風格,你是不是打算把他挖過來?”


    “如果可以的話,為什麽不呢?”


    ……


    六月十二日,《女人心》在邵氏院線正式上映。


    同期對手是許觀英、盧冠挺、葉瞳主演的《半段情》,萬子良、梅豔方主演的《祝您好運》以及張國容、林憶連等主演的《龍鳳智多星》。這三部電影雖然也有明星加盟,但跟《女人心》完全不是同一檔次,首日票房就體現出巨大差距。


    三天後,《女人心》票房突破一百六十萬,《龍鳳智多星》以百萬票房緊隨其後,其他兩部連一百萬都不到。


    六月中上旬是觀影淡季,各大電影公司並不重視,不過《女人心》這部文藝片的一騎絕塵還是引起媒體關注。


    出身邵氏的關錦朋,秉承了邵氏文藝片的良好口碑,處·女作《女人心》叫好叫座好評如潮,被媒體評為《投奔怒海》後最優秀的文藝片之一。


    陳平安和黑馬國際又被挖了出來。關錦朋在邵氏多年,過檔黑馬國際後立刻導演了自己的第一部電影,票房口碑皆有上佳表現。究竟該說是邵氏的悲哀,還是黑馬國際慧眼識珠?


    隨著《女人心》票房節節高漲,終於有媒體第一次公開看好即將上映的《英雄本色》。


    “即將到來的暑假檔期,《女人心》為邵氏為黑馬國際開了個好頭。不到兩百萬的投資,注定了《女人心》是部小製作,唯一的看點就是周閏發、繆騫仁和鍾楚虹三人的出演。但文藝片向來叫好難叫座,上映之前沒有多少人看好關錦朋這個籍籍無名的新導演。


    但在這炎熱的六月,《女人心》給香港影壇帶來一絲清爽,這部反映現代男女愛情及夫妻生活的電影,反映出時下香港家庭的夫妻關係,對那些不珍視家庭生活和夫妻情感的人給予了深刻批評,很容易引起觀眾共鳴。


    相較於《女人心》,《英雄本色》這部投資一千五百萬的大製作,傾注了黑馬國際全部心血,筆者有理由相信,這部戲或許不像香港同行批判的那樣不堪,反而像台灣同行報道的那樣,是部值得期待的優秀電影,會在暑假檔給香港市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東方日報》。


    要是這篇報道出自《明報》手筆,陳平安都該以為是邵氏暗中幫忙了。


    《東方日報》……將來要是有機會,倒是可以合作。


    七月初,《女人心》落畫,累計票房一千一百多萬,對比兩百萬的投資,還有如潮的好評,關錦朋跨入導演行列的第一步非常成功!


    落畫當天,陳平安專門包下酒樓舉辦慶功宴,這也是黑馬國際第一次舉辦慶功宴,所有演職人員還有黑馬國際的員工盡數到場。


    慶功宴上大家歡笑一趟其樂融融,被恭喜聲包圍的關錦朋激動的語無倫次,男女主角周閏發、鍾楚虹還有繆騫仁自然成為眾人敬酒對象,幸虧陳平安躲得快,要不然他也少不了。


    坐在角落裏,陳平安的目光落在鍾楚虹身上,回想著鍾楚虹出道來,多次以性感形象激情出演,他腦海中忽然冒出新的想法——鍾楚虹留在香港會不會太可惜了?


    翁美鈴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達令,你幹嘛老盯著紅姑看,想追就追嘛,你手段那麽多肯定沒有問題的。”


    “瞎說什麽!”陳平安在翁美鈴的小手上捏了捏,“我在考慮事情。”


    鍾楚虹感受到陳平安的目光,端著酒杯走過來:“陳大導演,難怪你和美玲姐的愛情故事轟動整個香港,兩位還真是恩愛,這點時間都不放過,不知要羨煞多少人。”


    翁美鈴抽回手:“傻子才愛他!”


    “那我愛傻子好不好?”當著鍾楚虹的麵,陳平安摟過翁美鈴的小細腰,後者害羞的掙紮幾下,心裏卻是美滋滋的。


    “受不了你們了,我走了。”


    “等一下!”陳平安叫住鍾楚虹,“我有事跟你商量。”


    “陳大導演有何指教呢?”鍾楚虹在翁美鈴身邊坐下。自從陳平安說要找她拍部千萬美元的電影後,她每次都喊陳平安“陳大導演”。


    “今年下半年你的檔期都給我好了。八月份我有部新戲開機,希望你能繼續出演女主角。另外就是十月份到年底這段時間,不要接拍任何電影。”


    “出演女主角好說,但是十月份以後不接怕電影……你不會是要拍那部幽靈愛情片吧?”


    “沒錯。”


    “需要這樣麽?到時候有我的戲份我準時到場不就行了?”


    香港電影拍攝速度非常快,導致當紅藝人會同時接拍多部片約,檔期錯不開的時候,經常會出現一部電影裏,幾個主角各拍個的,到最後剪輯到一起湊合成完整電影。


    朱延蘋拍攝《神經刀與飛天貓》的時候,幾個主演梁家暉,張敏,張雪友,張蔓玉,林誌潁,等身上都有多份片約,開拍時經常會湊不齊所有演員。隻能是哪個演員有空就來片場對著空氣比劃幾下,拍個十幾分鍾就去趕下個劇組,別看裏麵打鬥場麵激烈,其實那些演員根本就沒碰麵,都是後期剪輯出來的。


    陳平安準備去美國拍攝,拍攝周期估計要一兩個月,他可不希望鍾楚虹兩頭飛,飛來飛去趕劇組,耽誤他這邊的拍攝。“一百萬!”


    “什麽意思?”鍾楚虹麵若寒霜。


    “你不要誤會,我是指片酬一百萬港幣,你把其他片約都推掉。”


    “這麽多!”翁美鈴和鍾楚虹無不驚訝。


    香港女星不論地位還是片酬都比男星差出好幾個檔次。鍾楚虹已經算是香港頂級女星,片酬對外叫價五十萬,接拍《女人心》的片酬才三十萬。陳平安報價一百萬,要是宣揚出去,不定又被媒體傳成什麽樣呢!


    “另外,我希望你能加盟我的公司。”


    “這個……”


    “現在的話有點強人所難,等《英雄本色》落畫……等那部幽靈愛情片上演吧,到時候你會對我更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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