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從兜裏找出一隻口罩戴上,然後靠在牆上,盡量維持著清醒。


    他上輩子的酒量就很一般,這輩子的酒量居然還能更差。


    沒有讓何遇等太久,陳科很快的趕了過來。


    陳科看到現場的時候有點懵,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不出意外的話,那個蹲在一邊,用外套罩頭,看起來像朵蘑菇的就是秦溫瑜秦影帝?


    何遇揉著酸脹的太陽穴,問:“秦老師那邊的人你聯係了沒有?”


    陳科點頭,解釋道:“他們說秦老師讓他們出去吃夜宵了,要晚一點才能過來。”


    “他們本來還邀了我,但是我拒絕了,就在車子裏等著。”所以他才能這麽快趕過來。


    何遇琢磨著陳科的話,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想——秦溫瑜剛才的行為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那麽點計劃性?


    要不是知道秦溫瑜是真有病,而且喜歡的是季青臨,他都要懷疑秦溫瑜是不是對他有企圖了。


    “遇哥,我是扶你呢還是扶他?”陳科問:“還是在這裏等人?”


    何遇搖頭,囑咐道:“這裏人多眼雜,你把他扶到車裏去,小心遮著點他的臉。”


    秦溫瑜這張臉太顯眼了,出了外頭一不小心還會引起圍觀。


    陳科見何遇的精神頭似乎不太好,一雙眼睛很明顯的泛著紅,擔憂問道:“那遇哥你呢?你沒問題嗎?”


    何遇甩了甩頭,一手撐著牆站好:“沒事。”


    陳科見何遇站的還算穩當就點了點頭,然後去扶秦溫瑜了。


    他原本以為秦溫瑜也醉了,但是他掀開秦溫瑜頭上的外套,卻發現不是這麽回事。


    秦溫瑜麵色挺正常的,身上唯一的酒味兒還是從何遇的外套上傳來的。


    秦溫瑜明明是麵無表情的一張臉,卻愣是讓陳科看出了幾分生無可戀的頹然。


    陳科見秦溫瑜似乎沒醉,便小心翼翼的問道:“秦老師,你這是……你沒事兒吧?”


    秦溫瑜當然,有事。


    那個地方太脆弱了,哪怕何遇的力氣不算大,卻也讓他難以承受。他剛才以為蹲一會兒平複一下就好了,但是很快他發現,蹲一會兒也還是痛。


    隻要他動一下碰到了那兒身體就會升騰起一股難忍的痛楚,如果可以,他想立刻脫了褲子檢查一下。


    秦溫瑜忍了又忍,咬牙沉聲道:“扶我起來。”


    秦溫瑜偽裝的很好,陳科也沒發現哪裏不對,依言把秦溫瑜從地上扶了起來。


    何遇沒有給秦溫瑜休息的時間:“走吧。”


    說完何遇就率先走在了前頭,陳科在後麵扶著秦溫瑜跟上。


    秦溫瑜走的很慢,陳科也下意識的扶的很小心。雖然他一直沒搞明白秦溫瑜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腿嗎?


    停車場,秦溫瑜的人還沒有到,陳科把秦溫瑜帶到了何遇的車邊。


    秦溫瑜沒有繼續選擇蹲著,而是靠在了車上,盯著差點把他廢了的罪魁禍首。


    何遇也淡淡地回視了過去,無聲的用眼神回複道:先撩者賤。


    雖然秦溫瑜這樣做是事出有因,不是出自本心,但是何遇不是秦溫瑜的父母,可以無限次的容忍他,他現在對秦溫瑜的客氣,是念在秦溫瑜在演戲上幫過他。


    如果不是這樣,他剛才就會再補上幾腳,然後讓救護車來把秦溫瑜抬走。


    秦溫瑜被何遇看得生出了心虛的情緒,讓秦溫瑜不由陷入了一陣新的迷茫之中。


    他確定他現在沒有入戲,他是清醒的。


    但是他卻因為何遇產生了多種複雜的情緒。


    這原本隻有季青臨才能做到。


    再結合他之前入戲時的角色人設走偏……他這是怎麽了?他喜歡上何遇了嗎?


    秦溫瑜被自己的猜測嚇得不輕,竟然又升起了幾分慌亂。這種絕對清醒狀態下的情緒迸發讓他十分慌亂,薄唇微微的顫抖著,冰冷的麵具碎成了一地玻璃渣。


    顧儼到時,秦溫瑜重新蹲到了地上,滿腦子都是在懷疑著人生和自我。


    顧儼收到何遇的短信時差點被那句亂七八糟的話氣笑,隨之就立即趕了過來,現在一看,何遇的狀態似乎的確有些不對。


    顧儼沒有理會蹲在地上的人,他看著就穿了個毛衣,戴著口罩,身形看著消瘦單薄的何遇,道:“怎麽沒穿外套?”


    陳科聞言,反應過來何遇會冷,便連忙把手上掛著的外套遞給何遇,不料中途冒出一隻手給截了。


    顧儼看著皺巴巴的外套,上麵還有一陣陌生的味道,他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他看了眼蹲在地上不動彈的人,把外套重新丟回給了陳科。然後他對跟來的保鏢道:“去給他拿條毛毯。”


    接著又轉頭對陳科道:“待會兒把這件外套扔了。”


    陳科有點怕眼前這個坐著輪椅的男人,雖然對方坐著,身高上矮了一截,但是那周身的氣勢卻把他碾壓得說話都結巴了:“好、好的。”


    顧儼再次看向了何遇,聞著那股醺鼻的酒味兒道:“喝酒了?”


    何遇微微低頭看向顧儼,在顧儼出現時,他腦袋裏那根緊繃著的弦就斷了,意識重新變得模糊了起來。


    “哥?”


    顧儼嗯了一聲,道:“我來接你回家。”


    何遇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沒有家。”


    “回不去了。”何遇蹲了下來,上半身趴在了顧儼的腿上,仰頭看著顧儼,重複道:“回不去了,我沒有家了。”


    像是觸動了哪個機關,何遇不斷的重複著:“沒有了……”


    顧儼眼看著何遇的眼淚一串串的往下掉,聽著何遇的話,心髒像是被誰揍了一拳似的悶疼。


    不過幾秒鍾而已,顧儼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似嫌棄的抽出了口袋的方巾,動作看似用力粗魯,落到何遇臉上的力度卻很輕柔。


    顧儼沉聲道:“你不是還有我和爺爺嗎?”


    何遇哭得眼睛黏糊糊的,眼前也是花的一片,迷糊的腦子隻能勉強處理即時聽到的信息。聞言,他停頓了一下,問:“你是誰啊?”


    顧儼放下方巾,轉而用那隻手捏住並抬起了何遇的下巴,他湊前看著何遇,兩人的距離再近一些就是臉貼臉了。


    顧儼眼睛微眯,近距離的與何遇對視,聲音醇厚磁性,壓低時帶著絲絲危險的意味:“你仔細看看?”


    何遇盯著眼前的人,意識不太清醒的他,抬起手,摸上了顧儼的臉。


    他的手是火熱的,摸在顧儼相對而言比較涼的臉上時覺得很舒服。


    在顧儼感受到被人摸臉的滋味時,何遇突然再湊近了一點,嘴唇親在了顧儼的嘴唇上。


    雙唇相貼,何遇還舔了一下。


    顧儼……忘記了反應。


    ——


    顧儼把何遇帶回了顧家,一路上他的臉色都是陰沉中透著些許木然的狀態。


    直到回到了顧家,他也還沒有從‘居然被小崽子給親了’這件事情中走出來。


    他和何遇雖然結過婚,但是兩人連同床都沒有過。


    其中有各種原因,其一是因為他並不想被人掌控,哪怕是在□□上。


    其二是他和何遇單純不來電,在愛情角度看,他不喜歡何遇,何遇也並不喜歡他。


    他得承認現在的何遇讓他很喜歡,但是他還從未把他和何遇的關係往那方麵想過。


    這個吻,卻打亂了他的理智。


    顧儼讓保鏢把何遇送回了房間,鬼使神差的,他跟了上去。


    何遇被丟到了床上,然後乖乖的趴在床上,乖巧的不像是個醉漢。


    何遇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喃喃道:“我好渴……”


    顧儼聽見了,看向房間裏唯一的保鏢,保鏢立馬會意,下樓去找管家了。


    顧儼看了何遇一會兒,打算離開時,卻見何遇突然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踉蹌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幸而何遇站的那裏鋪了塊厚毛毯,他摔下去之後也摔不壞。


    何遇坐到地上之後又不動了。


    從沒有喝醉過的顧儼不是很懂這個小醉鬼的操作。


    顧儼見何遇坐在地上不起來了,眉頭微皺,推著輪椅挪了過去,然後對何遇伸出了手。


    何遇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手,伸出自己的手握住。


    顧儼那隻手使勁兒,道:“起來。”


    何遇順著這股勁兒站了起來,卻又在站到一半時倒向了顧儼。


    顧儼本能的抱住了何遇。


    何遇就著這個奇怪的姿勢看著顧儼,迷糊的問:“你誰啊?”


    顧儼還沒說話,就聽到何遇又立刻說道:“長得真好看,我喜歡。”


    顧儼徹底的閉上了嘴,沉默的看著何遇,眼裏帶著複雜的審視。


    就在顧儼等著何遇繼續往下說什麽的時候,何遇卻又再次突然的偷襲了他。


    他這一次依舊沒有躲過。


    雙唇再次相貼,顧儼狹長的眼睛微微瞪大。下一秒,何遇主動的伸出了舌頭,撬開了他的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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