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魔主這一懟,那人瞬間就目光呆滯了起來。


    他分明是在幫自家魔主說話啊!


    而且,坐在台上的魔主完全變了個樣,方才的氣勢雖然駭人,但也是內斂的。而現在完全凶光外露,一副護崽子的老母雞樣子。


    “魔主……這群人分明是來找茬的,找不找那人都是我們冰宮的事,憑什麽讓他們派人監督?”


    正派聯盟那群人瞬間怒了:“若非我宗嫡傳弟子在你們極北消失,我老頭子也不會舔著臉來你們極北!呸!”


    “你們正派殺我們極北的人還不夠多嗎?想當初我們極北派人去你們正派的時候,不也一樣受到了羞辱?”


    乾元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你們那是來尋人嗎?分明是借此來打探消息!”


    “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們還君子?極北的魔物,全都作惡多端!”


    殷牧悠更絕望了,頭疼的扶額。


    眼見著這兩撥人又要吵起來,之間的鴻溝和血海深仇,完全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


    殷牧悠又在中間,這兩方吵得都快打起來。


    “住口!”


    殿上的堯寒大喊了一句,已是不悅至極。


    他緩緩站起了身,玄色衣袍逶迤拖地,腰間的玉玦相互碰撞,發出清脆叮咚的響聲。


    吵鬧的兩方失了言語,怔怔的看著他。


    壓倒性的氣勢及魄力。


    冰宮這邊的人,身體都僵硬住了,方才爭辯的時候,是他們怒上心頭,而忘記了魔主仍在此地。


    現在可和從前不一樣了,他們極北之前是流放之地、遺忘之地,可自從魔主來了以後,不僅設置了護宮大陣,建立了冰宮。他們極北也有了第一座城池,這都是魔主的功勞啊!現在可不能和以前一樣,那麽肆意放縱了!


    原以為魔主會動手,可他靠近之後,卻隻是將殷牧悠拉入自己懷中:“你們嘰嘰喳喳的,吵到他了。”


    哈?


    方才魔主開口,就是為了這個?


    不僅是冰宮眾人,連幾個正派的人全都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冰宮的人都是看厲靖言的眼色行事的,一瞧他在這麽重要的場合下,對殷牧悠這麽維護,心裏瞬間就有了譜兒。


    看來,這位還真是深受魔主寵愛啊。


    雖然他們魔主平日裏不怎麽搭理,這一到大場合就護起來了!


    殷牧悠冷汗直流:“魔主可同意我方才的建議?”


    “我聽你的。”


    殷牧悠害怕他人察覺,趕忙把話題引到了正派的人身上:“幾位前輩不若派一人,跟我們去查一查?”


    他們商議片刻,最終讓那位叫做乾元的修士出來了。


    殷牧悠又小聲對堯寒說:“你派一人負責此事。”


    堯寒不情不願的隨便點了個人:“就你。”


    曲明微怔,沒想到堯寒竟點了他,之前還為了鼎爐的事,被魔主訓斥了一番,原以為魔主會對他生了芥蒂呢。


    曲明也極高興:“屬下一定辦妥當!”


    “嗯。”


    眾人漸漸散場,殷牧悠走出大殿的時候,還有些腳步虛浮。


    乾元見他如此,忍不住擔心的問道:“少主沒事?”


    “沒事,有勞前輩了。”殷牧悠朝他笑了笑。


    “哪裏的話?少主來玄陽大陸任何地方,都要比這極北不知強到哪裏去了,極北的人對你這般不敬,我看了都痛心!”


    他這話說得一點兒都不作假,殷牧悠來極北遭人冷眼慣了,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


    昨夜和梧玄詳談時,他也曾聽梧玄提過一兩句。


    地球屬大世界,修煉功法也比這裏的進步許多。就算拋開這點不提,小世界的人對大世界的人存著天然的憧憬和好感。


    梧玄舉了個最簡單的例子,就好比從玄陽大陸,去往大禹國一樣。那個世界隻有武者,修仙者在那邊完全是神話一樣的傳說。


    梧玄這一解釋,殷牧悠才徹底明白過來了。


    “來極北隻是一時的,往後還得去玄陽大陸其他地方,還要多謝前輩的愛護。”


    乾元一聽殷牧悠這麽說,對他的好感更甚。


    照陽山的少主,不驕不躁,連受了人冷眼也這般溫和,真是越看越喜歡。


    “哪裏的話,今日若非你開了口,他們也不會同意讓我跟著去尋嫡傳的弟子。”


    兩人交談了片刻,乾元這才離開了此地。


    殷牧悠原本打算先回去,卻沒想到剛拐彎,就被身後的人給抱住了:“你剛才和他聊得很開心?”


    “堯寒?”


    對方在他背後輕輕蹭了蹭:“我聽到他要拐騙你離開這裏。”


    拐騙?


    殷牧悠笑出了聲:“哪有拐騙!”


    “凡是想讓你離開我的,通通都是拐騙!”


    殷牧悠隻能由著他說了。


    “你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堯寒才想起這個,連忙對殷牧悠說:“我一醒來就坐在那個地方,還看到下麵一群人!”


    所以才會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樣子?


    “別怕,不還有我嗎?”


    堯寒頓時笑了起來,眉眼都彎起,衝散了這張臉的冷凝之意。


    他走到了殷牧悠身旁,拿著他的手放到自己頭上:“摸摸。”


    殷牧悠被迫給擼了貓,還要順著毛去擼。多虧了這幾個世界,他已經有經驗了,沒幾下就把人給整舒服了。


    “下巴也要!”


    “……萬一被人看見。”


    “看見就看見!”


    “你不要麵子的啊?”


    堯寒一臉的不高興,他凡事有什麽情緒,總能第一秒表現在臉上:“要是誰敢嘲笑,我就咬上去。”


    殷牧悠肚子都笑痛了,故意逗他:“其他找個人幫你順毛不好?”


    “誰敢?”堯寒呲牙,他這樣高貴的九命貓妖,不是一般的髒手配順毛的。


    殷牧悠隻得撓撓他的下巴,堯寒和獸形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又蠢又凶。


    堯寒舒服得眯起眼,咕嚕咕嚕了兩聲,這才和殷牧悠提起了正事兒:“我腦子裏多了幾段記憶,溫琅,你是不是還遇到過其他的我?”


    殷牧悠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心頭升起了苦澀。


    堯寒立馬嚷嚷了起來:“別停!”


    “我不叫溫琅了,我叫殷牧悠,記住了。”


    堯寒把這個名字念了好幾遍,然後才喊他:“悠悠~”


    甜死了,膩死了,還撒著嬌呢。


    他的名字在堯寒嘴裏喊成這樣,殷牧悠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不準用這種語調叫我。”


    堯寒瞪圓了眼,鬧了脾氣:“悠悠!”


    殷牧悠:“……”算了算了。


    “你還看到什麽了?”


    “你娶我了!”


    他原來得到了這部分記憶?


    殷牧悠啞然,看他的眼神更加柔和。


    堯寒喃喃的念著:“我們結婚了,你就要一直和我在一起了……上次,就是沒來得及結婚的原因,你才離開我了。”


    他的意識越來越困,漸漸的,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殷牧悠手上的動作還沒停,聽到堯寒這話的時候,心裏也不是滋味。


    在短暫的瞬間,他完全沒發現對方已經交換了人格,厲靖言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在極北……不,以前誰敢這麽對他?


    “你在做什麽?”


    這極冷的語氣,讓殷牧悠反應了過來,隨後立馬收回了手。


    “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我!?”厲靖言拔高了聲線,他身體裏的人格都是幹什麽吃的,竟然能容忍殷牧悠這麽做?


    殷牧悠一時還沒忘昨天的事,臉色也冷如寒霜:“魔主自己不記得,翻臉就想找我的不是?”


    厲靖言眼神微閃,得了些記憶的他,竟無法對殷牧悠說那些傷人的話了。


    他看到了那些記憶,才逐漸明白了顧翊秋是什麽意思。


    那幾個被選中的人格,的確很幸運。


    為什麽他腦子裏全是些扭曲、黑暗、被人追趕脅迫,被人背叛傷害的記憶?而他們自從遇到了他,完全被幸福所填滿。


    嫉妒自己,這聽上去天方夜譚,然而這就是厲靖言心裏的真實情感。


    “魔主若要嗬斥我還是免了,我有些累了,先離開了。”


    厲靖言佇立在原地,沉默了許久。


    剛才沒發現,等冷靜下來了,稍加回味,他竟然還覺得被對方撓得挺舒服的。


    到底是哪個人格,天天享受這些。


    一生出這個念頭,厲靖言的眼瞳裏瞬間湧起洶濤駭浪。


    享受?


    他到底在想什麽呢!


    —


    雪下了整整一天,明明已經到了下午,都不見停。


    曲明早已對極北的惡劣天氣習以為常,冰宮建立之所還不是最冷的地方,朝北走千裏處的秘境,那裏珍奇異寶雖然許多,可寒風猶如罡風,甚至有低階弟子因為無法抵禦酷寒而活生生被凍死。


    他等了許久,才隱約見遠方走過來一人。


    天地皆靜,唯獨剩下他打著傘,踩著白雪的聲音。


    地上留下了一行腳印,等他走進,曲明才問:“你怎麽來了?”


    殷牧悠說:“我又不是你極北的階下囚,你還想約束著我留在冰宮不成?”


    曲明心中驚駭:“你想跟著我一起去外麵尋人?”


    “自然。”


    “那賭約,可沒剩幾天了。”


    殷牧悠表現得不急不緩,完全不見賭約臨近的急迫感。


    “不急,若真是輸給你了,也無礙。”


    曲明完全摸不著殷牧悠的想法,今日在殿上看,魔主對他的態度極好,甚至歎一句寵溺也能說過去。


    現在正是大好時機,他不留在魔主身邊,反倒跟自己去尋什麽人!


    “今日同乾元前輩聊了許久,他來極北的目的是尋人沒錯,可其他人卻不一定。我擔心你此去會有身邊變動,再說……這段時間我也不想見著厲靖言。”


    曲明眉頭緊皺,沒想到他這麽為極北著想。


    一時間,曲明竟有些勝之不武的滋味。


    明明他最愛賭了,眼下卻覺得自己之前為殷牧悠尋鼎爐來的行為,簡直跟作弊一般。


    曲明低聲說了句:“暫且將賭約停止,等回來了也一樣的。”


    殷牧悠微怔,沒想到曲明會這麽說。


    “……這種情況下,贏了你也不光彩。”


    況且,他之前那麽狂妄的從照陽山把他帶回極北,對方一丁點兒怨恨也沒有,甚至還擔心他們冰宮,說了這一番話。


    對方這樣坦蕩,相較他這副求勝心切的樣子,還真是沒出息。


    殷牧悠露出笑容:“那就多謝你了。”


    兩人談話間,乾元也已經走來了:“你們倒是相談甚歡。”


    “乾元前輩。”


    乾元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須,笑得和藹可親:“我來晚了。”


    “不打緊,此次還有一人同往。”


    乾元和曲明都有些錯愕,朝殷牧悠望了過來。


    殷牧悠故意賣了個關子沒闡明。


    沒多久,曲明便看見他們家魔主陰著臉朝這邊走來。


    曲明:“……”


    他現在把賭約暫停的話收回來還可以嗎?


    殷牧悠朝他抱拳:“哎,厲靖言怎麽追來了?還要多謝你深明大義!”


    他被算計了!


    可這高帽子一扣下來,曲明想反悔都不成了。


    ……罷了、罷了,就尋人這幾天,也吃不了什麽虧。


    人已經到齊了,幾人很快便離開了冰宮。


    乾元來之前測過卦,再加上自己的嫡傳弟子柏重錦失蹤前,曾丟過一道求救的符紙,具體位置便更加清楚明白了。


    數座冰山之中,有一元嬰修士留下來的秘境,傳言他和妻子的屍骨便埋在此地。


    那人本不是極北之人,乃是因為他妻子生前便極其愛美,不想妻子死後容顏受損,死之前尋到了千年寒冰,做成了棺材,將她放在了裏麵,以保容顏千年不損。


    “柏重錦來此地做什麽?”


    “他要來尋那人所留下來的功法。”


    殷牧悠疑惑的看了過去:“功法?”


    “是禦靈術。”乾元這才談論了起來,“他的家傳之術同禦靈術也有淵源,乃是根據禦靈術而創的,隻是沒有溫家血脈,到底不能完全學會,我多年前偶然打聽到溫家那位的葬身之地,便同他多說了一嘴,誰知他非要過來一探究竟了。”


    能看一眼當年叱吒玄陽大陸的額禦靈術,乃是柏家累世幾代的心願。


    柏重錦聽到了這個消息,自然不會放過。


    殷牧悠聽完了他的話,不由愣在原地。


    他們要去的,竟然是溫良玉所留下的秘境?


    如今他已經沒了溫家血脈,自然使不得這禦靈術。可沒想到,禦靈術竟然遭到這麽多人的覬覦。殷牧悠沉默了下去,以後可得小心些了。


    他是懷璧其罪。


    厲靖言聽罷,不由眯起狹長的鳳眸:“溫家那位葬在我們極北,便屬於極北,看來真正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是你的愛徒。”


    “你!”乾元漲紅了臉,卻噎住似的不敢反駁。


    的確是柏重錦先因為自己的私心才來的極北,而後還困到了秘境之中,無法脫身。


    厲靖言對這群人一丁點兒好感度都沒有:“找到了人,就早些滾回去。”


    他這話說得狂,縱然乾元修為高深,也不敢嫌棄他態度不敬。


    乾元眼神微閃,想起了數年前,這厲靖言也是正派宗門的弟子,卻因天資出眾而受到了誣陷,從而被宗門狠狠的嚴懲。


    他重傷之間,又被那些人圍攻,聽說活生生的被挖出了金丹。


    等他跌入萬丈深淵,去往了小世界的大禹國,竟附身到了凶骨身上,得到了自己上輩子的身體,從而成了凶獸。


    等他席卷重來,想把玄陽大陸鬧個天翻地覆,沒想到又遭遇了照陽山梧玄,被困於陣法中,如此又是數年。


    若是殷牧悠知曉這些,定然會明白厲靖言取回的凶骨到底是誰的。


    堯寒隻是他治愈過後的人格,可現實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


    堯寒九命被陸文龍所殺,後來理智喪失,逐漸瘋魔,將陸文龍抓回來一世又一世的折磨,甚至成了一方魔主,這就是厲靖言得到的記憶。


    “你也曾身而為人,何不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厲靖言笑了起來,盡帶悲涼,“我生而為人,卻成了一方災厄,到底是誰之過?”


    說起這個,乾元瞬間無法反駁了。


    他是正派裏難得的有良心之輩,有時反倒能理解厲靖言的所作所為。


    哎……罷了,不去想這些。


    幾人很快就走到了秘境裏麵,石室已經結了冰,可更裏麵的地方,能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冰雪融化。


    越是到裏麵,周圍的溫度也越發溫暖。


    他們一路走進來,隻見到的是被破解過後的陣法,以及許多斷壁殘垣。


    “這定是柏重錦破的,看來他的確在裏麵!”


    幾人連忙尋找了起來,很快便順著蹤跡走到了裏麵的石室。


    這一切對於殷牧悠而言,還恍若昨日那般。他之前受到溫良玉不少的照顧,如今要見著溫良玉的遺骨了,心跳也漸漸快了幾拍。


    原本以為能見到溫良玉的妻子,可誰知冰棺尚在,裏麵的人卻已經隻剩下屍骨。


    “……怎麽會?”


    “應當是被人奪了裏麵保存屍骨的東西,你再看著冰棺,已有裂痕了。”


    殷牧悠臉色難看,對柏重錦的印象越發差了。


    更裏麵的石室,忽然有人大喊了一聲:“在這裏!”


    殷牧悠和曲明也一同走了進去,這才見到柏重錦神色難看的捏著防護玉佩,他的周圍形成了一道防護結界。


    “錦兒!”


    “師、師尊?”柏重錦的精神有些不正常,身體一直在發顫。


    在看到乾元後,那雙空洞的眸子才漸漸有了神采。


    “師尊,徒兒可算是等到你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柏重錦這才敘說了起來,語氣裏藏著深深的悲痛:“我原本是打算找禦靈術的,那些陣法機關我全都破解了,卻沒想到最裏麵的石室……驚動了守墓的白虎,一直被他追殺著,好不容易才收斂了氣息,躲在這個地方。”


    “白虎!?”


    柏重錦眼眶溫熱:“師尊,徒兒差點見不到你了。”


    乾元連忙安慰了自己的徒弟幾句,臉色未免難看了起來。


    若裏麵真有白虎,那可就難辦了。


    殷牧悠冷眼看向了他:“你隻是找禦靈術,為什麽要破壞冰棺!”


    柏重錦臉上的慌亂之色漸漸停息,這才啞著聲對殷牧悠說:“我……自從進到了裏麵,我就無法出去了,想著是不是得破壞那東西才能出去。”


    “你不知道溫良玉夫婦葬身在冰棺裏麵嗎?若你不動冰棺的想法,那隻白虎如何會瘋了一般的想殺你?白虎可是瑞獸!”


    柏重錦心裏狠狠發虛,被殷牧悠問得啞口無言。


    他是起了貪念,但當著這麽多人,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正當此時,外麵的石室忽然震動了起來,一聲吼叫幾乎震耳欲聾。柏重錦手一抖,玉佩從他手心掉落下來,殷牧悠定睛一看,彎腰撿了起來:“這是什麽?”


    柏重錦不想說,可眼見著白虎快要衝到裏麵了,連忙喊:“你快把玉佩裏麵的結界打開,否則氣息泄露出去,就要被白虎發現了!”


    “你不說,我就不打開。”


    柏重錦羞愧難當:“……這件神器是我從溫良玉夫婦的冰棺裏拿出來的。”


    殷牧悠將玉佩捏緊,臉上驟然升起怒氣。


    “你該死!”


    那兩具屍身成了白骨,便是這個原因?


    殷牧悠喃喃念到:“得把玉佩放回去……”


    可根本來不及回之前的墓室,白禹嗅到了氣息,飛快的從外麵衝了出來。


    他的身軀極大,幾乎需要仰望,那雙瞳孔裏滿是怒火:“小賊,把東西還來。”


    殷牧悠:“……”白禹這個臉盲!!!


    之前在大禹國,是因為靈氣太差他嗅不出來氣味,而現在恐怕是因為在這個秘境太多年了,又因為他們的氣息和柏重錦聚在一起,所以才嗅不出!


    他現在一準兒誤會自己是柏重錦了,這個鍋殷牧悠可不想背。


    “你誤會了,我沒有拿玉佩。”


    白禹根本不聽:“住口,無恥小賊,貪婪至極!現在又想騙我?”


    殷牧悠頓時冷汗涔涔,他的腦子瞬間轉動了起來,想起之前自己也擔心過白禹的臉盲,還想過辦法呢!


    他拔出柏重錦手中的長劍,鋒利的劍刃瞬間刺破了肌膚,鮮血瞬間溢了出來。


    殷牧悠高舉著手,白禹正一口朝他們咬過來,眾人全做好了迎戰的準備,想著自己已經是九死一生了。


    可沒想到,白禹衝是衝過來了,可張著的口怎麽也咬不下去。


    “我……我不是柏重錦。”


    他鼻尖嗅了嗅,攻擊的姿勢也停止了,身體也縮小了起來,四腳朝天,眼神迷離的嗷嗚了好幾聲。


    眾人幾乎傻眼的看著前方,說好的白虎神獸呢,怎麽一秒變家貓了!


    曲明原本還想借著嘲笑他們正派,畢竟追究到底白虎可屬於瑞獸。


    一轉眼,再看他們魔主……


    “魔主!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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