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傳回銀河號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基因病……?


    而且,殷牧悠還為了元帥,曾向穆家妥協過?


    一時之間,他們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心裏五味雜陳,酸酸澀澀得厲害。


    這樣的人真的會背叛元帥?


    他們以前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竟突然想到,殷牧悠作為謝家珍貴的向導,又體弱多病,從小自然是被人捧在手心長大。


    元帥之前在謝家是什麽身份?他怎麽能忍受得了自己被昔日奴仆圈養起來?


    別說這一點,就算是普通的向導,也是十分珍貴的,哪裏會受這種氣?


    他們漲紅了臉,第一次站在了殷牧悠的角度來想。


    “他可是向導啊……還覺醒成為a級向導了,帝國統共就十來個,我們對他……比對一般的哨兵還要苛刻。”


    “別說了,還監視他的一舉一動,誰想的沙雕主意啊?我都覺得羞愧,老臉都沒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自己以前對他的中傷,還曆曆在目。


    可東西都安裝上去了,現在也不好弄下來,隻有等他回了銀河號,再跟他道歉。


    銀河號上的人硬生生的被打了臉,天狼星上的幾人並不知情。


    醫生給顧翊秋做了手術,小型炸/彈放到腦子裏,普通人都會害怕。可手術過後,他卻波瀾不驚,仿佛剛才放在他腦子裏的不是這麽危險的東西一樣。


    醫生見了好多做完這個手術瑟瑟發抖,冷汗直流的人,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不由覺得驚奇。


    “你不害怕嗎?”


    “東西給別人我才害怕,給他,我不怕。”


    顧翊秋的回答,讓他一陣恍惚,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到底對不對。


    他很快就把操控這東西的按鈕給了殷牧悠,這樣做,便是把顧翊秋的命也交在了他的手心上:“東西已經給你了,注入精神力之後,隻能由你才操作。”


    殷牧悠鄭重的接過了這東西。


    丁揚這才帶著醫生離開了房間,獨剩下殷牧悠和顧翊秋二人。


    天穹被夕暮渲染,映照在外麵的噴泉上。


    天狼星到處都是黃沙漫天,隻有中央區域維持著表麵的繁榮。殷牧悠站在窗前,暮色在他身上一點點泅染而開,他的眼睛始終望向外麵。


    顧翊秋這才發現,他比起自己印象當中,更加消瘦了一些。病態而蒼白的臉,完全沒有一絲血色。


    顧翊秋的心髒酸脹,手緊緊捏住了胸前的衣服:“閣下為元帥做了這麽多,為什麽不告訴他?”


    “沒什麽可說的。”殷牧悠語氣一頓,“說了,又有什麽用呢?”


    “至少不會讓別人那麽誤會你!”


    殷牧悠平靜的朝他望去:“我以前很懶,懶得顧別人的感受,他們的誤會和我沒關係。要是一一計較,我豈不是活不長了?”


    在謝家的時候,醫生的確讓他不要多操心。


    可被人這麽誤會,他心裏就不會難過,不會痛苦嗎?


    顧翊秋更加心疼:“你不在意,可元帥會在意!”


    聽了他的話,殷牧悠輕輕的勾起一個笑容,暮色的渲染之下,橙暖色的光暈照耀在他身後,仿佛連那長長的羽睫都沾染了暖色,盡顯萬般溫柔。


    “你看,有人替我在意,有人替我心疼。”


    顧翊秋眉頭緊皺,心裏又暖又酸:“那你呢?”


    “我……”


    無數的記憶浮現於腦海,是殷牧悠走過的每一個世界,每一個深深愛著的他。


    殷牧悠直直的望向了他:“他替我心疼,我替他心疼。”


    這一句話,仿佛煙花一般,在顧翊秋的腦子裏炸開。


    他頓時被拉入了快要溢滿的幸福之中,可不知為何,眼眶卻如此酸脹。


    “元帥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殷牧悠一步步的走向了顧翊秋,他的心髒咚咚的跳了起來,直直的望向了他。


    顧翊秋還以為殷牧悠會主動吻他,誰知殷牧悠笑著笑著,臉色就黑了:“這種危險的東西也敢裝在腦子裏,你不要命了?”


    顧翊秋被罵了幾句,反而笑了起來。


    殷牧悠的臉色更黑:“笑什麽?”


    “你關心我。”


    殷牧悠觸電似的反應了過來,立馬就板著一張臉。


    誰關心他了?嫌麻煩而已!


    他這樣看透一切的模樣,好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似的。


    —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在天狼星待了十來天。


    殷牧悠數著日子,顧翊秋留在他身上的精神標記已經快要過去。


    基因藥的研究卻完全沒有任何進展,他也詢問過梧玄,看能不能外部使力,可梧玄卻說必須要穆家的藥才能讓顧翊秋重新蘇醒。


    紅茶杯裏的茶水已經涼透,殷牧悠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端著精美的茶杯,乍一看竟比那細瓷的顏色還要白皙。


    殷牧悠的眼眸微垂,精神體的貓薄荷卻圍繞著房間玩兒了起來。


    這些天顧翊秋的雪豹一直沒出來,似乎沒人陪它玩兒了,它的精神也不大好。


    殷牧悠隻能表示無奈:“你可是我的精神體,別這麽萎靡不振的!搞得外麵的人都以為我為情所傷了一樣!”


    貓薄荷抖了抖葉片,發出微弱的意識,表達自己的委屈。


    殷牧悠伸出了手,它就在自己掌心滾動了兩圈。


    可真小,這樣也敢在雪豹頭上放肆?


    之前看那兩嘬毛都立起來了,就是這小東西搞的鬼。


    要是被別人知道,一準兒得嚇得目瞪口呆,顧翊秋和雪豹都由著它,一點兒不生氣。


    “聽到了沒?就算有萎靡不振,也要表現得精神奕奕,不能讓銀河號那群人看了笑話。”


    殷牧悠戳了兩下,光球更委屈了,從他的衣服裏鑽到了胸膛。


    殷牧悠嘴角一抽:“出來。”


    貓薄荷上下滾動著,出來是出來了,可窗戶開著,它一股腦不知道消失在什麽地方。


    無奈之下,殷牧悠隻好把手裏的茶杯放到一旁,很快就站起身,在外麵尋找了起來。


    都還有小脾氣了誒。


    都說精神體像主人,他絕對不是這副恃寵而驕的樣子!


    殷牧悠走到了噴泉旁,月光照徹在水麵上,一圈圈的漣漪泛起,擾亂了水中的倒影。


    天狼星缺水,這裏卻修建了觀賞用的噴泉,可想而知上麵有多重視銀河號停靠天狼星這件事。


    殷牧悠隻略略一分神,就四處尋找了起來。


    自己的精神體膽子小,在院子裏是有可能的,它出去是絕對不會的。


    “我說錯話了,你喜歡雪豹,就和它好好玩,就算是紮辮子玩花繩我都不幹涉!”


    他就像是個操心的老父親一樣,眼巴巴的喊了起來。


    到底去哪兒了?


    殷牧悠走了不知多久,所幸這院子也不大,否則今天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他心裏越發的慌亂,等走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殷牧悠卻被一隻手掌捂住了嘴唇。


    “嗚嗚……”


    “別亂動!”


    危險的氣息彌漫開來,殷牧悠對這聲音無比熟悉。


    殷牧悠朝身後望去,穆元飛喘著氣,臉色蒼白而憔悴,看向他的眼神帶上了黑暗。而他的精神體已經把光球給叼在了嘴裏,光球裏的貓薄荷正瑟瑟發抖。


    殷牧悠一口老血,看看別人的精神體,再看看自己的!


    就知道賣萌?


    要它有何用!


    穆元飛湊近,在他耳畔輕聲說道:“顧翊秋在你身上留下的味道已經很淡了,他的精神標記快到時間了?”


    他的低聲耳語,宛如從地獄而來的惡魔。


    殷牧悠眼瞳狠狠一縮,心髒驟冷,很快就明白了穆元飛要做什麽。


    不行,一定得逃!


    他剛生出這個念頭,灰狼嘴上的力氣就加重,光球的表麵也被裂開,讓殷牧悠精神海刺痛不已。


    穆元飛輕笑了起來:“乖乖的,別反抗。”


    殷牧悠緊咬著牙關,可被穆元飛緊緊的捂住了嘴唇,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狠狠的盯著穆元飛。


    穆元飛啞聲說道:“知道被我抓住了軟肋,就別輕舉妄動,我就放開你。”


    殷牧悠臉色鐵青,隻好點了下頭。


    穆元飛放開了他,殷牧悠趔趄了幾步,身體朝前傾倒。


    他很快穩住了身體,一計精神刃就攻了過去,決不能坐以待斃!


    下一秒,灰狼就咬破了光球,隻剩下那株貓薄荷在他的口中。


    殷牧悠立馬痛到極致,卻露出一個冷笑,自己的反抗到底是讓穆元飛有所受傷的。


    穆元飛冰冷的擦去臉頰的鮮血:“謝遙,你這個樣子我不喜歡。”


    “你不喜歡更好。”


    這樣的他,讓穆元飛頗有幾分驚豔:“這些小缺點,改一改就好了。”


    殷牧悠痛感還在一點點加劇,他的臉色也變得異常蒼白:“穆元飛,三年前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當著殷牧悠的麵兒,穆元飛反而大大方方承認了:“三年前我的確是因為嫉妒,再加上第一軍團不肯支持我,這才利用了你,對顧翊秋下手。”


    這段視頻傳回銀河號的時候,他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竟然是穆元飛!”


    “我們第一軍團還死了那麽多兄弟!”


    他們的臉色越發難看,之前知道殷牧悠為救元帥和穆家妥協的時候他們已經有所懷疑了。而現在,一切的猜想都成了現實,更是讓他們愧疚自責,萬分後悔了起來。


    在殷牧悠身上安裝最新的納米攝像/孔,本來是想保存證據,想讓元帥看清他真正的樣子。


    可這個舉動,卻硬生生的打了他們的臉!也就是說這麽久了,他們竟然錯怪了殷牧悠?


    頭頂刺眼的燈光讓他們眼睛也酸脹了起來,他們這三年來到底做了什麽?竟然處處針對一個柔弱的向導?


    “快給丁揚發定位!讓他趕緊趕過去!”


    一個急迫的聲音讓他們驟然清醒了過來,如果讓殷牧悠被穆元飛標記了,那事情就真的不妙了!


    銀河號上已經亂成了一團,穆元飛和殷牧悠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看了去。


    夜色漸濃,風裏傳來幹燥的沙塵氣味。穆元飛的精神變得不正常,癡迷的看著他。


    “三年前陰差陽錯的害得你陷入沉睡,本來不想再對顧翊秋下手,甚至你的身體也沒要回來。可這些天,我腦子裏一直有一個聲音。”


    “我們從小就定了婚約,為什麽不能奪回你?”


    “你死了,冷了,也要在我的身邊,一丁點兒都不能留給顧翊秋。”


    穆元飛被這些話所蠱惑,以前尚有些愧疚,覺得是自己害了他沉睡三年。可漸漸的,他卻完全陷入了那些美好而虛假的話語裏去。


    隻要他回到自己身邊,總有辦法讓他回心轉意。


    穆元飛一步步的走向了殷牧悠,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很快就要到午夜了,你身上的精神標記也會沒了,到時候……”


    “你做夢!”殷牧悠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穆元飛嘴角的笑容凝滯,弧度一點點的平了下去:“遙遙,聽話。”


    “你不是我認識的穆元飛了。”殷牧悠一聽到他說自己腦子裏有那些聲音的時候,就斷定了是景丞搞的鬼。


    他策動不了自己,就讓這記憶世界裏的其他人使絆子。


    隻要他從顧翊秋身邊離開,就是對他最大的打擊,讓他痛苦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抗拒的模樣,讓穆元飛的臉色終於扭曲了起來:“我不想對你用強。”


    殷牧悠譏笑了起來:“你就是要讓顧翊秋恨我,讓他誤以為我背叛了他,也讓銀河號上那群無知的人覺得是我做的,把我逼成這樣,還不是用強?”


    “你非得激怒我,那就別怪我了。”


    “嗬,你就是這樣利用銀河號上那些人的?算定了他們會因為三年前死去的人而處處針對我?覺得就算顧翊秋信任我,我也會受不了那些而離開銀河號?”


    “謝遙!”


    “你這副假仁假義的嘴臉做給誰看?”


    這幾聲痛罵,簡直要罵到銀河號那群人的心坎兒上。


    他們一方麵覺得穆元飛真夠卑鄙;而另一方麵,還是覺得自己不長眼睛,一心念著死去的兄弟一味的被恨意蒙蔽了雙眼。


    眼見著穆元飛就要用強了,他的精神體竟然強製和貓薄荷做著精神鏈接。


    他們簡直深痛惡疾,可這些全都是他們自己造成的,又有什麽資格指責別人?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可是是幫凶。


    “丁揚還沒過去嗎?”以前對殷牧悠厭惡的人,紛紛著急了起來,態度也逐漸轉變。


    “他今天跟那個醫生在研究室裏待了一天,現在才趕過去!”


    “我竟然親手推著元帥的向導到了這麽危險的境地……”


    他們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影子從那邊走了出來。


    他們定睛看去,才發現是一隻雪豹,月色下,顯得威風凜凜。


    “是元帥!元帥來了!”


    可當他的模樣露了出來,他們才發現不是顧翊秋,而是殷牧悠養的那個少年。


    連殷牧悠養的少年覺醒成哨兵之後,精神體都是和他們元帥的一毛一樣!


    還說不是對他們元帥情根深種!


    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再顧及這些,之前巴不得他死,現在卻因為愧疚把他護到了心坎兒上。


    這可是救星啊!


    “來得正好,快護住我們元帥的向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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