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牧悠心虛得要命,生怕孟雨澤發現端倪。


    隻是那鴉羽似的長睫微微輕顫,充分暴露了主人的心思。


    “怎麽不說話?”


    “要、要說什麽?”


    他的臉頰上染著一層薄薄的紅暈,這張臉瞬間染上了豔麗。孟雨澤又一次的體會到了眼前的人有多麽好看,而且這種好看,還在一天天在加劇。


    孟雨澤一瞬間的失神。


    孟雨澤的心裏猶如貓爪子撓了一下,生出了些許癢意。他的眼神逐漸朝下,視線逐漸集中到了殷牧悠的嘴唇上。


    或許因為過於炙熱,讓殷牧悠也有所察覺。


    殷牧悠難以啟齒的輕聲說了一句:“能放開我嗎?”


    這一聲沙啞得不像話,根本不像他平時那細軟的聲量。


    孟雨澤的心口亂跳,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直到最後,孟雨澤終於發現了殷牧悠大早上偷偷摸摸的原因:“你……石更了?”


    其實孟雨澤並不是什麽都不懂,對於男人來說,晨/勃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可一想到對象是殷牧悠,整個畫麵也變色靡麗而色/氣,一瞬間,仿佛周圍的空間都帶上了溫度。


    殷牧悠羞恥得緊閉了雙眼,就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也沒有肖想你。”


    他這個樣子,讓孟雨澤心裏更癢。


    “允許你肖想一下。”


    殷牧悠懵逼了,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


    孟雨澤卻著了迷似的,手慢慢朝下,在觸碰到那個地方之後,他不由悶哼了一聲。


    孟雨澤竟然在幫他?


    殷牧悠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我最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麽惹你不開心了?這算哪門子懲罰啊?”


    “別吵。”


    “我真的不敢肖想你,我知道你不喜歡男人,我……”


    孟雨澤眉頭緊皺,下一秒就朝殷牧悠給吻了上去。


    總算是安靜了。


    殷牧悠睜大了眼,雖然隻是單純的親吻,半天沒有伸到裏麵去,可孟雨澤這個行為讓他嚇得渾身都抖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


    殷牧悠的腦子混亂極了,到最後竟然推開了孟雨澤,嚇得落荒而逃。


    看著他的背影,孟雨澤呆呆的坐在了床邊,啞然的注視著自己的手。


    也許是對方看著太可口,他竟然忍不住的親吻了上去?


    孟雨澤緊抿著唇,眉頭死死皺緊。


    嘖,跑得太快,沒捉住。


    —


    下午的時候,江宏彬慣例過來給孟雨澤檢查身體。


    他環顧了一周,竟然發現殷牧悠不在。


    今天可是周末,平日總是殷牧悠在照顧孟雨澤,兩個人幾乎是形影不離。突然間少了一個人,還讓江宏彬十分不適應。


    “那小可愛人呢?”


    “……什麽小可愛?”


    “咳。”江宏彬有點尷尬,“一時口快說錯了,我指的是宋杭。”


    孟雨澤心情正煩悶著,聽到江宏彬的話,便悶悶的解釋:“他早上出門之後,一直就沒回來。”


    “難怪你這麽心神不定呢,你們鬧別扭了?”


    “……算。”孟雨澤心情更沉了幾分。


    今天早上他的行為,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更別提殷牧悠了。


    聽到孟雨澤這麽說,江宏彬也不敢再細問,生怕孟雨澤心裏麵不舒服。


    等他好不容易檢查完孟雨澤的腿傷之後,這才笑道:“別人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現在才一個半月,你就恢複得這麽好了?看來,你的恢複力倒是比一般人強一些。”


    “我從小就這樣。”


    江宏彬又給孟雨澤開了些藥:“行了,恢複力好也不能不吃藥,我給你開的那些藥是外敷和內用的,每天都要吃。”


    聽著他喋喋不休的關心,孟雨澤忽然想起了另一個人。


    自己的思緒完全被對方占據,對於他來說,這是很新奇的體驗。


    他堅硬如石的心被破開了一道口子,裏麵生出一粒種子,緊緊紮了根,在這一個月的朝夕相對下,逐漸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他忽然很想和對方更親密一些,再親密一些,最好緊緊糾纏在一起。


    江宏彬嘮叨了一陣,就看到孟雨澤走神了。


    江宏彬笑了起來:“是在想宋杭?很少見到你這麽惦記一個人。”


    孟雨澤回過了神來,眼神變得晦暗,卻並未反駁。


    這對孟雨澤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坦誠了。


    江宏彬覺得稀奇,不過他作為一個長輩也沒必要插手這麽多:“對了,上次生日宴的事情過去之後,你還沒打算從宋家搬出來嗎?”


    “倒是有,等我十八歲之後。”


    “離你十八歲還有幾天了,到時候那些人就沒資格攔著你繼承孟家!”


    孟雨澤:“勞你費心了,江叔叔。”


    江宏彬睜大了眼,這一聲江叔叔,倒是讓他受寵若驚。


    江宏彬一個大男人竟然感動到熱淚盈眶。


    “早點搬出去好,宋秦和你從小一起長大,也太可惡了,竟然肖想你的未婚妻!”江宏彬氣憤不已,“我看宋家除了宋杭是真的對你好之外,就沒人對你真心了!”


    “……他對我好?”


    “當然了,我好幾次來看到他幫你按摩腿,這些明明可以交給傭人來做,他還問了我很多注意事項,可寶貝你了。”


    最後那句話,讓孟雨澤嘴角微微勾起,心裏仿佛吃了糖一樣。


    寶貝他?


    “何以見得?”


    江宏彬還以為孟雨澤沒發現,便滔滔不絕的為殷牧悠正名,生怕孟雨澤把他歸為宋父宋母一樣的角色。


    “我之前也很不喜歡宋杭,就是因為他的原因,你的腿傷才加劇了。但你仔細想想,宋杭這段時間是不是百般照顧維護你?”


    孟雨澤頗以為然的點頭。


    “這不就對了嗎!就算以後你要對宋家動手,也別傷害到宋杭了。”


    “我知道。”


    江宏彬心滿意足,以為都是自己的功勞才救下了小可愛。


    孟雨澤是他看著長大的,江宏彬很了解他的性格,睚眥必報。


    宋秦和宋家這麽對他,孟雨澤不可能什麽都不做的。


    “行了,我也該離開了。”


    正當江宏彬打算起身的時候,孟雨澤卻開了口,“等等。”


    江宏彬疑惑的問:“還有什麽事嗎?”


    自從孟家車禍之後,所有人都想從他身上分一杯羹,江宏彬算是他為數不多信任的人。


    孟雨澤張了張嘴,不知從何說起。


    江宏彬看他這個樣子,簡直忍俊不禁:“說,你剛才才叫了我江叔叔,不用那麽見外。”


    孟雨澤眼神灼灼的看向了他:“那好,怎麽確定自己喜歡一個人?”


    江宏彬壞笑的打趣道:“你是有喜歡的人了?”


    “……還不確定,所以才問你。”


    江宏彬哈哈的笑出了聲,也不去問是誰。


    隻是想起孟雨澤最近性格柔和不少,也不像剛出車禍那段時間這麽尖銳了,他能喜歡上誰,也讓江宏彬覺得欣慰,覺得都是那個人的原因,才讓孟雨澤變好了。


    “從生理的角度,就看你對她有沒有衝動。”


    “衝動?”孟雨澤皺眉,“哪方麵的衝動?”


    江宏彬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他還純情著呢:“還有哪方麵?你想親她想抱她嗎?”


    孟雨澤十指交叉握緊,表情淡淡:“已經親過抱過了。”


    江宏彬:“……”真想把剛才覺得他純情的自己打死,這明明是個老司機!


    “咳,那不就得了。還問我什麽?”


    “那就是喜歡了?”孟雨澤緊抿著薄唇,“我隻是有點兒困惑,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硬也是喜歡嗎?”


    江宏彬張大了嘴,手裏的東西碰的落地。


    哐當——


    在和地板接觸的時候,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原來不是她,而是他!


    “江叔叔?”


    江宏彬思緒完全混亂:“等等!你再說一遍!”


    “我說,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硬……”


    “住口!”他還沒說完,就被江宏彬打斷,“到底是誰把你掰彎了!”


    孟雨澤:“……”


    江宏彬痛心疾首:“你不說我就自己去查,是我沒看好你,對不起你爸媽!你之前分明不是這種性取向!”


    孟雨澤頭疼的扶額,嘴裏說出三個字:“小可愛。”


    “什麽!你還誇那個人可愛?”江宏彬氣得吐血,恨不得把那個野男人抓出來打一頓。


    “不是我,而是你剛才誇的小可愛。是他。”


    江宏彬:“……”


    宋杭??


    江宏彬一口氣沒提上來,快要噎死。


    江宏彬想起剛才孟雨澤說和殷牧悠鬧了別扭,所以今天檢查腿傷的時候,殷牧悠才不在宋家。再加上江宏彬並不知道殷牧悠彎的事,手顫巍巍的指向了孟雨澤。


    看來,是人家被嚇跑了。


    不是被誰掰彎,而是他要去掰彎別人!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勸孟雨澤,隻能愣愣的站在原地。


    得了江宏彬的回答,孟雨澤心裏卻若有所思。


    原來……這就是喜歡?


    他喜歡他。


    終於得到答案了。


    這些天的煩躁一掃而空,心髒仿佛也因為這個字眼而甜了起來。


    “江叔叔,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什麽事?”該不會是讓他出主意追殷牧悠?江宏彬這個直男有苦說不出。


    孟雨澤卻道:“幫我派人保護小杭。”


    “保護?沒必要?”


    孟雨澤卻直直的看向了他,眼底微冷:“他去學校一個月,每天回家我都能在他書包裏發現些東西。”


    孟雨澤從床上站起身,杵著拐杖一步步走到了那邊,把抽屜裏的三十封信件都擺到了桌子上。


    江宏彬啞然,沒想到小可愛這麽受歡迎。


    “這些是情書嗎?”


    “是情書,不過其中有一封和另外二十九封都不一樣,在寫的時候……沾了血。”


    江宏彬十分震驚,湊了過去,也見到信紙上那不經意之間染上的手指印。


    他頓時寒毛四立:“你覺得是誰?有線索嗎?”


    “有。”孟雨澤想起一個月前見到的人,眼神變得幽暗,“尹邵寧。”


    孟雨澤終於明白那天自己為什麽會那麽不爽,因為那可是自己的情敵。


    尤其是,在他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忽然就更加不爽了。


    如鯁在喉,恨不得把人爆錘一頓。


    這大約是雄性動物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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