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裏有個不算規矩的規矩,沒鐵板釘釘地寫出來過,可大妖們大多心照不宣。


    跟凡人的客套禮貌不同,妖類之間要是彼此之間不慎冒犯到了,大多會如春歌方才那樣處理,要是拒絕這歉意,便是選擇打上一架,可以點到為止,也可以生死不論。春歌被那雪王的一句話惹毛了,便存了要命的心思,一點都不肯留情。


    滄玉對此一無所知,不過其實事情寥寥幾句發展到此,本就與他幹係不太大了,不過是被拿來做了個由頭罷了。


    妖類修行多年,化為人形後仍有一部分保持著本性,因此不管是沉溺於本能的欲/望之中亦或是渴望殺戮,都不過是天性所成。知曉開啟了生死局,許多妖族便紛紛湧了過去,他們對殺戮與□□的興趣相當,有時候鮮血比子嗣還更刺激神經些。


    雪王與其他大妖早已前往生死台了,而春歌還是不緊不慢地喝著自己的酒,仿佛事不關己,甚至還帶了點笑意。


    “春歌,你還不走嗎?”辭丹鳳慢悠悠地笑道,八溟與容丹已先一步過去主持大局了。


    方才還熱鬧喧嘩的主台此刻冷冷清清,別說妖影了,連半個鬼影都沒有,辭丹鳳略微眯著眼,有些漫不經心的發問,看起來並不在乎答案。


    “急什麽,反正他都是要死的,我還沒那麽殘忍,趕著送他去斷頭台,讓他多活一會兒。”春歌不冷不淡地說道,“更何況那杯酒灑在他臉上,未免太可惜了點,我總得喝回來。”


    辭丹鳳大笑了起來,他看著春歌,那雙漂亮而親切的圓形瞳孔忽然拉長成了兩枚鋒利無比的針,臉上浮現出了蛇鱗,那鱗片覆蓋到了他的額邊,與頭發連成一片:“你聽起來沒有剛剛那麽生氣了。”


    “我的確很生氣,隻不過那個蠢貨還不值得我大動肝火。”春歌將酒盞猛然砸在了桌子上,青銅器被砸成了扁塊,她金色的眼瞳幾乎要燃燒起來,如同兩輪金日,冷冷道,“要不是我殺不了你,我就跟你上生死台。”


    辭丹鳳幾乎被逗樂了,他欣賞地打量著春歌:“你的底氣不足,不覺說話的口氣不覺得太足了些嗎?”


    “你該慶幸我隻能說。”春歌冷冷道,“不然現在手上這個東西就該砸在你臉上,你留下我,邀請滄玉來盛會,無非就是想借狐族的手解決那些蠢貨。”


    “狐族既已無法攘外,不如讓我借來安內。”辭丹鳳端起酒盞敬了春歌一杯,溫聲道,“祝族長凱旋。”


    春歌看著他,麵無表情:“呸!”


    大妖之間因著脾性種族不同,常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雪王口不擇言不是一日兩日的脾氣,往日裏辭丹鳳都會從中調和,今日他竟攔住了八溟,顯然是早有心理準備。春歌倒不是怕了雪王,而是她意識到自己做了辭丹鳳的一把刀,不由得心生惱怒。


    要做什麽,想做什麽,是她自己想做的時候,那付出任何代價都無怨無悔。


    可一旦意識到是某個人在背後煽風點火,促使自己做出這個決定,就□□歌止不住的憤怒與煩躁。


    而另一頭的玄解隻看到了滄玉走下了階梯,對那主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既是全無興趣,更因著太過遙遠而沒辦法知曉,倒是碧浪看著妖精們變了方向,急忙撈住一個,才知曉青丘狐族的族長要與雪王決戰,她雖隻是一條魚精,但骨子裏也有幾分好戰,便激動地看向了玄解,熱切問道:“咱們一道去看看嗎?”


    玄解隻在妖海裏搜尋滄玉的蹤影,那天狐走下階梯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目光落了空,便執拗而不知退讓地尋覓起來。


    “你怎麽了?喂,喂,玄解,你聽見我說話了嗎?”自來熟的碧浪使勁兒在玄解眼前揮了揮手,疑慮道,“你在找什麽?”


    她看著妖潮如流水般湧動,有幾分焦急:“哎呀,他們都去看熱鬧了,咱們要是再不走,隻怕趕不上好位置,你到底在找些什麽呀,我也與你一起找。”


    “原來你在這裏。”


    碧浪聞聲立刻轉過身來,不由得嚇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麵前的這個陌生又臉熟的大妖,她結結巴巴地開了口:“你……你……你是……”


    滄玉的目光落在了小魚精的身上,她的修為還太淺,對天狐而言如同柔弱的幼崽,他對這個陌生的小姑娘略微頷首示意,既不疏遠,也不親近。而玄解隻是一心一意地看著滄玉,並沒有多說什麽,他們倆已經整整五日沒有說話了,而玄解沒有話要說。


    “玄解……”滄玉上前一步來,他在心裏歎了口氣,略有些不高興最終的結局竟還是自己服軟,哪怕他們此刻還沒有和解,可由他先開口,便有點認輸的意味,偏偏離開之後他第一反應就是來找玄解,又好巧不巧地找到了。


    碧浪難以置信地凝視著滄玉,忽然道:“你……你……你是滄玉大人。”


    魚精的個頭不高,她仰望著滄玉,一時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隻覺得月光灼傷了眼睛,滄玉遠在高處時看著隻覺得雍容尊貴而模糊,近看了才發覺這位狐族大長老確實美貌非凡,她的心砰砰跳動了起來,臉上浮出紅暈,偷覷了兩眼玄解,心道:“他們倆看起來是認識的,又都是來自青丘,哎呀,我還當他是喜歡滄玉大人呢,原來他是滄玉大人家的小輩。”


    碧浪被美色迷得暈頭轉向,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有幾分不知所措,她確實覺得滄玉生得十分漂亮,可是倒不至於見異思遷,愛一個忘一個,心裏更多傾向的仍是玄解,隻不過難免生出點惶恐忐忑來,暗道:“他見慣了滄玉這樣的容貌,不知道還看不看得上我。”


    小小的魚精對自己的美貌向來十分自傲,可要分作跟誰比才是。


    “不錯,你是……”滄玉不覺得原身會認識一隻小小的魚精,因此倒不是很害怕露餡,他不想看玄解,幹脆看向了碧浪,上下打量一番,見對方畏怯地往玄解身邊靠了靠,頓時掀翻了醋壇子,覺得酸意從心裏泛出來,“你是玄解的朋友?”


    碧浪沒有聽出滄玉話語中山雨欲來的風暴氣息,隻是燦爛地笑了開來:“是啊,我們才認識,還隻能算是朋友。”


    還隻能算是朋友……不然呢?你還想算什麽?


    滄玉肺都快氣炸了,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他是個慢熟的人,凡事講究順其自然,沒辦法領悟妖族這種看上就要立刻搭訕,回應就是朋友的開放風氣,因此臉色很快就冷了下來,他開口道:“是這樣嗎?玄解。”


    繞是碧浪再天真無邪,多少都聽出點不太對味的意思來了,她一呆,看了看玄解,又看了看滄玉,歪歪頭心想道:“奇怪了,長輩對晚輩說話是這樣的嗎?還是他們青丘的風氣特別不同一些。”


    “她不是我的朋友。”玄解漠然道,“萍水相逢而已。”


    滄玉深深地看著他,大概是沒有心力與燭照爭執,又是失望又是氣惱地走遠了,而碧浪猛然回過頭,不太高興地看著燭照,略帶嗔意地說道:“你怎麽這麽說話,咱們倆都互通過姓名了,我對你有意思,你就算對我沒意思,說不準未來有呢,還不許咱們倆從朋友做起嗎?”


    玄解指了指滄玉的背影,淡淡道:“你看不出來嗎?他與我之間的意思。”


    “你真會胡說。”碧浪咯咯笑出聲來,“人家可是狐族的大長老,能看得上你……”


    “啊——”碧浪忽然一陣激靈,反應過來方才那天狐的神態與眼神,那是情人之間才會有的東西,她的笑聲截然而止,隻覺得頭暈目眩,於是看了看玄解,又看了看滄玉的身影,驚叫了起來,“你們倆真是一對啊?那你不早說?我還以為我有機會呢!”


    玄解冷冷地看著她,皺起了眉頭,沒打算解釋什麽,隻是心中不太愉悅地想道:即便我說了,你又會信麽?


    碧浪實在是條果決的魚精,發覺玄解此路不通後,立刻端著果酒沒入了來來往往的妖精之中,去尋找下個可心人了,要她去與滄玉競爭,那未免太癡人說夢了。那天狐的大長老,要身份有身份,要容貌有容貌,人間可以比的青春美麗對妖族來講反倒是累贅,長生不老,容顏常駐,對大妖而言又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反倒是小妖們,指不定哪天就沒了。


    畢竟就算是換做碧浪,她要是能在二者之中選擇,定然是選滄玉的。


    滄玉已經走得很遠了,玄解又喝了一杯酒,他看著殘留的酒液之中倒映著月光,伸手擇下了一枝開得正盛的花,不知是什麽品種,芳香襲人,紅得驚人。


    他握著花輕嗅了一陣,慢慢將它包在掌心裏,揉成了粉碎,花的汁液滴滴答答流淌了一手,仿佛被水衝淡的鮮血。


    玄解跳下桌子,跟了上去。


    山海間樹影婆娑,夜風搖曳,吹起無數暗影狂舞,圓月當空,那些熱鬧與喧嘩離滄玉太遠,遠得如同隔世煙塵,隔著層屏障般的吵嚷。


    滄玉找了塊石頭坐下,隻覺得苦悶,他並不懷疑玄解對自己的真心,那些甜言蜜語毫無必要,從玄解的身上能看出始青的身影,然而那隻小燭照選擇了另一條道路,從琉璃宮離開的那一刻開始,滄玉便已明白,對自己而言,這世間絕不可能有任何人的情意更勝過玄解了。


    可是明白,並不妨礙滄玉覺得痛苦。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東西是滄玉一直堅信而從不會去質疑的,那就是玄解了,他對燭照的掌控欲日漸旺盛,而玄解不動聲色地順從也令滄玉以為這個世間再不會有人阻隔開他們倆。


    時至今日,滄玉才意識到,倘若玄解不願意開口,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知道他的心思了。


    他沒辦法看出玄解的心思,沒辦法知道玄解的想法,可是玄解看著他,卻是一眼看透骨肉魂靈。


    滄玉隨手撿了幾顆石子,漫不經心地往水裏丟,偶爾有不愛熱鬧的小妖不慎被砸到了,從水中冒出頭來剛要破口大罵,感覺到大妖的氣息,也都紛紛潛入更深處去了——畢竟從清宵盛會上跑出來丟石子解悶的大妖,不管怎麽想,都感覺不會太好惹。


    過了一會兒,玄解方才來到他身旁坐下。


    這次玄解終於有話說了,他輕輕碰了碰滄玉的肩膀,淡淡道:“即便是這麽熱鬧的時候,你好像也不太快活。”


    “有什麽可快活的,這樣的熱鬧又與我無關,他們的慶祝是他們自己的事。”


    玄解愣了愣,他抬頭看向圓月,今日的夜空很明媚,是人間難以比擬的,山海間居於空中,離星辰銀河並不遠,那些璀璨的星子仿佛觸手可及:“我還記得那個叫做月老的雕塑,你那個時候分明是很開心的,這種東西也有差別嗎?”


    燭照的臉有些天真,帶著未曾消散的稚氣。


    “玄解。”滄玉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龐,將額頭湊了過去,與他抵著,低聲道,“告訴我,你當時為什麽生氣,告訴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想知道。”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沉悶地令人窒息,滄玉失望地垂下眼眸,他目光裏那些光輝黯淡了,手慢慢滑落下去,被玄解攥住了。燭照並不做聲,他握著天狐的手,好似要扼斷手骨一般用力,過了許久,才啟唇道:“我還太年輕了,滄玉,我什麽都不懂,我生氣、憤怒、介懷於毫無意義的東西,你遲早有一日會厭煩的。”


    “你已說得這麽懂事了,還叫不懂嗎?”滄玉笑了笑,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笑意裏有幾分嘲諷,幾分無奈。


    玄解看著他,並沒有反駁,而是問道:“如果有一日,我如我娘那樣對你,你會怎麽樣?燭照的天性就是如此,你既然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我不喜歡你莫名其妙在乎其他的人或是事物,可我若日日吃味,常常與你糾纏,你難道真能始終如一嗎?”


    我靠你說得好有道理!


    不提不知道,一提嚇一跳,滄玉想了想始青版本的玄解,不覺冷汗流了下來,倒不是他對始青有什麽意見,而是始青對浮黎的愛意過於沉重,幾乎是一個生命完全屬於另一個生命,不是依附、不是依賴、而是徹徹底底將歸屬權交了出去,不由得滄玉想起就覺得毛骨悚然。


    這種愛意當然是很忠誠,也很專一的,然而同樣是令人恐懼的。


    “那你想到什麽解決的辦法了嗎?”滄玉沉默了片刻,輕輕歎氣道。


    玄解老實道:“沒有。”


    “難道你想不出辦法,就準備永遠不與我說話了嗎?”滄玉有些難以置信,他隱約明白了玄解在克製著什麽東西,可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顯得愈發困惑不解,“如果我不主動開口,你就不打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等到自己將死結打開了再來找我嗎?玄解,你明不明白,那就過得太久了。”


    玄解皺起了眉頭,他略有些不大高興地說道:“我隻是很憤怒,難道不可以嗎?”他並不是對滄玉生氣,而是對自己生氣,因此語氣漸漸冷了下去,“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什麽都控製不住,就跟小時候一樣,殺起性了就不管不顧,我把控不住自己。”


    “你還不明白燭照是什麽。”玄解的眼瞳裏泛著鮮血般粘稠的冷光,桀驁的骸骨生長成嶙峋刺手的扭曲枝幹,他的聲音化為寒冰,握住滄玉的那隻手稍稍鬆開力道,擰住了袖口,低語道,“誰都可以關懷這蒼生,唯獨你不可以,因為我的蒼生裏隻有你,你聽懂了嗎?”


    燭照臉上的戾氣畢露,那寒冷的殺意從未如此貼近過滄玉。


    滄玉被嚇住了,他僵硬在原地,怔怔地看著玄解,略有些不知所措。


    “我沒辦法給你想要的。”


    “我知道。”玄解沉重地傾過身體,依靠在滄玉的肩膀上,一遍遍地重複著,“我知道,我知道,我隻是需要時間。”


    滄玉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猶豫片刻後又將手放在了玄解的發上,那燃燒的火焰燒灼著手掌,天狐垂下臉依偎著他,低聲道:“沒關係,我可以等你,等很久,一直等下去……隻是有些時候你倘若不高興了,直接告訴我就是了,哪怕我沒辦法解決,起碼我們可以一起分擔。”


    那手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玄解,燭照將天狐攬住,覺得頭痛欲裂,又似有甜蜜泛濫於心口,於是說起幼年的往事來:“我還記得有一次赤水水帶我與赤羅出去打獵,我先受了傷,赤羅為了保護我,也被抓了一道,你知道赤水水說了什麽嗎?”


    “什麽?”


    “他說,赤羅真是個蠢貨,既然玄解已經受傷了,反正都是傷著,隻要不死,就拿來擋一下,總比兩個都受傷好,沒了命才知道教訓就太晚了。”


    滄玉一怔:“這……”


    “他說得很對,傷兩個不如傷一個,你也沒有辦法,我縱然告訴你,不過是連累你與我一起苦惱,何必。”玄解不厭其煩地解釋,“我知道你與他們是很相似的,這些痛苦不會消磨燭照的感情,可是會消磨你們的,就如同屋子住久了會磨損,如果不知道嗬護,頃刻間就會蕩然無存。”


    “你說得太傷人了,玄解。”滄玉沒法反駁,他低語道,“說得這麽清楚,是一樣的。”


    玄解露出了個冷淡的笑容,他看得太清楚,卻沒有足夠的閱曆去了解這些清楚的東西是不是真的應該看得如此清楚,有時候的周道與殷勤反而徒增感傷與煩惱。


    滄玉隻好去吻玄解的額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出那些凡人本應心知肚明的東西,燭照就是燭照,人就是人,從這段感情的開始那一刻,就本該做好此刻的準備:“玄解,可是我不是赤羅。”


    玄解聽出了言下之意。


    晚上他們倆牽著手回去,一路不知道瞪掉了大大小小多少隻妖怪的眼睛,而生死台上的春歌將纖細雪白的手濕漉漉地從雪王那冰冷的胸口裏拽出來,冰晶核般的心髒在她掌心跳動著,雪妖化作了一灘水,他帶來的部下或是憤怒或是瑟瑟發抖,皆中止在辭丹鳳的一個眼眸之中。


    那妖王嫵媚而妖嬈地笑著,雙眼勾出變化的風雲,他一眨眼,血流成河,權力更迭,千年的苦修都化為了泡影。


    春歌將那象征權力的生命於鼓掌之間湮沒,她握緊了拳頭,往日麵對滄玉時沒心沒肺的冷笑淡去了,化為了譏諷地嘲弄。她站在辭丹鳳身旁,如同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刃,縱然覺得惡心,可還是按照妖王的指向而前進。


    “春歌。”辭丹鳳的聲音輕飄飄,他戲謔地看向春歌,柔聲道,“你想要什麽獎賞。”


    “免了。”春歌甩了甩手,還殘留著淡藍色的血液,她實在甩不幹淨,幹脆把手伸到了辭丹鳳的衣服上蹭了蹭,她也被打得不輕,大家都是族長,實力縱然有高低,其實也差不了許多,鮮血湧在喉嚨口,吞不下去,吐不出來,說話間覺得咽喉裏都是血腥氣,肺腑好似碎成了一塊塊,她在一片歡呼與嚎啕裏看著辭丹鳳,目光冰冷,“往後燭照與狐族的事,就跟妖界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說的是燭照,而不是玄解,笑容終於驕縱輕慢了起來:“多謝尊上,讓我占了這麽個大便宜。”


    燭照哪是那麽簡單的事,縱然玄解年紀還小,可他到底是一隻燭照,千年萬載天地孕育,不過得這麽一隻,天帝不肯讓給妖王,妖王又豈肯讓給天帝,春歌將狐族拿來做這桌麵上的賭注,難道全靠一腔孤勇與柔情萬種嗎?


    她要保下狐族,要狐族千秋萬代,世世昌隆,燭照雖不是天運,但也可以算得上是天運之一。


    春歌跌跌撞撞走下台子的時候,忍不住想:滄玉要是知道了,按照他的性子,大概是會不高興的,他不惜放下身段來求我,不想困住玄解,可狐族卻要把這頭燭照鎖在青丘之中。


    我與辭丹鳳又有什麽區別。


    春歌冷笑了一聲,他操控我,而我操控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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