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不毒暫且不好說,但如果真的這麽有效,拿它當毒藥來用,絕對可以。


    被麻翻的人,手起刀落全無反抗之力,仔細想想十分危險。


    去困困部落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但人選又是個問題。


    修路隊和修塔隊派出了不少部落裏資曆較老的人,剩下的人中,阿九,阿川,和雲野,光要維持部落的正常運行就忙得不可開交。而越冬要照顧肚子漸漸大了的露水,還要兼顧狩獵隊,也不能出去。


    新芽阿媽年紀大了,其他幾乎不剩什麽人。


    容月喃喃道:“人才還是不夠啊……”


    圍脖吱吱兩聲,拱了拱容月,又甩了甩頭。


    頓時一片白毛飛揚。


    容月捂住嘴,咳了咳,聲音悶在手中:“別甩!”


    然後圍脖的尾巴又被倒拎了起來。


    圍脖現在已經習慣了,天陽一拎它就裝死,這樣天陽也沒法拿他怎麽樣。


    “你還是出去跑跑吧。”容月煩惱:“老賴著我們怎麽回事,你本來是隻野狐狸啊?冬天也就算了,這都快要夏天了……唔。”


    容月突然思索片刻:“這次我們在部落呆了快半年了,要不我們去吧?”


    天陽點頭:“我剛剛也想說。最近來看病的人少了,部落裏的事情可以交給阿九他們。”


    “你的塔看好了嗎?”


    “有阿川。”


    容月展顏一笑,美滋滋道:“那我們真的可以跑路了,說不定還能抓兩條狼人回來。要是正好遇上了一整群,順手一鍋端,能省我們好多懸賞的肉幹呢。”


    天陽:“……”


    困困部落和鹽部在完全相反的方向,路程稍近一點點。現在白天長了些,加上已經修好的路段,大約十天出頭能走到。


    做領導就是有任性的權利,容月第二天在會議上說完自己的計劃,眾人默默無言。


    阿九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他有千言萬語要說,到了最後,發現竟沒有一樣是非要容月不可的。


    “天書”文字,容月已經全部教給了小雀斑;部落裏每日流水收支,雲野已經能很好的處理,甚至投奔他而來的徒弟阿虎也上了手;去年他帶回來的各種奇異的蔬菜和調味料,已經繁殖成片,由新芽阿媽照看著那塊“實驗小菜田”。


    唯一需要注意的,可能隻有天陽每天早上負責的自動水箱……如此也隻能麻煩部落裏的人多做些挑水的勞動了。


    總之,一切正朝著欣欣向榮的方向運轉。


    “……玩得開心。”阿九最後說。


    這一次出行,容月帶上了木鈴,天陽帶了寶地,還有圍脖全程跟隨。


    困困部落也出了十餘人。


    木鈴在星月部落吃喝不愁,最近很是躥了個子,看起來已經是個半大少年了。


    江流之前愛和他混在一起玩,可自從木鈴長高,江流再也不理他了,天天膩著露水等阿弟或者阿妹出生。


    雖然她很快就被越冬拎到狩獵隊裏訓練去了。


    小崽子們漸漸在往各自的人生路上前進,容月有時候看到,心中總有奇妙的感覺。


    他很少這樣近距離地感受所謂的“成長”。


    木鈴現在編在木匠隊伍中,跟著老木頭學一些木工的基本功,但他最擅長的還是做陷阱。


    以前在星野外頭的小部落裏,他就負責做防護,現在有了星月部落這麽大的地方給他可勁兒造,一不留神還真給他弄出了點成績來。


    就像今天,大家紮營休息了一夜,天剛蒙蒙亮,臨時營地外邊就響起了驚慌失措的咕咕聲和翅膀拍打的聲音。


    圍脖本來窩在容月身邊睡覺,一聽聲音像支箭似的竄了出去,而後發出快樂的吱吱聲。


    誰也不知道木鈴什麽時候設的陷阱,竟真的抓到隻肥肥的野雞!


    天陽給死掉的野雞拔毛,容月一邊蹲著看,一邊問木鈴:“你不是研究防禦係統的麽?怎麽抓起獵物來了?”


    木鈴咳了咳正在變聲期的嗓子,深沉道:“一通百通。”


    破開野雞的肚子,清洗幹淨,塞上路上采的鮮蘑菇,拌上粗鹽粒。


    表皮抹上了蜂蜜,外麵用一片幹淨的大葉子包裹好,糊上厚厚的泥土,扔進火堆裏。


    這是一道菜譜上名菜——叫花雞。


    醬和醋遲遲沒有辦法釀造出來,有很多重口味的菜無法還原,比如容月心心念念的宮保雞丁,魚香肉絲等。但是這類原汁原味的叫花雞,已經可以做出像模像樣的味道了。


    尤其是這新鮮的野雞,本來就又肥又有勁兒,現宰現吃,容月不用嚐試都知道會有多好吃。


    困困部落的人可奇怪了,還以為他們在糟蹋東西。


    老首領做代表來問:“好好的雞,為啥要用泥巴糊住?”


    容月高深莫測:“等扒開泥你們就知道了。”


    不久,火候已足。大泥團被從火堆裏撥弄出來,燒得硬硬的,冒著煙氣。


    木鈴手上被容月塞了根棍子,容月道:“去,把它敲開。”


    肩負重大責任,木鈴紮了個馬步,氣沉丹田,雙手高舉,用力一揮——“喝!”


    泥殼應聲碎裂。


    鮮美的味道瞬間填滿整個空間,如果香味有顏色,此刻眾人就像被金色的濃霧包裹。


    太香了!


    困困部落的人差點驚掉下巴,一個個兜不住口水,眼巴巴地盯著容月他們看。圍脖更是等得心都要碎了,完全放棄了節操和尊嚴,攤開四肢吭嘰吭嘰地叫。


    “別急,都有都有。”容月心滿意足地從天陽手裏率先分到一個雞翅膀。


    經過這道菜的洗禮,星月部落在困困眾人的眼裏,形象更加高大。他們熱情地講述了自家附近的風土人情,包括平時吃什麽,喝什麽,有什麽不外傳的調味料之類。


    別說,就像雲野會炒製葉子茶一樣,困困部落也有他們的特產——香葉。


    因為太困,他們很少烤製食物,因為很容易就烤焦了……所以大部分都是燉煮的。


    隻要放一鍋水下去,就算打個盹兒,醒來還沒收汁呢!


    這樣經過幾代的研究,他們在燉煮食物上很有一套,就算舍不得放什麽鹽下去,也能通過一些別的草和果實,讓食物的味道變好。


    老首領沒帶著香葉,隻說部落裏還存著很多,容月興致更濃,幾天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困困部落。


    困困部落沒什麽積蓄,隻有些帶不走的皮毛,因為附近沒什麽人,也都安穩地堆在帳子裏。


    就這樣晾了二十幾天,困困部落竟和走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天色不早,老首領他們收拾了最大的一間帳子給天陽和容月。


    睡下去之前,容月還想體驗一下這個困困部落的神奇“風水”,想著第二天會不會跟著困困。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翌日,眾人醒來,竟驚奇地感覺一點也不困!


    連狐狸也無憂無慮地撲著蝴蝶!


    “怎麽會這樣!?”困困部落的人們交頭接耳,難道月祭祀光站在這裏,就有提神醒腦的作用嗎?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年輕女人大叫著進來:“外邊的桃葉草,全部都被人割走了!”


    “什麽!?”老首領一驚:“那草吃起來很怪,割來有什麽用?”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那所謂的桃葉草,極有可能就是導致他們部落長年瞌睡的“瞌睡草”,但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竟有人發現了它的價值,並且全部割掉了。


    “一株都沒有剩?”老首領顫抖問。


    “我沒仔細看,但是……”那年輕女人小聲道:“割草的人,下刀很深,草莖斷得太低,肯定長不起來了。”


    容月和天陽對視一眼,感覺問題變得棘手了。


    一個或一群神秘人,明白這種瞌睡草的“藥效”,一株不留地全部薅完。


    如果是友方還好,如果是敵人呢?


    如果……是那群狼人呢?


    “搜。”容月不笑的時候,比天陽更多幾分肅然:“寶地趕到附近的建塔點去,讓人快些傳話,把江流叫來。用最快的速度。其他人分頭去找,有沒有人經過的痕跡。”


    江流是探子,能嗅到常人嗅不到的氣味,對他們找人很有幫助。


    寶地知道事情嚴重,應了一聲後飛快向部落外掠去。


    圍脖感受到氣氛的凝滯,竟像懂了什麽似的,小心翼翼地叼住容月的衣角拽了拽。


    容月回過神來,半眯起眼睛:“怎麽?你也會帶路?”


    …………


    另一邊,幹下這件事的桑漠,正無知無覺地向著更北方前進,全然不知道他因為沉迷割草,讓友方陣營如臨大敵。


    是的,這些瞌睡草,全都是桑漠割的。


    之前他誤打誤撞來到困困部落時,裏頭的人已經全員趕去了星月部落,隻剩一個空蕩蕩的殼子。


    沒有人的部落讓人毛骨悚然,但地上的瞌睡草,桑漠又沒辦法無視。


    於是他白天割草,晚上借住在邊緣的一間帳子中,如此過了好多天,才把草堪堪割完。


    也許過上一段時間,又會有新的小苗長出,但起碼現在,這些瞌睡草都被他包圓了。


    割這種草,得用濕布巾蒙著口鼻,幾天幹下來,嘴唇上方和臉頰上都起了小紅疹子,又癢又疼。然而辛苦總是值得的,他割完了。


    隻要一想到,他多割一棵草,狼頭人就會少得一棵草,桑漠就充滿幹勁。


    割完困困部落周圍的草後,他繼續往東北邊進發,順著可能有草的方向,慢慢地找。


    又過了十日,桑漠來到了一座山腳下。


    這座山不像之前小打小鬧的土坡,遠遠看去很有高度,也陡峭。


    他從沒來過這裏,更沒翻越過山,不知道對麵是否有更強大的部族,更厲害的戰士。但是他跨越星野之前,也不知道星野對麵有什麽。


    他隻要跟著狼頭人就好,可惜,雖然能挖到瞌睡草,卻不能證明狼頭人一定在附近。


    起碼先看看吧,桑漠如是想。


    第一天,他沒做好準備,幾次從較陡的坡滑下來,最後隻能睡在一棵歪斜的樹上。


    第二天,他特地削了一根尖頭的木杖,當做登山的撐竿,越過最陡的部分後,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山洞。


    山洞附近很平緩,桑漠僥幸獵了隻兔子,烤著吃了。水囊已經空了,他連兔子血也不放過,喝完仍然覺得渴。


    明天去找一找水源吧,桑漠這樣想著,沉進了夢鄉。


    他完全沒想到,第二天,當他醒來時,洞口竟會被人團團圍住。


    有個人進了洞,嘿嘿一笑,逼近桑漠。醜陋得不似人的臉,滿是黑色焦痕。


    桑漠瞳孔驟然一縮。


    這人的肩膀和前胸,有狼頭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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