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哥,不要丟下我


    霽溫風跟朋友們在二樓的vip包廂裏一起聊天喝酒。


    鶴開陽:“霽大少爺現在也開始養男孩子啦?想不到每次聚會都那麽一本正經,最後也彎了啊。”


    霽溫風正在氣頭上,聞言一哽:“我才不是gay!”


    他要是個gay,豈不是喜歡陸容那隻壞心眼的小狐狸了?


    鶴開陽玩味地哦了一聲:“不是gay,那你養什麽男孩子?”


    霽溫風道:“不是那種養,是那種養——他隻是我的家養小奴隸,就像哈利波特家的多比一樣。”


    鶴開陽:“噗。”


    霽溫風見鶴開陽笑了起來,更加著急地澄清他與陸容之間的緋聞:“他是我父親二婚以後女方帶來的孩子,名義上是我的弟弟。我隻是對此有點惱怒,才跟他締結了奴隸契約,想要刁難他一下。”


    紀景深:我聽到了什麽豪門秘辛!


    鶴開陽饒有興趣地問:“哦,你具體是怎麽刁難的呢?”


    霽溫風:“讓他給我做飯洗衣服,還有整理我的房間。”說到這裏,霽溫風不禁寬慰道,“他有潔癖,還是個收納大師,把我的衣櫃和儲物間整理得緊緊有條,物盡其用,一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一點微小的空間都利用到。我每天穿什麽衣服他都幫我準備好,每次體育課前都悉心地幫我換成籃球襪,一個禮拜七天,每天穿什麽內褲都是固定的,現在我的生活非常有條理。”


    鶴開陽、紀景深:“……”


    鶴開陽:“一個你立誓要刁難的人,反而連你的換洗內褲都要管,這未免太奇怪了吧。”


    看到眾人臉上奇怪的表情,霽溫風嚴肅澄清:“……這是保姆的工作。我隻是把他當成保姆。”


    鶴開陽:“那他做飯嗎?”


    霽溫風:“做啊。他做飯很好吃,就是技能樹點的有點歪。他不太會做別的東西,但會炸一種很好吃的小魚餅,有一天晚上給我炸了9個,還不斷地根據我的口味去調整。雖然吃得有點膩,但我也不敢說什麽。”


    眾人猛地看向了他:這不是對待保姆應有的態度!


    霽溫風滿頭大汗,但還是堅持道:“……這隻是對勞動者的基本尊重。”


    鶴開陽勉強點點頭:“那你弟弟在你家還挺辛苦的。”


    “嗬!”霽溫風一聽這話就雙手環胸,陷進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辛苦什麽?會撒嬌會撒潑還會花錢,基本上一個刁奴該有的樣子他全都有。這次來香港,他得罪了我,我訓他,他還哭。哭了哄不好,我給他刷了半間卡地亞店,才給我點好臉色看……”


    霽溫風起先還氣哼哼地在發泄,越說越覺得不對。


    管他衣櫃,管他吃飯,撒嬌撒潑會花錢讓他哄,還每天晚上提供兩岸三地葫蘆娃套餐,而他一點兒也不滿足,甚至還想更進一步的……


    的確不是什麽小奴隸,是老婆。


    “我是gay。”霽溫風腦海中電光石火地閃過這個念頭。


    鶴開陽看著他從茫然到想通的表情,提醒他道:“這裏經常有人在酒裏放rush撿屍。”


    霽溫風探出頭去張望樓下的吧台,陸容已經不見了。


    不好!


    霽溫風趕緊拉開門衝了下去。


    鶴開陽望著他的背影閑閑地點了一支煙:“霽大少爺彎的很徹底。”


    紀景深:“也不一定吧,這麽小的孩子知道什麽啊,就是兄弟愛吧。我們十六七歲的時候不也成天跟好哥們勾勾搭搭,還一口一個老婆地叫嗎。”他看這兩個小子成天演的很開心,也沒有做什麽逾越的事,可能就是純粹覺得好玩兒吧。


    紀景深:“而且霽大少爺從小一個人長大,沒有兄弟姐妹,父母也都不在身邊。好不容易有了個同齡的小夥伴一起玩耍,會特別在意他,也挺正常。小孩子哪裏分得清這麽複雜的感情,我們成年人有時候就是太齷齪了。”


    鶴開陽想了想,笑道:“也是。就是單純的好哥們吧。”


    陸容在gay吧中打遍天下無敵手,高手寂寞。


    霽溫風不知道在二樓搞什麽東西,其他男人既不敢請他喝果汁,也不敢聽他講項目,他坐在吧台邊上實在很無聊,索性離開了gay吧,去外麵透透氣。


    他手插著褲袋晃出gay吧,麵對著額維多利亞港的夜風,腦中盤算著如何建立香港直郵真品球鞋代購鏈。


    就在這時,他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低啞的哭聲。


    那是一個年輕的長發男子,抱著自己的膝蓋低著頭蹲在街邊,很狼狽的樣子。


    有幾個gay吧出來的男人不懷好意地圍住了他:“小弟弟,什麽事情這麽傷心啊?”


    長發男子:“嗚嗚……”


    男人們搖了搖他,把酒瓶塞進他手中:“這麽快就醉了嗎?來!跟哥哥們繼續喝啊!”


    長發男子終於意識到不對勁,迷惘地抬起了頭,看到三個死gay,生氣道:“離我遠一點。”


    “幹什麽嘛一起玩玩嘛——”


    三個男人毛手毛腳地扯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起來帶走。


    陸容走了過去,男人們看到這個清秀的少年都齊齊變了臉色。


    陸容淡淡問:“發財感興趣嗎o2o平台了解一下。”


    三個男人落荒而逃——這個內地來的大騙子!


    長頭發的年輕男子身體一軟,跌坐在街沿上。


    陸容蹲下來:“你還好嗎?”


    年輕男子捂住了臉:“嗚嗚……”


    陸容:“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年輕男子眼中露出了迷惘:“家……我不知道……我沒有家。”


    陸容對他這種文藝小清新的表述很不滿意:“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祖籍哪裏,為什麽在香港,你是做什麽的。”


    年輕男子喝得醉醺醺的,陸容問什麽他就答什麽:“我叫劉斐,今年22歲,祖籍江西,在g大念書。”


    陸容:“你家確實不在這裏,你在這裏隻有宿舍,我給你叫輛車,你自己回g大宿舍可以嘛?”


    劉斐:“嗚嗚嗚我回不去了……”


    陸容:“……”


    他不是很願意管閑事,但剛好他今晚比較閑,挨著劉斐坐下:“給你十分鍾時間具體闡述一下為什麽回不去了的前因後果相關劇情。”


    劉斐:“其實我是逃家出來的。”


    陸容:“你一個江西的考上g大你爹媽不要給你付學費的啊。”


    劉斐:“我其實是拿獎學金的……”


    陸容:“哦。”


    劉斐:“我爸媽都是農民共我上學不容易,我有了獎學金以後就沒有再問他們要錢了。”


    陸容:“那你們家庭生活很和諧,你逃哪門子家啊。”


    劉斐:“我說的不是我那個家,是我香港的這個家。”說到這裏失聲痛哭,“其實也不算我家。”


    陸容:“剛才說到你家都是農民供你上學不容易有了獎學金之後就沒有再問他們要錢了,然後呢。”


    劉斐:“然後我來香港念書,香港物價很貴,獎學金都不夠吃的,我就去到處打工,實習,認識了紀先生。”


    陸容:“哦,你跟你男朋友吵架分手了離家出走對不對?”


    劉斐失聲痛哭:“嗚嗚……”


    陸容:“好了你跟他已經分手了,你不應該在gay吧流連買醉,這樣有可能遇到壞人,這樣你們複雜的戀愛中可能會多一個人,那事態就更加一發不可收拾了。我現在叫輛車把你送回g大,你回宿舍睡覺去可以嘛?”


    劉斐:“嗚嗚……我的心好亂!”


    陸容:“……”他的心也好亂。


    他好端端一個根正苗紅的青年企業家,為什麽要在gay吧門口撿一個瓊瑤劇女主,難道他家裏那個瓊瑤劇男主還不夠禍害的嘛。


    劉斐:“我跟紀先生是在酒吧裏認識的。當時我是酒吧的服務生,但紀先生以為我是mb,灌了我很多酒,我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們就赤條條地躺在一張床上。他往我身上丟了一張銀行卡,說從此以後不要我去酒吧上班了,要包養我。”


    陸容:“……”


    他一直以為簫竹清的小說是瞎編的,原來藝術真的來自於生活!


    陸容:“那之後你就接受了嗎?”


    劉斐:“當然沒有!我跟他說我不是這種人!三天以後我去jc通信實習,發現麵試我的是紀先生。他錄取了我,還提議新員工聚餐,在餐桌上灌了我很多酒,我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們又赤條條地躺在一張床上。”


    陸容抓狂:“你們怎麽又赤條條地躺在一張床上!”


    劉斐抓狂:“我也不知道!你能體會到我當時的崩潰了吧!他又把一張卡扔到了我的身上,說看在我為了勾引他到jc通信來應聘的份上,把額度提高了一倍。我又拒絕了,我跟他解釋我不是gay,我隻是在gay吧打工,我也不是來jc通信找他的,隻是想找一份實習。我是g大的優秀在校生,我還是我們班的班長。”


    陸容還:“然後呢?”


    劉斐:“他很和藹可親地跟我說,他知道了,他很抱歉,然後說我太激動了,給我遞了一杯酒壓壓驚……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們又赤條條地躺在一張床上!”


    陸容崩潰了:“第三次了!”


    劉斐的雙眼平靜無波:“這次他把銀行卡仍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沒有拒絕,古人雲事不過三,我覺得這可能是命吧——你能原諒這樣墮落的我嗎。”


    陸容設身處地地想了想:“除了接受貌似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劉斐得到了他的肯定,淚珠兒在眼眶裏打轉:“從那天起,我就搬出了宿舍,搬進了他的千萬豪華公寓。沒有課的時候,我去他的公司做他的秘書,說是秘書其實一點事情都沒有,就是在他不開會的時候在辦公室裏做愛。晚上下班放學了以後就回到他的山頂千萬公寓中做愛。”


    陸容:“……等一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不能聽這些r18的東西。”


    劉斐回憶起跟沈思裴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神情變得悠遠:“我們就這樣白天在辦公室做愛,晚上回公寓做愛,白天在辦公室做愛,晚上回公寓做愛,白天在辦公室做愛,晚上回公寓做愛……”


    陸容扶額。


    劉斐:“但我突然意識到,我們隻是在白天黑夜地做愛而已!我是個什麽人啊!我拿了他的錢,不斷地跟他做愛,那我跟性服務業者有什麽區別?!”


    “……他都說了他是包養你啊。”陸容拍拍他的肩膀,“現在醒悟還不算太早。”


    劉斐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可我想要的不僅僅是做愛而已啊……我好像,愛上他了。”


    陸容:“……”


    劉斐:“他長的那麽帥,那麽有才,說話又好聽,器大活好……我不想隻當他包養的小情人,我想讓他真正愛上我。可是他跟我在一起,隻是為了跟我做愛而已啊!”


    劉斐說到這裏又痛徹心扉地哭了起來。


    陸容:“……”他花了十分鍾聽了個怎樣墮落的故事。


    陸容搞清楚了來龍去脈,開始忽悠劉斐。


    陸容:“我大概清楚了你的感情問題。你心愛的人,隻把你當mb,沒有真正愛上你,讓你覺得很痛苦。”


    劉斐:“嗚嗚嗚……他愛的隻是我的身體……”


    陸容:“你有沒有想過是為什麽?”


    劉斐:“因為我除了身體一無是處……”


    陸容扶著他的雙肩認真對他說道:“先不要妄自菲薄,失去了自信。聽著,愛情必然是對等的,你想讓他愛上你,你就得跟他相匹配。這種匹配不是外在的門當戶對,而是你的能力、胸襟、見識、抱負要跟他對等,即使你現在還沒有能夠達到他的社會地位,有朝一日你也足夠與他平起平坐。你必須成為一個強者,才能得到另一個強者的仰慕。”


    被灌了一通心靈雞湯,劉斐眼中閃爍著奪目的光彩,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我不是他這樣的強者……”


    陸容:“能從江西農村考上g大,你怎麽不是強者,你隻是需要一個契機……”


    說到此處,陸容微微一笑:“我現在這裏有個兩地投資的項目具體來說是打造o2o平台針對目前購買欲望最強的青少年打開香港直郵市場,請問你有興趣嗎?”


    劉斐:“……?”


    陸容伸出了手:“你可以成為我的合夥人,我立馬給你印一遝香港分部ceo的名片。”


    劉斐想到沈思裴那張黑底燙金的名片,緊緊握住了陸容的手:“好!”


    陸容:計劃通。


    劉斐總算擺脫了鬼打牆一樣的感情生活,看到了未來的曙光,忍不住舉起酒瓶子要猛灌一口。


    陸容奪過他的酒,嗬斥道:“不要再喝了。”


    然後噸噸噸地喝了起來。


    他總算找到了一個有閑又有賺錢欲望的勤勞樸實男大學生幫他在香港代購球鞋,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禁想小酌一杯。


    霽溫風到處找不到陸容,鶴開陽和紀景深也下樓幫他一起找。他們倆在裏頭跟工作人員交涉,霽溫風一個人衝出了門外。


    剛一出門,他就看到陸容跟一個陌生男人坐在街邊,奪過對方手裏的酒,抬頭噸噸噸了起來。


    “不要!”霽溫風大吼道。


    陸容和劉斐嚇得一愣,雙雙轉過頭來,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霽溫風衝上來一腳把劉斐踹開,奪過酒瓶丟得遠遠的,然後勒住了陸容的脅下把他拖起來,按著他的雙肩問他:“你喝了多少?”


    陸容:“沒、沒多少。”看了一眼地上哼唧著想要起來的劉斐,“他……”


    霽溫風又踹上一腳,讓劉斐徹底趴下來,然後把陸容轉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現在我幫你把胃裏的東西吐出來。會有點難受,忍一忍。”


    陸容:“……哈?”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霽溫風就用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猛烈地用手臂的力量衝擊他的腹部,連帶著整個腰臀啪啪拍在他身後。這是標準的海姆立克急救法,一般用於使噎住了的患者咳出阻塞物,也用來緊急催吐。


    紀景深和鶴開陽出門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


    深夜的gay吧外,路燈照不到的角落,兩個少年的身體緊緊地黏在一起,激烈地律動,還發出強有力的啪啪聲……


    鶴開陽當機立斷:“他是gay。”


    紀景深麵無表情:“沒錯 。”


    鶴開陽搖搖頭:“太齷齪了。”


    紀景深附議:“是的。”


    劉斐:“救命——”


    紀景深看了眼陰溝裏的劉斐,臉色驟變:“寶寶!你怎麽會在這裏!”他居然在這裏找到了他逃家的小嬌妻!


    紀景深衝上去把劉斐扶起來,劉斐一看清他的臉,就狠狠推開他。


    “誰、誰是你的寶寶!”劉斐驕傲地抬頭挺胸,“我現在……我現在也是創業公司合夥人了!哼!”


    說完轉頭就走。


    紀景深:“……”


    是誰跟他說了什麽嗎?


    陸容原本沒有什麽大事,被霽溫風一通造作以後:頭暈,想吐,明明吐出了酒精卻醉了,仿佛坐了十趟衝天泡泡龍,掛在霽溫風身上,陷入了意識彌留之際。


    霽溫風隻好提前告別了眾人,背著他回酒店。


    偏生港城的這個時候,一輛出租車難求。霽溫風背著陸容走了好一段路,都沒有打到車。


    “現在感覺還好嗎?”霽溫風問枕在他肩頭的人。


    “嗯……”陸容無意識地乖巧應著,隻有皺著的眉頭泄露出他此時正承受著持續的痛苦。他把自己更深地埋在霽溫風的肩上,安靜地一動不動,仿佛一隻蜷縮在繭中的幼小昆蟲。


    終於有一輛綠燈的車經過,霽溫風攔下師傅,打開了後車門。


    正當他要把陸容從脖子上解下來塞進去的時候,陸容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輕聲哀求道——


    “哥,不要丟下我……”


    霽溫風愣住了。


    一滴滾燙的眼淚灌進了他的t恤領口裏,一直順著他的鎖骨燙到他的心頭。


    “你還走不走啦?”師傅問。


    霽溫風回過神來:“對不起。”往後退了一步,重新退回到人行道上,關上了車門。


    霽溫風溫柔地顛了顛陸容的屁股,把不斷往下滑的人重新抬上來,重新地朝前走去。


    他的步伐一開始有些沉重,隨後越走越輕,越走越快,甚至在經過某個車水馬龍的街道,忍不住雀躍地跳起來,雙腳踢踏一碰,隨後又恢複了一臉桀驁不馴的模樣。


    在熱鬧繁華的港城街頭,沒有人知道那一滴滾燙的眼淚。


    也沒人知道一個少年心上的歡喜。


    半夜。


    霽溫風蹲在陸容的床前,黑暗中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盯著他的睡顏。


    有個問題困擾了他大半夜,得不到回答輾轉難眠、抓心撓肺。


    “你那聲哥,叫的究竟是誰?”霽溫風悄聲趴在他耳朵邊上問。


    陸容沒有反應,胸膛起伏地睡著。


    霽溫風用手掌攏著嘴,用氣音叫他:“喂——陸容——”


    睡夢中的陸容嘟囔了一句“發財”,轉過身去繼續睡了。


    霽溫風:“……”


    今晚他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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