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容和顏苟快步走過噴水池的時候,噴水池正在和著音樂噴灑水花。


    學校的噴水池就像學生的同學錄,隻在畢業時拿出來用一用,其他時候就是個擺設。如果哪天噴水了,還帶著燈光、音樂地噴水,絕對是為了迎接重大領導。


    迎接重大領導這種事,照理說跟他們學生是沒有關係的,但不知為什麽,去食堂的路上堵住了,裏三圈外三圈的吃瓜群眾,特別是女生,爆發出一陣陣花癡的歡笑:“他好帥哦!”


    “怎麽回事?”陸容問。


    他的眼睛盯著人群中央,但問的是身邊的顏苟。


    顏苟作為全員惡人組的信息員,立刻掏出手機,開始刷朋友圈。他把搜集到的情報整理好,遞給陸容。


    陸容一掃——“現在正處於我們前方人群中心的人名叫霽溫風,16歲,是霽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之前一直在國外接受精英教育,目前轉到我校高一就讀1班。”


    附照片。


    照片中的男生一頭烏黑細軟的頭發,五官端莊,眉眼深刻,神情中透著一股高貴冷豔的疏離感。即使是大家都會拍成入獄照的證件照,霽溫風除了高貴冷豔,依舊沒有任何缺點。


    陸容:“校草要換人了。得盡快在他身邊安插人手拍他的近照兜售給女生——等一等,家世好,顏值高,為什麽來城南?”


    顏苟拿著手機切換到校網頁麵,指著一條新聞:《霽氏集團董事長參觀母校,捐款一個億重建圖書館》。


    陸容把手機丟給顏苟:“看來他成績很差。”


    要靠爹捐款1個億才能讀城南,這位二世祖大概隻點了顏值,沒點智商,能不能做校草還要考察他的性格魅力,拍近照的業務先往後推推。


    將學校裏發生的動態盡數握於鼓掌之後,陸容判定:這個二世祖的到來暫時對全員惡人組沒有任何影響。撥開騷亂的人群,繼續朝三樓賣小魚幹的窗口進發。


    陸容和顏苟跑到三樓,賣小魚餅的窗口已經排滿了長隊。兩人相望一眼,毅然決然地排到了隊伍的最後。按照過去無數次買小魚餅的經驗來說,輪到他們應該還有貨。


    學生時代的食堂總是遭人詬病,但也不是沒有亮點,於城南中學來說,這個亮點就是小魚餅。


    小魚餅是用長溪小梅魚做的,將新鮮小梅魚打散成魚醬再和麵粉裹在一起,加上各種佐料下油鍋煎。外表金黃,內裏綿軟,一嘴咬下去,魚米香味撲鼻而來,入口即化——一隻隻賣4塊錢。


    陸容自己很會做飯,曾經算過一筆賬:“西紅柿四五塊錢一斤;雞蛋三四塊錢一斤;西紅柿炒雞蛋,師父打給我們最多1兩,不會再多了,居然要3塊五。承包學校食堂真是暴利。”


    但是食堂黑心準則到小魚餅這裏就行不通了。小梅魚一斤28塊錢,不提什麽麵粉作料油煙人工,就是這滿滿的魚肉餡兒,就是個虧本買賣!更何況這道菜工序複雜,為了保證口感必須現炸,也就是說,大廚必須在食堂人流量高峰期的半個小時裏做這道菜,不能提前準備!他一上午就耗在醃製、打漿、準備原材料了,這是巨大的人工浪費。


    綜上所述,如果陸容是食堂老板,他會把這道菜從食譜中劃去。


    就是這道本不應該存在的小魚餅,成為勾引大家在最後一節課後野狗一樣衝向食堂的原動力。


    隊伍慢慢向前移動。陸容和顏苟炯炯有神地盯著前排端著餐盤經過的同學。


    這個人拿了1個……還好。


    這個人拿了2個……正常。


    這個人拿了7個!!!太沒素質了!!可惡啊!他為什麽一個人要吃7個小魚餅!


    ……


    隊伍緩緩挪動著,人越來越少 ,食堂裏人頭攢動慢慢變成了空盤滿桌,隻有小魚餅窗口這裏還有人在堅持,陸容和顏苟就是最末兩位。


    眼看終於要排到了,身後突然傳來嘈雜聲。陸容回身一瞧,二世祖在教導主任的陪同下蒞臨了三樓食堂!


    陸容收回之前那句話,二世祖的到來還是對全員惡人組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在沒有任何可取之處的學生食堂,校領導要展現城南高中的夥食很好,自然會帶他來小魚餅的窗口,而校領導是絕不會排隊的!


    他們來的路上因為觀看群眾觀看霽溫風,晚了一步,比他們更後來的人要不走了,要不排著排著覺得庫存量支撐不到自己,提前離開,他們身後已經沒有人了。


    小魚餅還剩下7個,他們之前還有2個人,如果他們有點良心,不違反“每人每次隻能拿兩個小魚餅”的公序良俗,那他和顏苟,還能分到3個。


    可是一旦校領導插隊,這個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顏苟看到教導主任褚仁良,一貫以來嚴肅認真的臉上流露出大大的驚恐。


    褚仁良,名字取得道貌岸然,實則毫無人性,以迫害學生為樂。他經常把自己豬肝色的大紅臉貼在班級後門的窗戶上,監視他們的早自習。


    顏苟是個三國迷,他每天早自習的時候都在英語書裏藏一本電子詞典看各種三國書籍,有一回不幸被褚仁良發現了。


    褚仁良將他當場逮捕,沒收了電子詞典,還拎著他的耳朵一頓吵吵,扭得很重,顏苟的耳道流血了。他不敢告訴家裏,還是陸容用全員惡人組的資金陪他去看的醫生。索性沒有大礙,但顏苟電子詞典裏搜集的各式各樣的三國相關書籍沒有了。顏苟至今黯然銷魂,從此以後對褚仁良又恨又怕。


    陸容知道他對褚仁良有p


    tsd,將他讓到了自己前方,在狹窄的通道裏支開雙腿與肩同寬:“你先走。”


    顏苟對上老大溫柔堅定的目光,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深重囑托,用力點點頭,收拾起了惶恐和害怕,毅然決然轉身麵向小魚餅的窗口。


    隊伍最前方的那個人端著盤子,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竟然拿了3個小魚餅!!!!


    有毒嗎!!!我們排了半個小時的隊了!


    現在小魚餅就剩下4個了,還有包括陸容和顏苟在內的3個人,隻要最前麵那兄弟不拿4個,他們還是有希望的!


    身後褚仁良和霽溫風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陸容兩腳立定,腳趾抓地,像矗立在通道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穩穩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霽同學,這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城南一絕,小魚餅。”一陣風吹過,褚仁良親切狗腿地領著霽溫風,從旁邊的走道裏經過。


    陸容:“!”


    每個窗口前,有一左一右兩個走道,右邊排隊,領了餐後從左邊通道裏離開。兩個通道中間用鐵欄杆隔開,但是最前麵是相通的。


    他失算了。想不到褚仁良無恥至此,竟然從離開通道插隊!


    新仇舊恨以及腹中饑餓的驅使下,陸容行動了。他的手在左右通道中間的鐵欄杆上一撐,瀟灑地跳躍過障礙,穩穩落地,擋在了褚仁良與霽溫風麵前,依舊是那座山一樣偉岸不可逾越的背影!


    他轉身,綻開了天真無邪祖國花朵的微笑:“主任也來吃小魚餅?”


    褚仁良根本不認識陸容,目睹他一係列騷操作後,指了指鐵欄杆,突著眼睛質問:“這個地方可以跳的嗎?!”


    陸容純潔無瑕道:“我在右邊排了半個小時的隊了,左邊一直空著,還以為不能排。看到主任從左邊走,我才知道自己笨死了!我早該從左邊走的!心裏一急就跳過來了。我下次不敢了。”


    說完便轉過去,沒事人一樣站著,隻給他們留一個後腦勺。


    褚仁良在學校裏作威作福慣了,他陪重要客人插個隊,算什麽事情?這些學生合該讓位,尊師重道嘛!


    可是陸容也不指責他插隊,直接跳了過來,堵了他的路——你從左邊走,好啊,我也學著你從左邊走,尊師重道嘛!


    褚仁良氣得臉漲成了豬肝色,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要是現在再撥開陸容走到前麵去,那不是擺明了沒有素質嗎?!


    正在褚仁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時候,身邊傳來少年低沉冷淡的聲音:“我們去別的窗口看看。”


    霽溫風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已經過了飯點了,其他窗口全都沒有人了,隻有打飯師傅站在那裏百無聊賴地互相聊天。


    “好好好……”褚仁良陪著霽溫風退出了通道,狠狠瞪了一眼叉著腰堵在窗口的陸容。


    霽氏集團剛在學校捐款一億修建新圖書館,是城南高中的財神爺。霽氏太子爺轉學過來,霽總明麵上囑咐他們不用兩般對待,可他們敢嗎?太子爺一入學,校領導就命令他陪同參觀,一定要把太子爺伺候好。


    結果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小兔崽子,搶了太子爺的小魚餅!就算是教職員工食堂,也沒有這麽美味的小魚餅!


    要是太子爺回去跟他爸爸說,城南的夥食很差,那可怎麽收場?!


    這筆賬他算是記住了!


    左邊通道裏,陸容逼退了褚仁良和霽溫風;右邊通道裏,前麵那位同學也好了。下一個就是顏苟,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以後見到曙光的欣悅。


    前麵那人走了。


    顏苟上前,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機備忘錄上大大的三個字:全要了。


    打飯師傅比他動手更快,啪地一聲,關上了窗口:“賣光了賣光了!”


    陸容、顏苟:“……”


    前麵那個兄弟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麵前走過,麵前的餐盤上,赫然是4個小魚餅!


    今天,城南高中的大哥陸容,在排了半小時隊、得罪了教導主任、得罪了新來的太子爺的情況下,依然沒有吃到小魚餅。


    這是全員惡人組一次慘痛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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