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椒迷迷糊糊的就被冥後按倒在榻上。


    這讓柳椒莫名覺得不安,便想坐起來,卻不想冥後的力量驚人,能將雪豹摁住不能翻身。


    柳椒大驚,說:“冥後,您力氣很大呀?”


    “我弄疼你啦,小美人?”冥後鬆開了柳椒,問道。


    柳椒搖搖頭,說:“不,隻是很驚訝。”


    “沒弄疼就好。”冥後想了想,又說,“沒什麽好驚訝的。咱們狼宮曆代都是雪狼為王、雪狼為後,所以,我的力氣大也不奇怪呀。”


    柳椒怔了怔,卻道:“可我還沒見過一匹狼的力氣能勝過雪豹的。”


    冥後笑道:“我們不是普通的狼,而是傳說中的有著神族血統的雪狼呀。”


    柳椒思考了一會兒,又問:“這是很稀有的,對嘛?”


    “沒錯。”


    “所以我們的後宮裏除了您和大王之外,都沒有別的雪狼嗎?”柳椒說道。


    “很快就會有的。”冥後神秘一笑。


    柳椒怔了怔。


    冥後卻又伸手,將柳椒按回榻上,說:“快睡吧,好孩子。”


    雪豹也是頂級獵食者了,但他每每遇到雪狼都感到軟弱。大概歸根究底,冥後所言非虛,神化的雪狼族擁有異乎尋常的力量,讓柳椒總是在狼爪下不自覺地發抖,緊張地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冥後見柳椒嚇得這樣,便笑了,捏住了柳椒的下巴。柳椒嘴角一酸,叼著的那條尾巴便被冥後揪出來了。冥後一邊捋著那條尾巴,又一邊笑道:“美人害怕的樣子怎麽這麽好玩兒呢?”


    此時,外頭傳來了侍從的聲音:“大王駕到——”


    冥後聽見這聲音,便站了起來,又回頭對柳椒吩咐說:“不要作聲。”說著,便放下了榻上的帷帳,一步步地從台階上走了下來,前去迎接雪狼王了。


    柳椒一時腦袋昏然,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聽到了帷帳之外傳來了雪狼王的聲音:“我來給太後請安了。”


    “快坐下吧。”冥後說。


    雪狼王又道:“太後今天精神怎麽樣?”


    “今天的精神很爽利。謝謝大王的關心。”冥後輕撫霜白色的額發,又笑道,“倒是大王,今天朝堂怎麽樣?徐禦史還有沒有繼續批評椒美人呀?”


    “他自有別的事情批評。”雪狼王答道,“椒美人品行端正,沒什麽可挑剔的。”


    柳椒在帷帳內聽到雪狼王稱讚自己,心裏又有幾分喜悅。


    冥後笑了,說:“大王才剛登基,還是得多注意。禦史台可不是好惹的,先王就是前車之鑒。我看你也別獨寵椒美人,省得禦史台盯著他來做文章。我看……那個白狐就很好呀。叫綏綏的,是不是?”


    雪狼王便道:“太後說得對。”


    “大王可以今晚就寵寵綏綏呀。”冥後提議道。


    雪狼王道:“太後既然都開了尊口,本王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聽著這句話,柳椒心內忽而一沉,竟然悶得喘不過氣來了。


    “隻不過,”雪狼王又道,“這幾天他們月考,我就是想召他,他恐怕也不樂意來呀。”


    柳椒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禦史台也不僅僅是盯著我的,”雪狼王繼續說道,“太後也是他們的重點觀察對象。您也要多加小心,別讓他們抓住了把柄。”


    “我住在深宮,什麽都不管的,能有什麽把柄?”冥後笑笑,說,“大王多慮了。”


    雪狼王點頭,說:“我也是白提醒一句。”


    “大王先去忙國事吧。”冥後打了個嗬欠,“我也要午睡了。”


    在帷帳之內,柳椒聽見冥後說要睡覺,卻又想起了冥後要和自己睡覺這件事來。


    這件事怎麽想都不對呀?


    但哪兒不對呢,柳椒也說不上來。


    妃子可以和太後一起睡覺嗎?


    這聽起來好像也不違法……但是……


    正在柳椒胡思亂想的時候,帷帳就忽然被扯開了。原本昏暗的臥榻突然灌進了亮光,柳椒眯了眯眼,抬頭看到逆光裏那貌若霜月的雪狼王。


    雪狼王笑道:“本王的美人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冥後隨後走上了台階,笑說:“大王的身手可真矯健呀。一轉眼就跑上台階了!”


    雪狼王笑著說道:“冥後莫不是要偷本王的美人吧?”


    冥後也笑了,隻說:“沒有,不是玩兒麽?”


    “太後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美人還是隨本王回宮吧。”雪狼王說著,便輕鬆地撈起了腰身柔軟的柳椒,抱著美人離開了青雀台。


    走出了青雀台,便看得見蔚藍的天空了。


    柳椒抬頭,既看著天,又看著大王的下巴,說:“大王……”


    雪狼王輕瞥他一眼:“你可知罪?”


    柳椒原以為雪狼王是世上最溫柔的人,此刻被雪狼王這麽一瞥,竟覺得背脊發涼,又害怕起來:“我……我不知道……”


    雪狼王卻不言語了,渾身似冰塊一樣。


    柳椒還是頭一回知道,雪狼王還能這麽嚇人,大氣也不敢喘一個,隻道:“大王……我自己可以走。”


    雪狼王便道:“那好,你自己走吧。”


    說著,雪狼王放下了他,又道:“走到狼山雪殿來認罪。”說著,雪狼王便上轎去了。


    柳椒看著那禦輦絕塵而去,隻留他在原地,不覺有些難過。


    但禦輦的速度不快,柳椒跑起來可比禦輦快多了。


    這麽急匆匆的一路,柳椒還比大王先到的狼山雪殿。但他也不敢先入雪殿,隻在門外候著。


    禦輦慢悠悠地開到了門前,雪狼王高高在上地坐著,隻道:“你倒知道規矩,不得先入門。”


    “是的,大王。”柳椒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隻道:怪不得說“伴君如伴虎”,原來大王……也可以這麽嚇人的。


    要說雪狼王嚇他了,那倒沒有。雪狼王既沒有凶他,也沒有罵他,可他偏偏就是覺得害怕。


    雪狼王又道:“先去偏殿。”


    柳椒便說“遵命”,先到了偏殿等候。雪狼王換了便服,才往偏殿去,一推門,便見柳椒跪在地上,弓著背,似應激的貓一樣發抖,尾巴上的毛都豎起來了。


    雪狼王輕輕說道:“怎麽跪著?”


    “大王……”柳椒低頭說,“不是讓仆認罪麽?”


    “認罪的態度還不夠。”雪狼王掩上門,說,“先把衣服脫了。”


    柳椒猛地抬起頭,吃驚地瞪大眼睛:還有這條宮規嗎?認罪跪地還不能穿衣服?


    雪狼王卻仍是那一臉嚴肅的樣子,仿佛脫衣服是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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