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茲?”


    “啊!!!別過來!別過來!”連威話音剛落,便聽到屋角處便傳來一陣尖叫聲。


    連威:……嘖,雖然他早就知道他膽子小,但是……他真沒想到他膽子能夠小到這個地步……


    連威忍著仿佛被人對著太陽穴打了一拳的頭痛感,上前對著他的屁股便是一腳,看著他竟然真的像球一樣軲轆軲轆滾了出來,還特麽眼都沒睜一下躺地上就裝死,連威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怒吼道:“墨茲!你特麽給我清醒一點!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連威吼完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抱頭,蜷縮著身子,試圖借此來緩解自己腦海中的疼痛。但是,很快他便發現,這種方法根本並不起什麽作用,反倒是隨著他腦海中平白多出來的那塊記憶漸漸清晰起來,他腦海中的疼痛也漸漸消退下來。


    不,或者說,那些記憶並不是平白多出來的,隻是,那並不是屬於“他”的記憶而已……


    隨著“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的記憶一點一點清晰起來,連威的臉色也不由的一寸一寸白了下來,這算是什麽?雙重人格?開什麽玩笑!他活了那麽多年都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這類病症,最多也就是有一點點天才病而已,而且還在他和院長媽媽的努力之下早就已經大幅好轉了,他怎麽可能會有雙重人格呢?更何況,還是在這種情況下突然爆發,還直接奪走了他的身體的控製權。


    而且……連威不由深深地皺緊了眉頭,雙重人格的案例他並非沒有接觸過,可是,對比曾經的案例中患者自身的描述,他現在身上的表現就顯得有些微妙——先不說他有沒有產生另一個人格的動機與理由,隻說他現在所接收到的這份記憶就很不對勁——他是以經曆者的角度在“回憶”這些事情,甚至他可以從中明確地判斷出威廉的想法與情緒,可是,他本人的情緒卻並沒有受到對方的半分影響。要知道,無論是分割的再怎麽徹底的雙重人格說到底也還是一個人,他們之間必然有著影響與關聯。


    可是,他現在所得到的記憶卻不然,這份記憶給他的感覺就好像——就好像他和別人在分享一份記憶一樣,那個威廉不像是他的人格,反像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當然,如果他的人格真的割裂到形成了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了,那就當他之前的話全都沒有說過好了,但是,那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人格的形成是一個長期而緩慢的過程,如果說在他自己的體內形成了一個完全與他割裂的人格,而他自己卻一無所知的話——那是不是太荒唐了些?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畢竟對方並沒有占著他的身體不放,更不有做出任何傷害他的舉動,至少從這一點來看,對方對他是保有善意的,而且,連威覺得威廉的人格顯然是要比他更加強勢的——別問他為什麽會那麽認為,這就是一種感覺而已,而對於他而言,感覺從來都不會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錯覺。所以,連威認為在他沒有摸清威廉的底細之前他還是按兵不動的好。隻不過——想到威廉之前在紐約上空做了些什麽,連威的臉都已經快要綠了。


    講道理,他現在是不是要上國際通緝令了?雖然說他確實是幫著複仇者幹掉了那些入侵的外星人,可是,連威一扭頭,透過不遠處的窗戶看到隔壁被砸得亂七八糟的曼哈頓區,連威隻覺得自己呼吸急促、血壓上升、心跳過快急需搶救——這戰損就算賣了他都不夠賠的啊!!!哇的一聲哭出來,他可不是斯塔克!他也不是複仇者聯盟,更何況他剛剛還在複聯眾人心口狠狠地插了一刀,連威覺得,他大概是已經可以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要是這個時候有人向他索要戰損,行了,不用說了,他現在就能給他們表演一個當場去世!


    “威威威廉?”正當連威為了腦海中多出來的記憶煩惱不已的時候,墨茲也終於勉強鼓起了勇氣,小心翼翼地湊了上來,用一根不知道是誰扔在這裏的畫筆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他的肩頭,瑟瑟發抖地問道:“剛,剛剛在天上大殺四方、懟鋼鐵俠的那個,是,是你?!”


    連威不由挑了挑 眉,斜眼望去,隻見某人驚恐之中竟然還隱隱帶著一抹興奮與激動的神色,連威不由沉默了一秒,他該說真不愧是神經堅韌的美帝人民嗎?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會興奮?還是說每一個美帝人民心中都有一個超英夢?……似乎有哪裏不對,他這個樣子也不能算超級英雄嗎?


    想想之前在記憶中感受到的威廉的想法,連威不得不承認,他的另一個“人格”似乎,好像,大概有那麽一點反社會……好吧,不是一點,他就是反社會,甚至還極度厭惡超級英雄。想到這裏連威又不由陷入了沉思,這不應該啊,如果那真的是他的話喜好不應該有那麽大的差異吧?那可是托尼斯塔克!竟然有人麵對他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還能夠懟得動人?!他是美國隊長嗎?!……哦,好吧,他忘了,妮妮穿著鋼鐵戰衣他看不到眼睛……


    但是!連威不由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有一天他竟然麵對著複聯全員都沒有抓住機會去要一個簽名?!另一個他還真是心誌堅定到了一定地步啊!可是不管怎麽說,麵對墨茲問題,連威沉默了兩秒之後還是默默背好了鍋:“是我,但……也不是我。”


    背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他可是當著全紐約人民的麵,連麵具都沒帶地懟爆了複聯眾人,還摟著洛基跳了一曲華爾茲。一想到記憶裏自己攬著洛基跳舞的觸感,連威就忍不住以手捂臉,天啊!他竟然敢去撩洛基?甚至還摟著他跳舞?!連威不由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腹,還好還好,基神沒有捅他的腎,他可不是索爾,洛基要是真給他來那麽一刀——他怕不是要死!


    “什麽叫是你又不是你?”看到連威似乎又恢複了往日了那種好說話的態度,完全不像是剛剛在紐約上空看到的那樣咄咄逼人,墨茲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其實吧,墨茲的膽子真的說不上多小,畢竟他如果真的膽小的話他就不會幹那麽多年的情報掮客還和尼爾卡夫瑞一起做下那麽多一旦翻出來就能夠震驚全美的驚天要案了。要知道,他和尼爾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各樣藝術品全部出手的話,所能夠得到的財富就算比不上斯塔克,也絕對可以晉升頂級富豪之列了。


    隻不過,就像尼爾明明擁有隨時脫離fbi監控的能力卻乖乖做fbi的線人那麽多年一樣,隻要他們還想過現在這樣安定的生活,隻要他們不想舍棄現在所擁有的朋友,那麽他們就絕對不會輕易出手他們手中那些不幹淨的東西。畢竟,秘密一旦被第三個人所獲知就不再是秘密了。就算連威曾經是他們的犯罪顧問,對於他們到底擁有多少財富、多少能力他其實也是一知半解的。


    但是,就算連威對於墨茲所擁有的能量一知半解,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能夠判斷出,他現在如果想要順利從紐約脫身,隻怕就少不了需要依靠墨茲的幫助。畢竟——“叮——”


    尊敬的威廉艾爾先生:


    sir與神盾局正在追查您的下落,並且神盾局已經下達將您強製逮捕的決定,為了您的人身財產及生命安全考慮,請您注意規避全美監控及出行登記,這是最後的提示。——by您素未謀麵的朋友jar


    看到這條恰到好處地印證了他的猜測的信息,連威的臉色不由更黑了兩分,同時這也使得她認識到了一點——他的身份和位置似乎已經暴露了!


    連威雖然心中驚怒非常,但是仔細想來,他也明白這並不是無法理解的,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用jar署名,並且能夠追查到他的身份的人滿打滿算也不過就那一個而已。雖然連威並不知道他為什麽稱呼他為朋友,但是這條短信至少顯露了對方的善意,雖然連威不至於天真到認為複仇者聯盟這樣就會放過他,但是,現在看來複聯內部,也並非完全都是敵視他的。至少有賈維斯在,他們處理他的時候總會更加慎重一點。


    連威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逃是肯定要逃的,在他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之前他是不可能那麽輕易的束手就擒的,畢竟他可不喜歡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其他人去決定,再者說,就算真的躲不過追捕,他也肯定會想盡辦法賴在複聯,打死不去神盾局的!別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嗎?一局九頭蛇,他要是進去了怕不是要被人當成實驗材料架上手術台研究 個千八百遍!一想到那種可能,連威就覺得他還不如自殺得了。


    總之,神盾局是絕對不能去的,複仇者聯盟他暫時也不想去——畢竟“他”剛剛發了美隊和雷神的女裝視頻,就算美隊看在他還是個孩子的份上放過了他,雷神也不是那麽好說話的啊!更何況,那邊現在還有一個說不定時刻在記恨著他準備給他一刀捅腎的邪神。所以,為了他的生命安全著想,他還是盡力逃跑吧。能跑一天算一天,當然,更重要的還是研究清楚,他身體內的另一個“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想到這裏,連威就不由想起了被“他”拿在手中大殺四方的那把裁決之劍——連威連忙看向自己的手腕。伴隨著連威的手指拂過手腕,心念一動,一把潔白的長劍突然出現在他手中。連威嚇了一跳,險些失手把劍掉在地上,這劍出現可還真是有夠突然的,而且——它拿在手中的感覺那麽輕巧,仿若無物,還真是有些沒有真實感啊!但是,隻要看到對麵墨茲臉上那雙幾乎快要瞪脫眶了的眼睛,連威就知道,這一切並不是他自己的臆想。


    可是,威廉的來曆,他反社會的原因,他之所以在此時出現的原因,他和這把神劍之間的關係,這都是他所需要去探尋的。而這一切所應該探尋的源頭,連威僅僅低頭沉思了三秒之後便已經得出了答案——從十五年前找起!


    是的,連威隻有他九歲之後的記憶,關於九歲之前的一切,在他的記憶中一直都是懵懵懂懂。而事實上這對於連威而言並不正常!他有著超人的智商、記憶力與理解能力,他從九歲之後所學習的一切東西直到現在依舊記憶猶新,他有著和福爾摩斯一樣的記憶宮殿,按道理而言,他九歲之前就算因為年齡小而沒有太多的記憶,也不應該懵懂到這種地步才是。


    連威之前並不是沒有察覺過這份異常,隻是,就算是在他有記憶的範疇之內,他的心理狀態在最初的時候也是有很大的問題的。


    連威喜歡院長媽媽,甚至在她去世後那麽多年依舊不忘資助福利院,並不是因為他對於那座福利院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因為——是連媽媽教會了他感情。連威不知道九歲之前的自己是什麽樣子的,但是他記得九歲之後的自己是怎麽被福利院中的孩子排斥的。他是阿斯伯格綜合征的患者,或者,簡單來講就是天才病。雖然說他攻擊性從來遠低於其他的患者,但是他的情感障礙卻是曾經被醫生判定為無藥可救!


    他還記得他最初記得那段時光裏,他不會哭、不會笑,甚至連疼痛、饑渴等生理性的感受都被他自己的知覺無限削弱,用當時福利院裏其他孩子的話來說,他那時就像是一個隻會低頭看書的玩偶——一切的行動都是被動與機械的。但是是院長媽媽發現了他的異常,帶他去看病,即使被醫生判定難以恢複,連媽媽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他,她給他講故事,帶著他看電影,告訴他為人處世的道理,告訴他什麽是感情、什麽是感覺……


    連威關於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認知全都來自於連媽媽,就連他如今的喜好——他對超級英雄的崇拜與喜愛也源自於當初連媽媽用他們來為他樹立價值觀與人生觀。所以說,連威覺得,如果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形成了那麽一個人格,那麽,這個人格形成的時間,隻能是在他遺落的那段記憶之中——在他九歲之前了!


    曾經他因為已經開始了全新的人生,所以不願過度沉溺於過去,但是,現在未來卻逼迫他不得不去追尋那段已經被他放棄了十五年的過去。連威不由自嘲地笑了一聲,即使沒有任何記憶他也可以猜得出當初的那段記憶絕對算不上好。然而,形勢所迫,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忍受自己再一次如此被動的麵對這樣的局麵——雖然他是超英粉甚至想過公開處刑!但他從來不想連帶著自己一起公開處刑啊!!!當初哥譚搞事,多少帶著麵具,現在連麵具都扒了,威廉你也是很棒棒哦!


    連威一邊在心裏把另一個自己罵得狗血淋頭,一邊轉向另一邊的墨茲,嚴肅道:“墨茲,我需要你的幫助!”


    神盾局和複聯估計初步處理完紐約戰損之後就要開始回過頭來找他的麻煩了,所以說,在那之前,開始大逃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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