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全是因為約書亞給他發了條短信就緊趕慢趕跑來給自己的病友洗清嫌疑了,既然約書亞是真的高功能反社會,那麽在夏洛克看來,這位前室友是真的能夠做出遠遠超出道德規範的事情來的,何況手下還有一群從九頭蛇來的。


    因此他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仍然趕到了現場,當然是因為他本來就在追查一起和莫裏亞蒂有關的案子,而約書亞將線索直接給他送來了。


    或者說,這起和莫裏亞蒂有關的案子確實和莫裏亞蒂有關,但並不是和以往一樣是犯罪谘詢師作為幕後黑手。莫裏亞蒂暗中綁架了一群科學家,約書亞安排人向谘詢偵探委托,緊接著順著線索查到了關於科學家們失蹤的事情。


    換個角度來講,要說約書亞就是那個幕後黑手也沒錯。


    “福爾摩斯先生,你到這來有什麽事情?”鑒於在海灣屠夫案裏的交集,bau的側寫師們對趕過來的夏洛克並沒有顯出太過糟糕的態度,表麵上卻還是和對待約書亞男友的質問時一樣,一副官方而公正的模樣。


    不如說,實際上他們也不想相信切薩皮克開膛手的指控,就算漢尼拔指出了他們對約書亞的偏向,表麵上看起來好像他們也被這個危險的犯罪團夥首腦所操縱了,可是打從心底,他們還是不願意相信約書亞真的是做出了那些事的,尤其是在他們上來抓捕時,約書亞的態度絲毫不像一個罪行敗露的幕後黑手。


    實際上這些都隻是漢尼拔和莫裏亞蒂的一麵之詞,就算是在約書亞家裏發現的所謂證據,也可以是被設計的,那甚至都還沒有開封,不能排除約書亞正在被人誣陷的可能,隻是終歸人證物證都在,他們暫時也沒有這些都是誣陷的證據,自然隻能先抓捕約書亞。


    這也是瑞德上來給約書亞戴手銬時態度還這麽好的原因。


    麵對fbi探員表麵上“我們正在抓捕重要罪犯,請你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實際上“找到證據線索了?”的態度,短卷發的英國偵探也仿佛自己是來找茬般不客氣道:“顯而易見,我來抓捕真正的犯罪集團首腦,順便洗清自己前室友的嫌疑。”


    對於仿佛是來救場的偵探一派即將要發表什麽推理的開場白,探員們都意外配合的停下了抓捕程序。


    可惜彼得對整個事件一無所知,沒法輕易找到真相,否則在對方阻止的時候他們就有理由暫停對約書亞的抓捕,而會場上聚集著一大堆被犯罪大師威脅過生命安全的權貴,尤其是還有某些黑曆史在犯罪大師手裏的,都恨不得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早點被解決,他們不能將自己的偏向表現得如此明顯。


    但是夏洛克現在這麽說,事情就像已經出現了轉機了。


    探員們明麵上一副懷疑的態度,其實十分期待所謂的真正真相,賓客們也隻希望找到真正的犯罪大師,不希望自己中計,此時夏洛克說來抓真正的犯罪大師,客人們還是將信將疑的等待對方如何解釋。


    英國來的偵探略去了關於自己是如何收到委托與發現可能是約書亞送來的提醒的線索,“在我追查的一起案子中,我們發現有一定數量的頂尖科學家在不引人注意的時候消失了,他們表麵上看起來還有正常的活動信息,但其實已經被綁架控製。”


    其實莫裏亞蒂在綁架科學家們的事情上做得相當隱蔽,不去刻意關注,就不會發現這些頂尖學者本人已經失蹤了,但是他同時麵對盯著他的改造人和本就與他勢均力敵的偵探,二者站在一條線上,這件事就沒那麽隱蔽了。


    “某個人大費周章綁架許多科學家的成果,就是不久前在這裏發生的威脅,但我找到的是某種雛形,而這種純粹的暗殺伏擊並不需要綁架那麽多尖端科學家,這使我感到疑惑。”夏洛克所說的讓艾格西想起了以前同樣號稱要清洗人類的反派,同樣是指定目標人物,這個犯罪大師的清洗機器確實有些……


    然後他聽見那位偵探說道:“直到我見到了獵魔人手裏的工具,那是這些機器的終極形態。”


    夏洛克的確和溫徹斯特兄弟倆還有點聯係,但是很少,隻不過是有雙方的聯係方式而已,可是約書亞既然能夠讓夏洛克察覺到科學家的失蹤,當然也能讓溫徹斯特上英國去一趟,夏洛克能發覺到背後或許是約書亞的手筆,但他推理後認為這些信息是在向他尋求幫助,此時也沒有必要提出這點。


    其實有一點夏洛克說錯了,那不是約書亞設計的最終形態,那不過還是個實驗品,隻是對於那些科學家們研究的方向來說,這確實就是他們所需要達成的最終形態了。


    “這工具是專門用來獵魔的,所以才在對人類的作用上簡單粗暴,而發明人,同時也是送給他們這工具的人,就是約書亞。”聽到這裏,彼得和探員們的臉色都稍差了起來。


    “你說你是來洗清約書亞的嫌疑的。”仍然帶著眼罩的蜘蛛俠語氣略冷了下來。


    正在這時,艾格西通訊另一頭的梅林告訴他上頭的人共享了視聽,年輕的加拉哈德對這所謂的上頭的人疑惑的皺了皺眉,此刻卻也隻能安靜地聽偵探毫不在意彼得地繼續講述:“據獵魔人的說法,他們得到工具的時間遠早於科學家失蹤的時間,所以幕後計劃者綁架那些科學家就是為了成功製造出這個東西。”


    此話一出,在場隻要不是傻的人就都差不多明白了夏洛克的言下之意,那個犯罪大師繞這麽一大圈就是為了用這些約書亞獨有的研究成果反證約書亞是幕後黑手,換句話說,一切就是為了誣陷約書亞。


    戴著眼鏡的金發特工比賓客們的反應要更快一點,他朝改造人和偵探的方向走了幾步,問道:“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艾格西倒也不是真的想問這個問題,因為按照正常的思路,這個答案其實很好想到,隻是他的通訊頻道裏響起了陌生的據說是所謂上頭的人的聲音,叫他往約書亞的方向靠近一點,為了不使自己的舉動太過突兀,他才不得不插了句話。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問題還是注意到了他的行為,棕色短發的青年轉過來看了他一眼,這讓艾格西不由得感到了某種心虛。


    “為了擺脫自己的罪名,使約書亞成為那個需要被抓捕的犯罪集團首腦。”夏洛克這麽解釋,心下卻知道莫裏亞蒂這麽做隻是因為約書亞在意彼得而已。


    約書亞手下的人說是說是九頭蛇的餘黨,可實際上是完全隻聽命於約書亞的,從那之後就都跟九頭蛇沒什麽關係了,如果莫裏亞蒂原來真的殺了夏洛克,麥考夫的插手會顯得約書亞是個恐怖組織首領,可是夏洛克沒死,就算曝出來約書亞跟九頭蛇的所謂關係,看起來也好像是重新給了原恐怖組織成員新生的好人了。


    所以光是揭露約書亞和九頭蛇有關係毫無意義,從英國回去以後約書亞肯定也做過預防措施了,那麽莫裏亞蒂就隻能從別的方向下手,而讓約書亞成為“莫裏亞蒂”,對於真正的莫裏亞蒂來說,就非常一舉兩得了。


    “我隻是聽命行事而已。”麵上十分瑟縮的犯罪谘詢師依然繼續著自己的表演,“切薩皮克開膛手……我也不認識連環殺手這麽恐怖的人。”


    莫裏亞蒂提到切薩皮克開膛手,就讓眾人又想起來側寫師們前來抓人時不僅說了這場聚會上的襲擊,還有漢尼拔的指控和約書亞房間裏的證據。


    可惜的是,漢尼拔會順著莫裏亞蒂的計劃走單純是因為有趣,他並非是在莫裏亞蒂的算計下才插手的,與其說他同莫裏亞蒂有點心照不宣的推動了這次的計劃,不如說他是在約書亞的算計下推動了這次的計劃。


    此時那位英國偵探有備而來,他確信切薩皮克開膛手的指控和那所謂的證據不會再有任何用處了,而原本他對約書亞也並沒有惡感,現在的情況跟莫裏亞蒂合作才是不明智的。


    所以紅棕眼瞳的食人魔先生不懷好意地開口道:“可我認識你。”


    “是你說隻有這麽做他才會看見我,我才照著你的計劃走的,你保證過他會沒事的。”還戴著手銬的開膛手大言不慚:“我沒殺過人。”


    事情的走向仿佛十分不利於犯罪谘詢師了,莫裏亞蒂的確有些沒想到漢尼拔會反水反得這麽幹脆,他倒是知道漢尼拔大概是什麽樣的人,也沒指望對方能在不利情況下還配合他,隻是在此之前雖然夏洛克來了,情勢也沒不利到這種地步。


    在莫裏亞蒂的角度,所有的推論也都隻是夏洛克的一麵之詞,那些被綁架的科學家就算要作為證人,他也已經提前計劃好了如何控製他們,之後夏洛克的所謂救場也會成為失敗的根源,漢尼拔不至於傻到覺得事情會這麽簡單就被解決。


    漢尼拔的確沒那麽傻。


    他們之間的矛盾隻在於獲得的信息不對等。夏洛克會跑來這裏是因為約書亞的安排,可莫裏亞蒂的後備計劃是在夏洛克主動不小心查到這些事情的基礎上,二者之間的區別就是,前者一切都在約書亞的算計之下,後者一切都在莫裏亞蒂的算計之下。


    莫裏亞蒂認為事情在第二種情況,而漢尼拔在這段時間裏與約書亞的接觸比莫裏亞蒂多,他現在知道事情其實是在第一種情況。


    他確實一直以來都低估了約書亞。自漢尼拔的言行中明白了事實的犯罪天才這麽想,然後挺直了先前為故作膽小而彎曲的脊背,“有一件事你說錯了,夏洛克。”


    “我不是為了脫罪而這麽做的。”莫裏亞蒂這麽說,卻沒有繼續說明下去,他隻是轉向了年輕的紐約英雄,陳述道:“他早晚會離開你的,並且你會是導致那一切的源頭。”


    這不是氣話,也不是什麽不甘心之類的詛咒或者威脅,這的確隻是在陳述,他是真的這麽認為的。彼得這麽判斷,因為自己男友總算似乎處境好轉起來的心情又糟糕起來。


    但不論如何,莫裏亞蒂的話已經相當於承認這一切的確就是他的陰謀了,探員們正打算解開約書亞的手銬,逮捕莫裏亞蒂的時候,變故突生。


    一個人忽然像受了什麽攻擊而後退了好幾步,而怪異的是這人幾乎算是憑空出現的,抬頭時眼神凶狠,雙眼卻全被黑暗覆蓋,好似不是人類,與此同時,對麵同樣立著一個忽然出現的青年,他正以一種仿佛保護般的姿態站在約書亞的麵前。


    人們理了理在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間發生的事,終於從短暫的記憶可此刻的現狀裏扒出些頭緒來,好像是眼睛全黑的奇怪人士打算暗殺約書亞,而青年出現擊退了對方。


    突發的情況和陌生的人讓大部分人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隻有約書亞打量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人,而後開口道:“梅林。”


    這個名字讓艾格西下意識想到了自己通訊另一頭的後勤官,但顯而易見他們不是同一個人,直到對方轉向琥珀色眼瞳的青年開口,他才意識到這個忽然出現的人是誰。


    “約書亞。”那個人這麽說,聲音和之前指揮他靠近點約書亞的所謂上頭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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