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的確是個問題。約書亞想。


    他原本的預想裏並沒有彼得忽然異常的情況,哪怕蛛絲不會對蜘蛛俠有多大的作用,他認為對方也仍然會安分的配合,有捷徑可走,自然也不需要多此一舉,可現在這麽一偷懶,似乎原本已經解決的問題又重新出現了,但他究竟要不要告訴彼得實情?


    最開始,他沒有告訴彼得這個問題的原因也不是因為羞恥心,他大概並沒有羞恥心這種東西,他僅僅是考慮到依照他男朋友的性格,假如知道這件事,那麽他認為也許可能解決問題的某些方案對方都不會同意,誠然情侶之間需要坦誠,卻也不表示應該所有事情都毫無保留。


    雖然說以目前的情況,已經不需要考慮彼得會不讚成他采用的方案,他不需要事無巨細地解釋自己是怎麽解決這個問題的,而一般來說,普通人也不會因為性功能障礙就直接聯想到天生的反社會人格,隻是坦誠自己是因為想要偷懶才沒有反應,是否會顯得自己太不重視對方了呢?


    這麽思索著,棕發的青年抬眼直視向麵前人的眼睛,臉上的神色並沒有絲毫變化,“我還什麽都沒做,這樣的身體狀態是不應當的嗎?”


    約書亞這麽問倒也不完全是為了擺脫現在的窘境,他的確對此有些疑惑。


    性|愛畢竟實實在在不是他擅長的領域,按理來說每個人會感到興奮的東西都有所區別,再從每個人的自製力與是否應當表現出來的情境的不同,那麽何時會在身體反應上體現出來應該也不一樣,而在一段正常的交|媾過程中,何時產生身體反應才應當是正常的?


    “也不是說不行……”約書亞這樣一說,彼得倒是反應過來了,他自己雖然因為看不見了所以腦子裏胡思亂想了一大堆東西,可現實裏約書亞還隻是說了兩句話而已,甚至碰都還沒有碰他一下,問題隻在於這兩句話的殺傷力。


    可這兩句話也隻是他昨天說過的,現在他們身份對調,約書亞複述這兩句話也不能說錯,或許他這麽大的反應,除了有蜘蛛本能的幹擾之外,也有他的確對此抱有疑惑不安的因素在。


    即便約書亞對他一直都十分縱容,也可以從種種跡象中看出來對方對他的重視,但他依然會感覺他們之間隔著什麽,以致於他有時會異想天開的懷疑,約書亞是否為了縱容他而勉強自己或者隱瞞某些真實的自己有關的事情。


    這聽起來未免有些自視甚高,但他並非是在指對方是因為過於喜歡自己才這麽做,也不是說他覺得約書亞居心不良,而是即使他的的確確能感受到對方是真切的重視他,可是那是不是並不是出於和他一樣的心情,而僅僅是因為他表達的是戀愛的願望,所以約書亞才縱容的同意成為他的戀人的呢?


    像是,約書亞或許對他並沒有任何感覺,隻是因為他一直表現得太過愧疚了,對方才為了消除他的愧疚而勉強自己和他發生關係,而實際上就算約書亞表示他沒有受到傷害也沒有怪他,被蜘蛛本能主導而導致的對方身體不適也才發生在昨天,約書亞到現在也不能說是完全恢複了。


    年輕的紐約英雄逐漸擺正自己的姿勢,這樣好好坐著的樣子仿佛要進行一場談話,約書亞不解地有些想皺眉,但也還是跟著好好坐了起來。


    “你……”彼得頓了頓,最後還是將自己的猜想問了出來,“但是你是不是其實對我並沒有一點這方麵的感覺?”


    約書亞看了他一會兒,誠實道:“我對誰都沒有這種感覺,可是如果你需要的話,我認為我的模仿能力足夠……”


    “不,事情不是這樣算的。”彼得很快打斷了約書亞的話,他忽然想起在對方生日的那天約書亞所說的能要求對方做任何事,現在想起來與當時完全是兩種心情,“如果你根本不喜歡做這種事的話,我就是在強……犯罪。”


    對此,改造人的反駁十分平淡,“一方強製才叫犯罪,我同意你做任何事。”


    “但問題就在這裏,你怎麽能同意我對你做任何事?”說這話時彼得的聲音又不由自主地上揚了一些。


    這個問題令約書亞一時有些難以理解,以致於整場對話迎來了短暫的沉默。


    他思索了幾秒彼得這句話的意義,回道:“因為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假如你不是那樣的人,我就不會這樣同意。”


    約書亞說的是實話,會成為家人是需要滿足某些條件的,可這也不表示在他認為對方是他認可的家人以後,就對這個人毫無底線,假如這個家人不再滿足作為家人的條件了,那麽他當然也不會一昧地將對方當做家人對待。


    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如果一個人能夠為另一個人做那麽多事,甚至也不介意違法犯罪,那看起來似乎就像是毫無底線了,但是約書亞本身就毫無倫理道德,更沒有感情和羞恥心,所以他能夠接受去做的事情自然也多,為了家人撒謊殺人與正常人為了家人做飯打掃工作,對約書亞而言並沒有什麽區別。


    因此彼得在最初聽到約書亞說能為他做任何事時的想法也不能算錯,約書亞的確信任他,如果彼得希望他做的是不符合約書亞對彼得認知的事情,那就不是約書亞認為能夠成為他家人的彼得,他也不可能像毫無自主意識的家夥一樣聽從。


    大約是這個回答終於讓彼得放下了一些心,他的語氣聽起來也放鬆了一點,“我很高興你信任我,可是你也不能勉強你自己,你不喜歡這種事情,我們就不做,如果我像昨天那樣被蜘蛛本能控製失去理智,你最好直接打暈我。”


    “你的力氣比我要大多了。”棕發的改造人扯了扯嘴角,“把那樣狀態的你交給別人才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應該做的事。”


    這話讓彼得暫時放下了約書亞是不是對他沒有愛情的疑問,他碰了碰眼前男友的手指,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那我們可以慢慢來?”


    “我同意。”這樣說著,琥珀色眼眸的青年反手握上了對方的手,“拉手和擁抱是可接受的肢體接觸範圍。”


    事實上交|媾也並非是不可接受的肢體接觸範圍,隻不過大約對於正常人來說,要對此有自然而然的反應恐怕才算是可接受的範圍,而拉手與擁抱則不需要滿足這些條件。


    話音剛落,棕發棕眼的少年就一把抱住了約書亞,交握的那隻手倒並沒有因為這個動作而放開,“我覺得我能這樣抱一整天。”


    “這是美國隊長的台詞。”約書亞毫不留情地吐槽,雖然感覺彼得抱他像在抱一隻玩偶,卻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被男朋友這樣吐槽,年輕蜘蛛俠臉上的笑意也沒有要消失的跡象,“但是我不會讓隊長這樣抱你的。”


    “如果你會才不是一個合格的男友。”約書亞這麽回答,沒有指出擁抱一整天的不科學之處。


    這在正常戀人的對話中應該屬於調情範圍,而就算彼得是說真的,反正他也已經給可汗發完消息了,暫時沒有別的事情,如果彼得打算這麽耗上一整天,也不是不行。


    最終他們當然不可能真的這麽抱著一整天,到了進餐的時間,彼得還是放開了約書亞,而這間房子的另一個暫住者也在此時回來了。


    經過這場談話,彼得沒有再表現出太明顯的愧疚感,當約書亞表示他不需要一直躺在床上,彼得也沒再堅持,不過做飯這件事還是由他承包了,因此夏洛克開門的時候兩個人正坐在餐桌前。


    卷發的英國偵探對此沒什麽感想,隻是在脫下外套以後對約書亞說道:“多克斯死了。”


    這個消息讓約書亞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多克斯是誰?”


    他在腦子裏搜了一遍也沒找到一個認識的人叫這個名字,並且還需要夏洛克特地向他提起。


    “邁阿密的警探,警方們認為他就是海灣屠夫,同時也是殺死默裏迪恩的凶手。”夏洛克躺到了一旁的沙發上,仰麵對著天花板似乎準備思考什麽,但很快又懷疑地看向了坐著的棕發青年,“你沒有印象嗎?邁阿密警局的黑人警察不多,他的性格也不低調。”


    “這起案子和我有交流的除了你基本都是那些側寫師。”約書亞重新拿起了餐具,沒有提及自己和德克斯特的相識。


    如果是那個在醫院裏十分針對德克斯特的警察,大概殺了他的不是可汗就是德克斯特吧,鑒於德克斯特的殺人原則,可汗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但海灣屠夫是德克斯特,和可汗沒什麽關係,或許他們兩個人都有合作參與,也可能有別的人插手。


    兩個人凶手、案子的交流讓彼得擔心起來,“發生什麽事了嗎?”


    約書亞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男友,思考了兩秒,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的心理醫生死了。”


    “這就是……你委托他的案子嗎?”這句話彼得停頓了一會兒才說出來,顯然這對他來說是一個需要消化的消息。


    約書亞可以理解對於正常人而言,自己也許是需要被安慰的對象,仿佛他的心理醫生的死亡會是什麽讓他傷心或者遺憾的事情,但這正是他在此時坦白的原因之一。


    琥珀色眼瞳的改造人點了點頭,“但是聽夏洛克的說法,凶手已經找到了。”


    “他們已經結案了。”說這話時,卷發的英國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卻也沒有反駁約書亞的說法。


    得到答案,棕發的年輕人看向約書亞時依然麵帶擔憂,“你需要我陪你去看看你的醫生嗎?”


    約書亞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也沒有反對,“如果你方便的話。”


    “你必須要表現得像在為那家夥悲傷嗎?”彼得離開以後,來自英國的偵探撐起了頭,看向室友的目光中帶著某種研究與審視的性質。


    “當然。”毫無情感的改造人誠實回答。


    他需要確認這與可汗有沒有關係,如有必要,他需要一個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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