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狐荒火道友提供案例)


    那是在2005年臘月初4,我印象很深。


    當時師父在萬州辦事,一切事宜完畢後打算去見一位老朋友,因為離他朋友家不算太遠,所以想前去探望,我作為小跟班,師父不能把我一個人丟下,理所當然,我也屁顛屁顛的跟著去了。


    寒冬臘月,盡管我那時是個毛頭小子,都說小夥子凍凍不怕冷,但我還是感到冷的要人命,看師父穿得也不是很多,也不好意思跟師父喊冷,隻顧自己哆嗦著。


    經過一路的顛簸,下車時,我麵色發白的在路邊狂吐不止,師父在旁邊看我吐幹淨了,嘖嘖兩聲,後悔沒給這娃多帶些衣服出來。


    師父朋友家離這還有段小路,那時那個地區還沒有修公路,跟著師父徒步坑坑窪窪的走土路,走了近兩個多小時才到目的地,這給我折騰的。


    師父的這朋友其實並不是什麽同行,說起來隻是在一次辦事中碰巧認識的,後來每年師父都要去他家看望一下,隻是最近幾年一直不得空,才去得次數少很多了。師父老跟我嘮叨:“要賺棺材錢咯,不然當了一輩子風水先生,死了隻用席子卷了,那不是太悲催了。咱要多多賺錢哇!”


    到了那個朋友家,我扒頭張望了一下,那是個很普通的一個院子,院子後麵是條土路,土路後麵是個水塘,在後麵就是一座連峰山,青青翠翠的,這時跑來條小土狗,衝我們汪汪的叫著,一派鄉土氣息。


    師父帶著我進了院子,裏麵有個婦人正在喂雞,他家養得雞還真多,聽到婦人咂嘴喂雞的聲音,滿院子亂竄的雞都迅速聚攏了來啄食吃。


    這時候婦人正喂的歡,抬頭看見師父走了進來,趕緊停了手上的活,轉身朝裏屋喊到:“老王,狐師父人來了!快出來喲!”喊完便一邊笑著一邊招呼著師父往裏屋請,師父也是笑嘻嘻的大步跟在後麵。同時朝我擺擺手,示意我一起跟進來。


    還沒走幾步呢,一張老臉從門後突然冒了出來,頓時把我嚇了一跳,我師父在前麵也明顯被嚇到了,而那婦人隻是一愣,便說:“爸,啷個又突然黑人(嚇人)嗎?,這回是狐師父來了你也認不到嘛?”


    聽完閨女的話,“那張老臉”才從門後走出來,我一看,是位年紀挺大的老伯,老伯頭上裹了一塊白毛巾,臉上一臉滄桑的條條縱縱的皺紋,一看就是土地裏刨食刨了一輩子的老農民。


    我就這麽看著他,總感覺這老頭哪裏不太不對勁。我拽了拽師父的衣角,想示意他我的這種感覺,師父從後麵把我的手扒拉開,做了個製止的手勢、他懂,隻是別讓我亂說話,我沒再吭聲,老實的站在旁邊看著他們。


    師父雙手扶著老伯說:“老王,是我啊,老狐,還記得我不?來來來,先坐下,好長時間沒來看望你了,身子骨可還好啊?”


    老伯傻乎乎的沒什麽表態。


    師父看老伯沒有應答,仔細端詳了他一會:那老頭眼睛周圍略略浮腫帶黑,除此之外沒有發現與正常人有啥區別,但從師父的眼神中,還是看到了一絲的心疼。


    旁邊的婦人看師父跟老伯說話,老伯連理都不理,剛才還探出頭來嚇他,很過意不去,趕緊解釋道:“師傅對不起了,俺家老頭子最近神神癲癲的,去了醫院看了幾次,醫生們都說是老年癡呆,開了一些輔助的藥就叫俺們帶回家來保守治療。”


    師父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回了句:“閨女,沒事,你看你這是哪的話,我跟你爸都是老交情了,我這次來是專程看老爺子的。”說著,師父摸索著老伯的手,滿眼的心疼。


    我是第一次跟著師父來見他這位常常提起的老伯,看他瘋瘋癲癲的樣子,心裏有些畏懼,往房間望去,屋裏也是髒兮兮的樣子,婦人給我端了碗水,我正要喝,看到碗邊還粘著沒有刷幹淨的米糊渣,頓時一點都不想喝了。


    我扯了扯師父的衣袖,意思想說,想探望的人都這樣了我們回去吧。當時自己還小,也不懂得人情事故,感覺在他家很不舒服就想拉著師父走。


    師父回頭瞪了我一眼,嚇的我隻好低下頭來。


    旁邊的婦人倒是很熱情的招呼我們:“師傅,您和小夥子先進屋,我爸一會就進來了。”


    我師父點點頭,走進了屋。那老頭還是馬著個臉,傻不愣登的站在那。我小心翼翼的繞過他,趕緊往門檻上跨。就在我跨這個動作還沒完成的時候,後麵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喊叫聲:“磁粑,磁粑”,我聽了覺得背後一涼,聲音隔得很近,應該是那個老伯發出的,但這個聲音竟然貌似是個老太太在喊,害得我門檻沒跨過去,後腳跟掛到門檻上,摔了個狗啃泥,這給我氣急敗壞的。


    這老伯的確嚇倒我了,雖然站在一旁看上去老老實實的,可能當時一直聽說“精神病人殺人不犯法”聽多了,對著老頭實實在在是怕了,現在一心想離這老伯遠點,結果還就這麽坑爹的被門檻絆了一跤。


    師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轉身看到我趴在地上,在農村住過的都知道,房子裏的泥巴地板也是相當結實的,這一下把我摔慘了,渾身像散了架似的使不上力,痛的半天爬不起來。


    就在這時,那老頭貌似又叫了一聲,這次沒聽清楚喊的什麽,走在最前麵的婦人也是一臉驚悚,看來也沒聽過老頭這麽叫喚過,我師父走過來一把抓住我衣頸,直接把我拉了起來,這才感覺嘴裏一陣腥味,擦,咬到舌頭了。


    那老頭仍然站在那,這時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我師父走過去二話不說,直接拿了墨鬥(這個墨鬥是一種鎮屍的繩子,師父祖上傳下來的,經過了特殊的煉製,在這裏我也稍微講解一下:如果起屍了,我們先看情況,先安撫,再不行就直接上符,然後再用墨鬥纏腳踝,再不行看情況,看請不請鎮印),打了個活圈套在老頭身上,這是我師父常常用的一招,雖然套的東西不是一樣,但我想原理差不多。他微微一拉,那老頭笑嘻嘻的跟著走了,我這時也猜到了些什麽,看來這老頭不是什麽精神病,至少不是普通的精神病。


    我師父把老頭牽到房子裏麵了,我跑到師父旁邊,含糊不清的問怎麽辦(因為舌頭剛才被咬了,疼的要死,所以說話不清楚),師父叫我出去先把自己身上弄幹淨,我沮喪的點點頭,本來大老遠來就凍的要死,剛下車又吐了個底朝天,深一腳淺一腳的徒步倆小時才來到他家,這可好,還沒進屋呢,又絆了一跤,摔得渾身疼不說,舌頭還給咬破了,衣服也整了個髒兮兮,我這個火大……


    那婦人看我這副狼狽相,我指了指後麵,說後麵有水。我才想起來剛剛來時看到後麵有個水塘,估計多半是讓我到那去洗,便氣鼓鼓的一瘸一拐朝水塘走去。


    隨便劃拉的洗了個臉,漱了漱口,水是冰渣涼啊!越想越窩火,真生師父的氣,本來天就冷,非大老遠的跑這麽個犄角旮旯裏來看朋友,朋友還是個精神病,回去非得拱個火不行,氣死我了,從沒這麽狼狽過。


    氣呼呼的溜達到門口,看到師父正在和婦人坐在裏屋談論些什麽,沒看見那老頭,便又準備跨門進去,又是剛跨了一半,偏眼一看,那老頭坐在門旁邊,又是一驚,腳收了回來,定了定神,還好,這次有了點底兒,心裏沒那麽慌了,從門的另一旁溜了過去,乖巧的站在師父身邊,聽著他們說話。


    一來二去,我也聽出來些事了,老頭是半個月前,走了夜路回來後就有點瘋瘋癲癲了,村裏老人教去村頭燒紙錢,但沒什麽效果這婦人是老頭的大兒媳婦,老頭有四個孩子,三男一女,老伴走了,還沒享晚福就走了,老頭三個兒子都在外地打工,女兒也早早的嫁了出去,這老了老了,竟還瘋癲上了,一輩子沒享上啥福。


    師父聽罷,問了句:“咱這最近附近死人沒?”


    婦人的臉色變了變,凝重的點了點頭。


    “哦,是誰?”我師父拿起桌子上的鐵罐喝了口水問到。


    “村裏那個拔火罐的老太婆,額家老頭就是去鬧這個事的,師父你說是不是那個老太婆上的額家老頭的身呀?”老婦仿佛一下子想到這這事,趕緊給師父道來。


    “鬧什麽事呀?”我師父仍然不緊不忙的問。


    “哎,是這樣的…”


    經過婦人的一番細說,我在旁也懂了怎麽一回事。


    原來村裏那個老太婆一個月前死了,老太婆無兒無女,在村子裏麵也是靠給人刮刮沙拔拔火罐什麽的維持生計,沒什麽積蓄,喪事都是村裏人出的錢辦的。


    可輪到選擇埋葬的地方時候就出了事。


    那時還不興火葬,而且火葬比土葬更貴,所以不需要商量,就直接做主土葬了。當時村裏也有個風水先生,一口咬定如果把這個老太婆埋在王大家(我師父的這位朋友)的田裏能旺整個村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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