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暗二再次回到公主府複命,整個公主府三百餘名護衛將丘山翻了個遍,卻依舊沒看到人影。


    暗二回來是來求死的,她身為從小便被培養出來的暗衛,當年與她一起被進暗衛堂培養的有五十多個孩子,僅僅隻有十二人能將名字留在暗衛堂。而她,占了第二位。


    她眼睜睜的讓人從自己眼前消失,以死謝罪都不能挽回。


    芃姬陰沉的臉,讓偌大的書房更加安靜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愚笨。


    她曾對那些好色之人嗤之以鼻,也曾滿懷信心,覺得自己絲毫不會被任何人牽著鼻子走。


    但她總是輕易的信了那個人,那個人人都喊著煞神的人。


    她自西北回來在用人上便謹慎再謹慎,凡是在公主府能近身的皆是自己自小培養的人。但她卻不僅讓法一進了這公主府,還允許她做自己的駙馬,更是說出了做夫妻這等荒唐至極的話。


    她強硬的再三告訴自己,接納那個人是因為想要招收她做幕僚,想讓她為自己所用。可這段時日自己的心防一再放下,她無法再欺騙自己。


    她芃姬,就是被美色所迷。


    每每那個人靠近自己時,總是會有一副隱約的畫麵出現在腦海裏,她不著寸縷在水中嬉戲的模樣。


    這樣她便不會將人想成敵人,總覺得她真是自己的忠臣。


    明明知道自己特殊的身份,明明清醒的明白自己不該輕易去信一個毫不了解的人。卻還是信了。


    那法一短短時間哄得若姐兒那般乖巧的黏著她,自己又何嚐不是短短時間便信了她。


    是自己的愚蠢才會讓若姐兒現在不知所蹤。


    原本便因著自己的心結未多親近那孩子,現在更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將她置於險境。


    芃姬的悔意充斥著全身。


    芃姬撐著桌子站起身,“本宮要親自去找。”說完便往外走去。


    由暗二帶路,擅武的梅花跟隨,芃姬便上了丘山。


    丘山就在京州城郊,騎馬半個時辰便到了。丘山並不高,也因著景色宜人和地理位置的原因,這兒時常是公子哥和貴女們踏青的好地方,是以,裏頭並不像深山老林那般可怕。


    從山腳到山頂都有不少人踩蹋出來的小道路,芃姬便更加不信好端端的,人煙味這麽足的地方會有老虎出沒。


    她幾乎已經確定了,是法一帶走了若姐兒。至於目的,她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幾人終於到了一眾護衛的地方,有一看起來是小頭頭的人上前稟報,依舊是沒找到人。


    暗二彎腰行禮,“主子,駙馬爺與小姐便是在這兒消失的。”


    芃姬朝四周看了一遍,樹木並不茂盛,起碼中間的路還是看的一清二楚,那些樹葉也並未遮擋了地麵。


    這樣的環境,根本就藏不住人。


    “那老虎呢?”


    “稟主子,那老虎往那個方向跑了。”暗二指了指自己右側方。


    芃姬順著她的手看向那個方向,卻發現那既不是上山的方向,也不是下山的方向,而是一叢叢茂密的草和一些廢枝,“這是通往何處?”


    剛才那護衛小頭頭趕緊行了李回話,“啟稟公主殿下,這是通往後方的絕頂山,是無路的。”


    芃姬盯著那個方向沉默不語。絕頂山,是唯一將京州、涼州、花州三大城接連在一起的高峰,因山勢陡峻,高不可攀,從未有人會輕易踏入。


    相傳山裏頭不僅有野獸,更有猛鬼,那樣詭異可怕的高山山腳下是有圍欄攔起,更有石碑告誡眾人不能進入。


    芃姬的身子往後踉蹌了一步,護衛手中的火把將她的臉襯成了昏黃色,站在後頭的梅花趕緊扶住,“殿下,不如讓奴婢進去查探一番?”


    “本宮親自去。”芃姬站直了身子,往那些顯然被什麽物品蹋碎的廢枝走去。


    頓時林中的護衛均統一的往地上一跪,“殿下三思。”


    梅花上前繼續扶住芃姬,雙手微微用力讓芃姬不再往前,“殿下,且不說從這兒繞過去得花多少時辰才能到那絕頂山山腳下,殿下的身子本不比習武之人強健,怕是還沒出這丘山便得累倒了。何況駙馬爺和小姐並不一定往這兒去了。”梅花想了想還是說道:“殿下,駙馬爺乃是陛下欽點的狀元,是官拜二品的廷尉,他又有何理由要對小姐不利?奴婢是怕,殿下以為是駙馬擄走了小姐,實則卻是真正的賊人擄走了駙馬爺與小姐呀。”


    芃姬搖著腦袋,“本宮心中已有定論,法牢酒此人聰明狡詐,且能在護衛眾多的公主府中來去自如,連暗二都抓不住她,又有誰能抓得住她。”芃姬卻像是想通了什麽一般,“但是梅花,有一點你說對了,她擄走若姐兒總是會有一個理由,本宮現在應當回府,等著她來要東西才是。”


    有果必有因,法牢酒抓走若姐兒必定是想用她交換些什麽,是那個她想要的東西嗎?


    兩人曾經說好,待大業之成之時,她會取走自己有的一樣的東西。她當初以一顆效死的衷心想換的東西,莫非是想現在就拿走。


    可那東西究竟是什麽?


    芃姬發誓,一定要查,查出這人究竟是誰,又或者是誰的人。


    芃姬回到公主府,吩咐了收下圍住法府本家,又命人去廷尉府查看,待得到廷尉府中已成了空府之時,便病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直吊著的一口氣給抽走了般。


    竹香煎著藥,每用扇子扇一下爐子,便罵一句法一。


    而在那絕頂山山巔之上,隱藏著一坐小山,此小山隱匿在最秘處,被仕女族稱為花山。


    花山卻不像絕頂山那般,渺無人煙。


    山上充斥著嬉戲的笑聲,早晨便是炊煙四起,夜晚卻是燃著篝火喝著佳釀。


    法一此時便在這山上,她帶著若姐兒上了山,入了族中。


    仕女族族人皆為女性,族史已存在數百年,而法一便是這仕女族族長。


    族中因地理位置原因,每個族人從小便學習輕功,這便好像是老虎謀食的利爪。


    這是若姐兒上山的第二天晚上,整個花山都燃著燭火,族人們一個個大圈小圈的圍著篝火席地而坐。


    而法一與若姐兒這便是幾位年長的族人,引長老與法思齊也在這個圈中。


    若姐兒神奇的看著這片山地上的人,她們一邊喝著酒一邊談著笑,好似丫鬟讀的話本子裏的仙人們一般,絲毫沒有煩惱的尋酒作樂。


    甚至有人開始扭著身軀跳起了舞,還有一比自己高一點的姐兒過來拉她一起,但獨孤雅若往法一懷中一躲便拒絕了。


    “若兒不要怕,那位姐姐是喜歡若兒才想要與若兒共舞。”法一似乎想要鼓勵她去交些朋友。


    若姐兒卻搖著頭,“父親,我們還不回府嗎?母親該怪罪我們了。”她始終還記得母親隻準了她跟父親出門一天的。


    那日父親帶著她去找了好多顏色的石頭,她真的見到了小猴子,還有會飛的大鳥,她還跟父親一起在天上飛。


    她知道母親必定是會生氣的,可她卻覺得能看見這麽多好玩的,受罰也是願意的。


    一說到這事兒,法一也是害怕的緊。


    法一對著坐在另一旁的法思齊問道:“思齊,我上山後你去跟公主說的時候,她是是什麽反應?”


    法思齊卻是一下愣住,糟糕,因終於可以回族中太興奮給忘了。


    法一看著她的表情變化,不敢相信的試探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忘了吧。”


    法思齊一下站起身,“族長,對不起,我真忘了,等明日下山我定親自去向芃姬公主請罪。”說完她便趕緊起身跑到另外的圈子中了。


    速度快的法一都來不及將懷中小人鬆開去打她,隻吼了一聲:“法思齊。”。


    法一卻像是生無可戀般,抱緊了懷中的若姐兒,“若兒,今日這儀式完了,明早便回府了。若兒可一定要記得,母親罰父親的時候,替父親求求情。”


    法一已經能預想到芃姬的怒氣,她一聲不響的帶走了女兒又沒個交代,那人怕是著急的不行了。


    其實她也不想的,但是如果事先告知芃姬要帶走若姐兒三天,不說芃姬,便是那林嬤嬤就得將自己給滅了。


    族長已大婚,子女必須入族譜,認祖歸宗,這是幾百年都不曾變過的。


    仕女族族長必定是上一任族長的第一個孩子,所以若姐兒必須在大婚後認祖歸宗,與族人一起篝火饒舞。


    便是尋常族人還不想大婚便與情人有的孩子,在大婚時也是一定要認祖歸宗的。


    “儀式?這樣跳舞是叫做儀式嗎?”若姐兒睜著兩隻眼睛懵懂的問。


    法一將若姐兒抱著坐在自己膝蓋上,“是適才那位曾外祖母將若姐兒的名字寫在了族譜上,那便是儀式了,這代表若姐兒便是我的孩子了。”


    其實儀式還有許多,是由族中長老完成的,但若姐兒還小,便也無法解釋的清。


    獨孤雅若並不能理解這些東西,但她卻記得那位老嬤嬤,父親讓自己喊作曾外祖母,現在就坐在她的右邊的右邊。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母親從未說過自己有一位曾外祖母。


    那到底是要信父親的,還是要信母親的呢?


    年僅四歲的獨孤雅若第一次上花山的時候,便煩惱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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