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帝做後盾,樘華他們麥子收割與晾曬的過程非常順利。


    他找皇子公主及幾位侯爺借的那幾座別院中的仆人更是配合無比,人家還幫他曬麥子收麥子。


    收完麥子之後樘華也沒往皇莊裏的倉庫裝,征得皇帝批準後,直接一車車拉去戶部,這麽多麥子,連拉了幾十車,許多百姓都過來圍觀。


    樘華的名聲一下便傳出去了。


    這批麥子來得非常及時,剛好可充作百官四月的月俸。


    官員們的月俸都是用陳穀子陳糧,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回能收到新糧,大家嘴上不說,心裏都十分滿意。


    新糧要比陳糧值錢,哪怕有些人家不吃這個糧,往糧食鋪子裏賣也能多得幾個錢。


    雖說很多官員也不缺這個錢,但能多得一點,誰又會不高興呢?


    戶部尚書夏彪與其他人一樣,這日也領了糧回家。


    家裏的下人拉了好幾車糧進來,他老娘知道了還好奇,特地帶著兒媳婦跟丫鬟出來看,“這就是那小王爺種出來的小麥罷?聽說他管的那皇莊大豐收,一畝地能產千來斤麥子?也不知道這高產的麥子是個什麽味道?”


    夏彪為人板正,對老娘也沒怎麽軟和,他聞言硬邦邦說道:“還不就是那麥子味,能有什麽味?”


    他老娘一看他這樣子就來氣,“跟你說了也不懂。這一般的麥子能跟畝產上千斤的麥子相比麽?”


    夏老夫人用手撚了撚新麥,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別的不說,這麥子味道要真可以,你也去跟那小將軍說一說,讓他勻點給咱們,咱家還有好幾個莊子,都換上這個種多好。”


    夏彪他夫人笑,“還是您有遠見。”


    老夫人得意,“哪裏有什麽遠見?都是經驗之談。我們年輕時也是過苦日子過來的,你們別小瞧這一畝地多兩三百斤,那十畝地百畝地多的糧可多了去了。”


    夏彪道:“他帶著那麽多人種了那麽久,不知道照顧得多精細,能豐收也不足為奇,估計到我們這裏就南橘北枳了。”


    “你知道個屁!村子裏多少人家沒什麽地,一家人撲在那兩三畝地上,照顧得不比他手下人還要殷勤精細?人家麥子就沒這豐收。”老夫人耿直道:“要我說還是那小將軍摸到了麥子的脾性,才有今日。”


    夏夫人便笑,“說不定是神仙點化。皇都裏不是都傳他得了菩薩點化,開了靈竅,才有今日這一番番奇遇?”


    老夫人感慨,“我看多半是,北雲寺的慧行大師與慧能大師都說他福緣深厚,有佛緣。不然他這麽一個半大小夥子,打哪知道那麽多道理?”


    夏彪又道:“別瞎猜,他先前在戶部當差,也就是個小年輕,看不出來有何神異之處。”


    他處處打岔,老夫人氣得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你又沒有佛緣,難不成還能看出什麽來?”


    夏彪不說話了。


    老夫人說贏了,總結道:“我看啊,這小將軍有出息,今日就吃他種出來的麥子,我們也沾沾這股喜氣。”


    老夫人發話,底下人自然不敢不從,他們臨時舂麥,今日就吃新麥新麵。


    類似於這種對話不知發生在皇都多少人家中。


    樘華並不關心此事,他帶領手底下人正在搶種,這些麥子剛割完,他們還得把麥茬剔出來,而後深犁,將板結的土地犁鬆散,再準備種稻子。


    樘華作為上峰,不用幹農活,不過他要拿他的記錄本仔細記錄土地現在的狀態以及地理蟲類草類的情況。


    五月太陽大,他在田裏忙碌,一天到晚曬下來,沒幾天他整個人就黑了一圈,又黑又瘦,看起來有點老農的模樣了。


    這種黑瘦,換一個人來顏值氣質什麽都崩了,也就他那張臉那五官能打,黑一點瘦一點也沒關係,少了點貴公子的溫和,卻有種桀驁不馴的帥氣。


    阮時解嘴上不說,心裏其實還挺喜歡他的新形象,早安晚安吻就沒少過。


    在這種情況下,樘華迎來了五月初的端午節,也迎來了生辰。


    香雲紗那邊終於弄好了,江平原披星趕月地趕回來,帶著一車禮物為他慶賀生日。


    他回來那天,樘華正在吃瓜。


    他們莊子裏種的早瓜雖然不夠大,但切開來裏麵的瓢已經很紅了,拿在手上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西瓜味。


    樘華這陣子很愛吃瓜,每天早晚都要吃兩塊。


    何樺跑來稟報說江爺回來了的時候,樘華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江平原大步走進來,笑著說了一句,“公子我回來了。”


    “哦!”樘華傻了片刻,站起來想過去擁抱他,奈何手上一手西瓜汁,黏黏膩膩也不好抹他衣服上,隻能舉著手,“平原你終於回來了!快轉個圈本公子看你瘦了沒。”


    “沒怎麽瘦。”江平原從善如流地轉個圈,笑道:“早就想回來,香雲紗那點事絆住了。”


    樘華沒過去抱江平原,江平原猜出他的動作,走過來輕輕抱了抱他。


    兩人之間那股默契一下就上來了。


    樘華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西瓜遞給他一塊,“趕路累了吧?趕緊吃口西瓜潤潤喉。”


    “都是我們莊子裏種的西瓜?”


    “那倒不是,皇莊裏種著的。”樘華笑道:“我們的莊子隔得太遠了,今年也沒特地吩咐他們種西瓜,不知道莊子的西瓜成熟了沒有。”


    “我看周佶種了兩畝,應該有西瓜吃了。”


    樘華:“如果真的有,他應該會送過來,沒送應該就還沒熟,再等等看吧。對了,要是你早幾天回來,就可以跟我們一起割麥子,今年刈麥特別熱鬧,皇伯父跟幾位皇兄公主他們都來看了,麥子收獲了十萬多斤,驚掉了不少人的眼睛。”


    “我在外麵聽到了,民間都說你得了農神的點化,種什麽活什麽。”


    “哪有那麽誇張,說我得到了那啥的技術還比較有可能。”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樘華故意含糊了一下,在屋裏伺候的侍女們什麽也沒聽出來,江平原秒懂,跟他對視一眼,笑了笑。


    “對了,皇伯父還把隔壁那座莊子跟別人賜給我了,八百多畝田跟個大別院,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有的忙了。”


    江平原問:“莊子上的人留下來了?”


    “當然沒有,什麽時候聽說過皇伯父賜莊子還賜人下來?”樘華笑著搖搖頭,“人需要我們自己買,現在莊子上還種著東西,我從顧王府的莊子裏調了些人過來,暫時頂著吧。”


    江平原點頭,“那等我忙完香雲紗的事情,我再安排人過來。”


    樘華拍拍他胳膊,感慨道:“辛苦你了,一年到頭忙來忙去。”


    “公子也辛苦。”


    兩人相視一笑,堂華看著他眼皮子都累得多了一層褶子,拍拍他胳膊,“你累了一日,趕緊回房歇息吧,有什麽事我們明日再說。”


    皇莊裏有江平原的房間,江平原不跟他客氣,“那我先回去歇息了,公子不必幫我叫飯,等我餓了自己叫他們。”


    “你去休息,我讓他們不要打擾你。我也去歇息了,我們明早再一道用飯,一道說說話。”


    江平原聽他這話,就知道他要去那扇門那邊,點頭道:“那公子您早些睡。”


    樘華草草吃了幾口晚飯便回了房間,侍女們知曉他晚上飯量小,不敢多勸,留下糕點果子等,便一齊退出去了。


    雷行等侍衛就在外麵守著,很快樘華這個院子除他之外再無一人。


    樘華推門過去,阮時解還沒回家。


    打掃的阿姨倒做好了飯留在桌子上蓋著,樘華看了一眼,有兩個他喜歡的菜,兩個阮時解喜歡吃的菜,還有一煲老雞椰子湯,不由一下就餓了。


    他拿出電話打電話給阮時解,一邊夾著電話一邊偷吃一塊手撕雞,“阮哥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餓了?”


    “是有些餓,阿姨今天煮的飯好香啊,你趕緊回來我們吃晚飯吧。”


    “已經在車上了,你稍等一下,估計半個小時就會回來,要麽你去看會兒電影或者打會遊戲?”


    “行,那我打遊戲去了,等你啊。”


    樘華最近迷上了打遊戲,他那邊壓力比較大,過來這邊打兩局遊戲,跟阮時解吃飯看書說話,很快就能放鬆下來,以飽滿的精力繼續投入到工作之中。


    打遊戲的時間總是過的非常快,他才玩了兩盤就聽見外麵有聲音,他趕忙按了暫停退出遊戲,噠噠噠地跑出去迎接阮時解。


    “餓不餓?餓的話就快洗手吃飯。”


    阮時解見他的笑臉,自己也不由露出點笑意,“不餓,給你的禮物。”


    阮時解遞了個小盒子過來,樘華看了眼裏麵是一塊點綴著芒果塊的蛋糕。


    他眼睛已經彎起來,嘴裏卻問道:“怎麽又給我買蛋糕?”


    阮時解攬過眼睛似乎在發光的他,吻了他額頭一記,說道:“在生日之前試出你喜歡的口味。”


    樘華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往水池那邊走去,忍不住摸著額頭笑了笑,他從透明的視窗上方看了眼蛋糕,小心翼翼把它塞進冰箱。


    兩人坐在餐桌前吃飯。


    偌大的一張餐桌,十個人也坐得下,兩人並沒對麵而坐,而是並排著坐下。


    “阮哥你先喝碗湯,今天的湯好香啊。”


    阮時解接過湯,問他,“今天發生什麽事了,這麽高興。”


    “特別明顯麽?”


    “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不用特別明顯,我也看得出來。”


    樘華笑:“今天平原回來了,剛剛到。”


    “怪不得。他出去那麽久,一切還順利嗎?”


    “他說一切還順利,不過我看他特別累,估計也沒有他所說的那麽順。”


    阮時解理解地點頭,“畢竟那麽一大攤子生意,幾乎全交給他打理,他不累也不可能。”


    “今年要開分店嘛,我沒什麽空,就看看明年我能不能抽出點時間來,過去巡視一下。”


    “你們分店現在生意還好麽?”


    “還行吧,分店剛開起來,我們也沒什麽主打產品,主要帶了鏡子放大鏡跟首飾過去賣,生意不說很好,也過得去。”樘華道:“就看我們這批香雲紗能不能一炮打響了。”


    阮時解點頭,“你們的產品不可替代,生意應該會不錯。”


    樘華將裝了雞湯的碗端起來,以湯代酒敬了他一杯,“承蒙吉言。”


    阮時解見他這裝模作樣的怪樣子,跟他一起笑。


    兩人在各自的屬下麵前總是嚴肅著一張臉,為人分外沉穩靠譜,而跟對方在一起時卻總是不經意就笑出來,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正在熱戀的倆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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