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華早就想弄香水出來了,實際上他不怎麽會調香,隻能在阮時解那邊找資料,看一些比較簡單的教程。


    這個時代也沒多少人會調香,大多數人用的香都是天然香料,盡可能通過香薰的辦法將香味留住,基本沒什麽香水。


    樘華想做的就是能隨身攜帶的香水。


    他第一批香水主要麵向女娘,打算弄一批花香味的香水出來,比如薔薇花香,茉莉花香,桂花香等等。


    因這些花出油率都一般,茉莉花產量不高,桂花又不到時節,樘華第一個弄的就是薔薇花。


    他們這邊有種很特別的薔薇花,一朵薔薇也就一個銅板大小,開起來很香,隔老遠都能聞得到香味,而且這種花很繁盛,有時候在野地裏看到這種花,能看到滿架的花挨挨擠擠,多得晃人眼。


    這種花一般四五月開花,開花的時候有許多蜜蜂會過來采蜜。


    樘華他們種的花開花時間提前了一點,四月初就開始陸陸續續的開了。


    他剛開始沒怎麽管這些花,主要是這薔薇的出油率不高,如果不大量采摘,一次性蒸餾的話,其實有些浪費人力物力。


    他就讓這些花這麽開著,正好他們那邊養了蜜蜂,今年春天讓蜜蜂先采一批薔薇蜜也不錯,這蜜潤心潤肺,十分養人。


    樘華覺得他家阮哥這陣子忙工作的事情,忙得整個人有些心浮氣躁,喝一喝蜜水也不錯。


    除了做蜜源,那些半開不開的薔薇花,也可以摘下來曬幹作為花茶用。


    樘華已經叫周佶等人趁著剛開花的時候收集到一批了,到時候配著薔薇蜜,估計挺好喝。


    四月上旬已經很暖和了,甚至有些炎熱,現在正是初夏時節。


    樘華他們的水稻早已經育好了秧苗,準備用來種水稻的田犁出來了,他帶著手底下人忙著拋秧種田,又給水稻施底肥,等水稻長穩了才抽得出空來理會他自己的私事,準備蒸餾薔薇露。


    周佶挺能幹,將莊子打理的井井有條,樘華平日很少關注這邊。


    這日樘華好不容易抽出空來去別莊看看,順便叫周佶過來說話。


    樘華在自己的莊子上巡視了一圈,莊子整得非常不錯,一塊塊田整整齊齊,桑樹已經種活了,現在正是吃桑葚的時候,一串串紫黑色的桑葚在桑樹上,十分引人垂涎。


    周佶會做人,他已經讓人給樘華送過好幾次桑葚。


    樘華雖不缺這一口吃食,不過對他還算滿意,起碼這人會看眼色,也有上進心。


    樘華巡視時,發現莊子裏不少田仆都在養蠶,他能看見不少桑樹都被摘了桑葉。


    再往上看,上麵種了好些竹子,春天挖了不少筍,已經曬成了筍幹。


    莊子管得好,從山腳下放眼四望,小麥青青,禾苗生長。


    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薔薇花種植基地,他們種了不少薔薇花,一年幾十畝都是薔薇,老遠就能聞到那股特有的香氣。


    走到近前時,樘華才發現,周佶說薔薇花開的滿架子都是還真不是誇張的說法。


    這些薔薇花胖嘟嘟,粉.嫩.嫩,一串串開在搭起來的花架子上,挨挨擠擠,密密麻麻,簡直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樘華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話,一時頗為震撼。


    周佶見他臉上的表情,心中有些得意,整個皇都都沒有哪家像他們這樣,肯舍得出田地出肥料專門種花。


    花這種東西說金貴是金貴,說不金貴又好養活的很,他第一年種花就能種出這樣的效果,哪怕嘴上不說,他心裏還是有些自豪。


    樘華沒吝嗇自己的誇獎,他轉過來,朝周佶點頭,笑道:“你差辦的不錯,沒辜負我對你的期盼。”


    周佶大喜,彎腰深行一禮,“能為公子分憂乃是奴才的榮幸。”


    “得了,你也別謙虛了,你趕緊叫人將這些半開的薔薇花摘下來,我有用處。”


    “是,奴才這就去叫人。”


    他們這裏什麽都可能缺,就是不缺人手。


    樘華一聲令下,周佶去調人,立即有二十幾個年輕的女娘背著背簍過來幫忙摘花。


    她們摘花都很小心,隻摘半開的,而且盡量不弄傷枝條,樘華點了點頭,帶著周佶往院子裏走。


    “我記得我們莊子裏養了百來頭大豬?”


    “是,開年捉回來的豬崽,現在已經長得半大了,一隻隻肥嘟嘟的,公子您要去看看麽?”


    “我就不看了,我們莊子裏養了那麽多豬,是否有專人負責豬食?可有鍘刀用於剁豬菜?”


    “有兩把,莊子裏專門安排了三十位老田仆喂豬。”


    “叫那些剁慣了豬菜的過來,先把鍘刀洗幹淨,等成為薔薇花送過來,用鍘刀將薔薇花切碎。”樘華道:“再讓人去把鍋洗幹淨,我用於蒸酒的那三套酒器找出來,木柴也備上一些,等會兒我要蒸花露。”


    周佶得了吩咐趕忙安排去了,他不敢多問,隻是按樘華的要求,找齊了人弄好了東西。


    前麵摘薔薇花的小女娘手腳很快,不到一炷香時間,幾筐薔薇花被送了進來,切花的也趕緊拿鍘刀開始切。


    還有那邊蒸酒的人,樘華還沒讓他們隔水蒸,直接將切碎了的薔薇花放在鍋裏,然後用那套收集水蒸氣的裝置收集花露。


    底下人轉了起來,很快花露便滴滴答答地落在罐子裏。


    樘華見切花的人動作不夠快,想了想,又安排另外一茬人去磨花,他們這邊有專門的水磨,打開水閘之後,巨大的水流帶動石磨哢哢哢地轉動,這一點薔薇花磨起來壓根不在話下。


    很快,一桶桶花磨成泥狀被送了出來,又送到鍋裏去蒸,蒸出來一罐罐花露。


    新蒸出來的花露有一股青草的澀氣,誰也沒有聞到什麽香味,更難以想象這東西日後居然會變成香水。


    樘華不跟他們解釋,隻是讓他們用紗布將裝滿了花露的罐子蒙起來,用油紙封上,避光儲存。


    這些都是沒什麽技術含量的工作,樘華指導了一番,也不在這裏坐鎮,見手底下人上手了,便回皇莊子裏。


    顧樘昱還沒回邊疆,他在皇都裏待得一身骨頭都快懶了,百般無聊之下,倒底願意過來跟樘華這裏作伴。


    樘華問他,“大兄,你不用回去看你手底下的兄弟們麽?”


    “我已經寄信回去了,皇伯父讓我在這裏待著,我想回去也沒法子,先待著看看吧,興許日後會有什麽轉機。”顧樘昱躺在躺椅上,“昨日我副將還給我寫信說他們已經開始種菜了,雖然種得有些晚,不過菜秧已經能吃,總比先前要好一些。”


    “就吃蔬菜麽?”


    “葷菜也有,我們的營地近山,有時候也會去打打獵,打一下牙祭,各個方麵湊合一下,日子也過得差不多了。”


    “大兄,你們那麽多人去打獵,可別把山上的東西給打絕了。”


    “知道,都收著手呢,哪能打絕種了?再說我們也不常去,到底是大晟王朝的將士,偶爾借練兵的名義出去折騰折騰,還曾要是成日出去,還指不定要被上官怎麽罵。”


    樘華見他這懶洋洋的樣子,心裏覺得哪裏有不對,他轉念一想,奇問:“你都已經回來了,上麵還敢扣你們的糧餉?”


    “這幫孫子有什麽不敢?他們也不說扣,隻說手裏頭糧餉不足,先壓著,我們能怎麽辦?還不是隨他們去。”顧樘昱眯了眯眼睛,“局勢還不明朗,我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也好。”


    樘華點頭,“也是。”


    顧樘昱問:“不說我了,你開的那些分店怎麽樣了?可有哪裏遇到了什麽麻煩?”


    “哪能啊?我們這身份出去哪裏都碰不到麻煩。”樘華邊總結今天上午做的記錄邊隨口道:“平原就是去香雲紗那邊巡視了,今年染出來的紗也不錯,就是還在研究要弄什麽花紋。”


    “今年的香雲紗還是賣一千二百兩銀子一匹?”


    “對,我們賣這個技術也賣這個名氣,價格是不可能低了,不過今年買香雲紗會附贈香水。”


    “什麽香水?就是你們弄的那個薔薇露?”顧樘昱問:“我不是聽說你弄的那薔薇露一點香味都沒有麽?”


    “也不是一點香味都沒有,主要是剛蒸出來香味還不明顯,放一段時間就好了。我們主要也不用那薔薇露,而是用裏麵含的精油,到時候要拿燒酒調和一下。”


    “酒?”顧樘昱想不明白,“這兩種東西怎麽能湊合在一起?”


    樘華笑了一下,“別人估計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想不到這法子。其實也不是酒,而是反複蒸餾提純過的酒精,到時候我弄好你就知道了。”


    “你這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不是我腦子好,我能有今天多虧那個‘夢’。”樘華想起來,“對了,大兄,我朋友昨天給你回信了,我讓人給你送去,你看到沒有?”


    “看到了,我過幾天再回,你別催。”


    顧樘昱現在正是跟阮時解寫信,樘華做他們之間的中轉人。


    兩人寫個信神神秘秘,哪怕是樘華也看不見他們封了口的信,他旁敲側擊地分別問過兩個人,兩個人嘴巴都閉得死緊,半絲口風也沒露,以至於樘華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究竟在信裏寫了什麽。


    樘華能從他們偶爾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推測出他們相處得還不錯,起碼沒有剛開始時那股劍拔弩張。


    阮時解真是國外出差了,隔得老遠。


    樘華這天照舊推門過去,在推門之前,他反複給自己做心理暗示,希望推門之後能見到對麵的阮時解。


    推開門還是那熟悉的書房。


    他有些沮喪,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看了一眼時間,推測阮時解應該已經起床跑步了,便抽屜裏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他一開口,沮喪的聲音傳了過去,“阮哥,今天我也沒能把門開到你那邊。”


    “沒關係,那你陪我聊天好了。”阮時解那邊的氣息好像有些不穩,他笑問:“今天做了什麽?”


    “上午記錄數據,下午跟我兄長聊天,也沒做什麽特別的事情。對了,我們的豇豆已經長出來了,今天摘了第一回豇豆做了豇豆炒肉,味道還不錯。”


    “恭喜呀,今年的豇豆豐收得特別快?我記得去年這時候還沒到收獲豇豆的季節。”


    “其實也沒有,我讓周佶他們對比了一下去年莊子裏的狀況,我們這邊的豇豆也就早個三五幾天收獲,差異可以忽略不計,不過加多了肥料,我們的豇豆十分高產倒是真的,一架子都是小豇豆,估計我們今年能曬不少豇豆幹,順便醃幾缸豇豆。”


    “挺好的,你們的麥子呢?”


    “還是那樣,麥子還沒黃,估計要十幾天才割。”樘華道:“我們也請了看青的人來看過了,都說我們的麥子種得不錯,今年應當有個大豐收。”


    “那也很快了,種完這茬麥子,你們是不是還要種水稻?”阮時解問:“那你們快到雙搶時節了吧?搶收搶種。”


    “對,我們打算分兩個批次種水稻,前幾天種的那批是早稻,麥子割完了就可以種中稻了。”樘華道:“不過我這裏人手還挺足,倒不用太擔心這個問題。”


    阮時解:“看來你那邊還不錯。對了,問你個問題。”


    樘華:“你問。”


    阮時解笑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忘了訂鐮刀?我好像沒聽你說過這事情。”


    “啊?”樘華一下子傻眼了,他還真忘了訂鐮刀,他一拍腦袋,“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我明天就讓他們去買一批。”


    “你這種大規模定製,記得講價。”


    樘華聽到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加深了,“怎麽忽然提起這個?你平時也不像是會跟人講價的人啊。“


    阮時解有些無奈,“這不是這幾天都在這裏磨合同的事情,磨的我頭大。大家都拚命講價,我們這邊想往上漲,他們那邊想往下壓。”


    “那磨得怎麽樣,成功了麽?”


    阮時解苦笑,“沒,人家的合作夥伴不止我們一個可選,我們這邊又迫切想要這份合同,一時談不下來,要是按他們這邊的意思,我們這裏真的是一點賺頭都沒。現在這時候,沒得賺就等於要虧了。”


    阮時解大多數時候都沉穩得體,運籌帷幄,很少這樣苦惱


    樘華有些心疼,聲音忍不住放柔了些,“是因為上麵要求,你才想接這個活麽?”


    “也不單隻是上麵要求,我本人也想接下來。我們的很多東西確實落後了,哪怕拚命追趕,也差著一段時間,如果能追接下這個活,我們能節省挺長一段科研時間。”


    “那他們知道麽?就是跟你談判的公司。”


    “他們知道,抓住了這點正拚命往下壓價。”阮時解聲音也放柔了些,“沒事,我們這邊的技術也有可取之處,他情願費盡心思壓價也沒有直接換合作方,就說明還有得談,大不了多耗幾日,你別擔心。”


    “我知道了,我在家等你回來啊。”


    “好,我盡量早些把工作處理完,回來陪你。”阮時解道:“陳穗他們知道你的身份,你要是在家待得無聊了,可以找他們玩去。”


    “我知道了,其實我也不太想出去玩,就想呆在家裏。”


    阮時解低笑,“年紀輕輕,待在家裏有什麽好玩的,有機會多出去走走。等會你給賀席嶺發微信,看他們有沒有空,有空的話過來帶你出去玩。你放鬆一下,一門心思老撲在你那攤子事上,整個人都累傻了。”


    “哦。”樘華應下來,“我打完電話就問問他。”


    “我這邊要到出發時間了。”阮時解解釋了一句,“最近都在談判,每天都要早起商量方案,估計我手下很快過來,我們先掛電話,等有空的時候我再找你聊。”


    樘華舍不得掛電話,不過他有正事,樘華也不好多打擾他,隻能道:“行吧,阮哥你先去忙,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再聊。”


    “好,回來再聊,這幾天你好好照顧自己。”


    “嗯,我知道你也是,再累也別忘記吃飯休息啊。”


    掛完電話好一會兒,樘華打起精神來找賀席嶺:賀兄,你在幹嘛?


    -在策劃一件大事。


    賀席嶺神秘兮兮地補充:你別跟你陳兄說啊。


    樘華見他這態度,立即聯想到一件事,不由悚然一驚:不會吧,賀兄,你在謀劃求婚啊?!


    賀席嶺正拿著手機,前一秒還對自己的計劃十分有信心,下一秒被他喊破,不由立刻蔫了。


    連樘華都猜得出來,他家阿穗豈不是早看在了眼裏?


    -……那麽好猜嗎?


    -我感覺挺好猜的,可能因為我也有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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