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華說“阮時解,我想見你”時聲音有些抖,阮時解心被他這句話勾得也跟著抖了一下。


    阮時解啞著嗓子,“你在沙發上等一會,我很快就回來了。”


    樘華點頭,馬上反應過來他看不見,開口道:“我在家裏等你。”


    不等他掛電話,樘華又道:“你別開太快,我會擔心。”


    阮時解全身的焦躁都被這句“我會擔心”給撫平了,他低沉應下,“好,我去隔壁叫保鏢過來開車。”


    樘華鼻腔裏發出輕輕一個“嗯”字。


    零點的鍾聲響起,外麵砰砰地響起一陣陣煙花聲音。


    阮時解與樘華幾乎同時抬頭向窗外望去,兩人分居兩地,外麵的天空卻不約而同綻放出絢麗的煙花,煙花綻開,星星點點的火光墜落,將黑夜點染成一片光海。


    兩人握著手機,靜靜聽著對方的呼吸聲。


    隔了好一會,煙花響聲稍稍停下後,阮時解道:“你睡吧,睡醒我就回來了。”


    樘華問:“你準備出發了麽?”


    “嗯,正準備,已經開始敲隔壁保安的門了。”


    正說著,在阮時解家隔壁暫住的保鏢們出來開門,阮時解朝他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跟著走。


    保鏢們沒二話,立即出來兩人,披上大衣跟著走了。


    阮時解低聲對他們道:“去高鐵站,回g城。”


    其中一個保鏢跑下去,先把車開出來,另一個則跟在阮時解後麵。


    樘華聽著他在電話那頭小聲說話,舍不得掛電話,就這麽一直拿著手機。


    阮時解低聲道:“你先把電話掛了,去休息一下,我等會就回來了。”


    樘華問:“我可以去你臥室睡麽?”


    “可以,床分你一半。”阮時解道:“乖,去睡吧。”


    “嗯。”


    應是應了,樘華仍舊沒掛斷。


    阮時解也沒掛斷,耐心地舉著手機,等他說話。


    樘華默默聽著他的呼吸,聽了好一會,知道他已經上車了,車裏還有保鏢在開車,這才低聲道:“那我先掛了。“


    “掛吧。”


    曆時一個七十多分鍾,阮時解再次回到自己家門口。


    他用指紋刷開了自己家的大門,站在大門口頓了一下,然後打開門,往屋內走去。


    樘華不知道是否有心靈感應,他原本已經在阮時解的床上抱著枕頭迷迷糊糊睡著了,此時卻猛然驚醒。


    他意識到阮時解可能回來了,回過神來忙穿上棉拖,往樓下跑去。


    剛跑到樓梯口他就對上了正準備上來的阮時解的眼睛,兩人都愣了一下。


    樘華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朝阮時解揚起一個笑容,“你,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樘華還穿著新衣服,裁縫院的人特地給他做了一身暗紅色的衣裳,好迎合過年這喜慶的氣氛,他現在穿著出來,倒像是新娘一般。


    阮時解眼睛暗了暗,站在樓梯處張開了手臂,樘華猶豫了一下才過去輕輕抱住他。


    兩人氣息交融。


    抱了好一會,樘華想起了什麽,忽然強調,“已經年初一,我滿十八了。”


    阮時解低笑,“我知道。”


    樘華正抱著他的腰,感覺到他胸膛的震蕩,不免有些別扭,忙鬆開了抱住他腰的手。


    阮時解揉揉他早已散開的頭發,與他一道上樓。


    樘華跟他並肩走上去,扶著樓梯,突然道:“好不真實啊,跟做夢似的。”


    阮時解看他,“要不要捏一捏?”


    “啊?”


    阮時解眼睛含笑,“捏捏看疼不疼,就知道是否在做夢了。”


    樘華彎起一雙眼睛,“不用捏,我知道不是做夢,做夢都沒這麽美。”


    自從阮時解答應後,樘華就忍不住老看著他傻笑,此時回過神來,樘華忽然想到,問:“我們在一起了,以後我叫你什麽?”


    “嗯?你以後想叫什麽?”


    “我也不知道。”樘華側過臉看他,忽然叫了一聲,“阮時解。”


    “嗯。”


    “阮時解。”


    “我在。”


    樘華看著他,目光炯炯,“那,以後我就叫你阮時解了。雖然我比你小,但我也是成年人,我們之間是平等的。”


    “我要叫你名字,提醒你,也提醒我。”樘華頓了頓,鄭重說道:“以後我們就是愛人的關係,要以成年人的身份對對方負責。


    阮時解捏捏他後頸,額頭貼著他的額頭,鼻息相聞,低啞地應了聲,“好。”


    兩人靜靜地靠在一起靠了許久。


    還是阮時解先回過神來,他拍拍樘華的後腰,說道:“時間不早,你先回去睡覺,我們明天再一起吃飯。”


    樘華舍不得,伸出胳膊攔腰抱住他,抱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這句,樘華猛然想起來,抬起頭,問道:“先……阮時解,你有沒有跟伯父伯母說啊?突然跑過來,他們早晨起來會不會擔心?”


    “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等會兒我給他們發信息,放心吧。”


    樘華乖乖應下,站起來準備回去,阮時解送他到牆邊。


    走到牆邊,樘華聽下腳步。


    “怎麽了?”


    樘華定了定,才說道:“我剛剛突然感覺到,我好像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待在這邊了。”


    “嗯?”


    “我也不確定,剛剛冥冥中有一種感覺,明天我再過來試試。”樘華伸手摸了摸門,“我還覺得以後你在哪裏,這扇門可能就會在哪裏。”


    阮時解摸摸牆壁,“因為我們在一起了麽?”


    “有可能,我總覺得我與這個世界的聯係加深了。”


    “好事。”阮時解揉揉他的腦袋,“時間太晚了,你快去睡,明天我們再來研究。”


    樘華點頭,有時不舍得勾了勾他的手指,然後抓著他的手飛快握了一下,抬眼看著他的眼睛,“晚安,明天再見。”


    阮時解高大的身影站在門邊,目送他過去,“明天再見,晚安。”


    樘華以為自己會興奮得睡不著,然而可能是阮時解答應了他,他的心徹底踏實了的關係,他睡得無比香甜,第二天早晨天光大亮才醒過來。


    他一睜眼看到床前站著個高大的身影,心頭一跳,迷迷糊糊間還以為是阮時解,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江平原。


    他心中有些失望,勉強定了定神,開口打招呼道:“平原,過年好。”


    “過年好,新的一年,祝公子步步高升,財源滾滾,順順利利。”說著江平原塞了個紅封過來,笑道:“壓歲錢。”


    樘華拎著紅封,跟江平原大眼瞪小眼,半晌後感動道:“壓歲錢便不必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兒,哪還能拿著壓歲錢?”


    江平原拍拍他的肩膀,麵帶笑意道:“不過取一個吉祥的意頭,希望公子平平安安罷了,又不真看在那點錢上。”


    樘華這才收下紅封,塞到自己懷裏。


    江平原見他已經徹底清醒了,催促他:“公子快些起來穿衣裳洗漱,等會要過去主院給王爺王妃拜年,順道用早飯。”


    樘華打個哈欠,“我知道了,我這就起來,顧樘晗起來了麽?”


    “那邊是傳來消息說他已經起來了,不但起來了,還到了主院給王爺王妃請過安了。”


    江平原極少伺候樘華起床,那是敬宜與瑞梔的事情。


    今天乃是敬宜敲門沒喚醒他,才稟報去江平原那頭。


    樘華點頭,“我知道了。”


    江平原幫他把祭服拿過來,幫他穿好衣服又送他去洗漱。


    敬宜與瑞梔早已經將青鹽與牙刷準備好了,溫水也在一邊放著,隻等樘華過來。


    江平原順便讓他們將早點端進來,“公子,你先用點早點墊墊肚。”


    樘華飛速洗漱好,又往嘴裏扔了兩塊奶糕,咕嘟咕嘟喝了碗核仁奶漿,接過敬宜遞上來的帕子抹了下嘴,“走吧。”


    現在這個時間點確實有些晚,再不去就得失禮了,況且等會兒還得去皇宮參加祭禮,耽擱不得。


    樘華到主院時,大家都在。


    靖寧王見著樘華,還關切問了句,“可是昨夜睡得太晚?”


    樘華順梯子下來,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夜喝了幾杯酒,晚上睡得有些沉。”


    王妃看他,眉頭微蹙,“既然好了,便趕緊出發罷,免得等會兒誤了正事。”


    靖寧王看了眼天邊,“時間還來得及,樘華可用過早點?”


    “回父王,都用過了。”


    靖寧王這才點頭,“我們走罷。”


    祭祖是件大事,樘華他們在宮中折騰了一天,下午的時候皇帝還留他們吃晚飯。


    樘華昨天才表白成功,正是想人想得緊的時候,一整天都在走神,希望找個機會跑去跟他家先生見麵,沒想到事情拖了又拖,直到天擦黑了,他們才從皇宮出來。


    樘華鬆了口氣,就等著回府趕緊去見阮時解。


    沒想到坐在馬車上,靖寧王又拉著他說話,“我見你皇伯父倒是寵你。”


    樘華在心裏歎口氣,抬頭看靖寧王,“父王您別擔心,皇伯父寵我不過是因為我能幹罷了,我今年給他送了八萬多兩銀子,又弄了個農研所出來,他自然看重我幾分,應當沒別的意思。”


    “興許你皇伯父沒別的意思,在別人看來倒是未必了。”


    “這世上,隻要做事便會有人有意見,我自認問心無愧。”樘華見他父王麵色有點奇怪,心也沉下來了,問:“難不成我出多了風頭,有人針對我,外頭有什麽流言?”


    “現時倒無。”靖寧王看著這個兒子,拍拍他的肩膀,又轉頭看顧樘晗,聲音低而沉道:“不過你們記住,謹言慎行,這四個字對於我們在等人家來說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樘華與顧樘晗皆肅容應了。


    靖寧王看著他們,目光中含有一絲欣慰,“皇兄說的沒錯,我有三個好兒子呐。”,新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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