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瓷並不那麽容易,燒瓷師傅若無三五年曆練,基本燒不出能見人的瓷器。


    樘華回去後陷入了沉思。


    濡川縣並非產瓷大縣,他不知何處有產瓷的瓷窯,更不知是否有做瓷的師傅。


    帶著滿腹思慮,樘華慢慢睡著了。


    不知是否思慮過重,他做了一個又一個夢,夢裏全是模糊不清的人與事,以至於這晚睡得極累。


    第二天一早,樘華在特定的時間醒來,揉揉眉心,下床穿衣裳。


    天氣越來越熱,再過十來天到三伏天,明晃晃的日頭將熱得人發慌,也不知大兄那裏天氣是否這樣灼熱,白日要不要在日頭上騎馬?


    樘華歎息一聲,出門洗漱。


    江平原早已起來,正在院子裏練拳腳,見他起來,笑道:“公子,水我已打好,您先洗漱。”


    “多謝。”樘華以拳掩口打了個哈欠,“你怎麽起得那樣早?”


    “左右無事,便起來了。”江平原打完一套拳,收回拳勢,“公子,我去拿早飯。”


    樘華忙叫住他,“不必忙活,令餘義他們去便是。”


    江平原笑笑,“這裏早飯定不合您口味,我去廚房瞧瞧。”


    樘華目送他背影,洗漱完後,忍不住也在院子裏打了幾下拳,活動身子。


    等拳勢收起後,他總算清醒幾分,不像剛起時那樣困。


    江平原很快用一托盤將早飯端了來,小餛飩、雞蛋羹、醃小菜。


    這早飯遠不及王府精致豐盛,卻比前幾日要好得多,樘華不禁眼睛亮了亮。


    江平原伺候樘華用早飯,樘華道:“你坐下來一道用罷?”


    “哪有跟公子一道用飯的理?您先吃,等會我再下去吃。”


    樘華見他不願,沒多勉強,用著早飯,樘華想起來一事,沉吟道:“平原,待會用完飯,勞你帶餘義寧維出去,看看本縣或附近是否有人燒瓷,水平如何。若無人燒瓷,看能否找著燒瓷的工匠與瓷泥。”


    江平原並不問他想做什麽,隻應聲:“好。”


    樘華道:“你們坐馬車去,若是一時未得到消息,多打探打探,中午在外麵用飯即可,我這邊用不著人伺候。”


    “您這裏哪能沒人伺候?我帶餘義去,寧維在此處聽使喚?我瞧他出去也打探不到什麽。”


    樘華想想,點頭應下,“這也成。”


    樘華用完早飯,進屋溫書,江平原則帶著餘義出門去了。


    下午太陽將近西下時,江平原回來。


    樘華趕忙給他倒水,“先喝杯茶,怎麽熱得臉全紅了?”


    “走得久了些。”江平原接過水喝了兩口,道:“我待會再配幾副湯藥出來,天氣熱,喝點涼茶解暑去濕。”


    樘華道:“那便讓寧維明日去抓幾副藥。打探得如何,有消息了麽?”


    “並無。縣裏倒是有好幾家做陶的陶匠,會燒瓷的一個也無,且因無燒瓷之人,無法判定是否有瓷泥。”


    樘華手指輕點了下桌子,“不急,且看有無外地過來的瓷匠,這兩日你們多去打聽打聽,若實在無法,我們便從皇都雇幾個會燒瓷的人過來。”


    江平原點頭。


    樘華在心裏歎口氣,最終還是決定寫信朝遊千曲借些銀子周轉,就他這三四十兩銀子,若拿來做生意,見效太慢了。


    晚間,樘華將這主意與阮時解一說,阮時解點頭,“這也是個不錯的辦法,要是你那朋友靠得住,你還可以請他合夥,到時候你借他的勢打通銷售渠道,比你一人單打獨鬥來得要方便。”


    樘華一點就通,忙點頭,“我問問他。”


    說完這事,樘華檸起眉頭,“先生,若實在找不到燒瓷的好匠人,我們可否從布料生意開始做起?”


    阮時解抬眼看他,耐心道:“染布又洗又晾,工序非常長,如果從染布開始,你可能未來半年甚至一年都沒有收入。”


    “染布的成本也比較高,染一次,如果隻染三五幾匹,這個成本將進一步提升。新手入行也有一定失敗的風險,成本太高會令你失去抗風險能力。”


    樘華聽了輕籲一口氣,“賺錢可真不容易。”


    阮時解笑:“相對於其他人,你掙錢已經相對容易,普通人掙錢將會更不容易。”


    樘華理解地點頭,隨即真心實意地誇讚道:“先生您真厲害。”


    阮時解拿書輕敲了下他腦袋,“別廢話,今天做卷子,要是能拿到平均九十分以上,明天帶你去看舞劇。”


    樘華眨眨眼,大眼睛裏滿是不解,“舞劇是甚?”


    “要是考得好,明天你就知道了。”


    “……哦。”


    樘華低下頭,拿著筆吭哧吭哧地做起來卷子來。


    現在的孩童真不容易呐,樘華一邊唰唰唰地寫,一邊胡思亂想。


    數學隻有二十分鍾,考得比較容易,這些樘華平日裏都做熟了。


    他快速寫完,將卷子遞給阮時解,接著拿過空白的語文卷開始寫。


    根據拚音寫漢字、組詞、默寫、判斷病句……樘華好不容易寫到作文,作文題目是“我最_______的一件事。”


    樘華默默抬頭望阮時解一眼,最高興的一件事,最難忘的一件事等等都必定是打開門見著先生,然而真要寫出來讓先生看麽?


    樘華筆尖頓了好一會,耳根上漫上點紅暈。


    阮時解點點他桌子,“還有十五分鍾,抓緊時間。”


    “是!”樘華一凜,忙收回心神,奮筆疾書起來。


    十點十五分,考試時間結束,樘華忙抓緊在空白出寫下最後幾個字,而後將卷子遞給阮時解,“先生,我寫完了,先回去了!”


    “寫得不錯,晚安。”


    樘華拎著衣裳下擺,回首對阮時解一笑,“先生晚安。”


    阮時解目送他開門回他本身的時空裏去,拿過卷子細看起來。


    數學沒問題,滿分。


    語文不那麽理想,前麵的看拚音寫漢字便錯了一個,病句選擇也錯了,還有兩個別字。


    阮時解往下看,很快便看到樘華的作文“我最高興的一件事”。


    樘華寫到:我最高興的一件事是遇見了先生。他個子極高,長相英俊,有雙偏長的銳利眼睛……


    還記得書中教的外貌描寫,阮時解目光一頓,接著往下看。


    樘華在最後寫到:我最高興的是先生成為了我的先生,教我許多知識,也教我做人的道理,在我生命最黑暗的時候給我帶來了陽光,給我繼續前進的動力。


    阮時解頓了頓,原本打算處理掉這份試卷,最終還是仔細收起來,放到保險箱裏收藏。


    弄完了,他打了個電話,“老黃。”


    “阮總。”那邊傳來一個略顯粗獷的男聲,“事情我都辦好了,身份證上弄的是川北的戶籍,落在我一個朋友他們村一戶農家,那家夫婦一個胃癌一個車禍,去年都走了,他家兒子前陣子下河遊泳,不幸溺水身亡。按你要求找的人,身份證上今年剛滿十八,隻要不細查,應該不會有問題。”


    阮時解:“放心,不用來做什麽事,應該不會引得人過來細查。”


    老黃道:“派出所那邊還在□□,等過兩天證辦好了再給你寄過去。”


    “好,謝謝。”


    那邊爽朗一笑,“不客氣。”


    樘華這邊繼續讓江平原找相應的匠人與瓷窯,樘華讓他順道將給遊千曲的信遞了過去。


    晚上,他換上一身魚肚白夏裳趕往阮時解的書房,“先生。”


    阮時解抬頭,“昨天考試平均分九十六。”


    樘華眼睛亮了亮,“那我們去看舞劇?”


    “去,先去換衣服。”阮時解帶他去衣帽間,“不用換小西裝,普通的休閑裝就可以了。”


    樘華應聲,進去換了身白t恤棕色休閑褲,“先生,我好了。”


    阮時解從鞋櫃裏拿出一雙運動鞋,又找出新襪子遞給他,“先穿襪子,試試鞋合不合腳。”


    樘華應一聲,將襪子套在兩隻腳上,襪子不必綁帶的感覺讓樘華頗感稀奇。


    他將腳放進鞋子裏,問:“先生,接下來該如何?”


    “將鞋帶綁起來。”阮時解蹲下,垂眸教他綁鞋帶。


    樘華望著近在遲尺的先生,有些呆怔。


    “好了。”阮時解磁性的聲音響起,退開一步,“另一隻自己綁。”


    “哦!”樘華忙笨手笨腳地綁起鞋帶來,好不容易才將鞋帶綁好,兩邊總算相差不太大,“先生,綁完了。”


    “那我們出門。我先去將車開出來,你在門口等我。”


    “是。”


    阮時解車開得又穩又快,九點十八分時便到了大劇院門口。


    怕樘華不習慣,阮時解特地要了包廂,乘電梯到包廂裏,樘華望了眼黑黢黢的劇院,黑白分明的眼裏帶著好奇的神色。


    打開包廂門,拍拍樘華肩膀帶他進去,阮時解低聲道,“還有兩分鍾,我們先坐好。”


    正前方大舞台上依稀人影攢動,樘華盯著前麵,眼也不眨。


    劇院內空調開得很足,樘華摸摸手臂上,正在此時,舞台等一下打開,穿著芭蕾舞服的演員們擺好了姿勢。


    “呀!”樘華一下捂住眼睛驚叫起來。


    阮時解馬上反應過來,低聲急促問:“怎麽了?”


    樘華脖子上一片紅色,他極小聲:“……先生,她們裙子怎麽那樣短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公子每晚都穿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寂煙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寂煙雨並收藏公子每晚都穿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