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時刻想見你,你不理我的時候我會更想靠近你,看到別人跟你表白會生悶氣,克製不住地想親你。”鍾休認真地看著郝艾的眼睛說。


    郝艾愣住了,眼睛睜得很大,顯然是被他的直白震驚到了。


    “你呢?你覺得,什麽是喜歡?”現在輪到鍾休問他。


    郝艾沉思幾秒,有些沮喪地說:“我不知道,我沒喜歡過別人。”


    郝艾這個人第一眼看上去囂張頑劣,但接觸了就發現他本質是個特別乖的人,出格的事很少幹,早戀這種事跟他就更沒關係了,他也從沒冒出過喜歡誰的念頭。


    他的想法挺簡單,遇到對他好的人,他也會因為想不辜負這份好意而對別人好,但當遇到別人抱有目的的好意,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立即阻止,而是下意識地逃避。


    “沒關係,”鍾休語氣溫柔,似真摯的懇求,又像是冒險的引誘:“或者,你可以試試喜歡我。”


    郝艾看起來沒太聽明白鍾休在說什麽,一臉茫然的樣子,鍾休語氣裏含著勸哄的意味,像是在和他打商量:“和好吧我們,好嗎?”


    郝艾被他溫和又執著的眼神看得有點動搖,事實上他對這件事的立場一直都很不堅定。


    鍾休再接再厲道:“試試喜歡我吧,好嗎?”


    “我本來就挺喜歡你的,但不是那種……”郝艾欲言又止,頓了一下,最後說,“想親你的喜歡。”


    “好,我知道了,”鍾休笑了笑,說:“別在這兒杵著了,我們先回宿舍收拾行李。”


    他眼睛彎彎的,溫柔的目光將郝艾裹挾住,裏麵有久違的神采,郝艾此時才後知後覺,他眼裏的神采好像是隻在看向自己時才會有的。


    兩人出了教學樓,天空裏還飄著零星小雪,空氣也是冷冽的。路過校門口時,門衛大叔和他們打招呼:“又提前交卷了啊?”


    “嗯,著急回家呢。”鍾休心情很好地點點頭。


    “看來考得不錯啊。”門衛大叔樂嗬嗬地說。


    走出校門,街道上沒有什麽行人,鍾休緊緊抓著郝艾的手往前走,郝艾打從教室裏出來的時候頭就暈暈的,大概是被暖氣蒸得久了,腦子不太靈活,一路上被鍾休拉著手,也忘了掙脫。


    回到宿舍,兩個各自進了自己宿舍收拾行李帶回家。郝艾雜七雜八的東西並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他去隔壁宿舍找鍾休,鍾休宿舍的大門敞開,郝艾在門外發現他還在收拾著。


    鍾休把床鋪疊起來了,行李擺了滿滿一床,郝艾看他床上堆了這麽多行李,頓時頭都大了,他問:“這些東西你怎麽拿回家啊?”


    鍾休說:“晚一點我家裏有人來接。”


    他已經給司機李叔發了短信,李叔晚上會開車來把行李和被子都運走。


    郝艾點頭:“哦。”


    “你的呢?”


    “我讓曲一航開他的豪車來接我,現在應該快到了。”郝艾說。


    正說著恰好手機響了,郝艾趕緊接通電話:“喂。”


    ……


    “嗯,我在宿舍呢,你直接上來吧。”


    郝艾很快掛掉電話,說:“說曹操曹操就到。”


    沒等兩分鍾,曲一航就來了,他一進來就先感歎了句:“我操,你們宿舍暖氣真足,比我家還暖和。”


    他見到鍾休還覺得有點尷尬,上次不歡而散,之後鍾休就沒有在他們麵前出現過了。現在他不知道兩人有沒有和好,也不知道該不該和鍾休說話,正糾結著,鍾休突然對他淡淡笑了一下,他這才回過神來打招呼。


    三人一起把郝艾的行李搬到樓下,鍾休左看右看,發現外麵隻停著一輛帶著車棚的小三輪,藍色的,漆都蹭掉了好多,造型很別致。


    鍾休笑了:“這就是你們的豪車啊。”


    這輛三輪車有些年頭了,從蹭掉的車漆和前麵凹陷下去的車頭就能看出來,這是曲一航家的漢堡店用來拉貨的小車,已經用了好幾年。


    “是啊,有別的車,”郝艾嫌棄道:“誰讓曲一航這個菜雞考駕照考了兩年還沒考過。”


    “這怎麽坐啊?”裝著一車行李,還要再載著兩個一米八多的大男生,鍾休對這輛三輪車的容量感到擔心。


    郝艾吃驚地說:“你還想坐進去?想的美呢,這玩意兒怎麽可能坐得下我們!”


    “也對,那我們坐公交?”


    郝艾說:“要放寒假了,我們去吃個散夥飯。”


    曲一航不幹了,憤怒道:“那我呢?”


    郝艾笑嘻嘻地說:“你就負責當搬運工,除非你能想辦法把我倆都塞進車裏。”


    曲一航認命道:“行吧,合著我就是個免費苦力啊。”


    “改天單獨請你恰!”郝艾說。


    兩人目送著曲一航開著破三輪車絕塵而去,郝艾又上樓幫鍾休把他的行李都打包好搬到樓下,等會兒方便李叔直接來拿。


    把行李全部都收拾完,鍾休的室友也考試完陸陸續續地回來收拾東西了,此時外麵天已經擦黑,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早。


    鍾休的其中一個室友問:“你倆終於和好了啊?”


    “啊,是。”郝艾愣了愣,心裏納悶,怎麽連你都看出來我倆鬧別扭了?


    他也這麽問了出來。


    “平時你們幹什麽都形影不離,你跟黏在鍾休身上似的,這幾天太反常了。”


    是嗎?還真沒注意到,原來在大家眼裏他們感情這麽好。


    “誰黏他身上了?別瞎說啊。”郝艾不承認,默默翻了個白眼。


    兩人和室友們告別,去了學校附近的公交站等車,下雪天路上的車變少了,連公交好久都不來一輛。


    雪越下越大,月光皎潔,世界一片澄澈。


    鍾休站在路邊,謹慎地問:“請你吃火鍋,可以嗎?”


    郝艾兩手插在上衣厚厚的絨毛口袋裏,隨意地說:“好啊。”


    倒也不用這麽客氣,他心想。


    他們要等的那輛公交車終於駛來,車前兩個大燈亮著,空氣和雪花交融在一起,在強光的照射下仿佛一團膠狀體。


    兩人去了一個離學校有點遠的商場,這座商場到了夜晚外麵就變得格外好看,到處是星星點點的燈光和造型奇特的發光建築。


    通往大門的那條路前麵有不少人正舉著手機拍照,還有帶著攝影機看起來很專業的人圍著中間衣著單薄的長腿美女拍素材,這裏是街拍一條街,很多網紅會來這裏拍照片和短視頻。


    郝艾特意繞了個大圈繞開這裏從偏門進去,鍾休不解地問:“為什麽非要繞一圈?”


    “你看到那些人手裏的自拍杆和相機了嗎?


    鍾休不明所以地點頭。


    “你要是從那兒進去,會有一大堆人過來圍著你拍,還會有女的跑過來說小哥哥小哥哥,給你個東西你要嗎?賊恐怖。”


    “給你個什麽東西啊?”


    “你咋抓不到重點呢?”郝艾鬱悶道,又接著說,“我啊,我把我自己送給你。”


    鍾休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她們就這樣說,惡不惡心?藕!”郝艾吐舌頭,擺出作嘔的表情。


    鍾休明白了,笑著說:“如果是你說的話,就不惡心。”


    “藕!”郝艾加快腳步甩開了鍾休,鍾休笑著跟上去。


    他們乘坐直達電梯直奔美食區,在店外挑花了眼,哪家看起來都很好吃的樣子,兩人坐在店鋪外麵的椅子上討論半天,最後選了一家店門口排隊的人比較少的火鍋店。


    很快就排到了隊,郝艾駕輕就熟地點好菜等著鍋底端上來,“我們能吃到幾點啊?”


    鍾休問:“你準備吃到幾點?”


    “我大概十點回家。”


    “原來你還是個乖寶寶。”


    “……”郝艾解釋說,“不是,家裏就我姥姥一個人,晚了怕她擔心。”


    鍾休當然知道,這麽說隻是想逗逗他。


    兩人都沒有吃飯時玩手機的習慣,鍋底一上來,郝艾就徹底放開了,一邊往鍋裏下菜一邊滔滔不絕地跟鍾休說話,像是要把這幾天沒說的話都補回來,鍾休就安靜地看著他說話,時不時回兩句。


    終於,郝艾提到了導致兩人冷戰的直接原因:“我到現在還跟做夢一樣,就你親我那天。”


    “那你當時什麽感覺?”鍾休問。


    郝艾一回憶起這件事就覺得嘴唇上溫熱的觸感還在,“你這人怎麽這樣,親完人還要問親後感?”


    鍾休樂得停不下來:“我傻/逼了……不好意思。”


    郝艾也笑了:“沒,現在想想,我真不記得什麽感覺了,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


    “覺得惡心嗎?”


    郝艾搖搖頭,“那倒沒有,就是整個人都懵了,心想老子的初吻竟然是跟個男的。”


    鍾休樂不可支:“你不吃虧,我也是初吻。”


    “你這麽熟練竟然是初吻,我怎麽這麽不相信呢……”


    “遇見你就無師自通了,行不行?”


    郝艾:“……”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人這麽會花言巧語。


    郝艾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兩人竟然能心平氣和地在火鍋店裏討論這麽哲學的話題。


    他覺得那句曾一度在網上挺火的話說得很對,簡直就是真理:沒有什麽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作者有話說:


    現在虐不起來的,畢竟這是一篇清新純情校園甜文(認真臉)謝謝大家的評論和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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