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外麵焦急等候結果的趙首富夫妻倆突然聽到裏麵的楚天師憤怒質問的聲音:“你們這些妖孽,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滿意?”


    很快另一個聲音反駁道:“你莫要血口噴人,剛才明明是你要殺人,所以我才會出手阻止你,怎麽在你眼裏就成了害人?我看你才是心懷不軌的妖道!”


    怎麽回事?


    趙首富夫妻兩對視了一眼,想到“害死”這樣的字眼,想也沒想地就衝進去。


    一進門就看著楚天師和一個陌生男子對峙的場景,再看到阿離絕美的外貌,兩人不由地愣住,不過下一秒他們就一起選擇躲到了楚然的身後,趙首富有些慌張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舊沒有醒來的兒子,擔憂道:“楚天師,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我的兒子怎麽樣了,為何他還沒有醒來?難道是……”他兒子出事了?


    楚然沒有與阿離呈口舌之快鬥嘴,而是一邊警惕地看著阿離,一邊咬著牙對著這夫妻二人道:“我施法到一半,本來差一點就要成功了,結果卻被麵前這妖孽給打斷,這妖孽不好對付,我暫且隻能拖延一段時間,你二人速速帶著家仆逃命去吧。”


    趙首富的夫人聽到這話當場就暈了過去,而旁邊的趙首富驚恐地看著阿離那張能夠迷惑人的臉,心中卻布滿了恐懼,此時他的腿腳已經在發抖,但是卻沒有聽楚然的話離開,而是關切地不遠處床上躺著的兒子。最後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占到了楚然的麵前,抬起雙臂,死死瞪著阿離:


    “楚天師,我今生隻得了這麽一個兒子,若是現在逃開了,而我的兒子卻死了,那我掙下的這些家業誰來繼承,我趙家的香火怎麽延續?我隻求你一件事,一定要救活我的兒子,由我來拖延這個妖怪,求你走的時候帶上我的兒子。”


    他那副從容赴死的樣子震住了楚然,也同樣震住了阿離。


    楚然看著趙首富的背影,回想起自己的曾經,心中有一瞬間五味陳雜,剛想開口說什麽,就看到趙首富飛蛾撲火般朝著阿離衝過去,喉嚨一下子失了聲音。


    阿離愣愣地看著趙首富帶著決絕的恨意,猶如螳臂當車一樣衝向自己,眼眶微微放大,對於這一切他的身體竟然不知道該要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轟然一聲,沒有一絲防備的阿離被這巨力推得撞到了身後的架子,架子上放了不少瓷器,被這力道一撞,紛紛搖晃著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讓阿離恍惚間回想起第一世的楚然,那時候楚然躲著人將書房所有的瓷器都砸了,然後赤腳踩上去。


    那時自己心疼極了,恨不得被碎渣刺傷的是自己。


    搖了搖頭回過神看著麵前這個不住喘息的中年男子,心裏產生了一種被誤解的委屈,他扶了一下身後的架子,站穩了身體後,抬起手指著楚然,看著趙首富的眼睛道:“剛才我分明看到他要拿劍傷害你的兒子。”


    趙首富震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他本來已經抱著赴死的心態衝過去,沒想到那妖怪居然就這麽輕易的就讓他給推過去了?


    這一瞬間趙首富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這種危機時刻爆發了什麽不知名的可以對付妖怪的潛能。


    同樣難以置信的還有楚然,他看得出趙首富還是那個趙首富,雖然有點胖,但他的的確確還是個普通人,別人不知道,但是和阿離交手過的他知道,麵前這個妖的實力究竟有多麽厲害,但是為什麽,他居然會被一個普通人給推到?


    趙首富聞言毫不猶豫地怒罵道:“閉嘴,你個妖孽!我請來的人難道你能比我更清楚不成?這十裏八鄉誰不知道楚天師四處為民除妖,是個頂頂的好人,你以為你隨便這麽說兩句我就會相信你?況且你又是什麽東西,三個半夜突破重重守衛出現在我家與楚天師作對,你說你不是妖孽,誰會相信?”


    “我不是,我隻是……”他想解釋自己雖然是妖,然是從不害人,但是話還沒有說完整,便被人粗暴的打斷。


    趙首富聲嘶力竭地吼道:“滾啊,滾出我家,不然我就是做鬼了也不會放過你。”


    阿離聽了他的話之後咬了咬下唇,竟也就這麽離開了,隻是在離開之前看了一眼楚然,那眼神簡直就像是在對人說,你等著。


    楚然全程看著趙首富說話,一開始感歎於這人的大膽,到最後看到他居然真的隻是用說話的方式就驅退了這麽厲害的妖怪,那一瞬間楚然目瞪口呆得不行,還好在趙首富轉過身來之前,他及時將自己震驚的表情收起,順手拿起了一個麵色高深莫測地符紙燃燒起來,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趙首富也沒想到妖怪居然就這麽離開了,剛想要問問楚天師,就發現楚天師麵色嚴肅,一副剛施法完力竭的樣子,對於剛才那妖怪突然離開的行為,他覺得突然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他抹著額頭上的冷汗劫後餘生地感歎道:“原來是楚天師在我身後施法退敵,還好有您在,不然今天我們一家三口,恐怕難逃此厄運。”


    楚然燒完符紙,做出氣沉丹田的模樣,假裝高深莫測地道:“趙大官人你沒事就好,幸而我那仙逝的師父留給我的保命符竟然發揮了作用,雖然一直被我當做活下去的信念的東西用掉了,但是它用得值,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回我救了這一整個宅院的人,實在是善哉善哉。”


    趙首富瞪大眼睛,過意不去道:“原來竟是您的救命符,哎呀,這回讓您用了這麽珍貴的東西,在下實在是……唉,從今往後,楚天師隻要你一句話,我趙某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你不過一個凡人,我也不用你幫我做什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唉,是啊,我也做不了什麽,可就這麽用了您這麽珍貴的東西,這……我趙某人別的沒有,就有幾個臭錢,我在這裏便要贈送十金給您,希望楚天師一定要接受了我這點小小的心意。”


    楚然的眼角微微的彎了下,他露出個笑臉,推辭道:“唉,既然趙大官人如此盛情,若是再拒絕,反倒是在下的不是了,不過保護凡人不受妖孽侵害,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眼下重要的還是先將糾纏在令公子身上的邪崇給趕走,隻不過今日我已經施法兩次,所耗精氣甚多,在三日內都不能再施法,趙大官人你且找一個安靜的房間讓我修養一番再來做法,如何?”


    趙首富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兒子雖然暫時沒能治療好,但是還有救,這讓他總算鬆了一口氣,當下便一口答應道:“那當然沒問題,馬上就為您去準備。”說完,趙首富便呼喊下人進來收拾殘局,讓人將夫人送回房間的同時,自己親自帶楚然去他們家裏最好最舒適的房間。


    楚然挺直了腰杆,將自己的鐵劍歸鞘,然後便不急不緩地跟在趙首富身後出門,結果出門在轉角處的時候,衣角被一個菱角給勾住,他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腳步移動之間,刺啦一聲,他的青衫便劃拉出了一大個口子。


    扭過頭看著那個大口子,他嘴角忍不住扭曲了一瞬。


    這是他現如今僅存的的,唯一一件沒有補丁的能衣裳啊。


    趙首富見狀道:“楚天師不好意思,我家的門沒有裝好,壞了您的衣裳,您放心,之後我命人重新給天師做十套賠償給您,不就是一件衣裳而已,您就別這麽心疼了。”


    楚然皺眉語氣不善地看著他道:“你以為我隻是心疼一件普通的衣裳?凡人啊,你可知這衣裳乃是特殊的蠶絲製成,穿上之後水火不侵,普通邪崇妖孽不可近身?且穿在身上四季如春,不會感到春夏秋冬季節變換,他對我那麽重要,如今壞了,我怎地就不能心疼?”


    趙首富一聽是這麽珍貴的東西,一下子瞪大眼睛:“竟是如此珍貴的神物,如今卻壞了,那這該如何是好?”


    他心裏感歎楚天師果然不是常人,請楚天師之前,他聽別人說說楚然天師一年四季都隻穿一身衣裳,有幾件甚至已經打了不少補丁了,定然是個窮鬼。現在看來,這分明就是個世外高人,隻是在凡人的眼裏窮罷了。


    楚然歎息了一聲,擺出高人的嘴臉,一副‘雖然我很惋惜,但是我就不與你們計較了’的樣子:“罷了罷了,壞了便壞了,這是它的命,隻是它壞了,現如今我也確實沒有衣裳穿了,到時候可要麻煩趙大官人送幾套去我的房裏。雖不如我的特質蠶衣,但是我也隻能將就一下了。”


    趙首富忙不迭地答應:“一定一定,這是我應該做的。”


    事後趙首富和他的妻子討論,為什麽楚天師水火不侵的衣裳居然被他家一點點的菱角給刮壞了,兩人討論了半天,最後自己總結出了原因,一定是因為糾纏著自己兒子的邪崇太過強大,長久以來,兒子所住的房子沾染上了煞氣,所以才壞了楚天師寶貴的衣裳。


    *


    楚然躺在床上回憶方才的場景,而鐵劍則是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實在不明白,那個妖是怎麽找到自己的,另外,方才和趙首富對峙的時候,那妖怎麽這麽輕易的就離開了?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被人給罵退了,可是這怎麽可能。


    難道妖怪竟會與人講道理?


    這個想法才出現一瞬間便被他給毫不猶豫地否掉,畢竟他很早就知道了,妖怪雖然修成了人形,但是本質上依舊不是人,又怎麽可能會通人性,與人講道理?況且他一出現就想汙蔑自己想要殺人。


    說起來,這妖擺出的那副被汙蔑了的委屈樣子,還真是裝的像啊,比那隻母狐狸演技好多了。


    想到那母狐狸逃走之前看自己時得意的眼神,楚然猛地睜開雙眼,手猛地握住鐵劍,目光中帶著冰冷的殺意。


    母狐狸,他絕對不會放過,而今天這隻,遲早也要收拾了他。


    妖,沒有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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