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緩緩給黑暗的天空帶來了一線光亮,天上依舊還有星星在閃爍,隻不過越發暗淡。


    需要上朝的楚然一到點就自然醒了,他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上好好的蓋著薄被,自己向來習慣踢被子,每天早上起來定然是不會蓋著什麽的,想來又是小狐狸給他蓋上的了。


    他抿了抿唇,側頭就看到阿離變回了狐狸的樣子,趴在他旁邊睡得十分安穩,看著乖巧又討喜,隻可惜不是昨天人類的模樣了。


    楚然輕輕地揉了揉他的狐狸腦袋,成功擾醒了本睡得正香的阿離。


    看到阿離睡眼朦朧打哈欠的樣子,楚然嘴角彎了起來:“楚離,你為什麽又變回了狐狸的樣子?”


    阿離趕緊低頭看自己的雙手,發現自己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回來了,頓時哭喪著臉看著楚然,自己也不知道的搖了搖頭。


    看到他的樣子,楚然覺得他真不是個合格的妖精,連保持人形都做不到。


    哪有妖精會這樣的,就算變成人也無法維持一天的,他恨鐵不成鋼道:“笨狐狸,你就不能好好修煉修煉嗎,連人形都無法保持,你也太差勁了吧。”


    阿離不滿地瞪著楚然,他從小到大都是狐族最優秀的,也是化形最早的狐狸,怎麽今天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兒說差勁。


    但是他現在確實連人形都無法保持,確實也很差勁啊。


    但這些都是誰害的啊。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非常氣。


    阿離從鼻腔裏哼了一聲,看也不看楚然一眼,站起來跳下床就跑到自己那塊地毯上背對著楚然趴著了。


    宮女太監進來給楚然穿衣洗漱,等楚然弄好出來一看到阿離背對著自己生悶氣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徑直走到門口,阿離餘光看到他好像一點也不打算叫自己的樣子,本來心裏猶豫這氣要不要繼續生下去,結果看到對方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阿離一下子更氣,他賭氣把頭又轉了一個方向,用後腦勺對著楚然,表示自己其實一點也不在乎,但是其實誰都看得出來他在乎得要死。


    楚然兩隻腳都邁出門檻後,殿前庭院裏種著的花草上還帶著淺淺的露水,微涼清新的空氣讓人覺得神清氣爽,忽然他回頭看著阿離,聲音中帶著暖意:“阿離,走了,還躺在那裏做什麽。”


    一時間,旁邊看到這一幕的所有小宮女的臉都紅了。


    阿離耳尖動了動,在心裏撐了三秒,身體也一動不動了三秒,三秒後他放棄了所有的小情緒與無謂的掙紮,歡快地跑向了楚然,就差搖尾巴了。


    生氣?他一個老祖宗,何必要與這種小輩見識,既然他態度這麽好,就原諒他好啦。


    一人一狐,並排走在最前麵,潘英才在後麵看著,竟覺得他們的陛下與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這麽和諧過。


    這時的阿離還不明白,也沒有深究,為什麽楚然一句呼喚就能夠讓他感受到這麽開心,他隻是遵從自己的本心去做了。


    *


    早朝時間,阿離在外麵看日出,楚然在裏麵被群臣炮轟。


    “陛下,您一言不合便封鎖城門,搜查全京城,民間流言四起,百姓惶惶不安,望陛下給京城百姓一個交代,好安天下人心。”


    “朕乃天下之主,想要做什麽事情為什麽要向百姓交代。”


    群臣嘩然,一國之君說出這樣的話,未免有失體統。


    這群老學究罵起人來能讓人腦子疼上三天三夜,楚然皺了下眉,就在他們要站出來跟自己講道理的時候,楚然妥協地開口解釋道:“本來此事不該說出來,以免讓諸位愛卿擔憂,前幾日宮裏進了刺客,刺客不僅傷了朕,還盜走了宮裏的數件珍寶,朕不說,隻是為了不打草驚蛇而已。”


    說著他抓開了自己的衣袖,將自己裹著紗布還未好全的那隻手露給了所有大臣看。


    底下的楚默一聽到“刺客”和盜走“珍寶”等字眼,眼皮一跳,心想楚然在搜查的人肯定是自己,但是為何楚然竟然受傷了?難道真的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別的刺客?


    問題勉強算是忽悠過去了。


    然而還有下一個。


    “陛下,太後明日就該下葬了,這個日子是最符合不過,決計不能拖延啊陛下。”


    楚然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毫不猶豫地拒絕:“朕說不葬便不葬,這是朕的母親,與你們何幹。”


    “陛下!”楚默站了出來,跪下道:“於公,太後乃是天下之母,於私,太後是臣的嫡母,也是臣的母親,又怎麽能說與我們無關?臣懇請,陛下讓太後娘娘及時入土為安。”


    他說完,所有的大臣也跟著跪下,異口同聲道:“求陛下讓太後娘娘入土為安。”


    楚然看了一眼底下跪著的一片,眼底又開始醞釀暴風雨,倏地他站起來,拂袖而去:“朕意已決,退朝。”


    他回去便下了死命令加大了搜查的力度,無論如何,一定要在兩天之內給出一個結果,否則一幹辦事不利的人等,全部都要被追究。


    潘英才見他心情不好,便見底下人要敬獻狐狸的事情給暫壓了下來,準備等挑一個筆下心情好的時候再說此事。


    眼見陛下離去的背影,大臣們各個都唉聲歎氣,一人說道:“自陛下登基以來,心性大變,竟枉視人倫,竟連生身之母都不願讓其入土為安,可悲可歎,可悲可歎。”說著背著手搖頭歎息地離開了。


    楚默一語不發地走了,身後忽然跟上來了一個將軍,對他拜會:“王爺近來可安好。”


    楚默應酬了兩句,正要借故告辭,對方忽然望了望四周,見沒人,便湊上前來壓低著聲音說道:“當今天子無道,竟然荒唐至此,陷百姓於水火,王爺的惻隱之心難道就沒有動一動嗎?”


    “放肆!”楚默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將軍,請慎言,此事本王不追究,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說罷他拂袖而去。


    那將軍笑咪咪地看著楚默的背影,也不惱怒也不惶恐,似乎胸有成竹。


    楚默表麵淡定,其實心裏已經急的火燒屁股,他肯定皇兄絕對是在找父皇和太後娘娘屍身。


    當時他本來隻打算去救出父皇的,卻沒想到依舊是在那個地道裏麵,他竟然看到了消失的太後娘娘。他想讓太後娘娘入土為安,便提前將太後娘娘的身體搬回了空靈堂的棺槨中,然後順道救出了父皇,將父皇藏到了他母妃原先為了保命挖的地道之中暫養一段時間。除了他之外,誰也不知道這件事。


    沒想到楚然竟然如此執著還弄得滿城風雨,竟然連表麵功夫都不願意做,無論怎麽說也不願意讓太後的棺槨下葬。


    眼看那些大臣們人心浮動,竟然人想來攛掇他去篡位,若是太後真的不能安然下葬,楚然依然還不願意放棄搜查,結果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麽樣。


    下定決心,他決定先解決了太後娘娘的事情。


    夜間,他用自己的左手寫了一張紙條,再次使用了自己的穿牆之術偷偷入了皇宮,一路從四角潛入了楚然的寢宮。


    阿離正睡著,忽然感受到了一陣法力波動的氣息,他猛地掙開眼睛,看向某個方向,法術波動了一瞬便消失了。


    他立起身想也沒想的就追了出。


    楚然被他的動靜弄醒,也跟著去看,結果發現阿離站在牆角嗅來嗅去。


    “怎麽了?”


    阿離現在不會說話,無法回答,他左看右看,忽地想起來剛才感受到波動是在寢殿之內,對方來這裏,肯定是有什麽目的的,去裏麵找找說不定會有什麽動靜。


    於是阿離走進去,走到牆的一邊,果然發現了一張紙條,楚然過去將紙條撿起來,見到上麵說的字,忽臉色大變,叫了來人,鞋也沒穿的就跑了出去,阿離看了一眼他床前的鞋子,轉了一圈,也跟著出去了。


    那張讓楚然變了色的紙條上正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太後就在靈堂之中


    當夜楚然趕到了靈堂,驅散了所有閑雜人等,秘密叫人開了棺。


    阿離再次看到了唐凝露的那張臉,隻除了沒有活人氣之外,保存完好,應當是用了什麽昂貴的丹玉才能在炎熱的季節有如此效果。


    他將視線看向楚然,楚然麵無表情地將手伸向唐凝露的臉,卻在即將要觸碰到的一瞬間收回了手,冰冷無情地命令道:“將太後移到冰窖中,封棺,命令下去,明日便給太後下葬。”


    潘英才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沉默地領命辦事。


    阿離忽然將視線盯住了牆角的某處,他剛才再次感受到了法力的波動。


    見現在沒有人注意自己,他便悄悄的走出去,饒到靈堂的後方,果真在那裏看到了一個人,意料之外竟然是楚然的兄弟,楚默。


    楚默見到阿離一驚,連忙豎起十指,放到嘴唇中央,做出噓的姿勢。


    沒想到這狐狸竟然也沒有驚叫,隻是盯著他看。


    楚默生怕再留下生事端,趕緊又施法離開了。


    阿離奇怪,這楚默到底是怎麽會法力的,還有,他這樣做的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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