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些不明卻又恐怖的攻擊砸上齒輪王國時,祁魚仿佛聽見了遊戲和主神係統混雜在一起的怒喝聲。


    風聲呼嘯。


    他迎著蔓延過來的火光,微笑著閉上了雙眼。


    這樣的攻擊範圍會非常廣,他們這些人就掛在遊戲他們邊上,即使是有謝韶提前提醒,他們也逃不了。


    不過沒關係,如果能和遊戲他們一起死亡也挺好的,反正,他們本來早該投入黃泉,如今隻不過是再延續上這個被暫停的過程而已。


    唯一讓他有些遺憾的是,他還是沒有弄明白謝韶那個家夥到底想幹什麽?做聖人又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他之前想要阻止那些大佬放置這種恐怖的攻擊?


    他不會那麽傻吧?


    這麽大又這麽漂亮的“煙花”肯定花費了很多他們的精力,絕對不可能被停下的。


    唉,可惜了。


    早知道後麵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他就應該在當時就直接把謝韶給睡了!


    不然他們倆質量那麽高的大帥哥就這麽英年早逝,那多不好啊。那簡直是對世界的損失啊!咦,好像也不是,謝韶和蘇青他們應該是一夥兒的,指不定他還能活下去呢,那他以後……


    臥槽!


    祁魚突然憤怒地睜開眼,他以為他會看到自己被快速火化,但沒想到,眼睛一睜開看見的是一個逆著火光站在他麵前的人。


    “你怎麽沒有走?”


    謝韶沒有回話,他摘下了那張礙眼的麵具,低頭輕吻了一下祁魚的臉,然後溫柔地詢問他:“雖然時間地點都不太對,但我之前就已經遞過戒指了,現在就再補一個,我要代表我自己問你。”


    “祁魚,你願意嫁給我嗎?”


    “什麽嫁不嫁的啊!”祁魚瞬間就炸毛了,他一把將謝韶給推開,“你在這周圍搞了什麽玩意?保護罩?持續時間還有多長?快點,趕緊著,你不是能和他們一樣跑路嗎?快點走,別給我磨磨唧唧的,大男人就給我果斷一點啊!”


    謝韶笑了。


    他黏黏糊糊地蹭過來,又親了親祁魚。


    “我知道啦,但是該說的我還是要說,你還記得我們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對你說了什麽嗎?”


    “……說了什麽?”祁魚滿眼警惕地看著他,“你不要突然搞事情,你現在開口感覺像是交代後事一樣,這讓我很慌。”


    “我就是一個記不清我們倆第一次見麵說了什麽的渣男,你趕緊放棄我,然後讓我自己涼涼。或者我給你交代一點遺言也行,比如把地址留給你,你到時候記得幫我把我電腦裏一些小秘密的文件給清除,直接格式化就成。”


    “嗨呀,不許廢話了,快走!”


    “媽的,你看這火都快把罩子給燙熟了,它抖扭曲了!這麽緊張的時刻,你跟我在這風花雪月的真不合適。趕緊著走吧,等回去之後,你隻要記得不要帶新歡來我墳頭就行,你要是敢這麽做,小心我去你夢裏給你唱小寡婦上墳啊!”


    祁魚伸出手,瘋狂在謝韶身上摸索起來。


    “道具呢?”


    “那麽牛批的道具你肯定放在身上了吧,趕緊拿出來,要不然等下就來不及了。”


    謝韶一直不說話,含笑看他亂摸,然後下一秒,火光綻放,祁魚被謝韶摟緊懷裏,低頭吻住。


    在這樣熱烈的吻中,祁魚感覺到謝韶把什麽東西強行塞進了他手中,然後——他仿佛跌入了什麽奇怪的地方,世界漆黑一片,他不能動,卻能聽見那些斷斷續續的聲音。


    有人在呐喊,有人在狂笑,還有遊戲的聲音。


    可能是他們係統的聲音都是差不多的,一個批次裏出來的東西,機械感都很足。但就是再厲害的口音,在這個時候也像是軟化的黃油一樣,含含糊糊起來。


    【滴——核心軟件遭受攻擊。】


    【修補失敗,核心軟件受損嚴重,正式關閉遊戲服務器。】


    【所有玩家已經全部下線。】


    【感謝您的參與。】


    這是所有玩家最希望聽見的聲音,祁魚在墜落過程中,甚至聽見了那些有幸沒有參與這個副本,成功過活到最後,莫名其妙就回到現實世界的幸運兒們的驚呼和喜悅的大喊聲。


    他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重新見到自己的親人朋友。


    有幸能夠重來一次人生。


    這本來是應該讓人開心到滿地打滾的事情,但是祁魚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他艱難地抬起手,將那個被謝韶在最後塞過來的東西捂在心口,淚水無聲地順著他的流下。


    那是一個小巧的魚形玉佩。


    在很久之前,由他送給謝韶的。


    也許是遊戲徹底閉服,那些曾經被強製消除的記憶突然又從腦海裏清晰地浮現出來。祁魚這才知道,他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係統給選中了。


    他的第一次,是和謝韶他們一起,進入主神係統。


    當時身為萌新的他,在一次任務中偶然遇到了來做點輕鬆任務放鬆心情的秦朔。當時那個任務是提前有給大家布置好身份的,秦朔點背抽中了一個神奇的文藝女畫家人設,進副本後被迫穿上了一身紅棕色的長裙。


    但那其實也沒啥,主神係統比遊戲可有節操多了,他下麵還穿著自己的褲子呢,而且又沒化妝沒戴假發的,他看起來很明顯是個男的。


    但不知道是當時的夜色太昏暗,還是祁魚被那群可怕的鬼魂追的魂不守舍,反正他就是把秦朔當成一個萌新姑娘給牽走了。


    兩人神奇地在那個副本的城市中,來一場刺激又帶了點奇異浪漫感的奔逃大賽。


    最後——


    祁魚拉著秦朔躲進了一個垃圾桶裏。


    其實剛開始他讓躲的時候,秦朔是非常拒絕的,他開大的姿勢都準備好了,就等著讓追兵上來然後給這個不開眼的小子表演一個原地變身大佬,但他沒想到祁魚會那麽楞。


    哪有突然把人抱著一扛就跳進垃圾堆的!


    “你是不是瘋了啊!”


    彼時的秦朔十分抓狂,差點就跳起來原地把祁魚頭朝下給插進垃圾堆了。


    而思維完全在另一個地方的祁魚苦瓜臉看著自己的手,剛剛不小心好像摸到人家小姐姐的胸了。雖然小姐姐有點點……平,但是他還是占了他的便宜,於是他痛定思痛後,小心翼翼地對他說:“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剛想發火的秦朔:“???”


    你小子做什麽夢呢?


    但凡有一個菜你都不會喝成這樣吧?


    然後,他當時也不知道為啥突然靈機一動,準備認下自己的女子身份逗祁魚一下:“對我負責,那我要是懷了你的孩子呢?”


    “啊?”祁魚滿臉懵逼。


    就摸一下也會懷孕嗎?小姐姐你這驚天碰瓷有些讓人震驚啊!


    秦朔耍賴:“我不管,你就說會不會好好養我和孩子吧!”


    祁魚:“……好好好,我養!”


    等先混過這一場再說,總覺得好像有點怪怪的!


    於是,他們倆這奇奇怪怪的孽緣就這麽開始了。


    最後發現了秦朔騙子身份的他,憤怒地追著秦朔錘了一圈,最後成功被撿回去,成了他的小跟班。


    還挺有天賦的祁魚,在秦朔的幫助下,不斷實現瘋狂跳級的快樂,然後——主神係統突然遭到重創,也不知道它是哪裏招惹到了其他係統,反正就是遭到了一頓“愛的鐵錘”後,它成功變得破破爛爛。


    看到了逃脫機會的玩家們幾乎立刻就激動起來,本來還湊在一起撕逼的幾個團隊都放下仇怨,幾乎傾家蕩產地布置了一個攻擊的陣法。本來是準備等高等能量石湊齊就對主神係統動手,但還沒等他們湊齊呢,遊戲係統就殺出來,賺了個大便宜。


    這能怪誰呢?


    隻能怪他們太貧窮,沒得錢提前動手。


    玩家們含淚被遊戲給抓走,關鍵時刻,秦朔突然跳了出來,先告白,然後拿某個他買來保命的殘缺道具把祁魚給送了出去。


    沒過多久,多災多難的祁魚又被遊戲係統給看上,重新給拎了進來。


    是禍躲不過,可能他祁某人在這些係統眼裏頭上頂著一個超大的光環吧,就差不多應該是什麽“優質玩家備選,速來領走”之類的。


    祁魚努力睜開眼睛,他不想再一次忘記,哪怕是要去給謝韶唱小寡婦上墳,那也比什麽都不記得不會唱好。


    這一次他發誓,肯定會好好練習之後再去唱。


    好歹,要給他唱個好聽的。


    *****


    祁魚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是白的晃眼的醫院天花板,他肚子上被蓋了一卷薄被,兩個腿都被吊起來懸掛在半空中,綁在木乃伊的樣式,看起來真的是格外淒慘。


    不過還好,腿還在就行。


    最重要的是,他還記得就行。


    祁魚摸了摸自己胸口,感覺沒什麽大傷口之後就撐著床沿試圖把自己給撐起來,最好還能把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給拿過來喝一口,因為他現在真的是渴得慌。


    “哎哎哎,”負責他房間的小護士剛巧過來查房,一看見他亂動立刻就竄過來把他給按回去,“你可別亂動啊,你雙腿骨折才給你打完石膏不久呢,上身雖然沒什麽重傷,但擦傷也不少,亂動等等把傷口又重新弄開了,那有你好受的。”


    “你想幹什麽?喝水嗎?”


    她動作麻利地挪了挪枕頭,讓祁魚趟地更舒服點,然後有遞過來水杯,插上根管子讓他喝了兩口。


    等著一係列的熟練動作做完後,她才有空偷偷欣賞了一下這個病人的外貌。


    在醫院待久了,各種歪瓜裂棗看的她都快忘記美色兩個字怎麽寫了,還好這次來的病人裏竟然有兩個都很帥,能洗洗眼睛,至少能把除了愛豆外,世界上就沒帥哥的這種扭曲思想給折回來點。


    “謝謝。”


    祁魚把水杯遞還給她,腦子裏現在需要處理的信息實在太多,弄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這麽坐著怔怔地發起呆來。


    在小護士看來,他就是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給弄懵了,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呢。


    “你當時是被一起連環車禍的車子給撞進來的,他們後麵有車子撞上來,連環相撞後,最前麵的車直接衝上了人行道,恰好就把路過的你給撞了。”


    “也算是運氣好,就隻是腿部骨折,沒什麽大問題,養幾個月就好了。”


    她想了想,突然笑著提到:“當時那場車禍弄得挺大的,還有一輛車為了閃躲撞到了另一邊的行人,也是湊巧,你和他一個雙腿骨折,一個手臂骨折,都沒什麽大事,都挺幸運的。”


    也都很帥!


    “這樣啊,”祁魚為了安撫小護士,抬頭衝她露出一個笑容。


    然後,他的眼神一抬,就看到了站在他病房門口,同樣穿著病號服,手臂還和他一樣被打上了石膏,頭發亂蓬蓬地站在門口衝他笑的家夥。


    “你和那個病人應該是認識的吧?”小護士還在他身邊忙碌著嘮叨:“他比你先醒過來,說是不放心你,已經偷偷溜過來看了你好幾次了。唉,他叫什麽來著,好像叫謝……”


    “謝韶。”


    祁魚接住她的話,勾起嘴角,笑得很開心。


    “我在。”


    謝韶走進病房,無視掉邊上呆愣的小護士,低頭祁魚額頭上落下輕輕地一吻。


    “我沒有丟下你。”


    “所以,可以原諒我之前的自作主張了嗎?”


    祁魚想要板起臉再嚇嚇他,但是能夠重新見到他,而不是去墳頭看他給他唱歌的喜悅實在是憋不住,所以他笑著抬手蹭了蹭謝韶的頭發,道:


    “好,不生氣。”


    “但是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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