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焦急地等待了半個小時,隨後從交警部門傳來消息,剛剛全縣生了兩起交通意外,沒有撞死人。


    胖警官道:“撞死人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責任在司機方是要判刑的,也許是被司機藏匿了屍體,或者是生在沒有監控的郊外。”


    我說道:“再找找吧!”


    黃小桃懊惱地抱著腦袋,我安慰她說這不是她的錯,可是無濟於事。


    我們在局裏呆到十點左右,和這裏的警員比,我們算是很輕鬆的了。他們還要通宵篩查視頻,我們幾個找了一家飯店吃飯,店主不知道我們是查案的人,眉飛色舞地和我們說起今天哪條路有一具女屍掉下來,整個縣城都轟動了。


    我們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微博上已經傳遍了,黃小桃歎息連連:“得,全省都知道了,這下子災情泛濫了,不知道小縣城能不能捂得住。”


    我冷笑道:“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吧,在萬眾矚目中回歸,可是……這不等於違背當初的交易嗎?”


    宋鶴亭說道:“我不知道你爺爺和組織做了什麽交易,但是可以猜想,你爺爺去世之後,這個交易就不作效了。”


    “因為他們的目的就是讓爺爺身敗名裂的死?”我緊咬牙關。


    宋鶴亭的神情中露出一絲悲切,我想凶手既然做出這種大動作,組織會不會驚動,一切都是未知數。


    這頓飯大家吃得很沉悶,回去之後早早休息了,隔日一早,我很早就爬起來,其它人也和我一樣,在這種關頭誰還有心情睡懶覺。


    當我們來到市局時,胖警官跑出來,他頂著一對熊貓眼,興衝衝地對我說道:“宋顧問,我今天淩晨抓到嫌疑人了!”


    “什麽?”我們大驚失色。


    胖警官興奮地說道:“你猜猜是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哪知道是誰,他帶我們去看,我們來到一個審訊室外麵,看見馬巧軍坐在裏麵,正聲嘶力竭地爭辯說自己不是凶手,我疑惑地看向胖警官:“你怎麽確定是他的?”


    胖警官拍著胸脯道:“放心好了,我們自然是有證據的,你還記得第一起案件中,死者缺失的耳墜嗎?”


    “你的意思是……”


    “沒錯!”胖警官得意的點點頭。


    原來從案件開始他就派了兩個人盯著馬巧軍,作為當年‘嫌疑犯’的兒子,又飽受周圍人欺負、歧視,他被列為重點懷疑對象。昨天淩晨,盯梢的警員注意到他鬼鬼祟祟地下樓扔垃圾,打開一看,裏麵有一隻耳墜,和死者身上的一模一樣。


    胖警官眉飛色舞地說道:“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會是他,這下子證據確鑿了!”


    我搖頭道:“‘證據確鑿’這個詞可別亂用,我平時從來不說,隻不過是在他的垃圾袋裏現一隻耳墜,這算不上鐵證。”


    胖警官明顯有點失望:“但是……”


    我說道:“先給他作個體檢!”


    胖警官不解其意,還是照做了。體檢證明,馬巧軍的一個腎髒永久壞死,他自述那方麵的能力根本就不行,堅持不了十幾秒就腰酸背疼,實際上他已經十年沒有性生活了。


    而且因為腎髒壞死的關係,他的體質也非常虛弱,我覺得憑他個人的力量,根本完成不了犯罪,何況是奸屍?


    我雖然提出這樣的駁論,可是警員們不這樣想,甚至有人直白地質問我:“宋顧問,你為什麽和你爺爺一樣,一定要維護他們父子呢?”


    我說道:“我沒有維護任何人,我隻是客觀地提出反駁意見。”


    話雖如此,我叫他們放人他們卻不同意,因為平時調查馬巧軍很困難,難得逮到這次機會,他們打算在四十八小時的拘留限期內,對此人展開全麵的調查。


    我覺得這完全就是無用功,索性單獨行動,黃小桃問我:“那隻耳墜為什麽會跑到馬巧軍家裏,難道是有人在嫁禍?我們要不要去他家瞧瞧?”


    我說道:“他家就用不著去了,我估計接下來的兩天內會被其它警察翻個底朝天,至於嫁禍嘛……有可能哦!”


    “那你覺得會是誰呢?”黃小桃問道。


    我搖頭,我完全不了解馬巧軍的人際關係,他已知的親人差不多都死了,等胖警官那邊查出什麽線索再說。


    但可以的話,我希望不通過這條線索查出真相。


    我手上可查的線索有這樣幾條,酒店的監控裏篩出十幾個可疑人員,死者李蘭蘭生前聯係過的人,另外,今天早上河警現一具浮屍,體征和李蘭蘭的s-m情人很像,可能是從一座橋上落下來的。


    我當然是對屍體更感興趣,於是和黃小桃、孫冰心、宋鶴亭趕往河警支隊。


    涼川本身就沒什麽河,河警是個很小的部門,大概也就十幾個人,撈到屍體是很罕見的。


    我們來到他們臨時存放屍體的倉庫,掀開死者身上的白被單,大家一致認出來,正是監控錄相中出現的那個中年胖子!


    死者身上有大量的紫紺,皮下出血,又被河水泡得白,似乎是被車撞下橋,掉到水裏的。我問王援朝去哪了,黃小桃會意過來道:“你和孫冰心留下來驗屍吧,我去橋上看看,拍幾張照片回來。”


    黃小桃走後,我和孫冰心著手驗屍。我先拿聽骨木聽了一下,死者確實斷了幾根肋骨,內髒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損,但我第一感覺不太像是撞死的,因為我見過撞死的屍體。


    交通意外中的屍體,體表比體外的信息要多一些,我察看了一下死者的身體,雖然他身上的傷口已經被水泡爛,但是還是能看出多處擦蹭痕,而且這些擦蹭痕均勻地分布在周身。


    我問孫冰心:“你覺得這些傷是怎麽來的,撞出來的?”


    孫冰心說道:“看著不太像,倒好像是……被人從高運動的車上扔下來的,然後在慣性作用下在地上滾了幾圈。”


    我點頭,我也是這種看法。我拿手指輕輕按壓了一下死者的顱骨,太陽穴旁邊有一處皮膚破損,下麵的顱骨呈放射狀破碎,從創麵看打擊力道相當沉重,造成了顱內大出血,這是死者的主要死因。


    我試圖想象了一下,死者一邊打電話一邊過馬路,被一輛車猛的從側麵撞上。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受撞擊的麵應該是整個右側身體,脊椎也會朝左側生嚴重移位,但這兩樣特征都沒有呈現在他身上,他的右臂幾乎是完好的。


    我注意到顱骨上的創麵有一個傾斜角度,我比劃了一下,感覺像是一樣東西突然從後麵掄過來,重重打在上麵,立馬道出結論:“死者是被謀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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