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之後,我看見剛剛被我砸暈的女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體也不抽搐了。


    我心中一陣驚訝,難不成我剛剛下手太重,把她給砸死了?可是憑我對人體構造的了解,我要把人打暈,絕對不會打死的,剛剛我砸她腦袋那一下力量是有所保留的。


    當我走近一看,現女人的唇邊泛著一道白沫,我頓時意識到不對勁。這分明是中毒的跡象,她的脖子上紮著一根細如蚊足的針。


    我抬頭看去,樹梢上好像蹲了一個人,從樹葉裏露出一截細管。這人就是之前拿麻醉針暗算我的家夥,他似乎在故意等我過去查看屍體,然後暗算我。


    但他不知道,我的眼睛在黑暗中,看東西比白天還要清楚!


    眼下宋世犧牲了,宋星辰又下落不明,我隻能靠自己,再中一麻醉針,我就隻能任人擺布的份了。


    我不動聲色地撿了兩塊石頭,一塊抄在手裏,一塊石頭塞在口袋裏。


    我慢慢接近,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樹葉中露出的那根細管。快接近的時候,故意跺幾下腳,裝作還在走動的樣子,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樹葉晃動幾下,那人似乎在調整姿勢。


    他的赤腳踩在樹杈上,我大致能判斷出他身體的輪廓,以及腦袋在什麽方位。


    我慢慢拉開胳膊,瞄準對方腦袋的方位猛的一擲,那家夥一驚,細管裏射出一段極細的銀光。這一次我有所準備,千鈞一之際險險避開,與此同時,石頭打中了他的身體。


    一個瘦得跟猴似的男人從樹上掉了下來,他全身畫著叢林迷彩偽裝,臉上戴著一副熱成像夜視儀。這人身手極其靈活,竟然在掉落的瞬間勾住一根樹枝,懸在半空中,舌頭一翻,從嘴裏吐出一根細管,瞄準我又是一飛針!


    幸好距離較遠,我有足夠的時間作出反應,我向側麵一閃,那根針插在我的衣服上,上麵塗著一層藥水。


    那男人自知暴露,也不跟我含蓄了,吐掉細管,舌頭一翻,牙齒間又多了一根細管,我心說這他媽還帶自動裝彈的嗎?


    他的暗器似乎是一小截藏了飛針的竹管,兩頭大概用竹紙封死了,藏在腮幫或者掏空的牙齒裏麵,一射完能立即再射,中間幾乎沒有停頓。


    我拔腿就跑,逃跑路線呈‘之’字型,兩飛針危險地從我身側閃過。


    我以為跑出樹林他就沒招了,結果回頭一看,那人全身塗得綠茵茵的,像個大蛤蟆一樣在地上用四肢爬行,度卻極快。


    他爬行時無聲無息,在這寂靜的荒野中顯得格外詭異!


    這人雖然很瘦,但手腳幾乎一樣粗細,就像猿猴一樣,似乎善於攀爬。


    我記得古代的江湖上有這樣一種特異的殺手,叫作:蜮人,他們能不動聲色地潛進任何地方,用飛針暗殺目標。


    蜮人由於行蹤詭異,出沒不定,甚至被古人當作了妖怪,含沙射影這個成語就是從他們身上來的。其實潛伏在水裏麵暗算目標也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這一招頗似東洋忍者,但蜮人的曆史可以追溯到東漢時期,野史記載,呂皇後就曾經買通一個蜮人暗算韓信。


    果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種江湖失傳已久的殺手,為了拿我的賞金都出山了!


    蜮人一路跟在我後麵,並不急著放倒我,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擺明了是咬住不放的節奏。等我跑不動的時候,他突然舌頭一翻,像個大蛤蟆一樣蹲在地上,嗖一聲射出飛針。


    我向旁邊一閃,由於動作幅度太大,差點沒摔倒。


    我盯著他的眼睛,準備用冥王之瞳治他,豈料他竟然一溜煙逃開了,飛快地躥進我和公路之間的一片雜草叢中。那身偽裝色完美地隱藏其中,好像瞬間隱身了一樣。


    我趕緊向後退,眼睛在草叢中來回掃視,耳朵捕捉著一切風吹草動。這時嗖的一聲,我根本沒看見飛針,心中一慌,憑本能往旁邊躲閃。


    腳上傳來一陣小小的震動,就好像被沙子打中一樣,低頭一看,鞋上竟然插了根飛針!幸好我剛剛走動了一下,歪打正著地射中了鞋幫子,沒刺進皮肉。


    我暗暗告誡自己,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張,蜮人除了飛針之外沒別的絕招,躲開飛針我就是安全的。


    我和他僵持著,估計有半個小時,他可能彈藥不多,沒有再射我。這時路上開來一輛車,車上下來兩個人,交談的聲音在夜晚格外清晰——


    “那家夥是在這嗎?”


    “最後定位就是在這裏,錯不了,哈哈,沒想到兩千萬掙得這麽容易,太爽了!”


    “這到底是哪個變態,花兩千萬買一根活人骨頭?”


    “也許是深仇大恨呢,你管那個幹嘛,有錢人的世界咱們不懂!”


    我從他們的對話中捕捉到一些信息,我的賞金又漲了,還有他們說的定位是怎麽回事,難道是!


    難怪各路罪犯源源不斷找上門,原來他們有定位手機的係統,我實在低估了這幫人。


    來者顯然是兩個小角色,一路咋咋呼呼的把自己的目標都暴露,其中一人低叫了一聲道:“什麽玩意,這天怎麽有蚊子咬人?”


    “奇怪,我頭怎麽這麽暈?”


    兩陣沉重的摔擊聲,原來蜮人不想讓外人分我這塊香餑餑,用飛針把他們麻倒了。我心想這敢情好啊,我在這裏呆著反而是安全的,蜮人就是我的‘天然保鏢’。


    “謝謝啦,兄弟!”我衝草叢裏喊,然而沒人理我。


    當務之急是趕緊把手機卡毀掉,我後退幾步,掏出手機準備拆開外殼,這時一個電話打到我手機上,是個沒有來電顯示的號碼。


    我猶豫再三,還是按下接聽,眼睛一刻不敢離開前方的草叢。


    “你好啊,宋大神探!”電話裏傳來一個慢條斯理的中年男子聲音,是那種帶著磁性的煙嗓。


    “你是誰?”我冷冷地問道。


    “距離我給你安排的這個驚喜,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你竟然硬撐了這麽久,我不得不說幹得漂亮。”電話裏傳來一陣幹巴巴的鼓掌聲:“容我自我介紹一下,在下黃泉買骨人!”


    我冷笑道:“又是一條江北殘刀的狗?看來你是條喜歡骨頭的狗。”


    “你很敏銳,不錯,我和馴狗師是同事兼朋友,聽說你把他幹掉了,所以上層派我來會會你。”電話那頭的人一陣冷笑:“今後還請宋神探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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