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宋星辰突然一聲不吭地跑出去,我追出去問道:“幹嘛去?”


    “中計了!”宋星辰指著樓梯上的腳印道:“我們剛剛進屋的時候,那個中年男人已經走了。”


    隻聽下麵傳來動汽車的聲音,想追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我想不明白,這一手丟卒保車有什麽意義呢?四少明明是那個人要保護的人,這哪是什麽丟卒保車,分明是丟將保卒。


    會不會這裏麵有什麽陰謀?


    回去之後,黃小桃正在喝斥那幫男女,叫他們老實點,在床邊蹲下。幾人都抽嗨了,身體不太靈便,那個年齡最大的男生還在耍橫:“臭公安,知道我爸是誰嗎?說出他的名字來嚇死你。”


    黃小桃無奈的攤攤手:“你嚇嚇我唄!”


    “聽好嘍!我爸是南江市富。”男生昂起了頭顱。


    黃小桃不屑地道:“那你還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是吧?”


    男生用大拇指指著自己鼻子道:“少跟老子套近乎,我爸就是秦國柱,你去街上掃聽一下,誰不知道他?”


    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知道是一個挺有名氣的企業家,我小聲問黃小桃:“這人是南江富?”


    黃小桃說道:“以前是,但這三年的富一直是某個姓黃的企業家。”


    我笑道:“哎呀,我要是能認識他女兒就好了。”


    一會兒功夫,特警增援趕到,把這幾人全部拷走了。我們跟車回到局裏,登記了一下,年齡最大的男生叫秦傲南,父親是做石油化工的企業家秦國柱,戴眼鏡的叫宏,父親是做汽修連鎖店的一個老板,第三個是咱們的老熟人趙大鵬,最小的那個叫白小威,父親是一家銀行行長。


    那兩女的是夜總會的小姐。


    這四人老爸的身價加起來,估計能買下半個南江市,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由於他們分別姓秦、宏、趙、白,警察們把他們戲稱為‘青紅皂白四少’。


    吸-毒這事構不成罪名,僅僅是一個把他們拘起來的理由,四人進了審訓室態度各不相同,秦傲南各種無理取鬧,對審訓員叫囂找人收拾我們;宏畏畏縮縮,說自己吸毒是他們帶的,以前從來沒沾過;趙大鵬一句話不說,不停地踢桌子,摔了好幾個杯子;白小威則是一直拿陰森的眼神盯著審訓員。


    我和黃小桃站在審訓室外麵觀察,我感覺今天的抓捕順利得有點不像話,其中必然有詐。


    四人對犯罪的事情一律不承認,我們苦於沒有證據,也找不到突破口,隻能這樣僵著。到晚上七點的時候,孫冰心跑來,手裏舉著一份化驗報告,興衝衝地說道:“宋陽哥哥,我有重大現!”


    我問道:“什麽?”


    原來孫冰心把四人喝過水的杯子拿去化驗,其中一人的dna與狗舍裏找到的dna完全匹配,這人就是秦傲南。


    這件事當然不是孫冰心一個人完成的,是黃小桃偷偷授意她做的,我問黃小桃:“你咋不告訴我?”


    黃小桃說:“哈哈,那多沒懸念!走吧,咱們出去吃頓好的慶祝一下,待會回來好好審一下秦傲南,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我們三人往外走,突然聽到走廊上傳來一陣喧鬧聲,幾個警員攔著一個老人,老人不停地叫道:“我要見我女兒!讓我進去。”


    那老人大概六十歲左右,身子骨看起來很硬朗,輪廓如同刀削般冷峻,兩道雪白的眉毛像劍鋒一樣。


    黃小桃問怎麽了,原來老人自稱是第二起案子裏女死者的父親。因為當時的死者還沒有確定身份,警方在網上布了一份認屍啟事,老人看見之後急匆匆趕來,警察叫他登記一下也不肯配合。


    黃小桃問道:“您貴姓!”


    老人答道:“我叫王學兵,你們報紙上登的是我女兒王璐璐,她今年才二十四歲,剛剛參加工作,怎麽就……”說著,老人眼圈一紅,便落下淚來。


    黃小桃讓老人隨我們去停屍房,還好屍體沒有解剖,讓這位父親還可以和女兒告別。


    看見屍體之後,老人的情緒一下子爆出來,對著女兒哭了許久,我們說了些安慰的話,但是卻顯得很蒼白。


    出來之後,老人對黃小桃說道:“警官同誌,你能不能告訴我,是哪個禽獸殺了我女兒?”


    黃小桃道:“您千萬不要衝動,這案子我們正在全力偵破,我們一定會替您女兒申冤的。”


    老人紅著眼睛道:“我不想聽這些,你告訴我那人是誰!”


    黃小桃無奈的垂下頭:“抱歉,案件細節不能透露!”


    老人突然開始脫外套,我以為他要幹嘛,隻見他的衣服下麵穿著一件老舊的綠軍裝,胸前綴滿勳章,老人說道:“我是雲南軍區第三團尖刀營的退伍老兵,曾經參加過對越反擊戰,衝在進攻老山的最前麵,為這個國家流過血,拚過命!璐璐是我唯一的至親,是我一天天看著她長大的,她就是我的一切!警官同誌,將心比心,如果這種不幸的事生在你身上,你願意聽到這些敷衍的話嗎?”


    黃小桃歎息一聲,握著老人的手說道:“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


    孫冰心嘴快地插了一句:“老英雄,你放心吧,其實凶手我們已經抓住了,現在正在接受審訓呢。”


    黃小桃瞪了孫冰心一眼,老人問道:“可以讓我看一眼凶手嗎?”


    老人說什麽也要看一眼凶手,甚至要跪下來求我們,黃小桃拚命地哄勸,最後甚至以‘擾亂司法罪’威懾,才把老人給送走。我知道以她的立場,這種私情是絕對不能徇的。


    老人走後,黃小桃立馬火了,衝孫冰心吼道:“孫大小姐,公安局是你來過家家的地方?你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情報,隨隨便便透露給一個外人。萬一他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造成了嚴重後果,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孫冰心委屈地說道:“我看那位老英雄確實很可憐嘛。”


    黃小桃說道:“你還有一點司法人員的立場嗎?司法和同情絕對不能混為一談,晚上回去給我寫一份檢討,再犯這種錯誤你不要在刑警隊呆了,滾去試驗室解剖猴子吧!”


    說完,黃小桃大步流星地走了,孫冰心委屈地低頭垂淚。我也不知道說點什麽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難過了,誰還沒犯過錯誤啊!”


    孫冰心哭得更響了,抱著我的肩膀嗚嗚大哭,我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撫著。


    黃小桃走到門口,突然回頭有些心軟的道:“幹嘛呢,趕緊滾出來吃飯,完事了還要工作。”


    孫冰心抹著眼淚說道:“我不吃了,我要懲罰自己!”


    我笑了:“不吃飯哪行啊,要不換一種懲罰方式吧,這頓飯你請客好了。”


    孫冰心抽抽嗒嗒地道:“那我請你們吃頓好的,表達一下我的歉意。”


    黃小桃也樂了:“你放心,我今晚肯定要宰你一頓,方泄我心頭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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