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我醒來打了幾個大噴嚏,可能是昨晚洗完澡沒擦幹身體,有點輕度感冒。


    我從桌上抽了兩張抽紙擤了下鼻涕,一看時間才早上五點半,心想不如給黃小桃做一頓早餐!


    我對做飯一竅不通,去廚房看看,黃小桃平時不在家裏做飯,隻有一些雞蛋、方便麵,我剛好會煎荷包蛋,也隻會這個。


    於是我在平底鍋上熱了油,打上雞蛋,澆上醬油,小心翼翼的翻麵,煎好之後放在碟子裏麵,看著形狀挺滿意,這一次屬於常揮。


    然後我用一個鍋燒上水,準備煮方便麵,聽見臥室的門開了。


    黃小桃醒了也不說話,我出去一看,她正彎著腰,盯著桌上擤鼻子的紙團看,壞笑道:“年輕人火氣旺,是不是無處泄啊?”


    我趕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黃小桃眯著眼睛道:“哎,你當時想象的是我,還是某個青梅竹馬啊?”


    我拉下一腦門黑線,大清早的就調戲我。不過看上去,她的心情恢複了,我說道:“打噴嚏時需要想著誰嗎?這是哪國慣例啊。”


    黃小桃壞笑道:“算了,我就當作是打噴嚏吧!”


    “什麽叫作當作,我真的沒幹虧心事!”我欲哭無淚的道。


    “年輕人嘛,很正常的,姐能理解。”黃小桃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我一陣苦笑,這時廚房裏傳來水開了的聲音,我趕緊過去煮麵,黃小桃從廚房門口露出腦袋,驚喜地說道:“你在做早飯啊?”


    我羞愧地承認:“隻會下方便麵和煎荷包蛋。”


    黃小桃看見碟子裏的荷包蛋道:“哇,手藝不錯嘛,跟我比起來已經算是多才多藝了,我可以先嚐一個嗎?”


    我阻攔道:“等等,馬上就好。”


    黃小桃嬌滴滴地說道:“那我去客廳等你哦!”


    黃小桃對我煎的荷包蛋相當滿意,這頓早飯吃得挺開心。吃完早飯,我倆坐車去局裏,我們一起走進局裏被孫冰心看見,她驚訝道:“宋陽哥哥昨晚難道……”


    黃小桃得意的挺起胸脯:“對啊,在我家過得夜。”


    孫冰心鄙視地說道:“欲求不滿的女人!”


    黃小桃回敬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


    孫冰心扮個鬼臉,往法醫試驗室走,黃小桃叫住她:“有兩具屍體需要你解剖一下。”


    “馬上就來!”孫冰心點點頭。


    一會兒功夫,我們在勘骨寮見麵。孫冰心開始解剖之前,我用海草灰采集了一下屍體身上的腳印和手印,一一拍照取證,然後孫冰心開始動刀子。


    常規解剖一般是從胸膛開始,但這次我們隻需要看下胃容物就行,孫冰心的手法比之前熟練不少,非常完整地將第一名死者的胃袋取出來,放在鋁盤裏麵切開。


    裏麵果然有幾個大的凝血塊,我拿出一藥水倒在上麵,血塊慢慢融解,孫冰心驚訝的問道:“這是什麽神奇的藥水?”


    我解釋道:“水蛭的體-液、龍葵汁和一些酒精,可以分解血紅蛋白,我們管它叫化血酒。”


    這東西還能當藥喝,治內傷的,其實是武宋那一支用的東西,隻不過因為驗屍也比較好用,配方又簡單,文宋也跟著用了。


    血塊融解之後,下麵露出死者生前吃的食物,是一個個小顆粒。我用鑷子夾起來嗅聞,孫冰心也在聞,她叫道:“有一股腥味,是狗糧!”


    我說道:“沒錯,凶手顯然是養了狗。”


    死者胃裏的狗糧還不少,這幫凶手完全沒把死者當人看待,從消化程度判斷,死者最後一餐應該是死前十小時左右吃的。


    孫冰心向我們打聽案子的事情,我含糊地說是一起普通的殺人案,孫冰心不相信的道:“宋陽哥哥經手的怎麽可能是普通的案子?我每天在法醫試驗室接手的,什麽打架鬥毆、車禍、跳樓,那才是普通的案子。”


    黃小桃也附和道:“就是普通的仇殺案,隻不過有些疑點,才讓宋陽過來看的。”


    孫冰心這才相信,我不想告訴她是因為這案子透著危險的氣息!上一次孫冰心差點受傷的事情孫老虎還不知道,知道還不得抓狂,所以我打算,以後盡可能不要讓孫冰心參與案件偵破。


    孫冰心問要不要解剖第二具,我說道:“先別急!胃裏這些隻是近期吃的東西,繼續把男屍的腸子也剖開,看看之前吃的東西。”


    孫冰心問道:“這個很重要嗎?”


    我微微一笑:“死者難道在家也吃狗糧?”


    孫冰心恍然大悟,既然凶手喂他吃狗糧,他被綁架之前肯定吃過別的食物,這樣我們就可以判斷他是什麽時候被綁架的。


    腸子裏麵的東西,尤其是大腸裏麵的,可能會比較惡心,氣味也很重。孫冰心對此一句抱怨的話也沒說,她準備動手的時候,我說道:“等一下!”


    我取了一粒辟穢丹,由於孫冰心兩手戴著手套,臉上戴著口罩,隻能我喂給她。


    但是黃小桃就在旁邊,這個舉動未免有點太親昵,可我要說讓黃小桃喂,又顯得自己心眼太多,不夠坦蕩。


    我咬咬牙,不管了,給孫冰心喂了一粒,孫冰心小聲地道過謝。


    然後我遞一粒給黃小桃,她的手沒動,‘啊’的一聲張開嘴。我笑笑,喂給她,然後自己含了一粒。


    孫冰心問道:“屋子裏的熏香為什麽不點?”


    我解釋道:“那個不是驗屍途中點的,是驗屍後點的,因為待會要拿鼻子聞,所以不能點!”


    孫冰心肩膀明顯哆嗦了一下:“噫,用鼻子聞!”


    她不知道仵作有時候還得用嘴嚐,那個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所以從沒用過。


    孫冰心非常順暢地分開小髒,有辟穢丹的效力抵擋,腸內的惡臭味還不至於把人熏倒,我一直盯著腸內看,剖到第三段的時候,說道:“行了!”


    我看見一枚幾乎融盡的膠囊外殼,孫冰心把它取出來,放進一個試管裏麵。


    我盯著腸內指了指:“有一條白色的東西。”


    孫冰心驚訝道:“是絛蟲嗎?”


    我拿起鑷子挑起來搖搖頭:“不是,是金針菇!”


    金針菇上麵還沾著一些黃黃的東西,黃小桃一臉惡心:“好吧,你又成功消滅了一樣我經常吃的食物。”


    相比之下,孫冰心心理素質就比較好,也可能是故意的,她說道:“金針菇不容易消化,我前兩天吃火鍋的時候還吃來著。”


    我苦笑道:“何止不容易消化?這東西纖維質地粗,根本消化不了。吃下去什麽樣,排出來還什麽樣,所以有人叫它‘seeyoutomor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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