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援朝說,剛剛在尋找我們的途中,一名警察現了一個可疑分子,正是被通緝的汪一舟!他沒做任何反抗就束手就擒了,現在被押在局裏,但是不願意說一句話。


    還有一件事,汪一舟為了和醫院的受害者調包,把那個人殺掉了,屍體就藏在太平間,兩小時前被護士現了。


    我和黃小桃交換了一個驚訝的視線,汪一舟的落網也不算偶然,他已經被我們逼到窮途末路了。


    我說道:“去會會他吧!”


    當我們回到局裏,見到審訓室裏的汪一舟時,他瞪大眼睛叫道:“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我往他麵前一坐:“拜你所賜,差點把命搭進去。”


    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不已:“不可能,我設計的機關是完美無缺的,沒有人能夠逃脫,至少你們不可能兩人同時活下來,一定是有人救你們出來的!”


    汪一舟長著一張白皙稚嫩的臉,戴著一副眼鏡,看著像個天真無邪的少年,可是在我看來卻是一張惡魔的麵孔,我倆都恨不得關上門把他往死裏收拾,可還是忍住了。


    我冷冷地說道:“你現在反抗已經沒有意義了,交代吧!”


    汪一舟用憤怒的眼神盯著我,對視了有十秒鍾,他歎息一聲,好像泄氣了一樣,開始交代整個案情。


    他從小就喜歡機械,搗鼓各種小明,卻被周圍人視作怪胎,無論走到哪裏,始終與環境格格不入。


    他和李德榮是合租的室友,但由於性格,生活習慣截然不同,平時很少說話,他每天就悶在自己的臥室裏搗鼓一些小玩意,看看機械方麵的書。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現李德榮在一個叫深度直播的網站上當一名小主播,他也得以一睹這個光怪6離的網絡世界,上麵的直播在他看來都是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李德榮卻慫恿他要不要來試試看?他答應了。


    於是他開始製做一些小機關,拿小兔子,小老鼠做試驗,反響平平。網站負責人找到他,說他那些玩意太小兒科,問他有沒有看過《電鋸驚魂》,讓他放開手幹,可以拿活人來直播!


    一開始他是拒絕的,可是看著李德榮每天炸個茅廁,炸頭死豬就能大把大把地掙錢,他也有點心動,於是就和負責人簽了一份合同,然後在自己的住處附近找了一間廢棄防空洞,開始打造地獄審判係列。萬萬沒想第一次直播的時候竟然出了意外,試煉的男人竟然逃了出去。


    汪一舟當時害怕極了,幸虧李德榮突然跑出來,一鉤子殺了那個男的,還替他棄屍。


    李德榮這麽講義氣,令他很感動,於是提出合作,他殺人,李德榮毀屍!


    接下來兩人有過兩次合作,李德榮的人氣上漲了不少,這小子就開始自我膨脹,竟然跟警察杠上了,最後展到與警方對峙的地步,汪一舟隻好出麵把他救回來。


    負責人說李德榮擅自行動,會讓整個網站遭殃,叫他把李德榮做掉,汪一舟狠下決心,才對室友下了殺手……


    沒想到李德榮臨死前暴露了負責人的號碼,當時汪一舟因為四處躲避警察早已焦頭爛額,草草的就把視頻上傳了。因為他一方麵以為我們看不到這段視頻,另一方麵身為主播的強烈自尊心,讓他覺得哪怕刪掉一點點,整個審判過程就會不完美。


    可他卻忘記了我之所以能夠反敗為勝,就是因為掌握了隨時觀看直播這張底牌!最終就是整個網站被一鍋端。


    等汪一舟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於是想殺掉我們,然後逃得遠遠的。


    講完之後,汪一舟兩手一攤:“就這些!”


    我和黃小桃都知道他在撒謊,因為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那種躲躲閃閃的眼神,和我們之前麵對他時那種凶殘狂妄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他在演戲,扮演一個不諳世事,誤入歧途的少年。


    我質問道:“十年前的案子是你做的嗎?”


    汪一舟立刻否認:“不是,那麽拙劣的機關怎麽可能出自我手?”


    我冷笑道:“我說了是哪一樁案子嗎?你自己就對號入座了。”


    他一陣慌亂,狡辯道:“我當然知道你說的是哪個案子,我師父那樁嘛,那件事跟我無關!”


    我沒料到他竟然會否認:“你師父祁勝替你背了十年鍋,你難道一點點都不內疚嗎?”


    他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不是我做的我幹嘛要承認!”


    從他的每個眼神和動作我都能看出他在撒謊,可他出於愚蠢的自尊心,就是不願意承認十年前的案子是他做的,寧願讓祁勝繼續背鍋。


    不管我們怎麽審,汪一舟始終是那套說辭,我和黃小桃都累了,換別人進來,黃小桃說道:“這家夥太狡猾了,不用再審下去了,反正我們手上的物證非常充足。”


    我說道:“但祁勝那案子必須弄清楚。”


    黃小桃搖頭道:“估計他不會招的,隻能靠物證來翻案了,我覺得還是去見見那個老頭比較好。”


    我歎息道:“隻能如此了!”


    隔日,我和黃小桃驅車來到豹子山監獄,我之前說汪一舟被抓我就給老頭帶條中華煙,這次我是來兌現承諾的。


    老頭看著手裏的中華煙,臉色很複雜的問道:“他受傷了嗎?”


    我答道:“沒有,這小子沒有反抗,自己投降的。”


    老頭鬆了口氣,我又說道:“有件事情我想搞明白,十年前的案子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麽替他背鍋?現在他已經落入法網,你也沒必要再隱瞞了……”


    老頭可能沒料到我會查到真相,愣愣地看著我,我問道:“抽煙嗎?”


    他接過一根煙,我給點上,老頭深吸一口,開始講述當年的事情。


    汪一舟是他所有學生裏最聰明,最有天賦的,他在機械學上的造詣遠勝過祁勝年輕的時候,甚至過了歐美國家這方麵的新秀。兩人當年經常一起討論問題,樂此不疲,祁勝知道他的身世之後,對他更是視如己出,經常帶到家裏吃飯。


    汪一舟大三那年,院長剽竊了祁勝的論文,祁勝跑去爭得麵紅耳赤,說要告對方,可對方是院長,根本就不在乎,還揚言要把祁勝給炒了。


    祁勝那陣子氣壞了,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來,院長死了,而且死得非常慘!


    警方在學校附近的一間廢棄平房裏麵找到院長的屍體,他被人架在一台自製的刑具上麵,全身血肉模糊,祁勝第一時間想到了愛徒汪一舟。


    他把汪一舟找來,質問他為什麽幹這種事情?


    汪一舟說是替他出氣,祁勝唉聲歎息道:傻孩子,這是殺人啊,一旦被警方知道,你一輩子就毀了。


    汪一舟卻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祁勝永遠記得汪一舟當時嘴角那抹古怪的笑容,他說道:“老師,我設計的機關完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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