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露營地,喬風把東西都收拾好了,這時天已經微亮,濃霧沒有散去,把天池全遮住了。他摸了摸黑熊的背,“回林子裏當大王吧,有機會再來看你。”


    黑熊用頭不停地蹭他,估計是聽懂了他的話,有點依依不舍,一人一獸不打不相識,這段時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可是它終究隻屬於這片天地。


    喬風來到崖邊,狠下心不理黑熊的哀嚎,一躍而下,借著凸起的岩石落到崖底,很快就走到紅光照射的那道峭壁之下。


    這段峭壁上覆蓋著茂密的灌木,大部分被積雪掩蓋,他看準了地點,慢慢攀爬上去,發現了一個隱蔽的洞口。這裏被藤蔓覆蓋,不到近前很難被發現。


    撥開障礙物,喬風翻身入洞,裏麵空間不大,深不過兩三米,看不出有什麽人工修葺的痕跡。想到南海洞府的入口,也是利用自然之勢加以奇門遁甲改造而成,所以他沒有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仔細地查看四周,果然在一塊岩石的背麵發現了凹槽,他輕車熟路的解下脖子上的江湖令放置其中,機括聲響起,一麵看似渾然天成的石壁緩緩往兩邊張開,露出黑黝黝的大洞。


    喬風拿出提前製作好的火把,取回令牌,沿著石階走了進去。洞裏的空氣並不渾濁,古人一定設計有通風的措施,不過溫度卻比外麵高了許多。石階一直往下延伸,火把的亮度有限,根本看不到底,喬風小心翼翼地前行,兩邊都是岩石,估計這裏原來也是一個天然洞穴,他心裏對先人尋洞的功力越來越佩服了。


    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喬風估計現在他已經據地麵有大半公裏的深度了,終於看見了一扇石門。石門的製式和南海洞府的相比更加大氣,上麵的雕刻花紋繁複無比,雕工精湛,喬風耗了大半功力才把它推開,想必當年青陽尋到這裏以後也進行過一番改造,鳩占鵲巢變成武閣的產業了。


    本以為這裏也會是一個不大的洞府,可是眼前的景象把喬風都給驚呆了。


    這哪裏是一個洞府,簡直就是另一方天地。


    一個小型的地下湖泊,碧綠的湖水沒有半點波瀾,四座石橋從岸上不同的方向一直延伸至湖中央的平台,平台的一角上還有一座閣樓,雕欄石柱古樸精致,喬風揉了揉眼,這不就是在迷霧中看到的“仙宴”之地嗎?隻是少了那些觥籌交錯的人影,了無生氣。


    最讓人震撼的並不是湖上平台,而是頭頂上一片巨大的光源,像是有無數的寶石堆砌而成,綠色的微光淡淡地照射下來,讓整個地下世界都蕩漾在一片漣漪之中,仿佛進入了一個水底世界。


    “難道這就是天池底?”喬風仰著頭,仔細觀察,心裏有了些猜測,那光源恐怕是一個巨大的水晶礦,它正好隔在天池和巨穴之間,像開了一扇天窗,讓這個世界有了光明。


    呆立許久,喬風才回過神來,他沒有急著上橋,而是沿著地下湖的湖岸探索,這個地下湖和天池相比小了許多,直徑差不多有一公裏。湖邊有塊石碑,上麵寫著“天池”二字,不免讓人浮想聯翩,這個地下湖也叫天池?還是說它才是真正的天池?那句“雲開霧上天池現”莫非是一語雙關?指的正是眼前這片地下湖?


    行至對岸,發現了一個小瀑布,水從二十米高的洞頂岩縫中流出,落在地下湖裏,水霧朦朧,非常好看,可是看過一圈後喬風有點疑惑,地下湖的水隻進不出,按道理水位應該慢慢上漲,乃至淹沒整個地下洞穴才對,可至少在這幾百年裏,水上的建築依然完好,看來一定還有什麽特別的機關設置。


    看完湖邊,喬風踏上一座石橋,走到湖中央的平台上,平台約有兩個足球場那麽大,由成塊的大理石堆砌而成,地麵十分平整,不過空蕩蕩地什麽布置也沒有。閣樓在平台地東側,共有六層,近看才發現原來也是用石頭造的。


    喬風推開閣樓的大門,裏麵十分幹燥,沒有半點水氣,他點燃裏麵的壁燈,整個閣樓都亮了起來。第一層並沒有放置什麽東西,不過牆上的壁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壁畫的色彩有點暗淡了,但是還算清晰,一共有五幅,人物場景繪畫地栩栩如生。


    第一副畫麵是一些穿著古老服飾的人在挖沙運土,記錄了挖掘這個地下洞穴的工程,在地麵上也同時開山鑿石,在天池周邊的山峰上建造祭壇之類的建築。這些建築喬風在長白山上並沒有見過,估計已經被曆史所磨滅了,不過看得出這是個非常巨大的工程,動用了很多的人力。


    第二幅壁畫上有一個巨大的丹爐,放置在地下湖麵的平台上,有一個巨大的洞口冒出熊熊火焰,在給丹爐加熱,幾個人盤膝圍在旁邊,不遠處有一隊持戈士兵,為首的一人衣著華麗,手捧著一個錦盒,似乎在等待丹成。可是剛才走過平台,喬風並沒有發現丹爐和洞口,是被後人移走了,還是有什麽機關沒被發現?


    第三幅畫著一個長須錦袍的人漂浮在天池之上,天上祥雲朵朵,岸邊有許多留著地中海頭型或是兩個小辮的人在跪地膜拜,表情虔誠無比,人群中間有一個人格外醒目,他頭戴雪帽,兩條白色絨毛及肩,蓋在兩耳前。


    第四幅則是在一個祭壇上,有一個身穿黃袍的人在祭拜,身後的官員和士兵紛紛跪伏在地,這些人腦後都留著長辮。祭壇的另一麵是一團迷霧,一支手從裏麵伸了出來,手掌上是一粒金丹。


    第五幅畫色彩單調了許多,單用了紅色,畫得比較潦草,沒有前幾幅那麽精致。不過畫麵卻給人極大的震撼,地下洞穴的湖水變成了烈焰,平台和閣樓都被淹沒在紅色的煙霧之中,裏麵的人在火中掙紮,張牙舞爪,表情痛苦,整個場景猶如地獄一般。


    喬風看了半天,這些壁畫就是一本塵封的史書,記錄了那個古武門派的興衰。據他的估計,從南海洞府搬遷到這裏已經,他們花費了巨大的精力修建了一係列的建築,其中的核心就是這個地下洞穴,在此建立了山門,可以看得出,他們為當時的當權者服務,煉丹恐怕就是其中之一。後來他們漸漸被神話,受到周邊民族的崇拜,從第三和第四副畫可以看出,金人和滿人都到長白山了進行過祭祀,而且也曾從他們手中獲得過丹藥。至於第五幅,很有可能就是這個門派消失的原因,長白山本來就是一座休眠火山,也許是一次偶然的爆發,導致了這場慘劇,不過古武門派應該有人幸存了下來,不然也不會把這一切記錄在牆上,隻是那些人最後去了哪裏?


    喬風深吸了一口氣,想到周圍曾經浮屍遍地,身體就有點發涼,不過轉念一想,青陽三百年前一定也到過這裏並且還改造過一番,想必都清理幹淨了。他幹咳幾聲壯了壯膽,沿著石梯走上第二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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