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楚微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來找他的廖毅。廖毅懷裏抱了隻奶狗,奶狗髒兮兮的,大概是在這附近撿的。它嘴裏嚼著火腿腸,大概是餓壞了,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


    楚微從車裏下來,看了看廖毅懷裏的奶狗,說道:“你幹嘛?”他並不想和廖毅碰上,這人的眼睛狼一般,讓人看了害怕。身上剛毅的氣息是他喜歡的,模樣也是他喜歡的,寬肩闊背勁腰長腿,更是他喜歡的。大概還是那天晚上被他折騰狠了,楚微是真害怕。


    廖毅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問道:“為什麽躲我?”


    楚微仍然看著他懷裏的狗子,說道:“我沒有,你來得正好,把你銀行卡號給我一下,我把錢還你。”


    對方沒動,半天後才說道:“是我想錯了,對不起。”


    楚微怔了怔,忽然道歉是幾個意思?


    廖毅說道:“我這兩個月跑了一趟川藏,有一批重要的東西要押運,就親自去了。那天我並不是想教訓你,就是覺得你還挺好看的,有點喜歡。我那個外甥不著調,怕你三撩兩撩,真的把他給撩動了心。這樣他可能就真不想回去了,他姥爺能拿著槍過來拿人。”


    關於廖毅的本家,楚微不想多說什麽。他抿了抿唇,說道:“他肯跟你回去了嗎?”他想大概還是不肯,畢竟楚老頭要認他當幹兒子呢!


    意外的是廖毅竟然點了點頭,說道:“他有他自己的使命,即使不想走這條路,至少也要去他該去的地方呆上幾年。”


    國內沒有強製服兵役的例法,楚微不懂廖家的人為什麽都要去當兵,也不想多問。有些事不是他一個小明星能問的,也不想被那些東西束縛住。他這會兒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麽廖毅的外甥不願意留在家裏,要跑出來自謀生路了。


    楚微問道:“你不用履行你自己的使命了嗎?”


    對方答道:“我退役了。”


    哈,退役了。你們家退了役就能跑出來浪了嗎?不都是繼續奉獻自己,終生為燭的嗎?


    看到楚微眼中的懷疑,對方又解釋了一句:“我退伍三年了,在做押運和安保相關的工作。可能你……在一些地方見到過我們的押運車。”


    楚微眼睛亮了亮,問道:“你是開鏢局的?”


    廖毅無奈:“也不算,隻是給退伍的兄弟們混口飯吃。”


    楚微可不相信他這麽正派,咕噥了一句:“……看不出來是會搞一夜情的人。”


    對方的黑臉竟然紅了紅,說道:“對不起,我不搞一夜情,隻是想找個對象。我以為你……”情史豐富桀驁不馴,須得好好打磨才能徹底為他折服。結果就是一個讀大一的小屁孩,甚至那天是他第一次和人上床。


    楚微翻了個白眼,鬼才相信他的鬼話。誰知道他是想搞什麽?


    對方知道自己那天把他欺負狠了,承認道:“我周圍都是血氣方剛的糙漢子,第一次見你這樣的,不是一見鍾情,就是覺得你這樣的能拿來當媳婦。”


    楚微心道是,你那天晚上跟吳剛似的,把我直接當桂樹砍,砍了大半夜。是不是砍得挺爽?


    廖毅還怪不好意思,他從隔間裏聽著楚微戲弄自家的傻外甥。傻外甥直接被撩傻了,哪怕他去國外讀了幾年書,該見識的都見過。但像楚微這樣軟呼呼趴到人身上吐著香氣上下齊手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一個心猿意馬,卻被自己舅舅給截了個胡。事後才意識過來,自己被東家小少爺給摸硬了,可自己不是喜歡香香軟軟的女孩子嗎?


    哦,東家小少爺也是香香軟軟的,給了他錯覺。


    廖毅知道楚微不是真心喜歡自家那個傻外甥,隻是故意戲弄他一下,好讓他爸出糗。當然,一開始是不知道的,現在該查的都被他查了個底兒朝天。


    查完以後廖毅看著眼前簡簡單單的一張紙,才發現小孩單純到讓他發指。因為三個月內未有過肢體接觸的戀情不作數,楚微沒有一段戀情是超過三個月的。而且都是他隨手就甩了別人,毫不手軟,毫無留戀。


    看他這手起刀落的架勢,大概是個薄情的人。可是廖毅就是覺得,他張牙舞爪的外表下,有一顆溫暖且不願將就的心。否則憑他貌美如花,找個床伴還不簡簡單單?可他沒有,還是一個人傻開心。


    可是那天他竟然答應自己了,廖毅有點小小的沾沾自喜,大概是他覺得自己長得比較符合他的心理預期。大概……大概又覺得自己看走眼了,所以變成了日拋型。


    廖毅還辦了件傻事,他把自己這些年來以及母親去世時留給他的錢都給了楚微,就因為楚微說做他的幹爹要舍得給他花錢。


    不是他大方,是他真的花不著錢。一年到頭,也花不了幾萬,他要是喜歡那就給他好了。可給了錢後仿佛對他的態度更惡劣了,真不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大概自己和他代溝太大了,儼然就是一條海溝。


    廖毅說道:“你還生氣嗎?”


    楚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生他的氣還是別的什麽,他搖了搖頭,說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對方說道:“嗯,你問。”


    楚微問道:“你……是伐木工嗎?”


    對方一臉迷茫:“?什麽意思?”


    楚微說道:“你有過多少對象?”


    對方了然了,把掙紮的狗子放到地上,又給他剝了一根火腿腸,說道:“沒有,那天我也第一次。”


    楚微不信,切了一聲,說道:“忽悠鬼呢?”


    對方說道:“我沒騙你,也沒必要。要不然我為什麽要跑來找你,為什麽要把我的家當交給你。要不是我進了趟川藏地區,可能第二天就去找你了。這次的工作緊急,一去就去了兩個月,這兩個月也夠我想清楚了。你別怕我,我那天是誤會了,才會那麽用力。傷到你了,對不起。”


    一口一個對不起,楚微還怪不好意思的。他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家裏同意你搞同性戀嗎?”


    對方似乎是終於明白了他的心意,他這麽抗拒自己是因為這個嗎?那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家裏是幹什麽的了吧?也是,畢竟他也是個小少爺,肯定有人脈能查一下。於是坦誠道:“是不太同意,可我和家裏鬧翻了,否則也不用自己獨立出來創業了。現在我爸把希望寄托在了外甥身上,就是你戲弄的那個小孩。”


    哦,是那個高材生,他記得那外甥是隨舅姓的。


    楚微還是有點不放心,他沉默的站在那裏,身後卻傳來小白的聲音:“哎,我說怎麽這半天還不進去,原來是碰上這位先生了啊?他白天來找過你,沒想到晚上又過來了。”


    楚微一臉感激的看向小白,說道:“……小白,你怎麽出來了?外麵冷,你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出來。”


    他裹得跟個粽子一樣,說道:“沒事,我過來看看你。”他不太放心楚微,便叫了陸成儼和他一起出來。陸成儼在一旁,看著地上那隻吃火腿腸的狗子。


    小白也看到了,就是一隻普通的小土狗,應該是附近村子裏走失的。


    看著場麵有點冷場,小白說道:“廖先生要進去坐坐嗎?家裏飯都準備好了,一起吃點?”


    廖毅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過來看看他,改天再來拜會。”


    小白沒有多做挽留,他不知道楚微現在是什麽想法,也擔心兩人之間無意繼續再弄得尷尬。看著對方走進夜色裏,楚微卻上前一步道:“喂!”


    剛毅的背影停住腳步,轉身看向楚微:“嗯?”


    楚微有點不好意思,說道:“要不……你吃完飯再走吧?”


    廖毅勾唇笑了,他轉過身,低下頭,對他靦腆道:“嗯。”


    小白忍俊不禁,微微果然還是喜歡這個廖毅的。希望他以後能小心一點,不要再欺負他了。微微是個小公主,怎麽可以這麽欺負他。


    小白挽上陸成儼的胳膊,陸成儼上前托起那隻吃火腿腸的狗子,說道:“明天帶他去洗個澡,驅個蟲,讓他和大橘做伴兒吧!”


    小白正有此意,看著陸成儼懷裏哼哼唧唧的狗子,說道:“我們現在也是貓狗雙全的人家了。”


    陸成儼忍不住一笑,低頭在小白嘴唇上親了一口。小白偎在陸成儼身側,陸成儼一手攬著他的肩膀,一手托著狗子。回到家後,他把狗子交給了石管家,又去洗了手。回來小白已經脫了厚重的外套,門外又開始飄雪。


    把身上捂暖和以後,小白才去育兒師的懷中接過了小石榴,對楚微說道:“他跟你說什麽啦?”


    楚微低聲在他耳邊說道:“晚上和你聊。”


    不用說,今天晚上兩個小gay蜜又要混床睡了。


    而客廳裏,幾個長輩竟上前和廖毅握了握手。尤其是衛澤安,他一臉意外的道:“……是你?哦哦老羅的老大,我們上次見過。你給我挑的保鏢能力很強,我非常喜歡。”


    小白轉過身去,才猛然想起來,老羅就是老衛同誌的專屬保鏢羅章。他隻知道羅章是特種兵出身,沒想到竟然是廖毅的下屬。


    這時金澤也上前和他握了握手,說道:“好久不見。”


    廖毅也十分意外,說道:“小金?你們這是……住一起?”


    小輩們各個麵麵相覻,原來這些人都認識的嗎?


    陸成儼低聲給小白解釋了一句:“圈子裏找押運或者保鏢的,基本都是找毅威集團,很靠譜。”他也沒想到,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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