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勝儒被帶走的那天夜裏,警車響了一夜,平民百姓都有些驚慌,更別說始作俑者。


    大家也都清楚,這夜以後,蘇家是徹底沒了。


    方知卓很明白,以他一己之力,就算是蟄伏多年,扳倒蘇家也極為困難。秦慕提供了許多非法收入和資產的證據,幫了大忙。


    再一次見到秦慕是在b市機場。她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自信卓越,風姿綽約,歲月和滄桑讓她變得脆弱蒼白,像是風一吹就會倒。


    方知卓與孟裏來為她送行,她還是很高興的。


    “我這人孤僻又古怪,沒想到最後走的時候,也能像別人一樣被朋友送行。”


    她再也沒有穿過領口開的太低的衣服,蘇睿是個性/虐愛好者,她被當做條母狗折磨了將近一年,渾身都是醜陋恐怖的傷口。


    “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我了,會不會還想和我在一起。”


    秦慕的手機壁紙一直是個長卷發的女人,和她一樣漂亮。聽說當年她毅然回國,對方近乎於崩潰,進了幾次醫院,事情太過陰暗私人,孟裏就沒有接著再問。


    “回去找她麽?”


    “嗯,如果還能找到的話,我當年和她有個家。”


    秦慕看向方知卓,笑意愈發刺眼。她就像個漂亮的瓷器人偶,精致到一碰就碎。


    “你當初勸過我,是我自作自受,自食惡果,怪不得別人。”


    “秦慕。”


    方知卓望向她的眼睛,久違地多了些柔軟。


    “愛情什麽時候都不晚,好運。”


    飛機按時起飛,往大洋彼岸去,那個秦慕的愛情出現的地方。


    “不是每個人都和我們一樣幸運,孟裏。”


    方知卓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他柔軟的頭發像是孟裏內心荒原上最茂盛的草。


    孟裏端詳著這個自己生命中和父親一樣重要的男人,突然伸手把他擁在了懷裏。


    他們隻有二十幾歲,卻好像已經走過了漫長的一輩子。經曆過大風大浪,牢獄之災,遭受了摯友的離世,也擁有了銘心刻骨的愛情和事業的成功,竟突然有了一種千帆過盡後的滄桑感悟。


    孟裏的公司發展的如日中天,一步一步做強做大,逐漸在b市的商業洪流中奪得了一席之地。他也從一開始的毛頭小夥子變成了孟總,憑著他那舌燦蓮花的本事在生意場上周轉的遊刃有餘。


    方知卓這邊更是一路順風順水,偵查處處長對他十分欣賞,大有想提拔他做個副手的意思。奈何他畢竟年齡太輕,資曆又淺,便身前身後,到哪查案都帶著他,重視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雖然方知卓屢次警告孟裏不要再把他的豪車開到檢察院門口來,要注意政治影響,但孟裏嘴上答應著好好的,第二天依舊照接不誤。時間久了,方知卓也就懶得管了,孟裏順便把方知卓的同事們的喜好摸了個門清,甚至連檢察院的同僚也沒放過。一來二去,他也成了局裏乃至院裏的名人。方知卓的領導也不知是裝傻還是護犢子,把兩人的關係掩的特別好,甚至有好事的年長女性同事操心小方的感情問題時,還主動幫著掩。


    “沒立業呢成什麽家?再說了,我們小方單身主義,你們別在那沒事找事哈,麻利兒幹活!”


    雖然方知卓屢次想和處長攤牌,但孟裏何其聰明,他在人際交往這種事情上,從來都比方知卓厲害的多。


    “你們處長在護你,別找事。我不要什麽別人承認,反正你現在是我老婆,咱們也住在一起,咱們兩個爸也都同意並祝福,這不挺好的麽?有多少人父母不同意打到頭破血流,最後鬧到恩斷義絕,斷絕關係。咱們能活得像個普通人一樣,已經是老天的恩賜了,知了,別求太多。你覺得你們處長不知道?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但他惜才,別辜負了他一番心思。”


    方知卓用勺子攪著眼前的湯,對孟裏的話不以為意,索性左耳進右耳出。孟裏有點惱了,直接在桌底底下踢他,西裝袖口的特質紐扣在桌上剮蹭出聲響,連帶著他壓低卻又荷爾蒙氣息慢慢的低音。


    “你他媽不聽話是吧?今天晚上小會變大會,地點由臥室改成廚房。”


    方知卓斜著眼睛看他。


    “我有一票否決權。”


    “你有個屁!”


    “沒屁,有你。”


    方知卓用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拿起椅背上掛著的外套搭在肩膀上,招呼孟裏也起來。


    “鈴鐺今天領證,讓咱們倆過去,別跟我說你忘了。”


    孟裏愣在那幾秒,一拍大腿,十分懊惱。


    “你要不說我還真給忘了,最近公司太忙了,讓鈴鐺知道不捏死我?走,上旁邊珠寶店給買條鏈子去。”


    方知卓原本不想去,被孟裏生拉硬扯進了店。導購小姐笑意盈盈問他們需要什麽,方知卓最不喜歡逛街,隻想速戰速決。


    “要一條女士項鏈,推薦一下?”


    “不,美女,給推薦一款男款戒指。”


    方知卓莫名其妙地看向孟裏,後者狡黠一眨眼,敲了敲櫃台裏一款素戒。


    “這款,拿出來看看,這位先生的尺寸。”


    “我不要。”


    方知卓蹙眉反對,孟裏卻不容他拒絕,硬生生把那款素戒戴在了他的手上。然後滿意地端詳著方知卓修長的手指,大加讚賞了一番。


    “天生的戴戒指的手,不戴可惜了。”


    而後轉過頭跟導購說道。


    “美女,給我找個一樣款式的,大一號的。”


    兩人從珠寶店出來的時候,帶走了兩個戒指一條項鏈。


    孟裏開車的時候,方知卓看著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又轉頭看了看自己同樣位置上的同款,說沒有欣喜是假的。


    “你總說不喜歡形式主義,但我覺得這是一種承諾。上麵不給證咱們不怕,自己心裏有證就行,買對結婚戒指,請頓酒,度個蜜月,咱也算有婚禮了。”


    孟裏的聲音還是以往那般天不怕地不怕,大有天塌下來當被蓋的氣勢。他向來不會說酸溜溜的情話,但就是他從心而發的大實話,每次都戳的方知卓心跳不已。


    “停車。”


    方知卓突然冷著臉說了兩個字。孟裏有點打怵,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心裏發毛。


    “怎麽了祖宗,誰又惹你了?”


    “你靠邊停車。”


    方知卓語氣不容置疑,話裏話外都是霸道。孟裏沒轍,隻能找了個位置,靠邊停了車。


    “行了,祖宗什麽指……唔!”


    方知卓的吻劈頭蓋臉就壓了過來。他一手壓著孟裏的座椅,啃咬的力度極大,吻得也極盡纏綿,他一身的檢察製服還沒脫,又撩又欲,孟裏簡直愛死了他這假正經的樣子。


    一吻終了,方知卓挑起一邊嘴角跟他樂,語氣依舊波瀾不驚,


    “你不停車,我怎麽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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