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裏剛回學校就被拉去軍營軍訓了,和方知卓也暫時斷了見麵。


    方知卓也開始進入了忙碌狀態。b大的課程向來魔鬼,刑偵學作為王牌專業,更是摘得了全國掛科率第一專業的“桂冠。”尤其是犯罪現場偵查的教授,一絲不苟,近乎於變態。


    這個老爺子十分偏愛方知卓,旁敲側擊過好幾次,問方知卓考不考慮考他的碩士。方知卓前幾次都用還沒想好搪塞了過去,直到最近的一次,他實在不忍心再欺騙這位真誠的老人。


    “老師,我想畢業就考公務員,碩士的話,以後想讀在職。”


    老教授近乎於驚愕的看著他,都說童言無忌,老人的話有時候也很直接。


    “你是缺錢麽,這麽著急去工作?如果是經濟問題,我可以幫你。讀完碩士甚至是博士,你的層次也會不一樣。方知卓,不要浪費你的才華。”


    方知卓沒有和老教授解釋太多,他隻是簡單解釋了一下不是因為經濟原因。


    “老師,我等不及讀碩士了,我想要快點進入體製內,我有想做的事,想要的東西。”


    老教授原本憐憫欣賞的眼神突然收了回去,轉而鄙夷之色大勝,仿佛在控訴方知卓的見識短淺。


    “我一直以為我從沒看走眼過,看來還真是年紀大了。”


    方知卓並沒有一分一毫的不適和愧疚,他隻是跟老教授鞠了個躬,然後不急不慢的走出了教室。


    他向來不在乎別人的評價,他隻是隨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原生家庭帶給他的毀滅是致命的。


    冷心冷情,薄情寡義。


    這是他從小到大一直得到的評價,但其實在寒冷的冬日,他曾經從車輪下救出過幾隻凍得瀕死的小貓。


    午飯的時候接到了張帆的電話。張帆精神狀態正常的時候就像個普通的母親,噓寒問暖,如涓涓細流,一點一點在方知卓心間的沙漠上澆灌著。


    他是該恨這個女人的。她曾經為了一己私欲想過殺了自己的孩子,這麽多年,她對方知卓的愛也近乎於變態,甚至是讓人窒息的。


    但偶爾,在她偶爾像個人的時候,方知卓還是能意識到,她原本是個溫柔的女人。


    她年輕的時候,會不會耍著少女的小聰明,在自己心儀講師下課後,去問一些幼稚到近乎於蠢笨的問題,然後盯著心上人的臉,看到對方不自在。


    張帆的聲音很輕很柔,問他這周末有沒有時間,能不能回家一趟。


    方知卓聽到母親的要求愣了一下,他把桌上的日曆調轉過來,周六那天被他用彩筆畫了個圈。


    是張帆的生日。


    他最後還是同意了,而且在c市最情調的一家甜品店定了蛋糕。


    他上完周五最後的一節課,跟程麒打了個招呼,麻煩對方有事通知他,就坐火車連夜回了那個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小城。


    短短一年,c市卻已經煥然一新。方知卓家住的小區原本是為數不多的幾個貴族小區,現在旁邊已經高樓林立,鋼筋水泥的置換,讓這個城市更是少了許多人情味兒。


    方知卓是帶著門卡的,但他沒有刷卡,而是抬手按了門鈴,門打開後,他朝著麵色蒼白的張帆久違的笑笑,跟她揚了揚手裏的蛋糕。


    張帆的神情由驚愕變為了感動,她張開手臂抱住自己的兒子,連連讓他進門歇一歇。


    方知卓簡單跟母親寒暄了幾句,母子倆一向沒什麽話,過多的溫情也讓方知卓不適。聊了一會,方知卓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孟裏這幾天應該是在軍營被虐的夠嗆,偶爾給他打兩個電話,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跟要死了沒什麽差。


    書桌上擺的還是兩人的合照,兩個小夥子年輕朝氣,這是方韶華的作品,方韶華自己開過小型的攝影展,把兩個英俊的少年照的更是光彩照人。


    方知卓把自己的房間環視了一遍,又挨個觸摸了孟裏曾經觸碰過的家具,小玩意,甚至是對方靠過的椅墊。雖然這些東西早就被張帆擦過,洗過了一遍又一遍,但他似乎還是能聞到專屬於孟裏的味道。


    清新獨特的,甚至能挑起他欲望的。


    他將那個靠墊抱在懷裏,岔開了兩條修長雙腿。


    他在腦中描繪著孟裏的樣子,想他的少年張揚放肆的眉眼,想對方鼻尖上那個性感的小痣,想孟裏平時的吊兒郎當,或是床笫間的葷話,帶著占有和欲望的,一遍一遍要他重複,那個侵占他的人是誰。


    他的大腦在叫囂,身體也在認主。


    方知卓低聲嘲笑自己,他一如往常,栽的十分徹底。


    去浴室衝了個涼,方知卓倒也懶得穿衣服,腰間圍了一條鬆鬆垮垮的浴巾,去給自己倒咖啡。正磨著咖啡豆,有不速之客推開了門。


    是一個漂亮的姑娘。


    方知卓陰下臉,聲音冷得像是掉進了冰窖裏一樣。


    “出去。”


    那姑娘也明顯被隻圍著一條浴巾的方知卓嚇了一跳,迅速的關上了門。


    幾分鍾後,方知卓穿戴整齊,推門走了出去。


    會客室的沙發上坐著一對陌生的母女,張帆端著景泰藍瓷杯看他,笑著招呼他叫人。


    方知卓麵色不虞,沒理張帆,隻是走到了剛剛莽撞闖入他領地的女孩麵前,冷道。


    “沒有人教你進別人的房間要先敲門麽?”


    張帆和那個年長的女士一時臉色都不太好看,那女孩子卻帶著溫潤的公式化微笑,不僅沒有被方知卓的質問打到方寸大亂,而是極為自然的道了歉。


    “抱歉,不經允許闖入私人空間是我的錯。將心比心,你該生氣。想說什麽是你的自由,隻要你覺得ok,我願意聽。“


    方知卓倒是少見這種類型的女孩子,他破天荒將目光在對方臉上遊移了一圈,突然覺得這個姑娘好生麵熟。


    高級長相的女孩子本就不多,更別說是在c市這個小城。方知卓迅速在腦中搜索了一會,念出了那個名字。


    “秦慕?”


    沙發上那個年長的高貴婦人顯然十分驚訝,或者說是驚喜。張帆放下手裏的茶杯,笑意越發明顯。


    “知了,你們認識麽?”


    沒等方知卓說話,秦慕先接過了話頭。她化著精致妝容的臉愈發的讓方知卓內心不安。


    “孟裏還好麽?”


    這句話一出口,張帆的臉色就變了,倒是那個中年貴婦神色了然道。


    “孟裏?小慕,是你的初中同學吧,挺精神一小夥子。”


    “是的媽。”


    秦慕笑意不減,方知卓到底還是有著良好家教,跟那個優雅的貴婦微微頷首。


    “您好,秦阿姨,我是方知卓。“


    末了又加了一句。


    “您和母親小聚,我就不打擾了。”


    秦母顯然對方知卓十分滿意,回手推了女兒一把。


    “我和你帆姨說說體己話,你們年輕人聊聊。小慕,跟你知了哥哥好好請教一下學習上的事。”


    張帆倒也順水推舟,轉頭就讓方知卓帶秦慕在小區裏逛逛。


    方知卓麵無表情,他早就明白了這兩個女人心裏的小九九,但還是跟秦慕做了個請的手勢,即使他的表情是帶著不耐的。


    二人一前一後,一路無話。等到了小區後方一處小花園,兩人都卸下了適才在長輩麵前的麵具。


    秦慕在精致的洋裝裙底摸了摸,那裏麵應該是有一個暗兜,摸出了一盒外煙和一隻打火機。她用細長的手指在裏麵取出一根煙,自如地點上火,麵色沈靜,淡問一句。


    “你跟孟裏怎麽樣了?”


    方知卓眯眼看她,倒是一時不明白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是冷冷答道。


    “我們在一起,感情很好,大二搬去自己的房子同居。”


    秦慕的眼裏竟然多了些讚賞,或者說,是對同類的一種憐愛。


    “不容易,孟裏居然開竅了?他之前可一直以為自己是直男,上學的時候還喜歡過我。”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提這些毫無意義。”


    方知卓很不喜歡被提醒愛人之前有過什麽春心萌動,秦慕卻不以為意,她隻是磕了磕煙灰,跟方知卓笑笑。


    “放心,我對他沒興趣。”


    末了看了一眼方知卓不太好看的臉色,又抽了一口手裏的煙。


    “當然,我對你也沒興趣。”


    “給我一個你今天過來的理由。”


    秦慕的眼神飄忽不定,像是透過層層雲霧,看向遠處一個不知名的方向。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什麽交易?”


    方知卓看向這個高挑漂亮的女人,對方莞爾一笑。


    “一樁對你男朋友,對我女朋友都好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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