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是林瀟瀟這一段時間,最愛聽到聽蘇敏說的話。


    這樣的氛圍,這樣的曖昧,回家要做什麽?有些話是成年人之間的不言而喻的曖昧,是情人間誘惑的信號。


    在路上蘇敏就有一點控製不了。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愛能這樣波濤洶湧,不可抑製,曾經將一切都納入自己掌控範圍之內的她,如今已經徹底向林瀟瀟繳械投降了。


    前排開車的sue非常的尷尬,她明明告訴自己不要透過反光鏡去看,可是人類的好奇心在哪兒,她仍舊是忍不住回頭去看,鏡子下是如此的香豔誘人。


    林瀟瀟在公司一向是強勢的,手腕淩厲,讓所有人都害怕,sue從來都不知道林總還有這樣一麵,她就那樣無助的縮在蘇敏的懷裏,那模樣太讓人抓心撓肝了。


    回到家一切越演越烈,所有的感情都燃燒了。


    真的是耗費兩人所有體力,不留空白的一次。


    夜裏,林瀟瀟起來上廁所,她感覺自己的手已經不能彎曲了,像是被凍傷了一樣。


    她有些幸福又甜蜜的笑了。


    其實之前她長大後第一次見到蘇敏的時候,一直覺得她是一個心性克製不善於表達的人,那時候,林瀟瀟不是一次遐想過倆人的以後,她感覺蘇敏在那個方麵一定會很寡淡吧。


    沒想到啊,沒想到。


    想起昨晚淩亂的片段,林瀟瀟的臉就紅,她回去的時候發現蘇敏已經不在床上了。


    她轉了一圈,在天台上看到了她。


    林瀟瀟站在那看著蘇敏,心裏有點疼。


    蘇敏最近不知道怎麽了,一定是有事兒瞞著她。


    她蜷著身子靠著牆,手裏夾了一根煙,月光為她籠罩了一層薄薄的紗,蘇敏看著月亮,曾經那讓林瀟瀟向往的明亮眼眸裏麵盡是她看不清的情愫。


    林瀟瀟問也問不出來,她找人查過,可是她發現蘇敏已經學聰明了,做的非常謹慎,根本讓她查無可查。


    蘇敏看見了林瀟瀟,她吐了一口氣煙圈,“過來。”


    林瀟瀟走了過去,蘇敏抱著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摟著。


    就這樣就好……


    無論未來的路有多麽的迷茫多麽的不可知。


    隻要這一刻,這一秒,她曾經擁有就好。


    林瀟瀟順從的縮在她的懷裏,她的手緩緩抬起,摸了摸她的臉頰:“敏敏,你是怎麽了?”


    有什麽事兒不能告訴她麽?


    蘇敏微微的笑:“最近功課太忙了。”


    是麽?


    林瀟瀟的眼裏一暗,她輕輕的歎了口氣,“等你想說的時候再來告訴我吧。”


    嗯。


    時間久了。


    倆人自有一股子默契。


    蘇敏抱著林瀟瀟,林瀟瀟靠著她,吹著夜晚徐徐的風,心情逐漸緩解。


    不管怎麽樣,她還是能夠感覺到蘇敏的變化,感覺到她已經不再像是過去那樣逃避,而是坦然麵對這一切了。


    林瀟瀟輕輕的哼著曲,“月半彎好浪漫,月光下你的你顯得特別的好看……”


    蘇敏收緊胳膊。


    她馬上要過生日了。


    小時候,媽媽曾經告訴她,歲歲年年,一定要在過生日那天許一個願望。


    她現在奢望的想要提前許願望。


    她希望,明年的這個時候,她還能抱著林瀟瀟這樣哼著小曲賞月,就隻有她們兩個人。


    第二天上學。


    一大早,蘇敏就接到了元寶的電話,她的聲音低沉,平日裏的光彩都沒有了,“敏敏,她要和我分手……”


    什麽???


    蘇敏乍一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等她見到元寶的時候,看著她蠟黃的臉色,如死灰一樣的眼神,就知道她並沒有騙自己了。


    元寶看著窗外,曾經那雙充滿歡笑的眼眸裏盡是悲傷,“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阿姨離開的時候告訴你永遠不要太愛一個人。”


    這個年齡,本不該有的痛苦和悲傷,此時此刻都在她的臉上。


    元寶輕輕的歎息,“那時候我還不明白,現在,自己經曆了才知道,什麽叫情深不壽。”


    多情總被傷。


    她看著蘇敏,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你知道麽?敏敏,我知道,她可能是哪兒不對了,出了點什麽問題,可是她……為什麽不告訴我呢?以為這樣把我推開就是為了我好麽?她知不知道啊,我不怕未來的人生跟她一起去麵對什麽,隻要我們倆能夠在一起,我怕的是她把我推開,她說分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被淩遲。”


    元寶和何芸涵在蘇敏心裏一直是模範妻妻,今天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她感覺元寶說的話,也像是在她的身上淩遲。


    她太能知道何芸涵的心了,有些事兒,是怕表達出來產生的後果更加的傷人。


    殊不知,隱忍的人更痛,被欺騙的人更更痛。


    元寶:“她前些日子就有些不對勁兒了……幹什麽都欲言又止,我想做什麽,她也不去克製,她不知道,我心裏多難受,她不知道……”


    呢喃的話,元寶感覺自己像是喝多了。


    到最後,是蘇敏把她送回的家。


    夜裏,元寶有些發燒,喃喃的叫著何芸涵的名字,蘇敏心疼的不行,把藥給喂了,一直守著她。


    天蒙蒙亮的時候。


    林瀟瀟過來了,蘇敏告訴她不用的,可是她仍舊不放心。


    她帶了新熬得粥,沒有蘇敏在,她根本就是徹夜未眠。


    “這是怎麽了?”


    林瀟瀟看著元寶憔悴的樣子,她以前偷偷看蘇敏的時候,經常能看見她身邊這個愛笑的女孩。元寶很顯眼,不僅僅是因為長相,更是因為她那無時無刻都在歡笑的眼眸,就像是春風,能夠感動身邊所有的人。


    而此時此刻,她像是斷線的風箏,就這樣痛苦又難過的躺著,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


    蘇敏把被子給她蓋好,跟著林瀟瀟走出了房間,把大概事情跟她說了說。


    林瀟瀟聽了沉思,“要不要我去找一下何總,或者查一查。”


    蘇敏搖頭,“何芸涵要是想說,自然就說了,她都和元寶說要分手了,一定是真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兒才會如此。”


    林瀟瀟沉默了。


    蘇敏看了看桌上的粥,“不會又夜裏沒睡覺吧?吃藥了麽?”


    她正說著,後腰一緊,被人抱住了。


    蘇敏的身子有些僵硬,她扭頭:“怎麽了?”


    林瀟瀟深吸一口氣,黑漆漆的眸子盯著她:“敏敏,你記得,將來如果有一天,有什麽事兒你麵對不了了,一定不能把我推開,我……我會死的。”


    ——我會死的。


    這話就像是刀子一樣戳在了蘇敏的心上,讓她的眼睛瞬間濕潤了,她轉過頭抱著林瀟瀟,心裏百感交集。


    她……要不就把這一切都告訴她吧?


    她們一起麵對?


    可是……


    她太了解蘇培了,這些年,父親折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更是整個家。


    他已經不是很正常了。


    如果常態的人,你跟他說什麽講講道理或許還能溝通,可對於蘇培,隻能激怒他。


    元寶是中午醒來的。


    她看見蘇敏小臉還是蒼白,掀開了被子。


    “你幹嘛去?”蘇敏按住了元寶,元寶掙紮,“你別管,我要去找她,我要去問清楚,當初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還算不算數。”


    蘇敏沉默了片刻,鬆開了手。


    她太了解元寶了,知道她絕對不會這麽放手。


    在這個時候,看見自己唯一最親近的朋友發生這樣的事兒。


    林瀟瀟感覺自己的心被撕成了兩半,一邊是媽媽說的永遠不要太愛一個人,與元寶說的情深不壽,另一邊又是林瀟瀟說的無論未來如何我們一起麵對,你離開,我會死的。


    夜裏。


    她輾轉難眠,第二天起來,她有點頭重腳輕。


    蘇敏沒有敢告訴林瀟瀟,她似乎有些發低燒,她知道最近南洋很忙,而師父那和胡總那好像又出了一些問題,林瀟瀟忙的焦頭爛額,她不能再占用她的時間了。


    到了學校。


    蘇敏一天都沒什麽精神,不僅僅是發燒,她的眼皮一直在跳,有著什麽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


    到了放學的時候,她照例抱著書出門,打了個車想要去南洋的樓下接林瀟瀟下班,可剛走到學校門口就碰見了蘇培。


    黑色的轎車裏,蘇培抽著煙,車窗落下,他看著蘇敏,淡淡的問:“去哪兒?”


    蘇敏的心本能的收緊,她的手心甚至一下子除了虛汗。


    眼看著女兒不回答,蘇培像是料到了一樣,他的聲音很低,帶著絕對的不可忤逆,“上車。”


    坐在車上。


    蘇敏滿心的忐忑,蘇培坐在副駕駛位上一言不發,可蘇敏卻能感覺他周身籠罩的那種駭人的氣場。


    到了家。


    爺爺奶奶看見蘇敏開心的圍了過來,“敏敏回來了,想吃什麽?爺奶給你做。”


    蘇培抬了抬眼,“你們先出去買菜,我有話對她說。”


    蘇敏的爺爺奶奶看了看蘇培,老兩口都有些緊張,臨離開前,蘇奶奶還拍了拍蘇敏的手,低聲囑咐:“別惹你爸,他最近不知怎麽了,火氣很大。”


    蘇敏看著奶奶蒼老的麵孔心疼又心酸,“嗯。”


    人都走了。


    蘇培看了看蘇敏:“知道爸爸為什麽選在家裏和你談麽?”


    蘇敏目視前方,“知道。”


    他是怕在單位情緒不可控,有壞的影響。


    蘇培靠著沙發,眼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明顯克製著情緒,“你先說吧,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你把徐處那邊都給推了。”


    蘇敏的眼瞼垂著,她知道這事兒早晚都瞞不過蘇培,這樣也好,省的她每日提心吊膽的生活,是生是死就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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