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輝成雖然心虛,但他卻不怵顧仲景,因為他隻是和這人說了會兒話,壓根就沒答應人家什麽,他自認對得起顧仲景。


    這段時間總是有人來找他,想讓他把和顧仲景的承包合同作廢,違約金由對方來付,還可以額外支付他兩百萬,但他從來都沒有答應過。


    莫說顧仲景現在把柳鳴山發展的那麽好,村裏那麽多村民都在山上做工,就是出於道義,他也做不出毀約的事。


    他是個軸性子,一直都梗著不願意答應,即便對方答應給他不菲的報酬,還答應無論他兒子是想進機關還是大公司都能幫忙,他也全都拒絕了。


    他心虛隻是因為他和這些人私下接觸沒有告訴顧仲景,並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麽虧心事。


    氣憤是因為今天來這人居然威脅他,說如果不按照他們說的做,他這村長就做到頭了,並且還讓他為他兒子的前途著想,不要因為一時固執害了一家人。


    柳輝成自認是個普通人,隻是因為把山承包給顧仲景就要招來這麽多的麻煩,心中氣憤又無奈。


    現在也隻不過是硬撐著一口氣不願意答應罷了,但如果這些人真的付諸行動,他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堅持下去。


    前一段時間他還在高興顧仲景把柳鳴山建設的這麽好,平白給自己添了政績,說不定有生之年還能往上爬一爬。


    現在卻愁的頭發都快全白了。


    柳輝成想來想去,本來就已經決定跟顧仲景說說他的困境了,誰知顧仲景卻在這個關頭來了,正好看見了他和那人說話。


    這下要是不解釋清楚,可真就是黃泥掉進□□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所以當顧仲景靠近後,他當機立斷先開口製人:“小顧,你來的正好,你看看你認不認識這位楊先生?他來了好幾次了,讓我和你解除承包合同,你柳叔是那樣的人嗎?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你就來了,你們要是有什麽誤會就在這裏說清楚吧,我老頭子可不想管你們的事。”


    說完又對那渾身僵硬的西裝男道:“楊先生,小顧已經來了,你們有什麽話自己商量吧,要是小顧說解除合同,我二話不說立馬給他解除,如果他不答應,你們以後也別來找我了,那山地是國家的,我老頭子可做不了主。”


    說完後拍拍屁.股就進了村委會,動作麻利好像有鬼在後麵追。


    顧仲景和褚彥麵麵相覷,這老頭兒,這就跑了?挺會推卸責任啊。


    但此時不是找他算賬的時候,還是先解決這個人再說。


    顧仲景氣勢全開,壓住眼前人,冷冷開口:“楊先生?楊家的?你們這是還不死心啊。”


    那西裝男被氣勢壓得弱氣下來,心道失策,談判桌上最重要的就是氣勢,他這氣勢已經輸了,今天怕是討不了好。他今天又是一個人來的,要是顧仲景和褚彥動手打人,他絕對沒有還手之地。


    再加上他在背後做出這種釜底抽薪的事,怎麽說都不占理,這時候不宜硬剛。這顧仲景可不是柳輝成,他背後還有齊家撐腰呢,還是回去從長計議再說。


    做了決定他當下就放低了姿態,對顧仲景道:“顧老板,您先忙,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褚彥往他欲走的方向一挪,堵住了他的道路:“想走?先解釋清楚你來這裏幹什麽?”


    那人沉下臉色:“褚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褚彥漂亮的臉蛋沉下來也依舊漂亮,隻是那氣勢卻和顧仲景不相上下,猶如一株露出尖刺的玫瑰,碰一下就會鮮血淋漓。


    “什麽意思?我倒想問問楊家什麽意思?真當我家阿景好欺負嗎?上次找上門來的事就不與你們計較了,這次還玩兒這種手段。手伸得那麽長,不想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把它剁!了!”


    那人被雙重氣勢壓迫,整個人腦子混亂成一片,滿腦門的汗,渾身已經開始打哆嗦,強撐著才沒倒下。


    顧仲景見他這麽能忍,對他高看一眼,要知道他和褚彥在喪屍堆裏磨出來的氣勢同時放出,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堅持住的,直接軟倒跪地才是正常操作。


    這人能堅持住也算是心智堅定了,他突然就有些意興闌珊,對褚彥道:“元元,把東西給他們看看。”


    褚彥點頭,拿出手機點了幾下,點開放大到那人麵前:“認得出來這是什麽嗎?楊-先-生。 ”


    顧仲景和褚彥為了讓他看清楚那上麵的東西,好心的把迫人的氣勢收了回來。


    西裝男這才鬆一口氣,抹抹頭上的汗,咽咽唾沫鎮定些許。定睛看向褚彥手機的手機。


    那似乎是一份文件,文件被點開放大,西裝男隻看了幾眼就麵色慘白,他再也顧不得恐懼,一把搶過了手機仔細盯著看。


    手指飛快的往下滑著,他越看越心驚,這是……楊家公司偷稅漏稅的證據!


    翻過這一張,後麵還有,楊家那些不為人知的陰私幾乎都在裏麵了,他若是楊家的下屬或者分支可能還不清楚這裏麵的東西是真是假。


    可他是楊家嫡子,楊老爺子的第二個兒子。


    上次他那個不爭氣的大哥來柳鳴山跟顧仲景談收購的事被撅回去了,他便出了這個主意,既然顧仲景不識抬舉不願意賣,那他就直接釜底抽薪,相信到時候柳鳴山在他手裏,到時候再和顧仲景談秘方的事就會很容易,為此還和他大哥吵了一架。


    這件事甚至都沒有告訴他們小妹,也就是李資導演的妻子,怕李資知道後會告密。


    這段時間接觸柳輝成那老倔牛下來,楊析一直胸有成竹,在威逼利誘下,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


    誰知道顧仲景卻在這時候來了,還拿出了這麽多對楊家不利的證據。


    如果說剛才他隻是被氣勢壓得冒汗,現在他完全就是汗如雨下,這些東西一旦曝光或者流到競爭對手手裏,楊家就完了。


    他手速飛快的看完後將那些東西刪的一幹二淨,顧仲景和褚彥就看著他刪,也不阻攔。


    等他刪完褚彥才慢條斯理道:“刪完了嗎?多謝你幫我清除手機內存了,我家裏電腦上還有,要不要拿來給你再看看?”


    顧仲景忍笑,元元真是太損了。


    果然,那楊析都快氣死了,卻一句都不敢多說。


    嘴唇哆嗦幾下後道:“請顧老板和褚先生高抬貴手放過我楊家一碼,之前的事是我楊家不識抬舉,明日我會帶著誠意來登門道歉。”


    顧仲景不置可否的拿過他手裏褚彥的手機,從兜裏掏出手帕來慢悠悠的擦拭幹淨才遞給褚彥。


    “我和李資導演投緣,上次他走後我跟元元說了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麽嗎?”


    楊析姿態放的格外低,再也不敢小看兩個未滿二十的青年,高傲的背脊在兩人麵前彎了下去。


    “不知道,您說了什麽?”他老老實實的捧哏道。


    顧仲景滿意他的識相,捏著褚彥的手把玩,眼也不抬的道:“我跟元元說,看在李資導演的麵上,將來你楊家如果做了什麽,我放過你們一次。”


    “這次的事我不跟你們追究,你們也別想著報複,我既然能把這些證據找出來,我就已經做好備份了,一旦我和元元或者孤兒院眾人誰出了什麽事,不管是不是你們做的,那些資料都會被定時放到我微博上去。”


    “對了,我有一千五百萬粉絲你們知道吧?”


    楊析這下是真的什麽想法都沒了,他賭咒發誓道:“顧老板放心,我楊家一定會洗心革麵,絕不敢再為難顧老板,多謝您不跟我們計較。”


    顧仲景:“滾吧。”


    楊析絲毫不敢糾纏,灰溜溜的上了他的奔馳,開著就跑,他必須盡快回去把這件事告訴家裏。


    秘方確實能讓楊家更上一層樓,但若是為了秘方賠上整個楊家……


    楊析打了個冷顫,更是加速朝著老宅趕去。


    顧仲景等他走後,才和褚彥進了村委會。


    柳輝成雖說已經進了村委會,但一直坐在會客廳裏看著外頭,正好門開著,他能一眼就看到外頭三人說話。


    他眼見著那個在他麵前高傲不可一世的楊先生對顧仲景低了頭,當即便又是慶幸又是害怕。


    幸好他沒有答應那人的要求做出撕毀合同的事,不然到時候他肯定吃不了兜著走。哎,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見顧仲景和褚彥走進來,他連忙站起身來親自倒了兩杯茶,麵上不自然的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意:“你們談好了?”


    顧仲景似笑非笑的看著柳輝成,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隨後目光定定的盯著村長,道:“柳叔,你不厚道啊,出了這種事都不跟我說一聲。”


    劉輝成叫苦不迭:“哎喲,小顧你可是不知道,我這幾天都快愁死了,這楊先生天天帶人來我家,今天幹脆直接來了村委會……”


    他將楊析威脅他的那些話都說給顧仲景聽了,末了還要訴苦:“我這一直不答應他們,你都不知道我壓力有多大,你瞅瞅,給我頭發都愁白了,要不是你們今天過來,我怎麽也要給你打電話了。”


    顧仲景知道他說的話不曾摻假,再加上他並沒有答應楊家,便也承他這個情,就道:“柳叔放心,以後不會再有人來騷.擾你和你家人了,如果有你就給我打電話,我來處理。”


    柳輝成得了他這句保證,頓時心下大安,就對顧仲景道:“小顧啊,柳叔也跟你說實在話,就算你不來,這事兒我也不可能會答應他們的,柳鳴山跟其他的山地都不一樣,它牽扯著陳家村和柳家村兩個村,要撕毀合同不是那麽簡單的。還要這半年來,柳家村和陳家村承蒙你照顧,家家戶戶都比以前過的好了,你柳叔年紀也大了,就算不繼續在這個位置上又有什麽關係?我家那小子也三十好幾了,他的前程他自會去奔,所以你可以放寬心,這柳鳴山的承包合同,除非你自己結束承包,否則在我有生之年,它絕對是屬於你的。”


    這一大長串話說出來,劉輝成嗓子有些幹,端起茶水抿了一看口,長歎一聲,似是整個人都輕鬆了。


    顧仲景生就一雙利眼,自是能看出來他是真的感慨還是演戲,劉輝成這番話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一時也不禁有些感動:“柳叔是個通透人,是我狹隘了,我以茶代酒,敬柳叔一杯。”


    說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柳叔這份情義,我記在心中,日後柳叔若是有什麽事,隻管到柳鳴山找我,能幫上的我絕不含糊。”


    褚彥知道顧仲景的性格,能說出這句承諾非常不容易,但他也理解,畢竟就柳叔為他們襠下的那些惡意,確實是他們給人家添了麻煩。


    柳輝成聽見顧仲景這番話,頓覺老懷甚慰,自己這段時間的委屈沒有白受啊。


    “有你這句話,你柳叔做這些也值了。小顧啊,這半年來,我親眼看著柳鳴山越來越好,自然也希望你能好好兒的,隻有你好了,柳鳴山才會越發展越好,你老叔還指望沾沾你的光哩。”


    三人又說了幾句閑話,這件事就這麽揭過去了,誰也沒有再提,柳輝成也問起他們這次的來意。


    顧仲景這才想起他和褚彥是來談承包的:“柳叔不說我都忘了,我是來跟您談柳潛山的承包事宜的,還有柳潛山腳下那一片地,我也想一起承包下來。”


    柳輝成聽完一愣,這年前才承包的柳鳴山,那會兒顧仲景都沒什麽錢,隻能承包兩年的,這麽快就夠承包柳潛山了?


    柳潛山跟柳鳴山可不一樣,那可是足足七平方公裏的大山,一直綿延到很遠,幾乎都出了六城區了。


    再說a市房價地價都貴,這一畝就是300的承包價,之前柳鳴山之所以才200,那是因為牽扯著土地劃分問題。


    柳潛山可沒這個顧慮,那可全是柳家村全權能做主的,這要是承包下來,一年就是三百多萬,這麽高的價格,不知道嚇跑了多少想投資的老板。


    要知道老板們確實有錢,可他們肯定也不可能隻承包個一年兩年的,那點時間連發展都不夠,要是承包久了吧,這一年一年的往裏麵砸錢還看不見收益,誰願意幹這事兒?


    去年那金老板承包了陳家村另一座更大的山現在就一直都還在發展,說是要建什麽度假村,可到現在度假村還在建呢,盈利更是遙遙無期。


    哪像小顧那山上,就零零星星的建了兩個別墅群做民宿,還自帶那麽多流量,一下就把柳鳴山發展起來了。


    老板們有錢去買地皮發展房地產不好嗎?幹嘛要來這些偏遠的地方承包這不能真正屬於自己的山?


    這周邊的小山承包的人是多,但大山迄今為止就金老板和另一個老板,他們兩個村雖說麵積大,算下來幾乎等於一個縣,但這山也是有數的,這最大的柳潛山和柳厚山就一直都是擱置的。


    問的人很多,但問過之後幾乎都放棄了,顧仲景卻一來就說要承包,柳輝成不驚訝才怪。


    他猶豫了半天才道:“小顧,你可要想清楚,這柳潛山和柳鳴山不一樣,麵積更大不說,就連價格都不一樣,一年可得三百多萬呢,你真要承包?”


    聽到這個價格,顧仲景也不驚訝,當初兩個村長就跟他說了,柳鳴山是因為土地劃分問題才會便宜一些的,這兩座山價格肯定跟柳鳴山不一樣,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柳叔放心,我已經想好了,我確實是要承包,不光柳潛山,柳厚山我也準備一起承包下來,隻是這手頭資金暫時不太夠,恐怕隻能和柳鳴山一開始一樣,先承包個兩年的。”


    柳輝成聽完後,知道顧仲景是個有魄力的,也不再勸,畢竟這把刪承包出去建設其實也是他的政績,勸一句已經是他真心為顧仲景著想了,既然顧仲景堅持,他哪能還往外推?


    於是當下就道:“成,我給你聯係你陳叔。咱們一起去打合同。”


    他翻出手機給陳家村村長陳民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他這邊的情況後掛了電話,隨後又拿出一個計算器來算給顧仲景和褚彥聽。


    顧仲景之前就知道價格了,所以注意力沒太集中,唯獨褚彥,他上次沒有參與,所以這次就聽得格外認真,時不時還問個問題。


    這邊算著,那邊陳民很快就來了,一來就開始對著顧仲景大吐苦水:“我說小顧啊,你這是得罪誰了?這兩天天天有人找我,讓我跟你解除合同,還答應給我兩百萬呢!我的乖乖,我這輩子就沒存下這麽多錢來過,你要再不管管,我可就堅持不住了。”


    他一來就這麽說還要得益於柳輝成,剛才抽空給他發了條信息,告訴他顧仲景已經知道這事兒了,並且還已經解決了,讓他過來就趕緊賣個好。


    陳民多上道的,一來就說了這事兒,生怕顧仲景會有芥蒂,不承包他們村的柳厚山了。


    顧仲景哪能不知道這兩個小老頭兒的想法,也不跟他們計較,三言兩語就打消了他們的顧慮。


    陳民這才放下心來,暗自鬆了一口氣,他來的時候說的可不是假話,他是真的動心了,要不睡覺今天老柳給他發那個消息,他是真準備明天聯係楊家了。


    畢竟那是兩百萬啊,即使他是a市城郊的村長,工資和福利都非常不錯,到底也沒一次性見過這麽多錢,不心動才怪。


    可惜他還不知道,即使他現在敢撕毀合同,楊家也不敢再要柳鳴山了。


    底褲都快讓人家扒掉了,哪裏還敢生事。


    既然人到了,他們也不再多說,這件事就這麽默契的誰也不再提。陳民和柳輝成就去打合同了,顧仲景和褚彥在村委會等著他們。


    一小時後,新的合同終於簽完了。


    顧仲景把兩張早就準備好的銀行卡遞給兩位村長,一共算是一千一百八十四萬。


    自此以後,那綿延數十平方公裏的三座大山,還有山下那五十畝地加上之前承包的十畝,總共六十畝地,都屬於顧仲景了。


    好吧,是兩年以內暫時屬於他們。


    但顧仲景和褚彥都相信,不需幾年,他們就能將三座山和六十畝地全都換成七十年的承包合同。


    甚至直接把山買過來也不是不可能。


    回去的路上,褚彥一直都很激動雀躍,連帶著顧仲景也興奮了起來。


    “阿景阿景,柳潛山好大啊,從這裏都看不到邊。”


    “嗯,大了更好,我們可以想怎麽建就這麽建。”


    “嗯,北方的山就是比南方好一點,南方的都是高山,我們這邊的山比較平坦,還矮,種出花海來肯定超漂亮!”


    “等柳鳴山上的花開了,我們可以再找上次給我們拍照的攝影師過來給我們拍一套照片,我寶貝站在花海裏肯定很好看。”


    “嗯呐,我要在芝櫻花海裏拍,我前天看見芝櫻花長花苞了。虞美人也好看,啊,想想那麽多花要開了就好幸福啊。”


    “寶貝這麽喜歡花嗎?等再賺點錢我們把柳潛山或者柳厚山上種滿薰衣草,也是你愛的,好不好?”


    “好~阿景,我這麽喜歡花你會不會覺得我娘啊。”


    顧仲景誠實道:“會……”


    褚彥伸手掐上他的腰,眯著鳳眼笑問:“現在呢?”


    顧仲景:“不會不會,我們元元即使喜歡花也是真漢子,誰敢說你娘我就揍他!”


    兩人鬧過之後,褚彥又想起銀行卡餘額了,有些愁:“阿景,我們隻有一百萬了,還夠不夠建圍牆的?”


    “嗯,我也不知道,應該夠吧,明天我打電話問問高世和。”


    “要是不夠的話,還是專注發展柳鳴山吧,先把圍牆圍起來再說。”


    “圍牆要圍,建設也不用停,齊徽揚那邊很快就要開始生產了,最晚到七月就會有收益。實在不行我去賣兩棵涼雲花或者半月就賺回來了,怎麽也不會缺錢的。”


    “阿景我發現你好能幹~”


    “真的嗎?我床上更能幹,寶貝要不要試試?”


    “顧大頭!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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