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應謙?你就是應謙?”連圖不可置信的連問了兩句。


    “我的確是。”


    應謙年紀已經很大了,見過的事情也多了,有點臨泰山崩而色不變的意思。


    麵對連圖的震驚,他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似乎完全不在意對方找他有什麽事。


    “看起來,你找我很久了?”


    “是!”連圖肯定的點頭。“譚豔娥這個鬼之前是不是在你手裏?!”


    應謙點了點頭。


    “是,是我在仁愛療養院收了她。”


    “那……那你怎麽把她給出去的?給了誰?”連圖激動的連話也有些說不利索了。


    他終於可以知道幕後者的身份了嗎?


    “不把她交出去的話,我就沒了命。我雖然活了八十多年,但也不想死於非命,更不想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應謙緩緩說道。


    “至於是誰拿了她?我可以告訴你,他叫秦鏡。是個地府收容所代理人。”


    應謙說完那個名字,連圖僵立在了原地,腦海裏不停的閃過一個質問。


    竟然是他?!


    他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


    是他一手操縱自己在做他的替罪羊嗎?從雲錦大酒店那一麵開始?他就物色中了剛開辦收容所,什麽都不懂的自己?


    “嗬嗬,看起來你也認識他啊。”應謙笑了兩下。


    連圖被秦鏡的心思深沉震驚到久久組織不好語言,但是他反過念來一想,秦鏡這個人確實處處都透著一股子詭異,自己也直覺的沒有和他走太近。就沒想到對方卻早已在暗地裏安排好了一切……


    不過現在自己知道還不算太遲,而且還有應謙這個人證!


    “應老!!我能請求您幫我們做個證嗎?秦鏡他自己圈養厲鬼,卻構陷罪名扣在了我和衛瀾身上,你原來在警隊做事,應該也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吧!你願不願意站出來為我們說句實話?!”連圖懇求道。


    “這我可做不到……”


    應謙說到一半,看見連圖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又悄悄比了一個噓字。


    “如果我和你出去。活不到作證的時候的。你得自己救自己。”


    連圖一臉迷惑。


    “不是您特意在僵屍背後留下線索讓我來找您的嗎?怎麽……事到臨頭,又說要靠我自己?”


    “我可不知道什麽僵屍的事。我住在這裏,就是不想要任何人打擾。我也挺奇怪你一個陌生人怎麽能找到我的。”應謙顫顫巍巍的走回了房間,坐回了自己剛才的座位。


    這棟房屋因為是給鬼準備的,加上這裏建築擁擠,連一扇窗戶也沒有,屋內隻能靠一點豆大的油燈照明。


    應謙坐的椅子,是一把老式的扶手椅,他一個人坐在這裏連電視也沒有,顯然是無聊至極的。


    連圖雖然驚訝於僵屍身後的線索不是應謙留下的,但考慮到現實的問題,還是暫時嚐試說服眼前的人。


    “應老先生,你躲在這裏也不過是怕秦鏡他們來騷擾你,如果你能幫我們把秦鏡解決。那你以後就不用住在這種沒有一絲人氣的地方了。”連圖勸說道。


    “嗬嗬。你還沒懂我的意思。我說要靠你自己的意思是指,除了你,誰也不能把秦鏡怎麽樣。”應謙握著拐杖咳了兩聲,看向了連圖旁邊一聲不吭的衛瀾。“你和你的鬼將,才能阻止他。”


    “你知道什麽,都說出來。”衛瀾開口說。


    “秦鏡的鬼將非常厲害。他有和你一樣的吞噬技能,更有你沒有的一個侵蝕技能。任何鬼如果不能立刻解決他,就反而會被他接觸侵蝕,而受到他的控製。你如果不能短時間把他消滅幹淨,那就永遠也不可能消滅他,反而會被他控製。”應謙說。


    “是嗎?”衛瀾冷笑著。


    “嗬嗬,我知道你有足夠自傲的本錢,但是那個鬼將是我平生見過最詭異的鬼。”應謙又咳了兩聲。“看在你們可能是唯一能消滅他的希望,我給你們一樣東西,希望能讓你們成功。”


    應謙說著,顫顫巍巍的從口袋裏麵摸索出了一個東西遞給連圖。


    “如果你們發現自己支持不住了,這個能多給你們一次機會。”


    連圖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張泛著淡淡光芒的符紙。


    “這張符紙可以讓範圍內的物體回到二十四小時之內任何一個時間段所在的地點和身體狀態。隻有三米的範圍。”


    應謙看連圖有點傻愣愣的,又補了一句。


    “我本來有兩張,自己為了逃命用掉了一張。這張符紙應該是存世的最後一張了。如果折算成功德值,可以價值一千萬點。還有價無市。你可別浪費啊。”


    連圖一聽這價格,立刻下意識的捧在了手心裏。又看了一眼身邊的衛瀾。


    衛瀾也在端詳那符紙,此時見連圖看自己,輕輕點了點頭,表示這個東西是真的。


    看見兩人沒有別的話說。應謙兩隻手重新放在了拐杖上,看向門口,做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態。


    “那麽,祝你們好運了?”


    人家都送了自己這麽貴重的東西了,要是還拉著這位年紀這麽大的同仁和自己去打boss也太不人道了。


    連圖訥訥的道謝了幾次,和衛瀾出了門。


    “……現在我們怎麽辦?”


    “剛才看你的樣子認識秦鏡?那你也知道他人在哪了?”衛瀾說。


    “是……他在我們湖城建了一座遊樂園,就是城南那座最近特別火爆的愛樂樂園。他本人也說過他自己特別喜歡遊樂園,幾乎天天待在那裏。”連圖說到這裏,苦笑了一下。“不過到了現在這種境地,也不知道他和我說的這些話是不是也是一個陷阱。”


    “沒關係。”衛瀾說到這裏,聲音變得很低。“剛才那個人說我比不上他的鬼將,我卻不這麽認為。”


    “就去那座樂園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比我強?”


    連圖雖然覺得應謙不會故意嚇他們,但是現在他們已經非常被動了。與其被各方勢力追的東奔西走然後掉進秦鏡他早已準備好的陷阱,不如先發製人直接去找他,也算是個不錯的辦法。


    而且應謙給了他們一次能夠反悔的機會。光是聽對方的鬼將如何厲害,哪有自己親自去試一試的結果來的準確呢?


    “那走吧!”


    ……


    也許是某種的預兆,連續幾天接連晴朗的天空在今天突然變得暗沉,四麵八方都吹起了雜亂無章的冷風,秋末的寒冷仿佛突然降臨,夾雜在這突然的邪風中,讓人裸露在外的皮膚像是刀割一樣疼。


    沒有防備的遊客大多穿著單衣和涼鞋,陡然的天氣變化讓眾人卒不及防,怨聲載道。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玩下去了,很快樂園裏遊玩的人群漸漸散去。


    秦鏡站在樂園中心自己的辦公室,通過特意設置的落地窗看著樂園內漸漸變得寂靜陰沉,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再也沒有往常的笑意。


    “今天天氣不好,遊客都走了,那就幹脆給大家放個假吧。”秦鏡拿起對講機,對遊樂園的經理交代。


    在員工的千恩萬謝裏掛了電話,秦鏡自己卻並沒有動彈。


    他身後不遠處,一道黑影從地板下站起,帶著沙啞的冷意說道。


    “我還在煩惱他們兩個跑哪裏去了,沒想到送上門來了,真是送上門來的午餐。”


    “你有把握嗎?衛瀾已經達到了巔峰的狀態。”秦鏡依然沒有一絲表情的說。


    “嗬嗬,你拭目以待吧……”


    秦鏡沒有看後麵的黑影,反而兩手插兜,直接朝著樓梯慢慢走了下去。


    一步一步,緩慢而自信。


    就像從前在遊樂園的每一天。


    這裏是他的王國,他是這裏的主宰。


    ……


    連圖和衛瀾趕到愛了遊樂園的時候,這棟占地頗大的建築已經空無一人。


    售票處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透過空無一人的閘機能看見空空蕩蕩的各種遊樂設施懸停靜止在原地,仿佛這裏從來都沒有過人氣。


    “他們好像已經準備好了。”衛瀾露出了一絲冷笑。


    “千萬小心。”連圖一隻手緊緊握著拳,另一隻手按著裝著回溯符紙的口袋。努力掩飾著內心的緊張。


    他的線上鬼市已經關閉,已經沒什麽手段能對鬼造成傷害了。


    他隻能努力約束自己別惹麻煩,別幹擾衛瀾的發揮。


    越過無人的閘機口,連圖走在寬敞的柏油馬路上,就聽到了一聲啪啪聲由遠及近。


    往發聲的地方看過去。


    隻見一個穿著襯衫的高大男人輕輕拍著雙手,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他梳著整齊的頭發,相貌英俊,眼角帶著一縷笑紋,嘴也裂開了一道縫隙。


    “連總,我久候多時。”


    連圖看到秦鏡這樣,心情極為複雜。


    “真的是你?”


    “你都已經找到這裏來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秦鏡低低笑了起來。


    “我當初在雲錦大酒店見你第一麵,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秦鏡歪著腦袋看著連圖。“你年輕,涉世不深,很容易操控。而且同時你又不會太笨,讓這個遊戲不會顯得太無聊。”


    連圖氣得咬住牙關。


    “你的目的是什麽?”


    “嗯……”秦鏡轉頭看向衛瀾。“你的鬼將不錯,我的鬼將很需要他。”


    “是譚豔娥?!”連圖問。


    “不……不是。”秦鏡低低笑了起來。“譚豔娥不是早就被你們殺了嗎,真可惜。她和我做交易的時候,我告訴過她你容易心軟,讓她給你編個感人的故事,你說不定會放過她,這樣她完成了我交代的事,又能在我的收容所裏躲開地府的懲處,真是兩全其美。結果看起來你好像並沒有上當嘛,看起來是她編故事的能力沒有我好。”


    “哎,也怪你太聰明,想到去找仁愛療養院當年的事情。不過也正是因為你發現了這個線索,以及不停向地府舉報的舉動,才讓我的鬼將決定先下手為強,把事情搞得這麽突然。嗬嗬……從我個人來說,還是覺得這個遊戲沒有玩夠的。”秦鏡說到這裏,頗有些遺憾。


    “譚豔娥確實死了?那安全屋裏的頭發是怎麽回事?不是你派人來殺我?”連圖問。


    “不是他,是我。”


    秦鏡的背後傳出了一個低沉沙啞的回答。


    一個黑影穿過秦鏡,走到最前。


    “衛瀾,好久不見啊。”


    衛瀾一直沒有太多波瀾的表情到了此刻頓時變得猙獰。


    連圖從沒有看過他的情緒有這麽大的波動,心也不禁揪緊了。


    “怎麽了?這是誰?”


    衛瀾死死盯著前方那個黑影,沒有說話,反倒是那個黑影自報了家門。


    “嗬嗬,衛瀾不過是我手底下的一隻狗,怎麽會不認識主人呢?”


    “李甲!”衛瀾咬牙切齒道。“你竟然能逃過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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