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通長老?


    慕容纖纖腦海裏出現一個身材稍顯壯碩,麵如嬰兒的比丘尼形象,這位長老在她初登普陀的時候,曾經介紹過,不過沒有說上幾句話。這些出家人惜言如金,頗有如來風度,拈花一笑,便勝卻千言萬語。


    不過,她現在猶豫的倒是去不去的問題。修行界的恩怨很不好說,雖然當年江秀荷和雷阿姨的遭遇讓人有些憤怒,但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沒必要非得報復過來。而且從雷阿姨的言語間也看不出對師門的怨恨,這也是她當時沒有對羅飛瓊採取報復行動的原因。


    「好吧,我屆時一定會到場。」慕容纖纖收起請柬說道。


    「如果長老沒有其他事情,弟子告辭。」林玄可說道。


    「嗯,路上小心一些。」慕容纖纖叮囑一番之後,目送林玄可的遁光消失在天際,這才轉身準備繼續趕路。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呼喚:「道友,請留步!」


    這話怎麽聽說那麽熟悉?


    慕容纖纖疑疑惑惑的停下來,轉身望去,隻見一道遁光電射而來,近前才看出原來是一般木船,船頭站著一個老道士,鶴髮童顏,身上穿著一件杏黃色的道袍,前心後背上還有陰陽魚圖案,身材中等,體形偏瘦,留著整整齊齊明顯是經過修剪的山羊鬍,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就是眼睛太活泛了一些,讓人有捉摸不定的感覺,很不踏實。


    在他的身後,分左右立著一男一女。女的麵如桃花,身形窈窕,男的身材中等,長得倒是一表人才。而且還是熟人——鄭自強。


    「難道這老道就是三茅觀的觀主?」


    慕容纖纖和鄭自強之間的認識可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與茅山、三茅觀更是有著人命官司,這是偶遇還是啥的……那邊鄭自強也認出了慕容纖纖,嘴唇微動,看那老道的神色,也知道不是什麽好介紹。


    那又怎麽樣?


    連外國的『神』都見識過了,慕容纖纖還真是不太在意眼前這位一觀之主。


    想到此處,慕容纖纖的目光更見清明,澹然地看向那老道。幾乎是同時,老道也看向了慕容纖纖。兩人目光相遇,一個如巨石橫空,另一個如水波浩渺。慕容纖纖隻覺得一股洶湧澎湃的神仿向自己襲來,她的臉色頓時一變。


    無論是習武也好、修行也罷,都免不了切磋考較,動手是最直接的方法。但對於修行者來說,修為可以分為不同的部分。本身的真元強弱、神識強弱、境界高低、對於道術、法寶的掌控情況……所謂『修為』,涵蓋的範圍很廣,而修行者施展大多數的道術、神通,都需要以神識為基礎,所以這種檢查實力的辦法最為直接。


    「哼!」


    慕容纖纖見這老道竟然還試探自己的修為,不禁心裏冷笑。除了幾大宗門的掌門人之外。其它門派的掌門人多是元丹期的修為,層次不一樣。結嬰對修行者來說,是難度相當大的。而慕容纖纖連番奇遇。尤其是在眾神之城之行後,修為迅速提升,經過三個月的閉關磨礪,已經達到元丹巔峰,而且她的法寶和神通都堪稱獨步。要打鬥起來,就算是麵對結嬰期的修行者。她也有一戰之力,「切!三茅觀不過是茅山的一個旁支而已,我連茅山本宗的人都宰了,還怕你這一個修為並不比我強多少的三茅觀觀主不成?」慕容纖纖毫不猶豫的調動神念反擊。


    轟!


    兩股無形無聲的禮儀在空中碰撞,居然爆起一團強烈的波動,慕容纖纖禦雲而立,連人帶腳下雲霧就像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似的,後退出數十米之外。站在木船上的老道也並不好受,一聲悶哼,身體微微晃動,不過這老道狡猾的很,將所有的力量都傳至了腳下,木船飛退出數十米,童顏都快變成彤顏了。


    這個老道正是三茅觀主嶽陽真人,他此行也不算是偶遇——原本他是剛從外地訪友準備回山,但就在剛才,他偶然看到狼狽而逃的三個喇嘛,恰好那三個喇嘛是他在遊歷西藏的時候有過一麵之緣,見三人狼狽,他便問了幾句。


    三個喇嘛雖然不是好人,卻是經不住嶽陽真人的套問,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卻也懂得遮羞,隻說是受到了暗算,不僅身負重傷,連法寶也遺失了。在得知底細之後,嶽陽真人也自然有了一分計較,他不太相信三個喇嘛說的完全是實施,但對於他們的三件法寶卻是十分的眼饞,在得知慕容纖纖的相貌之後,他便趕了過來……在他看來,就算慕容纖纖有些許實力,在與三個喇嘛一戰之後也必然有所傷損,而且他自身的實力也較那三個喇嘛為強,身邊還有兩個得力弟子,不見得落下風。


    說穿了,他是想來個黑吃黑,隻是見到了慕容纖纖之後,他才從鄭自強口中知道慕容纖纖的身份,心中卻是另外起了一分計較——如果是上來就強索東西,那打不過的話就是個笑話,倒不如先不說話,如果事情可為,連搶東西帶殺人滅口都利落了,否則的話,就來個同道『切磋』,留有退步。隻不過,沒想到神念一接觸,雙方竟然是不分秋色之局,他這張老臉可是有些下不來。


    神念與真元還是不同的,無形無質,虛無縹緲,但對於修行者來說,修煉精神力量,凝鍊神魂,是必須的功課。到了慕容纖纖她們這種修為,神識幾乎都凝鍊成了實質,下一步就是結嬰,這種神識念交界處的對撞,絲毫不亞於實質的攻擊,危險性尤有過之。雖然兩個人的身形都已經被震退,但那股波動的餘波卻是沒有停止,空中氣流洶湧,發出刺耳的尖嘯,猶如劍氣劃空一般。


    慕容纖纖雖然後退,但身形不亂,那些氣流湧至她的身前,就如萬川歸海似的,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無比的馴服。但嶽陽真人卻是沒有這麽輕鬆了——這不是嶽陽真人的修為如何差勁,而是他根本沒有料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為了保住腳下的木船不受震盪,他顯得有幾分狼狽,連連打出法訣,將那些紊亂的氣流打散,臉上神色陰晴不定,直直地打量著慕容纖纖,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站在他身後的鄭自強和那個女子臉上的表情就十分的精彩了,他們雖然修為不夠,但並非不懂,有嶽陽真人在前麵頂著,威力自然是不會波及了們,隻是見到這種情形,兩個人的大腦都有些短路。


    慕容纖纖神色不變,一付澹然的模樣,像是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麽,朝著那嶽陽真人微微一禮道:「普陀慕容纖纖見過道友,不知道友可是三茅觀主嶽陽真人?」


    雖然慕容纖纖年紀輕輕,但二人修為相若,而且慕容纖纖的身份也是普陀派中的長老,自然不需要對他低聲下氣。


    嶽陽真人卻不是這樣認為,而且他過來也不是結交的,聞言後臉上現出一絲慍怒的神色,道:「慕容道友可真是夠威風的,不知道我三茅觀門下哪裏得罪了道友,竟勞動尊駕出手教訓?老道身為三茅觀主,雖然不欲生事,但也不能置之不理,相請不如偶遇,道友應該給我一個交待吧?」


    「嗬嗬……」


    慕容纖纖忍不住一陣輕笑,「嶽陽道友,這話卻是你說顛倒了,正因為貴觀家教不嚴,才需要別人來教訓,現在想起護短了?說吧,你想做什麽就直接開口,別裝模作樣了。」


    「狂妄!」


    鄭自強雖然知道對方的修為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望項背的,但仗著有嶽陽真人撐腰,他有選擇性的忽略了這一點,聞聽慕容纖纖這番話,頓時暴怒起來。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確實不是慕容纖纖的對手,早就衝上去和她放對了。


    嶽陽真人卻是非常的冷靜,一字一頓地道:「慕容道友是不是過於狂妄了,你修為高,貧道卻也不甘於人下。這樣,你答應貧道兩個條件,貧道便不與你為難,也不追究你和我徒弟之間的事情,怎麽樣?」


    「哈!」


    慕容纖纖差點兒氣樂了,「嶽陽真人,還『追究』呢,你以為你是警察?再說了,紅口白牙的,別胡說八道,我和你徒弟之間什麽事情也沒有!」


    被慕容纖纖斥為『胡說八道』,饒是嶽陽真人脾氣再好,也要暴走了了,就在他眼中神光暴射,想要發飆的時候,慕容纖纖微微一笑:「嶽陽真人,說說看,是哪兩個條件?」


    嗯?


    嶽陽真人當即一個愣神,愕然看著慕容纖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是,在看到她一付笑盈盈的樣子之後,心中又迅速地腦補出一個答案——看來她還有所顧忌,到底是年輕人,嘴上說得威風無比,心裏早就虛了。當即他幹咳一聲,說出籌謀了好一會兒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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