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4


    “傳我軍令……立即舉火!給各部傳遞消息”


    “長槍兵列拒馬陣。”


    “弓箭手……準備。”


    胡翔的軍令依次下達,一堆堆熊熊的大火頃刻間在河灘上燒了起來,遠近十裏可見,兩千名長槍手進至結成一線的糧車後麵列陣,三千名弓箭手則緊挨著長槍兵列陣,一把把長弓已經從背上卸了下來。這兩千青壯別的不行,放放箭矢還是可以的。


    沁水河灘左側數裏之外有一片茂密的樹林,魏晨的五千靺鞨兵便埋伏在這片樹林之中,雖然到了五月底,但埋伏在野外可不是好差事。


    一名眼尖的士兵忽然尖叫起來:“將軍,火光!胡將軍發出信號了!”


    “嗯!”


    魏晨霍然抬頭往前眺望,果然看到沁水河灘上燃起了幾堆大火,再回頭往北眺望,赫然發現星星點點的火把正漫山遍野地席卷而來,想來應是胡毅的衛軍無疑!魏晨見狀精神大振,為了讓這些靺鞨兵也老老實實的等在地上半晚上,可讓他頭大如鬥。現在這衛軍被破來劫糧,終於讓他送了一口氣。


    “傳令下去,我們等的人來了!都給我聽仔細了,馬銜枚、蹄裹布,所有人不得交談、不準喧嘩,更不許打火把,大夥悄悄地摸過去,我們呀從其後方夾擊他。”


    五千將士隨即在各級軍官的喝令下,紛紛從密林裏鑽了出來,一邊抖了抖有些僵硬的身軀,然後跟著魏晨向著沁水河灘的方向摸了過去。幾乎與此同時,沁水河灘另一邊地密林中,許樂率領的五千靺鞨兵也摸了過來。


    胡毅前來劫糧,自己也知道這是很危險的事情,但他不能不做。不做就會全軍直接挨餓、困死在三城,要是行動了,起碼有成功的可能。


    現在整個局勢就屬青州最亂,驍果軍最為輕鬆。青州,東部是衛軍和驍果軍對戰之地。東北麵是隻有一點點地盤的驍果軍,死死在堅持。而東南部和南部則是衛軍為主。青州西部以及偏西的中部地區,則是青州府軍轄地。青州南部地區,則又是衛軍地盤,和青州東部相接,當然,現在青州南部的衛軍已經被迫向北遷移。


    青州南部是徐州,西南部是兗州。徐州是叛軍之地,兗州是朝廷之地。原本是青州南部、兗州和揚州將徐州團團圍困在其中。但因為唐顯和沈源和的私自妄動,現在使得徐州軍和驍果軍聯手在兗州北部“回師”,將青州之地徹底的分割了。而趙詢親帥軍隊借道出現在青州南部西側,和兗州的大軍對琅琊府衛軍形成強大的夾擊之勢。外無救援之兵,則內無可守之城。更何況斷了他們的補給道路和撤離道路,這三萬衛軍才離開琅琊府,緩緩北上,想要和衛軍大軍會合,再作商議。


    胡毅帶著衛軍之中的八千騎兵,順著河道終於看到了這驍果軍的運糧車。


    “弟兄們……”胡毅將手中的長刀往前用力一引,疾聲高喊道:“看見前麵河灘上那隊連在一起的運糧車了嗎?車上裝的可都是糧食啊,大夥馬上就有熱騰騰的麵餅、香噴噴的肉幹吃了……殺呀……”


    “殺殺殺……”


    八千將士借著河灘上熊熊燃燒地火光,果然看到了黑乎乎的運糧車,車上覆蓋著厚實地幔布。糧食堆積得像小山一樣,看到這情形。幾天裏都是半飽的衛軍士卒不由神情大振,一個個眸子裏都流露出貪婪、殘暴的神色,跟著瘋狂地呐喊起來。


    沁水河灘上,胡翔地眸子霎時眯成了兩道細縫。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期待,自己這裏可是重中之重。衛軍戰力,更是非同小可,有組織有紀律!


    不過,這地方,你這騎兵怕是發揮不了作用吧。胡翔看了看腳下,暗暗冷笑。“噗滋……”


    胡翔將兩隻大腳從淤泥裏拔了出來,用力躍上了一輛糧車,用力舉起手中的橫刀高聲疾呼道:“弟兄們都聽好了,衛軍知道我們的情況了,前來截殺。我們的任務就是死守這裏,如鋼鐵般堅守。此次,決不允許後退。”


    馬嘶人沸聲中,胡毅的八千鐵騎終於衝到了沁水河灘邊緣。看了看那黑色的汙泥,胡毅也不由暗罵一聲,這樣的地形,騎兵根本無法發揮作用。


    胡毅翻身下馬,將手中長刀往前一引,疾聲道:“弟兄們,下馬!”


    八千將士紛紛下馬,棄了戰馬來到胡毅跟前集結,胡毅又道:“留下五百名弟兄看守戰馬,其餘的弟兄,跟本將軍去搶糧食啊……”


    “搶糧食!”


    八千將士一邊竭斯底裏地大吼這古怪的口號,一邊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馬刀,胡毅轉過身來,將手中長刀往前虛虛一壓,除了留下看守戰馬的五百士兵,其餘的衛軍就像洪水一樣漫過了河灘,向著河灘深處的胡翔的驍果軍壓了過來。


    糧車上,胡翔悶哼一聲,手中的佩劍狠狠揮落,同時仰天大喝:“放箭!”


    一千弓箭手和兩千姑且算上是見習弓箭手們紛紛挽弓搭箭、向著天空攢射,倏忽之間三千支鋒利的狼牙箭便已經挾帶著淒厲的尖嘯掠空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拋物線,向著洶湧而來的衛軍士卒的頭頂惡狠狠地攢落下來……


    利刃剖開骨肉的清脆聲、衛軍士卒的慘嚎聲以及咒罵聲霎時交織成一片,約有二百餘名衛軍士卒哀嚎著倒在了河灘上,就連衛軍主將胡毅,一個不小心,也被流矢擦破了臉皮,如果再偏左一點點,這一箭就能射中他的眉心。


    訓練有素的衛軍士卒絲毫未被這點挫折所嚇住,繼續嚎叫著向河灘上衝殺過來。


    “放箭……”


    “放箭……”


    “放箭……”


    胡翔手中的橫刀一次又一次地下揮,看著前方河灘上掙紮前進的衛軍士卒紛紛中箭、哀嚎著倒在淤泥裏,胡毅心中充滿了一絲絲的不忍和莫名的快意!從河灘邊緣到驍果軍糧車的前沿,不過二百來步的距離,如果是平地隻要一會的功夫就能穿越,可現在由於淤泥的阻礙,衛軍士卒不得不花費更多的時間,更大的傷亡來穿過。


    “啊……”


    又一名衛軍士卒慘叫著倒了下來,一頭栽倒在胡毅身邊,胡毅霍然低頭,一支冰冷的狼牙箭無情地射穿了這名士卒的左胸,士卒雙手抱胸,兩眼無神地望著胡毅,嘴唇拚命地嚅動著,卻再無法發出聲來,隻有黝黑的血絲順著他的嘴角悄然淌落。隨後。手自然滑落,跌咋泥漿之中。


    “啊……”


    胡毅霍然轉過身來,像受傷的野獸般咆哮起來,倏忽之間,修長雄壯的身軀往後猛地揚起,下一刻,他的身體就像一張弓一樣猛地收縮,直接手中的長刀已經被他狠狠地擲了出去,重可數十斤的長刀霎時劈開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聲,閃電般刺向前方數十步外,挺立在糧車上發號施令的胡翔。


    糧車上,胡翔再次高舉橫刀,正欲斬落時,一股冰寒的殺機從前方的黑暗中冰冷地襲來,霎時將他死死籠罩!胡翔的瞳孔猛地收縮,翻身後躍,手中橫刀忽的橫在身前。


    “砰……”一聲巨響傳來,胡翔直接被擊落糧車,滾落在地,手中的橫刀也豁了一個大口子。不過還在沒有被擊中,雖然手臂酸麻,但並未受傷。


    “殺!”


    扔出長刀之後,胡毅長吼一聲,鏘然拔出佩劍往前奮力一引,身後的衛軍士卒像野獸般咆哮著,越過胡毅向前衝去,在付出了數百精兵的傷亡之後,衛軍士卒終於衝到了糧車前,慘烈的激戰正式上演。


    “老雜毛,你以為我死了?弟兄們,給我殺回去,弓箭手,不要停,將手中的箭矢射完。”胡翔從地上跳上糧車,繼續嘶吼道。


    胡毅奮力劈退兩名長槍兵的阻擋,然後一劍挑開覆蓋在糧車上的幔布,待看清裝載在糧車上的竟然是石塊時,不由心頭一沉,身邊的幾名親兵更是大呼小叫起來:“將軍,上當了,這哪裏是糧食,分明是石頭。”


    “殺……”


    “殺……”


    幾名親兵話音方落,鋪天蓋地的喊殺聲忽然從身後響起,胡毅驚回頭,隻見原本暗沉沉、靜悄悄的河岸上忽然間火光衝天,無數身披銳甲的士兵從黑暗中鬼魅般冒了出來,那明晃晃的刀刃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哈哈……衛軍的小子們,我家大都督早就對你們的行動一清二楚,今日,就是你們這些騎兵的死期。弟兄們,援兵來了,殺啊!”


    伏軍殺出,原本勢弱的糧車隊伍頓時鼓起士氣,向衛軍發起了凶悍的反擊,頃刻間,衛軍就陷入了四麵楚歌的絕境!更糟糕的是,麾下的將士們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開始騷亂起來。


    “將軍,不好了,中計了!”有將領淒厲地大吼起來,“我們中計了……”


    在驍果軍的突然襲擊下,胡毅留在河邊看守戰馬的五百鐵騎很快就敗下陣來,也被驅趕到了沁水河灘上,戰馬的馬蹄霎時陷入了鬆軟的淤泥,再難以動彈,而原本留在河灘上的八千匹千辛萬苦弄來的戰馬轉眼間就落到了驍果軍手中。


    “哈哈!衛軍的騎兵,沒了!”


    魏晨更是在河灘邊,騎在馬背上揚刀大喝道:“胡毅,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胡毅疾聲喝道:“兩黃口小兒,也想讓本將軍投降?休想!”


    轉身向著騷亂不休的士卒,振臂疾呼道:“弟兄們,跟這他們拚了,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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