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慢慢的劃破大地的蒼茫,帶來了新的一天。天色漸漸的發亮了,原本籠罩在黑暗中的物體,紛紛暴露出本來的麵目。不久之後,太陽也悄悄的探出了腦袋,有點害羞的打量著這片熟悉的土地。昨天戰鬥的痕跡,還隨處可見,斷裂的兵器,倒地的旗幟,凝固的血跡,在明媚的陽光下,一覽無遺。


    趙詢的親臨,給守城的守軍給予了極大的鼓舞,讓士卒們的士氣頓時大漲。


    遙望北側,數裏之外,營帳連成一片,綿延數裏,不是有來來回回的騎士策馬狂奔,那些應該是北海軍的遊騎探馬。


    北城外,整個大地一片坑坑窪窪,隨處都是可見的大大小小的石頭和幹枯的血跡,還有一些斷裂的兵器。


    呼嘯的寒風呼呼的吹著,讓上空的旗幟啦啦作響,守城的士卒都搖晃著身子,似乎因為寒風的吹襲,顯得格外的冰冷。不過,城牆之上還是留有一堆堆的篝火,那是為傾倒火油、射火箭和士卒們取暖所用。


    傷兵員,後勤隊以及一部分匠做營匠人都趕到了白縣之中。現在的傷兵員人滿為患,不僅有原本的守城士卒在此次作戰中受傷的士兵,更多的卻是參與了守城的百姓,白縣城內的醫師和從其他地方調來的醫師個個都忙得腳不點地。


    匠做營在這裏的任務,主要在修理損壞的武器,比如此次隨趙詢一起來的三十餘具弩機,這可是匠做營新趕製出來的,是自己依照龍驤軍獲得的那些弩機製作的,這次是處女戰。但經過測試,一切都和原來的那些不相上下。


    “隻是可惜,這次北海軍一定會將他的後勤物資看守的極牢,否則的話,再次燒了他的補給,我看他還怎麽打?”趙詢暗暗歎息,從暗影衛獲得情報得知,北海軍北麵五十裏外就是他們的後勤大營,但守軍足有兩萬人,兩萬騎兵,哪裏是自己可以出手的。如果兵力足夠,但可以一試,但現在……


    白縣北麵就是一片曠野,有如草原一般,而白縣則是分割草原和燕國的切割點。悠長的號角聲再次響起在白縣北側之外,肅殺的氣息讓天地為之失色,戰爭再次光臨。


    這是兩個民族之間你死我活的爭鬥,是兩種文明之間殊死的較量,除非一方倒下,才會停止。更別說,與北海軍有著深仇大怨的燕國百姓,數日之前,萬餘百姓就是慘死在城外數裏之外。


    趙詢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十裏開外北海軍的營寨,臉色嚴峻,五萬靺鞨軍。其中三萬人騎兵,兩萬步卒,遠遠望去,依稀可見營塞內大型攻城器械林立,看來這個在自己手中敗了一次的北海王是下了大本錢,鐵了心要拿下白縣甚至是燕州府了。趙詢狠狠捏了捏拳頭,既然能讓你敗一次,就能讓你敗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我殺到你的部落族群為止。


    今天,戰爭將會正式展開,眼前那片空蕩蕩的那片空地將會被屍體填滿,血將再次染紅這片土地。


    趙詢冷冷的掃了手下諸位校尉和幾個從守城青壯之中選取的校尉一眼,冷聲說道:“各位,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很可能是我們有生以來最難過的一段時間,但再難過也也得堅守,因為,我們身後則是無數百姓,他們使我們的姐妹、妻兒和父母,我們不能讓他們麵臨敵人的屠刀。更別忘了,數日之前實在城外的萬餘百姓!、這是關乎我們生死存亡的一場大戰,隻要堅持到最後,勝利終將屬於我們。火麟軍必勝!”


    “火麟軍必勝!”眾將同時高呼。


    不多久,對麵大營內號角聲響了起來,隨著低沉的號角聲之中,一隊隊的兵馬自營內絡繹而出,在營盤外列隊,片刻之後,一個個整齊的方陣列好,在中軍隆隆的號角聲中,緩緩向前推進。


    在城外,是三條深寬各有數米的壕溝,這是白縣收複之後就設下的,前幾日被北海軍填出了數條通道,但夜裏,白縣的守軍又悄然將其挖開。


    北海軍推進到離最近的壕溝五百米外,停下了前進的腳步,高高的指揮台上,北海王赤術據中而立,在他的身邊,以哈布爾和鐵勒紮合為首的部將分立左右。此刻的赤術,一副意氣風發之像,昔日是大王子,現在是一部之王,號令十數萬將士。如果不是後勤不濟,他真想全軍壓上,讓火麟軍看看北海軍的實力。


    想到上次的戰敗,赤術就一陣惡心,有如吃了蒼蠅一般,對於一個王者來說,失敗就是他的汙點。他需要用勝利和敵人的頭顱來洗刷,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帶兵殺到了白縣,雖然他明白,此刻並不是開戰的好時機。


    “死奴營,長水部,烏梁部,喀喀部三部部眾為先鋒,準備攻擊。給我在三條通道上,打開通途。”此次奪位,赤術殺了不少人,將不少部眾貶為死奴。


    “遵命,北海王!”三部頭人排眾而出,他們不出不行,因為他們的家眷都在部落之中,被大王的隊伍看管,如果不遵號令,全部皆斬。


    三人麵無表情的走下指揮台,驅馬奔向自己的部眾,接著下達了前進的軍令。


    很快,三部士兵列陣而出,手裏提得不是彎刀,而是一柄柄鐵鍬和一個個麻袋,在頭人們的一聲令下後,鐵鍬翻飛,將身上的麻袋裝滿了泥土。


    在他們身後,一架架雲梯被士卒抬出,一輛輛的蒙衝車和攻城塔都蓄勢待發。蒙衝車是以牛皮蒙住車身,車下可藏數十士兵,可有效抵禦弓箭,但對於巨大的石彈和大弩這種強力弩箭防護卻是不足。而攻城塔卻高超過城牆,攻城時將其推進到城牆邊,打開一側踏板,使其在攻城塔和城牆之上形成一條通道,讓人加快殺入城內。


    看著死奴營很快便準備妥當,赤術滿意地點點頭,道“開始吧!讓火麟軍看看,我北海軍的聲威!”


    攻城步卒齊齊發出一聲呐喊,扛著麻袋,舉著手盾,玩命地向前奔去,在他們的身後,蒙衝車與攻城塔緩緩跟上。


    進攻開始了……


    “蒙衝車?他們怎麽會有這個?難道是新製的?林洛,昨日可有這些玩意?”趙詢問道。


    “回大人,昨日有攻城塔和雲梯,並無猛衝車。


    “要是有投石車就好了!可惜,除了龍驤軍外,府軍、城池都沒有。據查這個北海王昔日在幽州生活數年之久,看來,對燕國的軍事了解倒是不少啊。不好對付啊,不過他們填壕士卒已衝近,現在該他們付出傷亡了。”


    果然,接近壕溝之時,北海軍的士卒已到弩機的射程之內,如果再往前一些,城牆之上的弓箭手也可以給他們帶來傷亡。


    “啾啾啾……”,城牆上的幾十數架弩機率先射擊,那特有的鳴叫聲讓趙詢和所有的士卒都感到一陣神清氣爽,心中舒坦。都睜大眼睛,追隨著弩箭的軌跡,看著巨大的弩失一頭紮入人群,帶起一溜血花,趙詢不由揮拳猛擊城牆,大聲喝道:“射得好!”


    隨後,北海軍越來越接近壕溝,城牆之上的弓箭手也開始發威,弓箭手的箭雨雖然沒有弩機那麽恐怖的威力,但勝在數量多,射的速度快,能加大敵軍的傷亡人數。


    弓箭手連射數輪之後,飛奔的北海軍步卒已到了第一道壕溝前,將肩上的麻袋向溝裏一扔,撒腿便向回奔,此時距離城牆不遠,加之居高臨下,也能加大射程,在這個距離上如果挨上一箭,很容易受傷。


    當第一批填壕士兵剛剛奔到壕溝前時,城牆上早有準備,一排士兵,彎弓搭箭,嗖嗖連聲,反應快的北海軍步卒趕緊往地上一趴,等箭雨一過爬起來再飛奔,反應稍慢便挨了數箭,有的傷不在要害,身上掛著箭還得不要命的飛奔,運氣不好的便一頭栽倒在壕裏,自己也去填了坑。


    趙詢大概的估計了一下對方的傷亡人數,這第一波填壕,對方大概便付出了兩三百條人命,第一道壕也被填平了一半,如果以這樣的速度,三道壕被填平,對方至少要付出近千條性命,因為越接近城牆,他們死亡的概率便會越大。


    緊隨北海軍死奴營身後的蒙衝車步步向前,衝到約離壕溝約百步之時,才停下來,蒙衝車上的頂板被掀了起來,藏在下麵的士兵扛著麻袋狂奔而出,而負責掩護的士兵由彎弓搭箭,與城牆之上的火麟軍對射,以圖壓製火麟軍的箭雨。


    雖然火麟軍居高臨下,但北海軍士卒眾多,趙詢很快變作出了應對,弩機不再對著人,而是集中攻擊這些蒙衝車。


    蒙衝車上蒙牛皮,對普通的弓箭防護性能極好,但對於大型弩機這種變態弩箭卻無可奈何,嬰孩手臂粗細的弩箭隻要射中,便能穿透牛皮和厚厚的木板,連帶著將下麵的士兵也紮個對穿,隻要挨上兩隻,上麵的木板和牛皮便破爛的不堪再用。


    幾十支弩失齊發,將蒙衝車裏的北海軍士卒,射的鬼哭狼嚎。不多久,一輛輛蒙衝車就被射程破爛,裏麵的士兵自然是不能活了。


    在付出了數十輛蒙衝車和十多輛攻城車後,第一道壕溝被填平。緊接著,北海軍還不停留的向著第二、第三道壕溝進發。


    “要是再北麵兩側各有一個衛堡的話,守城就更加有利了。”林洛在一邊小聲說道。


    趙詢也暗自點頭,林洛說的沒錯,如果以前在北側兩段各修建一座衛堡,那麽,就會給敵人造成加倍的傷亡,同時也會給他們的攻城隊伍造成極大的壓力,讓其不敢輕易攻打縣城,就算要攻城,也要先拿下兩座衛堡。但現在說這些,也隻能是事後諸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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