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弩矢和箭雨之後,靺鞨騎兵終於到達了龍驤軍前營。


    “轟……”


    洶湧而至的靺鞨騎兵終於惡狠狠地撞上了龍驤軍營外臨時布置的一列拒馬之上,拒馬陣瞬間將衝馳在最前麵的數百騎靺鞨騎兵連人帶馬刺個對穿。可奔湧而至的靺鞨騎兵毫不停歇,以血肉之軀狂野的衝撞在拒馬之上,片刻之後一列拒馬陣被撞擊得支離破碎,但靺鞨騎兵也倒下了五百餘人。


    “這些靺鞨騎兵是不是瘋了,兩個千人隊就這麽沒了?”歸德郎將張蒙看著可以說是視死如歸的靺鞨騎兵,無聲的說道。


    “我看是瘋了,但瘋了的靺鞨騎兵更厲害!”歸德郎將林浩宇定定的看著不斷倒下的靺鞨騎兵,陰沉的回答。


    “唏律律……”


    震耳欲聾地戰馬悲嘶聲中,後麵的靺鞨騎兵拍馬衝到,騎術高超的靺鞨騎兵們紛紛縱馬跳過殘破的拒馬和屍體,接近前營。


    “呼呼呼……”


    靺鞨騎兵紛紛扔出早已準備好的撓鉤,掛在柵欄之上,轉身向後奔去。


    “不好,他們是要拉倒我們的營寨!”一人厲聲喝道。


    “弓箭手,反擊!快反擊!”


    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靺鞨騎兵用撓鉤構築了柵欄,雖然不斷有靺鞨騎兵被箭矢射中,滾落下馬,但遠處的靺鞨騎兵同樣壓製著龍驤軍的弓箭手,至於弩機,根本無法攻擊近前的目標。


    “呼嗨……”


    靺鞨騎兵同時縱馬回奔,撓鉤頓時被繃緊。


    “咯吱……嘩啦……一道寬三十餘米的柵欄被拉倒,龍驤軍諸將無不變色。


    “烏拉……”


    剩餘的靺鞨騎兵高舉彎刀,向天長嘯。


    “刀盾手,上前!長槍手,列陣!弓箭手,繼續放箭!”薛雷一連下了幾道命令,急促的聲音,傳遍前營。


    “重步兵列陣!”薛雷站在營前,怒吼道。


    一千名身披厚甲、一手長槍,一手挎木製,包裹著鐵皮大盾的重裝步兵長身而起,在軍官的號子聲中迅速列成整齊的步兵據守陣形。


    龍驤軍大營東麵,靺鞨騎兵開始加速衝了過來,幾千隻翻飛的鐵蹄無盡地叩擊著冰冷的土地,發出連綿不絕的隆隆聲,前排騎兵手中的彎刀高高揚起,彎刀隨著戰馬的奔跑而起伏伸縮,仿佛毒蛇吞吐的毒信,幽冷而又懾人。


    “嗷嗚……”


    為首一人仰天長嘯,三千餘靺鞨騎兵狼嚎響應。挾帶著碾碎一切的聲勢向著龍驤軍軍陣席卷過來,臉色嚴峻的龍驤軍們發現,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


    “刺!”


    前陣的重步兵在小校的率領下向著呼嘯而來的騎兵陣迎了上去。高度衝擊而來的靺鞨騎兵,齊刷刷的舉起了細長的圓月彎刀。那一片刀光,反射著刺眼的太陽光,刺痛了所有龍驤軍將士的眼睛。


    “轟隆……”


    第一排靺鞨騎兵和龍驤軍兵陣狠狠相撞,鋒利的長槍輕易地刺穿了靺鞨騎兵的身體,但更多的龍驤軍重步兵卻被洶湧而來的戰馬一頭撞飛,在空中往後拋跌,落在地山之時,已經身亡。後續的靺鞨騎兵已經揮舞著沉重的*接踵而來,斬向下一個燕軍士卒。


    潮水般席卷而來的靺鞨騎兵帶著強大的慣性狠狠地撞上嚴陣以待的龍驤軍重步兵軍陣,霎時綻放出璀璨的浪花,人體拋飛、戰馬悲鳴,兵刃的冷輝迷亂了陰暗的天空,殷紅的血液染紅了大地,這一刻,無論是誰,燕人?靺鞨人!生命卑賤都是一樣的脆弱,連野狗都不如。


    “嘭嘭嘭……”


    無數激烈的碰撞的聲音,全部都混雜在一起,沒有人能夠分辨出這是什麽聲音,太雜亂了。


    薛雷在後麵看到,原本密集的重步兵隊列,好像一塊豆腐,突然遭遇了鋒利的菜刀,從中間被輕而易舉的剖裂開來。前麵至少五排的重步兵士兵,全部都被卷入了靺鞨騎兵的馬蹄下,轉眼就全部消失了。


    沒有人會覺得他們還有生存的可能,因為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種碰撞的力量,他即使隔著幾十丈的距離都能夠感覺到,這根本不是血肉之軀可以阻擋的力量,無論多麽精良的盔甲,無論多麽鋒利的長槍,無論多麽炙盛的勇氣,無論多麽堅強的組織,在這樣的衝擊力麵前,全部都顯得如此的脆弱,如同白紙一般,輕易的被撕碎。盡管他同樣看到了靺鞨騎兵連綿不斷的倒下,依舊心中如刀割般疼痛。他後悔,後悔為何不小心提防?為何不在大營之外早作準備,而是領到靺鞨人圍攻之時,才想起拒馬來?為何連陷馬坑都沒有挖?總之,他從未像今天般後悔過,但心中比後悔更濃烈的,則是對靺鞨人無比的恨意和殺意。


    “刀盾兵、長槍手,前進!”薛雷厲聲喝道。


    刀盾兵和長槍手立刻緊緊靠了上去,和被重步兵減了速度的靺鞨騎兵戰至一起。龍驤軍的弓箭手也在後麵不斷的放著箭矢。


    靺鞨騎兵衝擊速度被減緩之後,他們不得不揮舞圓月彎刀,又或者是彎弓搭箭,為自己的前進清理障礙。戰場上到處都是亂飛的箭鏃,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誰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裏飛來的箭鏃,又或者是哪裏飛來的鮮血。


    龍驤軍士卒,麵對麵的向靺鞨騎兵發起反擊,他們阻擋在靺鞨騎兵的麵前,又或者是在他們的周圍,向靺鞨騎兵發起反擊。他們的長刀、長槍,狠狠的刺入戰馬的體內,將它們狠狠的放倒在地上。倒地的靺鞨騎兵,瞬間就被來襲的鐵槍穿透,雖然他們還舉著圓月彎刀,可是卻已經沒有機會揮舞起來。


    靺鞨騎兵也不甘示弱,他們的箭鏃準確而凶狠,附近的龍驤軍不斷的倒下。在這麽近的距離下,靺鞨騎兵的箭鏃,可以輕易穿透其身上的鎧甲。越來越多的靺鞨騎兵,湧上來,聚集在大營的前鋒射出更加密集的箭鏃,誓死也要打開前進的道路。


    靺鞨騎兵揮舞的圓月彎刀,殺傷力很大,他們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可以將彎刀的殺傷力發揮得淋漓盡致。攻擊的位置的基本都是龍驤軍士卒的脖子,這裏是盔甲最薄弱的地方,每每一刀劈中,就是被梟首的結果。


    寬不過五十餘米的地方,霎時成了上方激戰的要點,嫣紅的血液染紅了大地,雖然明知這些是血液所致,但依據讓士卒有種踩在下雨天泥濘道路上的感覺。


    “快讓後麵的弩箭準備,一會給這些混蛋來下狠的!”


    歸德郎將張蒙立刻讓弩機營準備,同時在兩側新建拒馬,布下陷馬坑,做好防禦準備。


    “大人!準備就緒!”


    “撤!撤向兩側!”薛雷大聲喝道。無數龍驤軍士卒立刻有理有序的撤向兩邊。


    驀然間,靺鞨騎兵發覺得自己的眼前,豁然開朗,再也沒有了燕軍的阻撓,戰馬也撒開了馬蹄,歡快的奔跑起來。但是,他們一點都不覺得興奮,因為他忽然發現,在自己的麵前,至少有一百枚鋒利的弩箭,瞄準了自己。那漆黑的箭頭,讓他們立刻感覺到了地獄的存在。大營門口到裏麵近兩百餘米的通道兩側也是一排排拒馬,在拒馬的後麵,則是一列列弓箭手,都冷冷的指向自己。


    “咻咻咻……”


    無數的箭鏃射出,瞬間將數百人射成了刺蝟。


    “有陷阱……”無數靺鞨騎兵臨死之時無聲的控訴道。


    隻可惜,後麵的靺鞨騎兵,都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個陷阱,都以為通道被打開了。幸存的靺鞨騎兵,努力的想要從大營通道中間穿過去,繼續向龍驤軍發起攻擊。然而密集的箭不斷的落下,將他們釘在了通道中間的空地上。


    “林將軍,你立刻帶人,在大營各個方向都加固營牆,同時布下陷馬坑和拒馬,切不可讓其他兩麵也如此。”薛雷大聲說道。龍驤軍大營,一麵靠山,不用固守;一側是條河流,自然不用說,水源自然是重點保護對象,營寨比較堅固。但薛雷也不希望其他的地方再次出現這般的情況。


    弩機曲士卒,將所有的弩機分成兩輪,輪流射擊,中間間隔時段,則有兩側拒馬之後的弓箭手負責,拒馬與弓箭手之間,則是刀盾兵和長槍手,負責衝殺過來的靺鞨騎兵和抵禦靺鞨騎兵釋放的箭矢。


    “預備”


    “放!”


    臨時負責弩機指揮的的致果校尉張舉,發出低沉的號令。


    “啾啾啾!”


    一陣陣刺耳的破空聲傳來,一枚枚的弩箭呼嘯而出,刺痛了附近龍驤軍士卒的耳膜。


    弩箭射出的方向,剛好正好射中直麵而來的靺鞨騎兵。弩箭的威力,顯然要比兩側的弓箭手射出的箭鏃強多了,即使射出了上百丈的距離,依然帶有強大的殺傷力,它們飛馳而過,馬上帶起了一片的腥風血雨。


    “噗噗噗!”


    連串的沉悶的聲音傳來,前麵的靺鞨騎兵不斷的倒下。有的弩箭射中了戰馬,戰馬當場摔倒,馬背上的騎兵,就被狠狠的甩出去,死活不知。也有弩箭是射中了騎兵,戰馬帶著主人的屍體,依然一路的向前飛馳,騎兵的屍體在地上拉出長長的深溝,直到自己也被拖死為止或者戰馬被射死為止。


    倒地的戰馬,帶有非常強的慣性,依然直線向前滑過去,靺鞨騎兵已經流下了太多的鮮血,地上早就被鮮血給浸泡的非常鬆軟,一旦有戰馬摔倒,往往要滑出十多米甚至是二十多米的距離,才能勉強停止。在滑動的過程中,往往又將疾馳中的同伴撞倒,於是倒下的戰馬就更多了,有時候甚至十幾個騎兵全部倒在一起,現場一片的狼藉,混亂不堪。


    倒地之後還未死的靺鞨人,他們移動的速度慢,不可避免的承受了更多弩箭和箭矢的射擊。他們身上又沒有良好防護性能的盔甲,麵對呼嘯而來的弩箭和箭矢,完全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


    龍驤軍的弩機射手看也不看射擊之後的成果,隻是按照程序射出弩箭。龍驤軍可不是府軍,自然準備了大量的弩箭,他們完全沒有必要吝嗇箭鏃,哪怕發射十枚箭鏃才射中一個靺鞨騎兵,也是值得的,總比被靺鞨騎兵攻下大營的好。


    弩箭攻擊的同時,兩側的弓箭手壓上,對中間的突厥騎兵進行淩烈的攻擊。弓箭手累了,就和身後等候的其他兵種互換,這麽近的距離,抬弓就能射中,龍驤軍從來不缺箭矢。


    “預備!”“放!”遊騎將軍薛雷狠狠的發出口令。


    一陣陣的箭雨,掠過不到百米的距離,深深刺入靺鞨騎兵的身軀,當下倒下一片,而靺鞨騎兵反擊的箭矢,則有身前的刀盾兵和重步兵用巨木盾擋住,雖然同樣有不少的士卒被射中,但相比於靺鞨騎兵來說,他們簡直不知道幸運到哪裏去了。


    “嗖嗖嗖!”


    “啾啾啾!”


    龍驤軍地弩箭不斷地呼嘯而過,帶起一蓬蓬地血雨。近二百米距離之上,靺鞨騎兵不斷地倒下,空地之上的屍體越積越厚,弩機曲和弓箭手射擊之時已經有些上揚了。僅僅是這麽一小段路,已經倒下了一千餘人,但後麵的依舊在不斷的前進著。


    十來個靺鞨騎兵瞅著弩機曲士卒上箭的時候,加速奔至弩機曲前麵,眼見就要殺入弩機曲陣營,摧毀弩機了,但是,龍驤軍會把這麽明顯的漏洞擺在明處嗎?


    “唏律律……”


    十餘匹戰馬一頭栽在地上,向前劃了二十餘米,翻滾在弩機曲的前麵,幾個輕傷的靺鞨騎兵爬將起來,揮舞著彎刀,殺向弩機曲的士卒。


    “噗噗……”


    弩機曲士卒的身旁,湧出一隊隊刀盾兵,將這幾人砍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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