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並不一本正經的模樣,顯然也不正常,我思索了片刻,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說:“希望你早點過來接我。”


    我們湊得極近,近到我甚至發現他的耳垂有一點紅,但沒來得及細看,就被他提醒:“你該走了。”


    好吧,我的確該走了。


    我下了車,侍衛們將我推送進了警局,我做了簡單的筆錄,又被安排進了單人的房間“囚禁”,至此,所有屬於我的戲碼演繹完畢。


    宋東陽和我在婚房內敲定了具體的細節,我們配合默契,他假死,我入獄,便於逼問出部分真相和隱藏在暗處的勢力,宋東陽的安排十分妥帖,我摸了摸床上柔軟的床褥,幾乎篤定,他早就知道我們的婚禮不會太平。


    之後的日子,除了沒有自由,也沒有那麽難捱,我的囚禁室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晚上甚至有熱水供應,可以洗個澡,警官會恭敬地送來食物和報紙。


    我在看了十五天宋東陽“死後”各個勢力方此起彼伏的表演後,終於迎來的新的標題——“宋東陽死而複生”。


    我的指腹摸過了標題上的墨跡,隱約覺得,我正在見證一段曆史。


    自那日起,警官對我的態度更為恭敬,我的小房間內,每日會有專人進來打掃衛生。


    但斷斷續續地,還是住了四十多天的時間,期間有一個小警員私下裏給我遞了封信,信裏大概的意思是,我可以借口呆得無聊,去外麵轉一圈,他們的人會安排我越獄。


    我認為這封信幾乎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於是我將信轉交給了每日來拜訪我的警官,至於他怎麽處置,那是他的事了。


    我入住警局的第五十八天,睜眼醒來的時候,宋東陽就躺在了我的身邊,他的頭發變長了,幾乎能搭在肩頭,他沉默地盯著我看。


    我抬起手,抓了一把他的頭發,問他:“事情都解決了?”


    他“嗯”了一聲,湊過來親我,我們交換了一個久別重逢的吻。


    宋東陽很有衝動抱著我離開這裏,我拒絕了,那實在是太讓人尷尬的行徑。


    於是我們手牽著手,並肩走出了警局,迎麵而來的就是記者的長槍短炮,我們熟稔地應對,擺出最妥帖的姿勢,等短暫的采訪結束後,我想起上一次這樣的場景,還是數年前,我去第九區找他的時候。


    在這短暫的時間內,竟然發生了這麽多跌宕起伏的事,實在是讓人不可思議。


    宋東陽準備了艾草浴,為我接風洗塵,我自己一個人在浴缸裏躺得好好的,他偏偏要擠過來跟我一起,動作間還很不規矩,後來我們胡亂折騰了一通,浴缸裏的水向外撒了大半,兩個人都氣喘籲籲,沒什麽力氣。


    宋東陽率先走出了浴缸,他向我伸出了手,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也握住了手,從浴缸裏邁了出來。


    我們像兩個剛剛下了戰場的士兵,相互攙扶著進了臥室,又躺在了柔軟的床褥裏。


    宋東陽摟著我的腰,問我:“你有想去的地方麽,我們可以補上蜜月旅行。”


    我反問他:“你的工作都做完了麽?”


    他就不說話,一副心情並不美好的模樣。


    我合攏了雙眼,正想睡覺,卻聽他問我:“你那天,為什麽把刀直接扔了出來,為什麽沒有選擇刺殺我?”


    “周楓並不可信,即使周楓可信,他背後的人也並不可信,我沒必要為了他們而冒險。”


    “如果是你信任的人找到你,而你隻要殺了我,既能救遲家人,也能給自己自由呢?”


    他選擇了追問。


    “我信任的人很有限,他們一般不會讓我親自涉險,”我頓了頓,又說,“宋東陽,雖然你很混蛋,但我不會因為想救別人的命,而去殺你。”


    “如果我們反目成仇,中間隔著人命,立場完全相反呢?”


    我不知道宋東陽為什麽做出這種假設,但席卷而來的困意讓我給了本能的答案。


    “我永遠不會為了其他人而殺害你,如果我執意要殺你,應該是你快死了,我不想讓你死在別人的手裏。”


    “宋東陽,你死了,我也沒什麽可活的,即使我憎恨你。”


    宋東陽沒再說什麽,我也很快入睡,一覺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宋東陽讓律師給我遞了一疊文件,粗略翻看,都是他名下的資產。


    律師說,這些都是宋東陽送我的新婚禮物,我也沒推辭,拿了筆,直接簽了字。


    外麵的陽光很好,藍天白雲,我披上外套試著向外走,出乎意料地,並沒有任何人阻攔我,隻是到大門口時,那位熟悉的傭人問我:“遲先生,要不要派車?”


    我搖了搖頭,說:“我想自己走一段路。”


    已經過了最熱的季節,現在是初秋了,街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之前的風波已經徹底平息了。


    我去熟悉的劇院,看了一場音樂劇,又隨意買了幾件最新款的服裝,到填寫府邸地址的時候,店家很自然地填寫了我正在居住的宅子。


    他滿臉笑容,說:“祝賀遲先生新婚。”


    我點了點頭,也笑著同他說:“謝謝。”


    逛了大半天,返程的路上,我遇到了不少賣花的花童,他們眼巴巴地看著我,我卻視若無睹,然後我在街角的盡頭,看到了宋東陽。


    他的手裏也沒有玫瑰花,反倒是多了一把傘,他說:“聽說晚上會下雨,我出來接下你。”


    “如果沒有快下雨呢?”我問了個沒意義的問題。


    “我想見你,還是會出來接你。”


    我笑了起來,為這一句稱得上是體貼的話語。


    宋東陽脫下了身上的外套,很自然地披在了我的身上,他問我:“今天玩得愉快麽?”


    “還不錯,”我給了一個中肯的回答,“明天大概會去書店吧,我想去看看書。”


    “有考慮做我的顧問麽?”他像是很隨意地問我。


    我也很隨意地回答:“不了吧,勞心勞力不適合我,不是說好了,你養我麽?”


    宋東陽就笑了起來,他的手也很不安分地攬住了我的肩膀,說:“我想抱你回家。”


    我搖了搖頭,冷著臉,再次拒絕了他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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