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了職的祁野沒什麽小長假概念,整天日夜顛倒,黑黑調侃他不幹正經事,他理所當然的回應時間寶貴應該留給喜歡的人和事,不想浪費在無聊的事上麵。


    現在的祁野看來,上班掙錢就是無聊的事。


    小長假最後一天,祁野和黑黑待了個通宵也沒幹別的事,天亮後渾渾噩噩睡到傍晚,又渾渾噩噩和許眠吃了飯,就去學校接晚自習下課的寧驍去參加新年第一個鬼市。


    黑黑:“怎不叫你哥一起來吃飯?”


    許眠聳聳肩:“我還特意打電話問過他,他說工作的事沒忙完,估計編輯在催稿子呢,所以我直接給了他地址,讓他晚上忙完了來鬼市匯合。”


    黑黑:“你哥不住許家的宅子?”


    許眠搖頭:“哥他寫東西需要絕對的安靜,自己在郊外有棟小別墅,他平時住那兒。”


    寧驍想著要見許眠的哥哥了,心裏有點緊張:“你哥哥這次來鬼市,也是想收集些素材吧?”


    許眠又聳肩:“可能吧,不過以前他都不樂意參加的,今年回來倒積極了不少。”


    小長假最後一天返城人流高峰,車子開了近兩小時才出城,彼時已是夜裏十一點,許眠轉過幾處山坳,漆黑的曠野裏驟然出現星星點點燈火。


    停車場幾乎已經停滿了名車,泊好車後祁野的視線朝一輛灰色跑車望過去:“許老師到了。”


    “我以為他還要忙好一會兒呢。”許眠下車後直朝跑車走去,車窗關得嚴實,隱隱約約可見裏邊電腦屏幕的幽藍光線。


    在許眠叩指之前,許照已經搖下車窗,一旁的祁野睹見他抱著電腦文檔還開著,想必真是在趕稿。


    許照的目光在黑黑和祁野身上流連了片刻,才轉向許眠:“我也是剛到不久。”


    “我給你的符都帶身上了吧?”


    “嗯,還有六叔給的避陰繩和枯邪墜,都戴了。”說著,許照微微笑著將辟邪護靈的法器從衣領下掏出來,好讓許眠放心。


    他天生沒有靈力又能通靈,家裏生意又都是和鬼沾邊,家人自然想把他保護得好好的。


    下車後,許照依次和祁野、黑黑、寧驍打了招呼,末了還對寧驍露出大哥哥般的笑:“眠眠他多虧你照顧了。”


    得到對方溫柔的肯定,寧驍一張臉刷的紅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剛想說是許眠一直關照他,許眠就篤定的替他答了:“哥放心。”


    說著,他擼了一把寧驍的腦袋,兩人視線相撞,許眠笑得得意。


    四舍五入算是見過家長了。


    鬼市聽起來神神秘秘的,其實說白了就是禦靈界的舊貨市場和倒騰黑貨的交易場所,不比鬼火集市的熱鬧氣派,鬼市每期開市時間地點不固定,也沒有正式的通知和消息,幾乎都是通過圈內人口耳相傳。


    也正如許眠所言,那些攤主基本都是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白日裏是公司的上班族、學校的老師、理發店的老板、賣麻辣燙的中年大叔,甚至還有混跡在演藝圈的小流量和活躍在自媒體界的小網紅。


    到了鬼市所有人都一樣,即使彼此認出來了,打個招呼也就過了,沒誰會因為現實中的身份對誰刮目相看,這裏仿佛是一個獨立存在的世界,有自己的規則和運作方式,將生活中的一切嚴嚴實實隔離開來。


    一行人從停車場走到集市,一條街不過三四百米長,幾十個攤位擺滿稀奇古怪的通靈玩意兒。鬼市不能拍照,許照隻能一個個攤位仔仔細細的看過去,拿起記事本盡力記下這些寶貴的創作素材。


    黑黑在一旁觀察著:“許老師是第一次來鬼市麽?”


    許照扶了扶細框眼鏡,還是那副溫和的語調:“對,我寫那本《錦鯉殺》的時候其實…全憑胡扯。”


    說著,他還十分過意不去的笑了笑繼續道:“這一次真是大開眼界。”


    黑黑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個造型古老的膠片相機,遞給許照:“我印象裏鬼市不能拍照是指普通相機,錄陰膠卷應該沒問題,隻有通靈的人才能看到呈相。”


    許照的神情明顯凝滯了一下,動搖一閃而逝,他雙手接過相機連聲道謝:“真是幫了大忙,說實話我記性不大好,邊走邊記很容易漏掉素材。”


    他得了錄陰相機忙又折回頭,一個一個攤位的重新看過去,拍照前很禮貌的同攤主解釋並征求同意,還和攤主交流物品的功效作用很認真的記下。


    黑黑轉過頭看到祁野臉色有些沉,微笑著捋了捋他頭頂被風吹亂的毛:“怎麽?”


    祁野撇了撇嘴,直言不諱:“你太關注那個許家大哥了。”


    黑黑噗的笑了出來,遊刃有餘壓低聲音道:“確實,我對這個人很好奇。”


    “怎麽了?”


    黑黑沒立刻作答,眉頭輕微的皺了皺又淡淡搖頭:“感覺他和所有人都不大一樣,具體的我暫時也說不上來。”


    他在許照身上感應到了某種特殊的、與眾不同的磁場,這是穿越過來為止,他在這個世界遇到的所有人身上都不存在的。


    黑黑這般模棱兩可的解釋完,祁野更不高興了,這話不就等於說,許照於他而言是不一樣的存在嗎?


    很氣,四舍五入就是獨一無二的宣言了。


    黑黑看在眼裏,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好笑,他沒忍住捏了捏祁野的小指,漫不經心道:“所有人裏,又不包括你。”


    此言一出,祁野身上就像過了電一樣,整個人都愣了酥了。


    黑黑繼續不鹹不淡的補刀:“這醋你也吃,那和自己也太見外了。”


    祁野順勢握住黑黑的手,輕輕巧巧一扯幾乎將他拉到自己懷裏,唇角勾起似有若無弧度,嘴唇幾乎貼著黑黑耳垂:“沒辦法,誰讓你還沒答應我,就算是自己我也不能放心。”


    黑黑:“……” 被套路了,吐槽不成反被撩,還是幼崽的自己段位太高。


    “誒我去!逛個鬼市你們要不要這麽刺激?”


    祁野黑黑同時朝聲音來源處側過臉,由於距離太近彼此嘴唇不經意碰了碰,黑黑枯井一般的心口掠過淺淡漣漪。


    “六叔。”


    蹲在攤位邊上的許照這才從各色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上回過神,許沉風朝他眯了眯眼笑:“你難得來一趟,好好逛逛,我的攤位在83號,你看中什麽盡管拿,五折算。”


    許照:“……好,多謝六叔。”


    許沉風是親兄弟明算賬的典型,就算是自家侄子要從他那兒拿東西,照樣是要收錢的,隻不過給個還算可以的折扣。


    破例的話,恐怕隻有祁野和黑黑了。


    許沉風似無意在自家侄兒上多耗心思,徑直朝祁野黑黑走來,還大老遠朝祁野使了個眼風。


    祁野:“……”我什麽時候和你這麽熟?


    黑黑:“你什麽時候和他這麽熟?” 黑黑把他的內心os給問出來了。


    許沉風:“黑老弟你這話太見外了。”


    說著,他看了眼祁野的臉色,狐疑道:“臉色這麽糟糕,你該不會到現在還用喂血的法子吧?”


    祁野含含糊糊的嗯了聲,黑黑不明所以,不然呢?


    他詢問的望向祁野,這孩子刻意避開他的視線。


    “草!你還真是不行啊。”許沉風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聲,“枉我把畢生所攢寶貝送你,你都沒使力。”


    黑黑疑惑:“六爺的意思是,除了喂血還有別的法子?”


    許沉風又草了草:“這小子連方法都沒和你說?這也——”


    “六爺!”祁野抬眼,算不上狠的望向許沉風,比起警告視線裏更多的是害羞。


    黑黑無視祁野的‘威脅’,斬釘截鐵道:“六爺,你說吧。”


    許沉風笑嘻嘻的:“搞得好像多大事兒似的,比喂血更好的法子,就是雙修咯。”


    “哈?”黑黑怔住了,眼前蹦出一堆問號。


    許沉風篤定的點頭:“嗯,雙修。”


    接著又看了看一旁臉紅得似煮熟的龍蝦的祁野,一臉事不關己的開心:“我早告訴這孩子了的,是他沒傳達到位。”


    黑黑:“……”


    祁野抿了抿唇,委屈巴巴的嘟噥了一句:“你偏要問…”


    平時他浪歸浪撩歸撩,可真刀真槍的說正經事,祁野還是有點無所適從,特別還是從別人嘴裏說出這種事。


    黑黑:“你早知道了?”


    祁野:“嗯。”


    黑黑:“那你不和我說?”


    祁野突然抬起眼,黑沉沉的眸子裏有危險的火光跳動:“說了你打算做嗎?”


    黑黑:“……”


    他被問住了,一下子還真無法給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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