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年和酒吧老板認識,打了聲招呼,拎著偷拍者找了個空房間關進去。


    “說吧,是誰找你來跟蹤他們的?”江何年活動了下手腕,目光不善地瞪著偷拍者。


    偷拍者往後退了兩步,嘴硬道:“沒有誰派我來,我是娛記!我警告你們別亂來,小心我曝光你們!”


    沈斯寧把手機夾在指尖晃了晃:“娛記?你老板是誰?哪個工作室的?你倒是說說看,別以為胡編一個可以蒙混過關,我一個電話就能查得到。”


    偷拍者啞然無話,心虛地低下了頭,江何年冷笑一聲,陰測測地威脅道:“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不然受苦的是你自己。”


    偷拍者身體抖了抖,“這是法治社會,就算我跟蹤偷拍,也是警察來處理,你們不能對我濫用私刑!”


    “噗嗤。”江何年走過去拍了拍偷拍者的肩膀,“我說老哥,你想什麽呢,這都什麽年代誰跟你玩‘濫用私刑’那一套?放心,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不會打你的,但是,”江何年拖長了尾音,朝楚植看了看,偷拍者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楚植,心裏冒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戰戰兢兢地問,“但是什麽?”


    江何年挑了挑眉,嘴角一咧笑得燦爛:“但是我這兄弟是外科大夫,一把手術刀使得出神入化,前段時間有個新聞你應該聽過吧?某個學醫的女生報複渣男,在渣男身上割了幾十刀最後才驗出來個輕傷,最後就賠了點醫藥費,你要是不想被我兄弟也割個幾十刀,我勸你還是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省得我們亮刀了。”


    楚植把手從口袋裏伸出來,活動了一下十根手指,自顧自地說:“我今天沒帶手術刀,可能刀工會受影響,不過水果刀也夠用了,隻是沒打麻醉的話會有點疼。”


    偷拍者喉結滾了滾,房間裏清晰地聽到一聲吞咽口水的聲音。


    沈斯寧被這兩個一唱一和的活寶逗得快要繃不住了,轉過臉看了眼蕭景寒,然而蕭景寒麵無表情,下頜線依舊緊繃,眉宇間煞氣鬱結,眼神淩厲得好像要射穿偷拍者。


    “怎麽樣?說還是不說?”江何年笑眯眯地問偷拍者,而楚植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把折疊式的水果刀,在手裏耍得風生水起,一步步逼近偷拍者。


    偷拍者被楚植手裏白晃晃的刀嚇得跌坐在沙發上,連連承認:“我說!我說!我的確不是狗仔,我是個私人偵探。”


    一直沉默的蕭景寒冷冷開口:“誰派你來的?”


    偷拍者小心翼翼瞟了眼蕭景寒,被蕭景寒的眼神嚇得瑟縮了一下,垂頭不敢再看他,小聲說:“我也不知道是誰,有些客戶找上我們都不會留真實信息的。”


    江何年奇怪地問:“那他們怎麽聯係你們?”


    偷拍者說:“打電話的是個臨時號碼,從電話裏聽,對方是個女人的聲音,她開價二十萬,讓我跟蹤你們兩個,及時跟她匯報你們的行蹤。”


    蕭景寒又問:“從什麽時候開始?”


    偷拍者想了想說:“過了年之後。”


    沈斯寧一算,距離過年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有兩個月了,也就是說這兩個月裏,他和蕭景寒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這個女人到底會是誰?她有什麽目的?她想針對的是蕭景寒還是自己?


    楚植忽然問:“二十萬是怎麽給你的?”


    偷拍者說:“定金給了十萬,還有十萬,結束後給,錢直接打到我卡上。”


    楚植看向蕭景寒,提議道:“能不能通過匯款記錄查出這個女人是誰?”


    偷拍者插嘴說:“沒用的,我之前就查過了,打錢的賬戶是個國外的賬戶,是不是用的真實信息很難說。”


    沈斯寧說:“對方既然不想透露身份,肯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不會輕易讓人查到她是誰。”


    江何年眉頭皺著看蕭景寒:“老哥,你倆得罪誰了,人家要這麽興師動眾地查你們?”


    “我要是知道是誰,還能在這裏浪費時間?”蕭景寒冷冷反問,江何年自討沒趣,摸了摸鼻子,心想也是,按蕭景寒的脾氣,要是知道是誰搞的鬼,早打上門去了。


    蕭景寒慢慢走到偷拍者麵前,“她給了你二十萬是嗎?我給你多加一倍,以後你發給她的信息都要先經過我過目才能發,你覺得可不可以?”


    偷拍者猛搖頭:“這可不行,我們私人偵探都是有行規,有職業道德的,不能收兩家錢!這要是傳出去,我以後不用做這行了!”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行了?”蕭景寒陰冷地勾了下嘴角。


    “你現在倒蠻有道德感的?”江何年像是聽了什麽大笑話,一腳踹到沙發上,“你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道不道德?不願意是吧?楚植,上!”


    楚植重新掏出水果刀,換上職業性溫和的微笑,禮貌地問一臉驚恐的偷拍者:“好呢,請問從哪個部位開始?”


    ——


    偷拍者再硬氣也硬不過楚植手裏的手術刀,被江何年一通威嚇,就屁滾尿流地答應了反水。


    從酒吧出來,蕭景寒和沈斯寧先去江何年家裏接了團團,然後回家。


    兩人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都在心裏揣測著那個請了私家偵探監視他們的女人會是誰。


    沈斯寧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關係網,和他在情感上有糾葛的女人並不多,無非就是白飄飄和沈曼珍母女,白飄飄沒有理由監視自己,嫌疑最大的,就是因為謝玉洲而憎恨自己的沈曼珍。


    隻是她如果想要報複自己,監視他一個人就可以了,為什麽要連蕭景寒一起監視?這有點說不通。


    兩人懷揣著心事到了家,給團團喂完貓糧和水,兩人坐到沙發上討論今晚在酒吧裏發生的事。


    “你懷疑是誰?”蕭景寒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


    沈斯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沈曼珍的名字說了出來。


    蕭景寒點點頭:“我也對她有懷疑,她之前開車想撞你,我們把她扣在派出所,她懷恨報複不是沒可能。”


    “你心裏還懷疑誰?”沈斯寧見蕭景寒臉色仍然凝重,就知道他心裏肯定還有別的懷疑對象。


    蕭景寒伸出手臂將沈斯寧攬進懷裏,兩人窩在沙發上互相依偎,蕭景寒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好像還沒跟你提過我家裏的情況,我母親已經去世了,這個你應該知道。”


    沈斯寧靠在他肩膀上點了下頭,蕭景寒緩緩地說:“我父親是入贅的,他在我母親死後娶了現在的妻子,是他以前青梅竹馬的戀人,他們還生了個女兒,而他們的女兒比我還要大一歲。”他輕輕扯了一下嘴角,譏誚地說,“他有沒有在和我母親的婚姻內出軌,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知道。”


    沈斯寧很想告訴蕭景寒,其實這些他都已經知道,而且他還和齊宙見了一麵,齊宙的秘書告訴他的故事是另外一個版本。


    但沈斯寧觀察蕭景寒提起自己父親的神情,就知道這個心結存在他心裏不是一時半刻,而是很久遠的事了,不是自己一句兩句就能解開的,何況齊宙秘書話裏的真實性還有待查證,他不會蠢到不明不白成了別人手裏的棋子。


    “所以,你懷疑那個人是你繼母和你姐姐嗎?”沈斯寧仰起頭輕聲問他。


    蕭景寒看著他點了點頭,“我父親大病一場後,身體大不如從前,這時候如果有人想爭家產也不是不可能。隻是,”他眼裏閃爍著銳利如刀的光芒,冷冷地說,“她們可能忘了,這個家是姓蕭,她們擁有的一切,都是蕭家給她們的!她們鳩占鵲巢就算了,如果還動了不該有的念頭,我一定會讓她們重新變成一無所有。”


    沈斯寧陰鬱地說:“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我們的猜測,還是不能確定那個人是誰,是沈曼珍還是你的繼母或者姐姐。”


    沈斯寧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連忙從蕭景寒懷裏離開,坐正了身體,一臉嚴肅地說:“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是關於奕寧的。”


    蕭景寒皺眉不解地問:“提他幹嘛?”


    沈斯寧抓起茶幾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潤潤嗓子,“不僅僅是關於他一個人,還關於你的姐姐齊媛、姐夫馮聰,我無意中發現,奕寧和齊媛、馮聰都有一腿,”他看見蕭景寒麵上露出疑問,解釋說,“‘有一腿’的意思就是,奕寧同時周旋在齊媛、馮聰之間,分別是他們兩個人的情夫。”


    蕭景寒眉心斂起,眼裏滿是嫌惡,回想起這個人的臉都覺反胃。


    “我覺得他這麽做,會不會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沈斯寧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否則,他為什麽會冒這麽大的風險同時接近你的姐姐、姐夫?”


    蕭景寒奇怪地問:“你為什麽會這麽想,他和我們又沒多大過節。”


    沈斯寧輕嗤一聲:“沒多大過節?恐怕他早就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了,他一而再地對你示好,你都當他是空氣,而我那次去探班,更是讓他在劇組裏丟盡了臉,光這兩樣,以他那小心眼的個性,就足夠當對付我們的理由了。”


    “你說得對,也不是沒有可能。”蕭景寒握緊沈斯寧的手,擔心地說,“現在敵暗我明,在沒調查清楚到底是誰在暗中窺視我們之前,我們平時進出都要小心。”


    沈斯寧深以為然地點頭說:“我倒沒事,反正公司也給別人了,這段時間經常在家裏,倒是你,趕緊讓朕先生給你多配幾個保鏢。”


    “這還是頭一次見你這麽緊張我,我都有點不習慣。”蕭景寒欣然地笑了下,冷硬的麵部輪廓柔和了下來。


    沈斯寧挑起眼尾,漫不經心地說:“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是看在你是我養過最聽話的金絲雀的份上,寵物養得時間長了自然會有感情的,就和團團一樣。”


    蕭景寒把人拉進懷裏,咬著他潔白如玉的耳垂,低低地歎息:“沈斯寧,承認一句喜歡我,有那麽難嗎?”


    ——


    那個神秘的女人一天不找出來,沈斯寧一天就覺如芒在背,他想試探到底是不是沈曼珍母女搗的鬼,於是找借口回了趟沈家。


    然而一進沈家的門,就感覺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透著一股畏懼,尤其是沈曼珍母女,沈曼珍臉上紅腫了一塊,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看見沈斯寧進來就跟見了豺狼虎豹,嚇得跟個驚弓之鳥似的朝她母親後麵躲。


    沈斯寧的繼母氣憤地尖叫:“你又來幹什麽?!我告訴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算曼珍之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這些懲罰對她來說也夠了!你還敢亂來,你父親不會饒了你!”


    沈斯寧很無辜,他還什麽都沒做,這兩人的反應怎麽就跟自己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一樣?


    沈曼珍母女隻是仗著沈文翰的寵愛才能趾高氣揚,其實就是兩個頭腦簡單的繡花枕頭,以沈曼珍的智商和欺軟怕硬的性格,還真不一定做得出找人跟蹤自己的事,況且,沈斯寧已經揚言以後不靠家裏,她們母女沒有理由對付他。


    沈曼珍母女逃也似的上了樓,沈斯寧在下麵隨手拉了個傭人問情況,那個傭人含糊其辭地說,剛剛白飄飄來過,她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沈曼珍開車要撞沈斯寧的事,來沈家興師問罪。


    沈夫人本來還想拿出現任女主人的氣勢想在白飄飄麵前擺譜,被白飄飄好一通奚落,沈曼珍想幫母親撐腰,結果被白飄飄扇了個巴掌,警告她們如果再敢對自己的兒子不利,她絕不會放沈家人好過。


    沈斯寧啞然,沒想到一向以溫柔形象示人的白女士還有這麽潑辣的一麵,不過這下好了,白飄飄的嫌疑基本上也可以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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