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寧低頭一看,“包養協議”四個大字赫然在目。


    “你要包養我?”沈斯寧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世紀笑話,短促的笑音從胸腔裏迸發出來,嘲弄地看向蕭景寒,“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


    蕭景寒反問:“你破產了難道不需要錢?我可以給你。”


    沈斯寧抬起下巴,傲然道:“不好意思,我還不至於窮到為了錢賣身。”


    “那你要什麽?”蕭景寒的眼睛沉沉望著他,嘴角扯著自嘲的弧度,喃喃道,“沈斯寧,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才能留在我身邊,才能對我付出一點真心,你告訴我?”


    沈斯寧在蕭景寒的眼裏看出了一點名為“痛苦”的情緒,不禁呼吸一窒,心也跟著隱隱揪了起來,他寧願看蕭景寒跟他發瘋發怒,無理取鬧,也不想看見他這副傷心的模樣。


    沈斯寧努力忽略從心底裏湧出的陣陣愧疚,他又沒犯錯,蕭景寒這麽騙他,他可不能心軟。


    “真心是要拿真心換的,你懂嗎?”房間裏有些熱,沈斯寧脫了外套扔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後說,“你瞞了我那麽多事,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還是準備永遠不告訴我?”


    蕭景寒:“都是些糟心事有什麽好說的,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而是我自己都懶得提。”


    沈斯寧冷哼道:“那朕龍的事呢?你明明有這麽大座靠山,還要上我這小破船,大費周章讓朕龍投資我的公司,我還天真地以為人家是賞識我這個人,你在跟我玩養成遊戲?那時候你看見我沾沾自喜的樣子,有沒有覺得很可笑?”


    “沒有。”蕭景寒否認。


    沈斯寧把玻璃杯重重放到桌上,低聲道:“可我覺得我自己很可笑!我一直以為是我的努力才會讓斯藝發展起來,結果到頭來,卻是借了你的光!”


    蕭景寒擰眉道:“我隻是想幫你一把,沒有其他意思。”


    “你問都不問我,就搞了借花獻佛這一出,這就是你喜歡一個人的方式?你知道什麽叫尊重?”沈斯寧心裏一股氣堵著,他現在才理解被人當替身的感覺有多不好受。


    麵對謝玉洲把自己當成‘沈斯寧’,他除了感到困擾並不感覺到多難受,可到了蕭景寒這裏,他就一絲一毫都無法忍受蕭景寒心裏還有別人的影子,即使那個人和他是同一個軀殼也不行!


    這種蠻不講理的占有欲從哪裏來,沈斯寧沒有細想,他隻要想到蕭景寒對他的好,對他的幫助都是因為對原主“一見鍾情”,想討好原主,他就要氣瘋了,嫉妒瘋了!


    蕭景寒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確是他做的不當,坦承道:“我是看你那時候那麽努力想把公司做好,所以我才找了龍叔幫你,是你的努力打動了我,並沒有摻雜其他情感。”


    沈斯寧嗤笑一聲,抱胸冷冷道:“沒摻其他情感?才不是說對‘我’一見鍾情,這會又不承認了?”


    說下一個謊言,接下來就得用無數個謊言去圓,蕭景寒深受其苦,不想以後因為“一見鍾情”的謊言被戳破,發生像今天這樣的爭吵解釋,如果紙遲早包不住火,還不如早點坦白。


    “對不起,關於這一點我也騙了你。我那時候之所以答應被你包養,是因為我家裏為我安排聯姻,我急於找個人交往擋掉這件事,‘一見鍾情’的話,是我騙你的。”蕭景寒垂眸,他終於把藏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卻沒有想象中那麽擔憂,反而有點輕鬆,原來,把實話說出來的感覺那麽好。


    “你說什麽?!”沈斯寧抓住了關鍵點,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沒聽錯吧?蕭景寒說“一見鍾情”是騙他的?


    蕭景寒後悔不迭,朕龍的事還沒過去,現在又多了個“一見鍾情”的謊言,他這次設局把沈斯寧騙到酒店,就是想看看沈斯寧心裏還有沒有自己,沈斯寧來是來了,證明自己在他心裏還是有位置的,但麵對接二連三的謊言,沈斯寧這次恐怕是真的不能原諒他了。


    “我說,我不是對你‘一見鍾情’,和你在一起,是利用你。”蕭景寒忽略掉心頭害怕失去的恐懼,鎮定地把實話重複了一遍。


    誰知,沈斯寧並沒有他預料中的大發雷霆,而是朝他快步走了過來,抓住他的肩膀,一迭聲問:“真的?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等等,這次你沒騙我吧?”


    蕭景寒有些詫異沈斯寧的反應,抬眸看他,卻從他亮晶晶的眼裏看到了滿滿的喜悅,心裏雖然疑霧重重,但沈斯寧沒生氣讓他懸著的一顆心稍稍落了下來。


    “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蕭景寒想了想,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是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就成了習慣了,也可能是一點點被你吸引,對你上癮戒不掉了。”


    蕭景寒直白的情話讓沈斯寧心頭卷起狂喜的滔天巨浪,他不在乎蕭景寒是怎麽喜歡上自己的,他隻在乎蕭景寒承認是在自己穿過來之後才喜歡上自己!


    “傻瓜,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沈斯寧圈住蕭景寒的脖子,踮起腳熱情地吻上他,響亮地親了一口分開,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蕭景寒愣愣地沒有做出回應,漆黑的眼底寫滿了不敢相信,“我利用了你,你不生氣?”


    “不生氣。”沈斯寧笑眯眯地說,利用的是原主又不是他,他生哪門子氣,不過很快又改了主意,板起麵孔一臉肅然地改口,“當然生氣,但是鑒於你主動承認錯誤,我這次就原諒你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許瞞著我知道嗎?”


    “好,我答應你。”蕭景寒還有些忐忑,想不通為什麽沈斯寧的態度會變化得這麽快,仔細想了一下,好像從他說是對沈斯寧一見鍾情開始,沈斯寧就表現得有些反常,難不成是因為這個?


    可是沒理由啊,沒有人會不喜歡“一見鍾情”的浪漫,沈斯寧的雷點為什麽會是這個?他實在想不明白。


    “你是不是不喜歡聽我說對你一見鍾情?”蕭景寒打量著沈斯寧的表情,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沈斯寧沒想到蕭景寒居然猜到了原因,沉默片刻鎮定地說:“是,因為我不喜歡過去的那個自己,我現在要過嶄新的生活,所以以後我們誰都不要提過去了好嗎?”


    蕭景寒逃過一劫,當然沈斯寧說什麽就是什麽。


    “好,你不生氣就好,過去的事情都不提了。”


    他伸手想抱住沈斯寧又不太敢,猶猶豫豫地俯下身子想親吻沈斯寧,沈斯寧發現他的企圖,連忙把頭往後仰拉開距離,蕭景寒以為他是拒絕自己,眼裏流露出一絲受傷。


    “別親了,嘴唇剛剛都被你咬破了!”沈斯寧惱怒地捶了他一下,“你到底是親人還是咬人啊?狠得跟我是你殺父仇人似的。”


    蕭景寒啞聲笑了笑,捧住他的臉,目光停留在沈斯寧嫣紅的嘴唇上,“哪裏破了,我看看。”粗糙的指腹撚過嬌嫩的唇,的確有兩處地方還在冒著血絲,心裏不禁一陣懊悔,眼裏滿是疼惜,像哄小孩似的說,“我幫你呼呼。”


    說完,還真朝沈斯寧嘴唇上小心翼翼地吹了兩口氣,沈斯寧被他幼稚的行為弄得忍俊不禁,同時心口又像是有頭小鹿在亂撞,受不了地甩開了蕭景寒的手,改成他霸道地捧住蕭景寒的臉,兩人鼻尖湊近,沈斯寧低啞著聲音說:“親可以親,但是你不準動。”


    這個吻由沈斯寧主導,蕭景寒被他還不夠熟練的吻技逗得心頭邪火旺盛,偏偏還惦記著沈斯寧嘴唇上的傷,不敢肆意亂來,但他嘴上老實,手卻一點都不安分。


    可就在兩人吻得難分難解,門口突然傳來了震天的敲門聲,兩人被敲門聲嚇了一跳,停了下來。


    “誰?”蕭景寒走到門邊,沉著嗓子問道。


    “是我啊!”外麵響起的是周秘書的聲音。


    蕭景寒不悅地問:“什麽事?”


    “大事不好了!”周秘書還是一成不變的開場白,“蕭哥,酒店外麵來了好多狗仔娛記,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聽說你在這裏,現在都在外麵堵你呢!”


    蕭景寒是正處於事業上升期的男演員,他的戀情自然是個可挖的爆點,但是如果戀情公布,對蕭景寒剛剛起步的事業肯定有影響,會流失大量粉絲。


    狗仔是這世界上比蒼蠅還煩人的生物,蕭景寒和沈斯寧相視一眼,也沒了繼續的心情,兩人心照不宣地把淩亂的衣服穿好。


    蕭景寒打開房門,周秘書還不知道自己打斷了兩人的好事,不知死活地好奇往房間裏看了一眼,正對上沈斯寧似笑非笑的表情,後腦勺一涼,連忙錯開眼不敢再看。


    蕭景寒咳嗽了聲,問周秘書:“車來了嗎?”


    周秘書點頭說:“來了,停在酒店負一樓停車場,但是停車場肯定少不了狗仔,那裏是狗仔最喜歡埋伏的地方。”


    蕭景寒轉頭看了一眼沈斯寧,“要不你先離開我再出去?”


    沈斯寧沒有異議,站起來穿上外套,走到門口時涼涼地掃了眼周秘書,周秘書忙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沈斯寧,隻聽沈斯寧輕笑了聲,說:“領著我的工資和他合起夥來誆我,你真的可以,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周秘書虎軀一震,慘兮兮地抬起頭來說:“沈總,我這不也是看你和蕭哥兩個鬧別扭心急嘛,您說你們兩個心裏明明都是有對方的,總不能因為一點小矛盾就錯過彼此吧?”


    “行了,你給我閉嘴。”沈斯寧也沒真生氣,周秘書算是看著他和蕭景寒一路走來的人,他作為旁觀者有時候的確比他們兩個當局者看的透徹。他朝蕭景寒揮了揮手,裝模作樣地歎口氣道:“那我先走了,你到底是現在紅了,唉,以後我和你,隻能偷偷摸摸的了。”


    “等等。”蕭景寒忽然上前牽住他,“我和你一起下去。”


    沈斯寧吃驚地停下腳步,拽住他,“別,我是開玩笑的,你現在是要緊時候,被人拍到不好,公司還得給你做公關。”


    蕭景寒無所謂地笑了下,直勾勾地盯著沈斯寧看,“我剛讓你先走,是怕你不喜歡被狗仔追拍。如果你都不在乎,那我還怕什麽。我巴不得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在和誰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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