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被沈總包了?”


    蕭景寒的經紀人李勁一大早就堵到蕭景寒家,他就是想確定蕭景寒那天電話裏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蕭景寒家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公寓內,擺放的家具十分簡單,小客廳裏空蕩蕩的,能坐的地方隻有兩張椅子,一張坐著蕭景寒,一張坐著蕭景寒的愛寵,一隻海豹雙色的布偶貓。


    蕭景寒沒有招呼李勁坐,也沒有趕貓下去給李勁讓座的打算,指尖伸到布偶貓下巴下撓了撓,布偶貓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嚨裏低低地打著呼嚕。


    “你不信,可以去問沈斯寧本人。”


    李勁怎麽可能真的去問沈斯寧,他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從進門起,蕭景寒就沒正眼瞧過他,這是找到靠山腰板硬了啊!


    李勁假笑著說:“我當然相信你。隻是,你既然都和沈總在一起了,怎麽還住在這裏,沈總就沒給你另外找房子?”


    蕭景寒淡淡地說:“他讓我過去和他住,這兩天他那裏整理出房間,我這兒收拾好就搬過去。怎麽,這也得和你說嗎?”


    李勁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好奇多嘴問問,你別多想!”


    蕭景寒收回了擼貓的手,布偶貓正愜意呢,不滿主人的手離開,輕輕喵了聲,然後圓溜溜的藍眼睛不善地瞪了一眼打擾它和主人嬉戲的不速之客。


    布偶貓的瞳孔尖細,看上去有點詭異,李勁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被一隻貓瞪得心裏發毛,錯開了眼看向蕭景寒,臉上掛上虛偽的笑容。


    “景寒啊,你李哥我這些年雖然沒把你帶火,但自認對你也是盡力照拂了,可能之前有些誤會導致我們之間關係有點僵,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道個歉,你大人大量也別和我計較?。畢竟都在一家公司,以後還要好好相處是不是?”


    蕭景寒拿起餐桌上的玻璃水杯喝了口水,慢悠悠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忘了你以往對我的‘照拂’。”


    李勁心裏的大石頭落地,他來之前還打鼓蕭景寒會不會記恨這些年自己一直壓著他,現在看到蕭景寒這種態度他就放心了。


    雖說是被老板包養,可蕭景寒都三十了,就算長的嫩了點,青春也就在這一兩年,等沈斯寧的新鮮感一過去,那還不是說扔就扔?


    到時候蕭景寒還是自己手底下任他拿捏的小演員,想必蕭景寒也清楚這點,所以才不和自己撕破臉。


    蕭景寒抱著貓站起來,給貓喂食,他隻穿了件日常家居服,但即使是普通的家居服也被他穿出了高級感。


    蕭景寒的條件放娛樂圈算是冒尖的,標準九頭身黃金比例身材,到三十歲了長相也不輸一堆二十出頭的小鮮肉,隻是他的性子太傲,這種性格混娛樂圈注定會碰釘子。


    李勁自我安慰地想,哪個新人沒經曆過被經紀人壓榨的階段?他對蕭景寒做的,不過是每個經紀人對手底下帶的新人都會做的事。


    “那你好好休息,之前你不想拍的那部戲我已經給你推了,說實話,我也覺得那戲太爛,製作粗糙簡陋,導演還是個新人,我其實早就不想讓你拍了。”李勁笑著說,“晚上我約了一個投資人吃飯,他馬上要投資一部新劇,是個大製作,裏麵有個角色我看了,很適合你,到時候我來接你一起去?”


    “謝謝,但是不用了。”蕭景寒蹲下來揉了揉正在進食的布偶貓的腦袋,“以後我的經紀合同由沈總直接打理,今晚他約了秦衡導演吃飯,讓我過去作陪。”


    “秦衡?是導《野火》的那個秦衡?”李勁吃了一驚,秦衡可是華人圈裏響當當的大導演,才拿了奧斯卡最佳導演獎,風頭正盛,沈斯寧居然肯花這麽大力氣捧蕭景寒?


    蕭景寒要是能得秦衡青眼,這絕對是要飛的節奏啊!


    蕭景寒背對著他說:“導演界還有第二個秦衡?。”


    李勁眼神怨毒地盯著蕭景寒的背影,幹笑了兩聲,說:“沈總對你真好。景寒你在沈總麵前可得多替我美言幾句,哥哥的前途全靠你了啊!”


    蕭景寒站起來回頭,看著李勁忽地笑起來:“沒問題,沈總那裏,我一定替你多、多、美、言。”


    李勁看蕭景寒沒什麽說話的欲望,又說了幾句奉承的話就離開了。


    走出蕭景寒的公寓,李勁轉過頭對著門狠狠啐了一口,壓低了聲音罵道:“我呸,敢給我臉色看,一個靠賣x取悅金主的jian貨,我看你能得意到什麽時候!”


    ——


    短短兩天時間裏,沈斯寧已經把要收購的娛樂公司的情況摸了個底朝天,他穿過來之前就是這一行的,自己也有成立工作室,所以運營這麽個小型娛樂公司,不過是信手拈來的事。


    蕭景寒所在的公司規模很小,旗下的藝人也大多都是三線開外,屬於走大街上都不一定有人認出來的小明星,即使有藝人混出頭,也是迅速解約找更好的下家,所以整個公司裏青黃不接。


    公司沒資源,藝人接不到活沒收入,經紀人變本加厲地壓榨手底下的藝人,讓他們接各種商演,各種粗製濫造的劇本來增加收入。


    沈斯寧對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他給公司改了名叫“斯藝娛樂”,特意等公司收購完成過了兩天才出現在公司裏。


    這兩天裏所有的員工都提心吊膽地過著日子,不知道這位新任老板會怎麽處理他們。


    當然,這些人中不包括蕭景寒。


    蕭景寒在約定的時間準時出現在沈斯寧的新辦公室。


    “你就準備穿這一身去見秦導?”沈斯寧皺著眉看著穿了一身白t恤、藍色牛仔褲的蕭景寒,蕭景寒的臉嫩,這一身穿出去,說他是個大學生都有人信。


    蕭景寒大喇喇往沙發上一坐,長腿伸出去橫在沈斯寧麵前,挑起眼尾瞟了一眼沈斯寧,說話的語氣和他瀟灑的坐姿極為不符:“沈總,我沒見過這種咖位的國際大導,不知道該穿什麽呀。”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沈斯寧端著咖啡杯的手抖了抖,又補充,“把腿收起來,坐要有坐像!”


    蕭景寒聽話地收起大長腿坐好,很有職業素養地扮演起一隻乖巧的金絲雀,“好,你說什麽都好,你喜歡我什麽樣我就是什麽樣。”


    沈斯寧聽得心裏膈應,還想教訓他兩句,被周秘書敲門打斷。


    周秘書進來殷勤地給蕭景寒端上咖啡,這位可是他老板身旁的紅人,怠慢不得。


    “謝謝。”蕭景寒也不客氣,笑眯眯地接過咖啡喝了一口,“這是產自印尼的爪哇咖啡?”


    周秘書笑容滿麵地點頭:“是的,沒錯,你真會喝。”


    蕭景寒抿嘴微笑:“這種咖啡比較受女性的歡迎。”


    周秘書的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覷了一眼沈斯寧,沒敢吱聲。


    沈斯寧揮了揮手讓周秘書先出去,蕭景寒放下杯子,側頭問他:“你喜歡喝咖啡?我煮咖啡的手藝還不錯,以後我煮給你喝。”


    “你又不是我的秘書,用不著做這種活。”


    “可我是你的情人。”蕭景寒一本正經地說,“隻要是為你做的,我都願意,而且喜歡。”


    這是準備跟他演到底了,沈斯寧在心裏翻白眼,麵上不露聲色:“先不說這個,就算你沒見過大導演,吃飯穿個正裝總應該知道吧?”


    蕭景寒的眼神變得欲語還休,過了一會兒才低著頭悶聲說:“我沒有正裝。”


    沈斯寧聽出來一點委屈,斂眉道:“什麽意思?”


    蕭景寒:“意思就是買不起。”


    沈斯寧不相信,他好歹也是個演員,怎麽可能連套西服都買不起?


    “我知道你不相信。”蕭景寒攤手說,“可那天你也聽見我經紀人說了,我很快就連房租都出不起了,哪裏還有錢買新衣服?”


    沈斯寧半信半疑地問:“你錢都花哪了?”


    蕭景寒的語氣帶著控訴的意味兒:“在我經紀人那裏,他說按公司規定,得等到年底才發。”


    沈斯寧聽明白了,這是想拿他當木倉使呢。


    蕭景寒見沈斯寧默不作聲,挪動屁股坐的離他近了點,低沉著聲音在沈斯寧耳邊問:“沈總,我下個月就要被房東趕出去了,到時候你讓我住哪裏?”


    沈斯寧穩穩放下咖啡杯,“你想住哪兒?”


    蕭景寒直言不諱:“你家。”


    沈斯寧轉過頭盯著蕭景寒的眼睛看了會兒,該說蕭景寒裝的太像呢還是該說他心機太深,沈斯寧根本看不透這個人的真實想法。


    “不行。”沈斯寧移開視線,冷冷地說,“我習慣一個人住,我會給你找套房子,房租我出。”


    蕭景寒幽幽地說:“其實你是怕有我在,影響你另尋新歡吧?”


    沈斯寧莫名其妙:“啊?”


    “我們才剛剛開始,你是不是就已經膩了?”蕭景寒凝視沈斯寧,眉宇間籠罩著一股淡淡的憂鬱,“如果你嫌我煩了,你直接告訴我,我會自己退出,絕不糾纏。”


    沈斯寧真想一巴掌拍過去讓他別演了,演技拙劣得他都沒法說服自己繼續跟他對戲,難怪到三十了還紅不起來!


    沈斯寧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忍住了沒動手。


    他揉了揉眉心:“你別想太多,我沒嫌你煩。”


    “真的?”蕭景寒因為沈斯寧簡單的一句話眼底亮了起來,就好像他對沈斯寧有多在乎似的。


    沈斯寧無奈地點點頭。


    蕭景寒站起來:“那我們去買衣服吧?”


    “???”沈斯寧一時沒跟上蕭景寒變幻莫測的腦回路。


    蕭景寒展眉一笑:“我穿成這樣去赴宴不是丟您的人?為了沈總您的臉麵,我不得換身行頭?”


    頭一次聽人把吃軟飯說得這麽理直氣壯,沈斯寧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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