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好,日光照在人身上很舒服,陸雲飛靠著樹背著單詞,背著背著就有些困。他揉了揉眼睛,對邊晉源道,“邊邊,我睡一會兒。”


    說完,就靠著樹睡了起來。


    邊晉源看著他說話間就睡著了,目不轉睛的盯了他好一會兒。


    陽光透過樹梢斑駁的印在陸雲飛明亮的臉龐上,看起來寧靜且美好。他就這麽看著,然後,陸雲飛的腦袋向旁邊一歪,邊晉源在他驚醒前把肩膀遞了過去。


    陸雲飛的腦袋就這麽靠在了他的肩上,他皺了皺眉,卻沒有醒,邊晉源看著,慢慢勾起了唇角。


    陸雲飛睡著了,邊晉源就繼續看起了書來。


    直到體育老師吹哨,讓班裏的同學集合,邊晉源才推了推陸雲飛,提醒他該醒了。


    陸雲飛迷迷糊糊的睜了眼,腦袋有些沉,他站起身,一邊和邊晉源向集合的地方走去,一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好燙啊,我是不是有點發燒?”陸雲飛說著,拉起邊晉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


    邊晉源剛碰到他的額頭,就敏銳的感到了他額頭的灼熱。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定陸雲飛額頭的溫度比自己高一些。


    “去醫務室看看吧。”邊晉源道。


    陸雲飛點頭。


    兩個人等集合完畢,下了課,就一起前往了醫務室,和他們一起的,還有電燈泡李元青同學。


    校醫給他測了測體溫,看了眼溫度計,下結論道:“低燒,吃點藥吧。”


    陸雲飛還是覺得困,問她,“我吃了藥能在這裏睡會兒嗎?”


    “可以。”校醫和藹道,“如果睡一覺還是不舒服的話,就請假回家吧。”


    陸雲飛點頭,衝邊晉源和李元青道,“你們回去吧,我在這兒休息一會兒。”


    邊晉源同意了,隻道,“我一會兒下課過來看你。”就和李元青離開了。


    陸雲飛吃了藥,脫了鞋躺在了病床上,校醫幫他蓋了條薄被,溫聲道,“好好睡一覺,出點汗,就好了。”


    陸雲飛閉上眼睛,陷入了夢鄉。


    等到邊晉源下了課再次來到醫務室,就見陸雲飛正沉沉的睡著。他的臉上和身上有些汗濕,邊晉源見此,問校醫借了盆和毛巾,去接了水。


    “這是你弟弟?”校醫見他前後忙碌著,好奇道。


    “不是,是朋友。”


    現在男生的友誼都這麽細膩了?中年校醫覺得自己似乎跟不上這個時代了。不過關係好總是好的,隻是……她看了看時間,問道,“你不上課嗎?”


    “我和老師說過了。”


    校醫聞言,也就沒再多問了。


    “那你先在這裏呆著,我去食堂吃飯,不然等這節課下了就12點了,人太多了。”


    “好。”


    “要是有人來看病,你就讓他下午再來,著急的就讓他直接去附近的醫院。”


    “好。”


    校醫見他一一應了下來,這才拿了鑰匙飯卡準備出門,“你吃什麽嗎?我給你捎一份回來。”


    “不用了,謝謝。”


    那就隨便買點吧,校醫這麽想著,出了門。


    不算狹小的空間內,頓時,隻剩下陸雲飛和邊晉源兩個人。


    邊晉源看著病床上沉睡著的少年,慢慢的幫他擦著臉上的汗。陸雲飛很乖,安靜的睡著,任他在自己臉上動作,擦到下臉頰的時候,毛巾觸到了他的嘴角,邊晉源的目光不覺粘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幾乎是緊張的,微微顫抖的伸手碰了一下床上少年薔薇般的嘴唇。


    很軟,邊晉源想,似他本人一般。


    他不自覺又按壓了一下。


    戴涵森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沒有在外麵看到校醫,理所當然的推開了病床房的門,以為校醫在病床房內。可房內並沒有他以為會在的人,有的隻是正在沉睡的陸雲飛和坐在他旁邊剛剛收回手的邊晉源。


    “他怎麽了?”戴涵森徑直走了過來。


    邊晉源沒有理他,他向來都不是有問必答的性格。


    戴涵森和邊晉源互看兩厭,因此毫不客氣的問道,“你剛剛在幹什麽?”


    邊晉源還是沒有理他,隻是心裏暗道:大意了。


    他剛剛心思都在陸雲飛身上,沒有留意周邊的動靜,再加上這裏隔音效果不錯,一時間竟然沒有發現戴涵森來了。不過也沒關係,邊晉源想,畢竟,他也沒做什麽不該做的。


    可是他剛剛的舉動在戴涵森看來已經是很不該了。如果他沒看錯,剛剛邊晉源應該是摸了一下陸雲飛的嘴唇,正常的男生哪會做這些?邊晉源趁著陸雲飛睡著了這麽做,擺明了就是居心不良!


    他看向邊晉源,麵色不善,“你剛剛是在做什麽?”他又問了一遍。


    邊晉源還是沒有理他,自顧自的去給陸雲飛擦脖頸。


    戴涵森伸手想抓住他的手,卻被邊晉源躲開了。


    “你太吵了。”邊晉源冷漠道。


    “你個變態!”戴涵森喊道。


    邊晉源皺了皺眉,提醒他,“陸雲飛在睡覺,你太吵了。”


    “你還好意思提陸雲飛,虧得陸雲飛把你當朋友,你呢,你把他當什麽?”


    “你再這麽吵,他就該醒了。”


    “醒了正好!”戴涵森怒道,“醒了他就該知道你對他做了什麽了。”


    邊晉源倏地站了起來,“嘭”的一聲,將戴涵森抵在了牆上,“滾。”


    “你……”


    他還想說話,可邊晉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將聲音捂了回去。他懶得和戴涵森廢話,連拖帶拽的將戴涵森拽出了醫務室,一把推了出去,然後關了門。戴涵森罵罵咧咧的罵了幾句,見門不開,就又走了。


    邊晉源甩了甩手,覺得髒,於是開了門,出去洗了手。


    戴涵森越想越氣,他怎麽都不明白,陸雲飛為什麽會和邊晉源這種人玩到一起,還這麽維護他!


    他高一的時候,是和邊晉源一個班的,一中的高一是沒有火箭班的,隻有五個重點班,作為重點培養班級。這五個班級水平相當,年紀前十名均勻分布,戴涵森當時是年級的九十多名,正巧和邊晉源分到了一個班。


    他的物理成績很好,幾乎是在開這門學科的時候,就是班裏的前三,後來上了校外補習班,更是一躍成了年紀前三,每次物理課,當出現什麽較難的問題時,物理老師都會選他進行解答,然後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稱讚他。


    戴涵森十分習慣這樣的物理課流程,也樂在其中。直到,他遇到了邊晉源。


    就像截胡了陸雲飛的單科第一寶座一般,邊晉源甫一入學,就截胡了戴涵森的物理第一。戴涵森看著自己物理單科班級名次第二,年級名次第四,難以置信之餘又覺得不愧是一中。


    他那個時候對邊晉源還沒有惡意,甚至還虛心的拿自己不會的題去請教過邊晉源,隻是邊晉源冷漠的和他說著沒時間,拒絕了他。戴涵森才開始有些不滿,覺得他看不起自己。


    後來物理課代表評選,物理老師屬意邊晉源,隻是屬意他的老師太多,他自己又什麽職務都不想當,於是物理老師就選了戴涵森。戴涵森為此也很積極,每次物理老師課堂提問,他都爭先發言。


    爭先發言多了,總會遇到自己不會的問題,戴涵森就像班裏的其他同學一樣,在上講台解題時,解錯了一步,然後老師以他的錯誤為例,講了很多同學常見的易錯點。在講完後,物理老師讓邊晉源上講台,在黑板上寫出正確答案。


    戴涵森看著邊晉源毫不費力的寫出了標準答案,那一刹,天旋地轉,他仿佛回到了曾經的課堂,他成了自己以前覺得難堪的愚笨的在講台前算錯題用來陪襯別人的綠葉,而邊晉源取代了自己,成了那朵被綠葉襯托的色彩嬌豔的花。


    戴涵森的心態失衡了。


    很多事情都被他無限放大,物理課代表這個職位也不再讓他覺得喜歡,而是讓他尷尬。他甚至覺得班裏的同學在私下偷偷嘲笑他分不配位。


    他開始留心關注邊晉源,不斷地和邊晉源比較,想要找出自己可以贏他的地方。而他也確實找到了,和他不同,邊晉源的身邊沒有朋友。


    就算他是年級第一又如何,就算老師喜歡他又如何,就算班裏的女生私下覺得他長得帥又如何,他根本沒有朋友。每次體育課,老師說兩兩一組練習的時候,在戴涵森眼裏,都是邊晉源最尷尬的時刻,因為沒有人去找他練習,最後都是老師指定同學或者老師自己和他練習。


    戴涵森覺得這樣就很好,這樣的邊晉源,看起來就很可憐。


    後來,高二文理分班,戴涵森去了三班,還是重點班,隻不過高二年級,是有火箭班的,邊晉源去了火箭班,和他一起的,還有戴涵森很早以前就關注了很久的陸雲飛。


    他會關注陸雲飛,也是因為陸雲飛的物理成績,那時候戴涵森的物理成績常年第三或者第四,戴涵森好奇自己前麵的人是誰,就問了問老師,然後就聽到了陸雲飛和溫明奕的名字。


    陸雲飛是常年第二的人,溫明奕則讓他很奇怪,要麽是第三名,要麽就是幾百名開外,似乎每一次考試成績,都取決於他當時的心情。


    他在考場上遇到過陸雲飛一次,那一次,他就坐在陸雲飛前排,寫卷子的時候,中性筆突然不出水了,戴涵森著急的不斷在草稿紙上亂畫。


    就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他聽到身後傳來監考老師的聲音,“怎麽了?”


    那聲音太近,戴涵森還以為老師是在和自己說話,一下子轉過頭去,然後,他就看到陸雲飛和監考老師道,“我前麵的同學好像筆沒水了,看起來挺著急的,這根筆給他用吧。”


    監考老師聞言,看向正好轉過頭來的戴涵森,戴涵森不好意思道,“謝謝,我確實筆沒水了。”


    監考老師把筆遞給了他。


    戴涵森接過,客氣的衝陸雲飛又道了一次謝,轉過身,繼續寫卷子。


    考試結束後,他把筆還給了陸雲飛,他還想和陸雲飛說什麽,就見一個男生從考場外衝了進來,喊道:“陸雲飛,溫明奕和李元青和別人打起來了。”


    然後戴涵森就看到陸雲飛迅速收拾了書包,跑了出去。等他反應過來收拾完書包再追出去的時候,早就看不到陸雲飛的人影了。


    對於戴涵森而言,陸雲飛是仗義的樂於助人的;邊晉源是討厭的自私冷漠的。所以,當他看到論壇上,大家說陸雲飛和邊晉源現在是朋友時,隻覺得荒謬。邊晉源怎麽會有朋友,又怎麽配有陸雲飛這種朋友。


    邊晉源就該是一個人,永遠一個人。


    戴涵森這麽想著,在物理培訓的第一節 課,朝陸雲飛拋出了友情的橄欖枝。


    隻可惜,他記得陸雲飛對他的借筆之恩,陸雲飛卻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在陸雲飛的考試生涯中,他借出的文具太多了,多到他完全不會在意,更別提記得了。


    戴涵森走到樹下的長椅下,沉默的坐了下來。雖然他沒有來得及拍到邊晉源的舉動,但是這種事情,哪怕沒有證據,也會令當事人反感惡心的吧。陸雲飛一定不知道,邊晉源竟然還對他有這種想法,等他知道了,他就該疏遠邊晉源了吧。


    就像疏遠他這樣。


    戴涵森不自覺笑了,他就說嘛,邊晉源這種人,隻適合一個人待著,陸雲飛這樣的人,哪適合和邊晉源在一起。他們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邊晉源幫陸雲飛擦完汗,校醫也買了飯回來了,他還給邊晉源捎了一份盒飯。邊晉源道了謝,強行給她付了錢,然後給自己打工的奶茶店請了假。


    陸雲飛睡了一覺,聞著飯香味又醒了。


    他看著邊晉源正在吃的盒飯,問他,“好吃嗎?”


    邊晉源就喂他吃了兩口。


    陸雲飛很不客氣的點評道:“太油了。”


    邊晉源收回筷子自己吃。


    陸雲飛注意到他沒換筷子,提醒他,“會傳染的。”


    邊晉源混不在意,“沒事。”


    “你今天不去打工嗎?”


    “請假了。”


    陸雲飛掀開被子,“那我們去吃飯吧。”


    他睡了一覺,精神看起來好了一些,“走吧。”


    邊晉源隻好放下自己的盒飯,陪太子吃飯。


    陸雲飛沒什麽胃口,兩個人商量著去了一家粥店,要了兩碗粥、一籠蒸餃、一盤鍋貼,開始吃飯。


    “你下午還上課嗎?”邊晉源問他。


    陸雲飛點頭,“上。”


    邊晉源摸了摸他的頭,“沒之前燙了。”


    “對,所以可以上課了。”


    “不行就回家休息吧。”


    “沒事。”陸雲飛安慰他,“我發燒一般睡一覺就好了。”


    邊晉源見此,也就沒再勸了。


    下午回教室的時候,陸雲飛在門口看到了戴涵森。


    見了他,戴涵森笑著問了句,“好點了嗎?我早上去醫務室,看到你在裏麵躺著。”


    “好多了,謝謝。”陸雲飛客氣道。


    邊晉源盯著他,眸色深沉。


    陸雲飛知道邊晉源不喜歡戴涵森,所以衝戴涵森說了句“我進去了”,就拉著邊晉源回了班。


    戴涵森在邊晉源和他擦肩而過時,問他道,“他知道你對他有那種心思嗎?”


    邊晉源眉眼鋒利的看向他。


    戴涵森看著他臉上的嚴肅與警告,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得意的笑了。


    他幾乎可以預想的,接下來的日子,邊晉源都將活在不安與恐懼中,自己沒有告訴陸雲飛前,他會提心吊膽的猜測自己什麽時候說;而一旦自己把這件事告訴了陸雲飛,他則會更擔心,擔心陸雲飛為此厭惡疏遠他。


    戴涵森覺得,自己得挑一個好日子,這樣,才不枉他發現了這麽一個秘密。


    然而他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這世上或許有些人會因為害怕自己的隱私與秘密被曝光而提心吊膽,夜不能寐。但這其中,絕不包括邊晉源。


    他從來都沒想當一個暗戀者,他喜歡陸雲飛,所以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在意。他隻是想給陸雲飛更多的時候適應和自己在一起,也給自己更多的時間成長。他總是會讓陸雲飛知道的,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戴涵森會和陸雲飛說什麽,會怎麽說。


    因為他根本不會讓陸雲飛聽。


    如果戴涵森真的打算告訴陸雲飛他對他的感情,那他會在戴涵森之前先一步告訴陸雲飛。


    他的感情,理所應當由他說出口,哪輪得到別人!


    邊晉源轉頭看向陸雲飛,陸雲飛已經在座位上坐好了,這會兒正在收拾桌子,把不用的書放到下麵,然後把需要用的書調到上麵。


    “要喝水嗎?”他問陸雲飛。


    陸雲飛點頭,還特意強調道,“要熱水。”


    邊晉源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頭,“你確實該多喝熱水。”


    陸雲飛:……


    這可真是直男的熱水。


    10月下旬,運動會再次召開,隻是這一次的運動會,和邊晉源的生日不在一天。是在邊晉源生日的後兩天。陸雲飛琢磨著這樣就不能利用上課時間給邊晉源過生日了,得挑個中午或者晚上,可是晚上邊晉源應該是要和家裏人一起過的,那也就隻剩下中午了。


    或者,“你和我一樣,挪到周末再過。”陸雲飛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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