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夏天,他和村民們照常在黃昏時分,去蜈蚣下山那邊的河裏炸魚。


    在經過那一大片桃樹林的時候,突然從寂靜的林子裏跳出來一隻黃鼠狼,往河邊逃竄而去,從個頭來看,似乎還挺大,尤其是棕色的尾巴,老長老長的,想來應該是有些年頭了。


    老金頭年輕時也是一個好手,尤其是飛石的功夫,相當的準。


    見黃鼠狼從樹林裏跳出來,把大家夥嚇了一大跳,他頓時怒不可遏的從地上撿起一塊柿子大小的青石,猛的朝那隻大黃鼠的背後擲去。


    在電光火石之間,堪堪擊中黃鼠狼的後背,打得它“昂”的一聲慘叫,滾進了一旁的草叢裏。


    眾人見老金頭一擊即中,都忍不住喝起彩來,同行中有眼明手快的人,趕忙迅速走到草叢邊,撥開草叢尋找那隻黃鼠狼,可惜的是,草叢裏除了有點淩亂之外,卻是蹤跡全無。


    眾人耐心的四處尋找了一遍,仍然沒有任何斬獲,偌大的桃樹林裏,已然沒有半點黃鼠狼的蹤影,在遍尋不獲之後,大家夥隻能罵罵咧咧的朝河邊捕魚去了。


    在90年代後期,當時的湘西地區,很多農民家裏都有不少的魚雷,專門用來炸魚用的。


    那時候的生態環境與現在有著天壤之別,河裏到處都是魚蝦鱉蛙,晚上隨意到田間拿著照明燈走幾圈,都能活捉好幾斤野生田雞。


    隨意在河裏扔個魚雷,都能炸出幾條又大又肥美的草魚。


    而現在因為化學工業的破壞,以及大氣汙染等原因,生態已經出現了極大的問題,不僅僅體現在城市的空氣上,甚至許多農村的環境都有很大的變化。


    綠萌遍野的景象已經不複存在,豐收年裏已經聞不到稻花的清香,夏夜裏再也無法聽取蛙聲一片,那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看到的不是溪橋旁的竹林小屋,而是一片片鋼鐵森林。


    但好在我的家鄉仍然保持著較好的民風,以及還算良好的生存環境,吊腳樓也隨處可見,算是間接的保存了我內心的一片淨土。


    老金頭等一行數人到達河邊的時候,夕陽已經將要西沉,隻有半個太陽還倔強的留在天際,散發出為數不多的霞光照耀著大地。


    大家夥找了一個水流相對平靜的河麵,然後撤了一把苞米在河麵上,不多時,一群在傍晚出來覓食的魚群就迅速的聚集了過來,爭先恐後的吞食苞米,那場景別提多歡快了,當然它們可能並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它們卻是狡詐的人類和無情的魚雷。


    其中一個年青人,見魚群已經緩緩聚集起來,趕忙熟練的將魚雷點燃,疾速的扔出去,魚雷在河麵上劃出一道美麗而優雅的弧線,然後掉落到河裏魚群最多的地方。


    ”轟“的一聲巨響,魚雷在入水的刹那爆炸,將那些前來覓食的魚兒炸了個底朝天,待一陣水波翻滾之後,水麵上頓時浮出七八條肥大的草魚,還有幾條沒有被炸死的草魚也浮在水麵極速的打轉,大概是在做最後的掙紮吧。


    大家夥見第一炮就有如此收貨,一個個都脫了衣服,光著膀子滿心歡笑的跳下水去,將肥大的草魚一一給撈了上來。


    半晌,等水麵平靜之後,老金頭也撤了一把苞米在水麵上,然後氣定神閑的站在河岸上,等待魚群重新聚集起來。


    天色漸漸的暗了起來,這種沉默而安靜的氛圍就好像時間都停止了一般。


    好在一眨眼的功夫,魚群又聚集到了水麵上,你來我往的爭搶食物。


    老金頭見時機成熟,熟練的取出一顆魚雷,一本正經的點上火,準備朝水裏扔去。


    然而就在老金頭點燃魚雷的刹那,後麵的草叢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利而急促的叫聲,直擊老金頭的心田。


    嚇得老驚頭忍不住回過頭去觀望,赫然發現剛才被他打傷的那頭黃鼠狼,此時正蹲在他背後的草叢中,用怨毒的眼神定定的望著他。


    老金頭見此情形,心中冷不丁的劃過一絲恐懼之情。


    但與此同時,他剛才點燃的那顆魚雷,引線已經燒完,不等老金頭轉過身來,魚雷已經猛然在他的手中爆炸開來,強大的火力直接將老金頭的左手手掌炸得粉碎,連一點殘渣都沒有留下。


    與他一同前來捕魚的年輕人,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目瞪口呆,直到老金頭痛苦的翻滾在地慘叫不止的時候,大家夥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忙不矢的抬起他往村裏的草藥醫生家裏奔去。


    寂靜的黃昏下,一頭偌大的黃鼠狼定定的站在老金頭剛才被炸傷的地方,夕陽的餘暉將它的影子印得老長,靜謐的空氣中,如果不是還殘留著剛才的血腥味,那麽不會有人聯想到,剛才這裏經曆了一場慘絕人環的爆炸。


    由於救治的還算及時,而當時的苗醫也確實有幾把刷子,總之老金頭的一條命算是保住了,但左手的手掌,卻是萬萬不可能再複原,自那以後,他就成了殘廢。


    那一年他大概隻有二十五六歲


    由於殘疾的緣故,他沒有再娶妻子,因為精於捕蛇之道,多少可以捕蛇來賺點小錢,所以這十幾年雖然過得孤獨,但也還算安樂。


    隻是隨著年紀越發增大,他的性情也變得越來越古怪,甚至有點不通人情。


    近幾年基本都不再與村裏人往來,隻是獨自一人住在龍頭山腳深居簡出,整日裏也不知道忙些什麽。


    所以在我們年輕一輩人的心中,他是非常神秘的,這也是我為何會特別的期待今夜去他家探索的緣故。


    一陽,一陽,快出來跟我們去捉螢火蟲,去不去啊?猴子的聲音在院子外響起。


    我假裝用無辜的小眼神看了看爺爺,又看了看奶奶,然後弱弱的說“我想跟猴子他們去捉螢火蟲,可以嗎?


    你飽了嗎?吃飽了就去跟猴子他們玩吧,隻是不能太晚回來,不準亂跑,知道了沒有?爺爺漫不經心的叮囑我,估計可能是村子裏最近發生的事情比較頭痛,以至於他最近都沒有什麽閑情管束我。


    好,隻是去捉螢火蟲,很快就會回來的。我一臉平靜的回答爺爺,實則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記住不要去太黑的地方,小心草邊有蛇,不要靠近草太高的地方,曉得不?奶奶還是比較心細一些。


    我知道了,奶奶,你好囉嗦啊,我走了。說完就我往院子往屁顛屁顛的跑出去了。


    一陽,這麽快就出來了啊,我還以為你爺爺又要審問你呢。猴子和天鴻站在院子外的樹下戲虐的問我。


    審問你個豬頭啊,我又不是犯人。我嗆了猴子一句,接著又自言自語的說“不過爺爺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都沒有心思管我,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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