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虞無事是絕對不會找文添禎的。找他隻三件事,一是荊照秋病了,二是小啾啾病了,三是威逼利誘他少在荊照秋耳邊煽風點火。


    因而,當易之虞讓文添禎來府上時,文添禎主動就問:“病了?”


    “你看看就是。”易之虞倒沒有立刻肯定生病這件事,臉上也沒有露出任何擔憂的神色。看起來倒不像是病了。


    文添禎不疑有他,上手診脈。有沒有病,無需多言,看了便知。


    文添禎伸手去把脈,這一看,就愣住,偏頭盯著易之虞看。易之虞點點頭,身為話題主人公的荊照秋不幹了,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這小眼神對的。


    文添禎咳嗽兩聲,詢問:“最近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的?”


    荊照秋搖搖頭:“吃得好睡得好。”


    胃口很好,頓頓吃飽,睡眠充足,沾枕頭就倒清早叫不醒的程度。


    “有沒有覺得反胃什麽的……”


    荊照秋搖搖頭。


    “最近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麽?比如酸梅什麽的……或者有什麽吃了不舒服?”


    荊照秋搖搖頭:“都沒有。我吃的真特別好,府裏的廚師手藝極佳,做什麽都好吃,我一口氣能吃兩個人的份!”荊照秋極力誇讚府上的廚師,並再次炫耀自己的胃口非常好,吃嘛嘛香。


    文添禎收起腕枕,煞有介事地對荊照秋一番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


    “可是果真如此。”


    文添禎點點頭。


    分明是兩人對話中的主角卻仿佛被排除在外的荊照秋立刻道:“究竟是什麽事,你們倒是說清楚啊!”


    文添禎看一眼荊照秋,略帶嫌棄。他也不說什麽了,這家夥真是太迷糊,明明是自己身上的事卻一點都沒察覺到。


    “你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感覺什麽?感覺你們有不可告人秘密?”荊照秋哼哼兩聲。


    “倒不怪他,確實沒什麽感覺。若不是有個和尚,我也想不到這裏,畢竟看他平時活蹦亂跳上躥下跳的。”


    “喂喂喂,你們在打什麽啞謎啊!”荊照秋怒了!都是什麽跟什麽呀!


    和尚?文添禎腦中閃過這個字,生出疑問來,不過他這時沒機會問,蒙在鼓裏的荊照秋處於爆發的邊緣。


    “有件事必須告訴你。”文添禎征得家屬意見後,決定對本人說明真l相,“經過我的診斷,你……”


    “我怎樣?”


    “咳咳,你們家要添人口了。”


    荊照秋忽然站起來,迷茫地啊了一聲。


    “那是什麽?”


    雖然是第二次,但荊照秋仍然顯得手足無措,半晌沒有反應過來文添禎的意思,約莫過了一刻鍾,才見他緩緩坐了下來,然後以控訴的目光對上文添禎和易之虞。


    “你不是說……這種體質很難得,能懷上一個都難見嗎?”荊照秋問文添禎。


    身為大夫的嚴謹性不容他出錯,文添禎點點頭道:“咳咳,沒錯啊。一個難見,兩個不是更難見?”


    好吧,你贏了。


    還有易之虞!荊照秋氣憤地看著易之虞,這才是個大騙子,每次都哄他,沒事的,沒事的!騙子!


    不管荊照秋如何掙紮,總不能把肚子裏的小生命給落了。好在這一回很順利,小東西在肚子裏,從頭到尾都沒鬧騰過,乖得讓荊照秋都懷疑裏麵是否真揣著一個小的。


    可吹起氣來的肚子是騙不了人的。眼看著肚子漲起來,荊照秋不幹了,絕對不呆在府裏。其他人不敢說什麽,還以為他長胖了,可荊照秋本人心虛啊。


    他堅決不要再待在府裏,也不要人服侍,因為易之虞就把事情暫時移交給別人去做,一家人搬到城外的莊子裏住。


    莊子裏修繕一新,比以前還舒服,冬天有地龍不冷,夏天依山傍水涼快。


    荊照秋是秋天裏懷上的,第二年入夏時肚子跟藏了個大西瓜一樣,差不多就快生了。這時候就更沒法出門,荊照秋老實地和啾啾待在莊子裏麵。


    好在莊子裏麵什麽都有,還有個泡澡的泉水池子。一大一小兩個人賴在水裏不出來,大的坐在池底,小的太小,拿了個木澡盆子放在池子邊上裝滿水,把光溜溜的兒子丟進去,他自個就能一個人玩起水來。


    荊照秋還是喜歡自己做點小零食吃,不過易之虞不讓他動,他就叉著腰指揮廚師動手。此刻正和啾啾一人端著一碗水果芋圓美滋滋,因為怕啾啾摔了,所以他的是小的木碗,荊照秋的則是個好大的海碗。


    其實來點冰塊會更好。隻不過呢,易之虞說太涼不讓他加,荊照秋偷偷摸l摸從冰窖裏搞了點碎冰塊。滋溜一口,冰冰涼涼的西瓜甜汁實在是太爽了。


    池子底下還沉著一個大西瓜冰鎮著,啾啾趴在木盆邊上,目光一直盯著水底的大西瓜。荊照秋以為他是想吃了,便道:“剛吃了,不能在吃了。肚子會疼。”


    啾啾搖搖頭,他才不是貪嘴要吃瓜呢。


    “爸爸肚裏是不是也有瓜?”


    荊照秋臉一紅,板著臉教育兒子:“爸爸和你說過很多遍了,爸爸肚子裏的不是西瓜,是啾啾的小弟弟。”


    啾啾也點點頭。


    “是弟弟呀。”


    荊照秋以為兒子這下聽明白了,結果馬上啾啾又道:“弟弟是西瓜呀。”


    “咳咳。”荊照秋差點被兒子的童言無忌給嗆到,“弟弟怎麽是西瓜。笨蛋啾啾!”


    “太子哥哥說啾啾聰明!”啾啾倒是很會為自己找借口,荊照秋說他笨,他就搬出太子。


    “太子那是哄你。啾啾啊,是大笨蛋。”


    正巧,荊照秋說這句,易之虞走了過來,聞言搖了搖頭。


    “你這當爹的,跟啾啾一樣大,怎麽能說兒子是笨蛋。孩子會當真的。”


    好吧好吧。教孩子還是易之虞,荊照秋舉手投降:“行行行,咱們啾啾最聰明,天下第一聰明大寶貝。”


    啾啾扁著的嘴巴立刻翹了起來,還點點頭附和:“啾啾就是第一聰明大寶貝呀。”


    荊照秋濕噠噠的手伸過來就揪兩下啾啾的臉蛋:“我看看,咱們家l寶貝的臉是不是也是第一厚。”


    啾啾咯咯咯笑起來,撲棱了一大串水花。說他臉皮天大第一厚,他也高興,總之他隻知道天下第一是個好詞,哪管第一後麵接的是好詞還是壞詞。


    “好了,別逗你兒子。文添禎過來給你看脈,起來穿衣服。”


    易之虞手裏確實帶了一疊幹淨衣服,荊照秋搖搖頭:“我不想動呀。”


    雖然肚子這個小的,乖得很,一點不鬧,可荊照秋懷上之後就懶了不少。頭一胎或許是壓力更大,這一胎心境不一樣,和易之虞的關係比之當時不可同日而語,而且已經有了個大的小寶貝,這一次他放鬆很多,再不像第一次那樣心理壓力極大。


    放輕鬆後,心寬體自胖,不僅肚子比懷啾啾時大了,胃口睡眠什麽都好很多,就是越發懶散。


    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一個時辰不想動彈,剩下一個時辰是吃飯的。


    “好了好了,你上來,我幫你穿。”易之虞毫無辦法,扶著荊照秋上來,荊照秋真就完全不動了。易之虞擦水穿衣一步步做得幾順,顯然是做多了的。給大的穿好,還有澡盆裏玩水的小東西呢。


    那也是個淘氣的,穿衣服也不老實。荊照秋也不幫忙,抱著胳膊促狹地看著易之虞和啾啾折騰。哎呀,不知怎的,有點想笑。


    文添禎給診過脈後,說是沒什麽問題。臨走時,卻突然問了一件事。


    “你們上次說的那個和尚是怎麽回事啊?”


    荊照秋沒當回事,隨口回複了幾句。文添禎點點頭,沒想到的是,之後倒有了出荊照秋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過,那是之後的事情,與此時荊照秋一家人倒是沒什麽關係。


    接著,二寶寶就出生了。興許是在啾啾每日念叨弟弟呀的神力之下,果真是個弟弟。


    啾啾出生不久就會笑,跟笑佛轉世一樣,人人見了稱奇,畢竟這麽大的孩子掌握笑這種技術實在不符合常理。而且,啾啾長到這麽大以來,隻要荊照秋戳他一下臉色的小窩窩,就咯咯咯笑個不停。


    小兒子就和啾啾完全不一樣了。


    他真的太愛哭,簡直可以說是愛哭鬼轉世。這話是荊照秋說的,說完就被易之虞揪了嘴巴。


    荊照秋捂住嘴,主動反省,唔,不該這麽說兒子,他知道錯了。所有寶貝小兒子,行行好,別哭了。荊照秋抱住腦袋,唔,偏心的易之虞,有了兒子就不管他了。


    哼哼哼。


    荊照秋蹲在地上和啾啾大眼對小眼。啾啾倒是很輕鬆,抱著半個瓜,坐在小凳子上,拿著勺子一勺勺挖著吃,見荊照秋望過來,挖了一勺遞到荊照秋嘴邊。


    “爹爹吃。”


    荊照秋大為感動,一口吞掉瓜肉,連勺子也被叼走,果然是他的好兒子。


    好在,還有易之虞。荊照秋做了甩手掌櫃,除了睡覺時,幾乎都是易之虞抱。睡覺時,那是必須荊照秋在的,否則天翻地覆也不為過。


    因此人們眼裏的畫麵經常是易之虞抱著小兒子去處理生意,也不讓下人抱。倒不是易之虞完全不讓別人沾手,而是小兒子太敏感,隻要感覺到不是兩個爹,立刻哇哇大哭。


    荊照秋偷懶了一段時間,還是認命把愛哭鬼撒嬌包抱起來了。沒辦法,還是心疼自家男人呀。


    不過,之後情況好了許多,愛哭鬼撒丫子嚎得黑天黑地情況少了許多,原因在於小兒子黏上了大兒子。隻要啾啾在一邊,他就不哭。


    荊照秋大為感動,啾啾真是貼心寶寶,為兩位老父親分憂!


    小兒子的名字還是易之虞定的,易淼,荊照秋嚴重懷疑是因為他哭多了,水份缺失嚴重,所以給小兒子補點水用的。當然,易之虞才不會承認這種離譜的猜測。隻有荊照秋對此堅信不疑,絲毫沒有接受了社會主義新思想的新青年該有的精神麵貌!


    小名是荊照秋定的,淼淼淼淼,念久了不就是喵喵嗎,荊照秋拍板訂下。反正家裏魚呀鳥的都有,來隻貓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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