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搬出去?憑什麽?”白飛姚最近實在沒法好好辦公,已經被經理點名批評無數次了。


    那個令人作嘔的老男人竟然以權謀私,在批評他的時候還要鹹豬手。


    白飛姚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公司回來,鬆了鬆領帶鑰匙還沒插進門,門內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立時頓住了。


    家裏遭賊了?!


    他下意識掏出手機,大拇指顫抖著躊躇要不要現在就打110.


    門陡然被從裏麵拉開,一個彪形大漢光著膀子拿著錘頭,麵上匆匆,似乎著急出去似的。


    白飛姚向後退了一步,警惕問道:“你是——”


    大漢趕時間,一看見白飛姚堵在門口,手上的鑰匙還對著自家的門,不耐說道,“走錯門了?走走走,別擋道!”


    白飛姚差點被那隻大手扇飛,怔怔地退到一邊,看彪形大漢大跨步就要往出走,側身打算看看屋內情形,誰知大漢在踏出門的瞬間哐當一聲關上了門,什麽都看不見!


    白飛姚弱弱地叫抖著腿正在等電梯的大漢:“請問,這家在做什麽?”


    “裝修啊!”大漢吊兒郎當地上下打量白飛姚一番,眯著眼睛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大哥,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這是……我家啊?”白飛姚小心翼翼,生怕措辭惹怒了大漢。


    光是體型上的差距,大漢壓都能把白飛姚壓死!


    “什麽你家?這是我家!新買的房子!”大漢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哦,你是那個叫白飛姚的吧。”


    白飛姚忙不迭點頭:“是呀是呀,您知道?”


    大漢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嗯,聽過一點你的事跡,這房子……是你的嗎?”


    白飛姚總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眼眸閃了閃:“這房子是我朋友新買的,他辦過正式手續的。”當時他是全程跟下來的,倒不是因為想陪著程葉,而是——嫉妒程葉這才打拚幾年,竟然就能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買下一套獨屬於自己的房子。


    雖說是貸款,但也足夠讓一窮二白,北漂數年連個地板磚都買不起的白飛姚羨慕嫉妒恨了。


    “他賣給我了。”大漢輕飄飄說道。


    “怎麽可能!”這房子買下還不到兩年,再說——程葉現在可在醫院,據說重傷,哪來的時間和精力賣房子!


    況且程葉也知道自己還住在裏麵,怎麽可能連個訊息都沒有,直接就把房子賣掉了。


    白飛姚不相信。


    難道程葉就真的如此恨自己?


    白飛姚更不相信了!


    如果說簡康探望之前,白飛姚還有些許擔心,但回來聽簡康說程葉隻是讓他們出醫療費,並沒有生氣,白飛姚就已經徹底放了心。


    他有時候真打心眼裏瞧不起程葉,總是一副聖母的模樣,原諒這個原諒那個,也不看看別人是否稀罕他的原諒。


    他認定,隻要自己簡單解釋兩句,程葉一定會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原諒自己,就好像不屑跟自己計較似的。


    那副嘴臉,想想就讓人惡心至極。


    這也是他為什麽拖這麽久還沒去看程葉的原因之一。


    反正都是會被原諒的,早看晚看也沒差別,他還不想因為小小的程葉耽擱正事。


    但是現在——


    白飛姚五官微微扭曲一瞬:“可是大哥,我現在還住在——”


    “那你什麽意思?”大漢耐心告罄,盯著電梯不斷上升的數字,“我們可是有合法手續的,如果你是租客的話,你有合同嗎?”


    合同,拜托!


    他和程葉是朋友,住在朋友家還需要合同嗎?


    白飛姚咬了咬下嘴唇:“沒有——”


    大漢嗤笑出聲:“白住的啊,那你有什麽資格管我現在買的房子,滾滾滾,別擋道!”他趕蒼蠅似的揮手。


    “叮咚——”電梯門緩緩打開,大漢一把推開他。


    白飛姚身形瘦小,猝不及防腳腕一軟踉蹌倒在牆上,起來之後電梯門已經在緩緩關閉了,自知今天肯定是進不了門了,他得給程葉打個電話好好問問。


    但現在當務之急——白飛姚急忙爬起來,慌張用手去擋電梯門:“等等,大哥,我的行李,還有我的——”


    “你是說那些破爛嗎?”大漢嚼著口香糖,翻著白眼想了下,“如果你現在下樓的話,或許還能在垃圾桶看見他們。”


    白飛姚:“!”


    白飛姚震驚出聲:“你怎麽能隨便動我的東西,那些不是破爛,還有我公司的資料,你——等等等等。”他瘋狂按著電梯按鈕,但還是看著大漢衝著他不屑地飛了個白眼,挑著眉下樓了。


    “靠!”白飛姚使勁踹了一腳電梯門,看著逐漸下降的電梯紅字,他突然想起來這個小區的垃圾處理正好是下午七點,他摸出手機,巨大的十八點四十三幾個數字咚的撞進了他的眼睛,他一愣,來不及等電梯,飛速地往樓下跑。


    今天上班忘了帶一份很重要的文件!


    如果自己所有的東西都被扔了的話,那是不是說明那份文件現在也——


    天哪,那可是蓋了合作方公章的文件,若是丟了,可沒法補辦的。


    他得賠償公司損失,而且一定是自己承擔不起的巨額損失!


    一路跌跌撞撞,還差點跑飛了皮鞋。


    二十三層的高度可不是開玩笑的,白飛姚急速下降到了樓下之後已經氣喘籲籲,隻剩下趴在牆上呼氣的份了。


    隻可惜他沒時間調整自己的呼吸,就看見工人正在往垃圾車上倒垃圾。


    “等,等等。”白飛姚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過去,差點直接衝進了垃圾桶裏。


    花費了不少唾沫和時間勸說工作人員把垃圾桶留下,白飛姚鬆出一直哽著的氣,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空氣中的腐爛腥臭味道彌漫在他的鼻尖,甚至還有幾隻蒼蠅縈繞在眼前,白飛姚露出厭惡的神色,屏住一口氣勉強自己在垃圾桶裏翻找起來。


    “艸!”那些該死的王八蛋竟然——就算弄個垃圾袋規整起來,也比現在零零碎碎一不小心就找不全的情況要好的多,白飛姚捏著一張明顯是合同,但不知道被染上了什麽奇怪的黃色汙漬的紙張,“隻剩下一張封麵了?!後麵的條款呢?他們是故意的吧,回形針都摘掉了?!”


    他後來發現,這情況不止發生在一隻垃圾桶裏,幾乎每隻垃圾桶都“寄存”著他的一些東西。


    好消息是他的衣服鞋子等穿的東西都齊全了,但壞消息,不,應該是天崩地裂的消息是他這份很重要的文件在是在,但顯然不剩下多少了,而且基本——都用不成了,畢竟字跡都被汙染的看不清楚了,尤其是每個合同的簽字部分不是不見了,就是被撕碎了。


    其中還包括他明天要郵寄到合作公司的材料!


    白飛姚扒著垃圾桶,眼淚吧嗒吧嗒就落了下來,那些材料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其中還夾雜著不可複製的收據。


    完了,他的工作徹底完了!


    他的人生,也完了。


    白飛姚看著已經完全髒了的屬於自己的東西,頹然地坐在花壇邊沿上,雙手捂著臉,眼睛有些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上沾滿了各種粘膩的穢物,蹭的滿臉都是。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空氣中的臭味也逐漸濃鬱,白飛姚陡然放下手,他今晚該住在哪裏?!


    他抹掉眼眶已經快要蒸發的水分,打開手機看著葉子兩個字,大拇指顫了顫,最終還是沒按下去。


    他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來程葉在故意整他。


    看來這次是真的得不到程葉的原諒了。


    白飛姚深吸一口氣,退出通訊錄,打開美團,內心慌亂但麵上強作鎮定地查詢附近的酒店。


    隻可惜這裏是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即便是普通公寓每晚也需要四百多塊,白飛姚根本負擔不起,他胡亂點開支付寶,在看見餘額的瞬間,整個人的氣勢都頹靡下來了,耷拉著肩膀苦著臉:“哼,如果明天被解雇的話,明天中午的飯錢都不夠。”


    就在他思考今晚睡覺可以在網吧包個夜,可明天上班怎麽辦的時候,手機已經暗下來的屏幕忽的一亮,大大的葉子兩個字閃的不亦樂乎。


    白飛姚手一抖,差點將手機甩進垃圾桶裏。


    “葉、葉子?你——”


    不想假惺惺地寒暄,程葉直接打斷了他:“飛姚,你下班了吧。”


    “嗯嗯,下了,對了,葉子,我想問你件事——”白飛姚捏了捏鼻翼兩端,猶豫了下還是把話攤開說,或許程葉不知道呢,或許程葉根本沒有和自己決裂的意思呢。


    白飛姚心底抱著微乎其微的期待:“我下班之後回家,那個——有人說你把房子賣了?”


    “哦,我付不起醫藥費,隻能先把房子賣出去,不然每個月還要負擔不小的還款額,你也知道,我還在住院,根本沒法工作,當然也就沒有收入來源了。”程葉語氣低沉。


    白飛姚先是心裏一喜,果然,程葉根本不會生自己的氣。


    但隨即衝天的惱怒湧上來,但他沒有第一時間發泄出來,畢竟他就算再依仗程葉,也不能在程葉還住院的時候說這房子是咱們兩個人在住,你怎麽能隨意賣掉房子,沒有錢就別治病了的混賬話。


    白飛姚煩躁地扒了扒頭發,吸了吸鼻子就已經帶出了哭腔:“葉子,這段時間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是我不敢,我不知道怎麽祈求你的原諒,都是我,是我的錯,是我沒早點注意到簡康對我的感情變化,如果我早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並且和他保持距離的,葉子,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尾音落下,眼底藏著多少算計,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


    電話對麵的程葉開著免提,吃掉佟陸遞過來的一小塊蘋果,甜的眯了眯眼睛,但在聽到白飛姚惡心兮兮的話的時候,一個沒忍住差點吐出來。


    佟陸急忙伸手去接,但程葉隻是做了一個假動作,衝著他仰著下巴笑了笑,笑容中有些蒼涼。


    “淘氣!”


    背上之意盡數消散,程葉翻了個白眼:“惡心!”


    “還吃嗎?”在程葉搖頭之後,佟陸咬了一口削剩下的蘋果,甘甜的汁水在舌尖迸濺開來,就像是葉子一樣甜蜜。


    程葉無視他黏糊扒拉的眼神,繼續講電話:“飛姚,我這邊再不交錢的話,醫院就要停藥了,房子我低價賣出去了,要不你先在外麵找個地方住下來吧,對了……”


    “可是……”白飛姚還想說什麽,但程葉根本沒給他打斷的機會,“之前你換工作的時候我不是借給你幾萬塊錢嗎,我現在著急用錢,你支付寶轉給我吧。”


    “葉子?!你不是說暫時不用還的嗎?”白飛姚都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麽了。


    程葉話音陡然一沉:“那是我還活蹦亂跳的時候說的吧。”


    一想到程葉住院的起因,白飛姚又有些心虛,他訥訥了兩句還沒說話,程葉匆匆說了句“明天醫院九點繳費,在那之前你要盡快發給我。”便掛斷了電話。


    白飛姚氣的滿臉通紅,脖子青筋暴起,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摔了手機,可一想到買手機還要花不少錢,隻能硬生生忍了下來。


    他無業遊民很久才換了新的工作,之前的存款和程葉借給他的幾萬塊錢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不剩多少了,現在哪來的錢還給他。


    白飛姚握著手機,咬牙切齒好半晌,最後決定拆了西牆補東牆,先找其他人借點錢給程葉。


    畢竟——他實在承受不起和程葉鬧掰的下場。


    他現在的工作還是程葉作為中間人介紹的,他甚至還等著程葉幫他美言幾句,原諒他這次沒保存好合同和材料的過錯。


    腦海中浮現出一串人名單,白飛姚蹙眉篩選了好久,總算找到一兩個關係還算親近的同事,趕緊找到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除了要借還給程葉的錢,還要借到這幾天他住宿的錢。


    一想到龐大的數額,白飛姚隻覺得頭疼,也隻能碰碰運氣了。


    “李哥啊,嗯嗯呐,是我,我想借點錢——哦,嫂子懷孕了啊,那好吧,沒事沒事,這是喜事啊,到時候一定去看望嫂子……”


    “超哥?我是飛姚啊,啊?你在醫院啊?怎麽了這是?叔叔生病了?好吧,替我跟叔叔問好,祝叔叔早日康複啊……”


    接二連三被拒絕,白飛姚頹然地耷拉著腦袋,也不打電話了,反正他是借不到錢了。


    就在他自怨自艾,已經完全不抱希望的時候,手機陡然又是一陣振動。


    白飛姚臉深深埋在兩腿之間,提不起氣去看,低聲咒罵一通之後才憊懶地去看手機,這次不是程葉,而是公司之前因為利潤沒有談攏而崩盤了的一個合作方。


    那個項目雖然是他負責的,但項目早就和其他公司簽訂協議了,就算是後悔也早都來不及了。


    白飛姚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接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叫道:“楊總,哎哎哎,是我,我是白飛姚,您客氣客氣,叫我小白就好了……”


    “什麽?吃飯?現在?”白飛姚看了一眼已經完全合下來的天色,再看從他身邊路過的吃完晚飯下來遛彎的小區居民,心一橫,牙一咬:“好,您說個地點,我這會打車過去。”


    “不用不用,哪裏敢麻煩您派人來接,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不出三天,一大筆錢從白飛姚的賬戶上轉過來,程葉盯著大額數字挑了挑眉,看向正在忙著給自己盛湯的佟陸,半支起身子:“你做什麽了?白飛姚怎麽突然這麽有錢了?”


    畢竟在他出車禍前幾天,兩人一起逛超市的牛奶錢都是程葉幫忙一起付的,就算是去賣血,來錢都沒有這麽快!


    除非他——


    賣腎!


    賣腎?


    賣身?


    程葉眼角一跳,莫名地看著佟陸。


    佟陸抽空回看他一眼:“白飛姚除了那張臉還有些可取之處,其他也壓榨不出什麽價值了。”


    這倒是真話,否則也不會在職場上混了這麽多年,連點存款都沒有。


    程葉拉著被子蓋到自己身下,若有所思看著這筆“巨款”,眼中飛快閃過一抹憐憫,繼而化成一片暗沉。


    是他先對不起自己的。


    “現在行情都這麽好的嗎?沒想到白飛姚還挺值錢?”


    佟陸瞄了他略顯僵硬的表情一眼,淡定地給他喂湯,甚至還細心地吹了涼,緩緩開口:“這應該是他跟簡康兩人的價值吧。”


    程葉:“?”


    程葉歪了歪腦袋:“簡康?”


    “他既然能賣你,當然也敢賣其他人!”


    可是簡康雖說不是人高馬大肌肉男,到底也是——敦厚的身材,臉也沒什麽特色,一臉放在人堆裏完全找不到的老實相。


    難道還有人中意這種類型的嗎?還是說現在的市場如此廣闊,隻有不好的推銷員,沒有賣不出去的貨物。


    佟陸明白他在想什麽,搖搖頭:“簡康那樣的玩起來放得開,不用擔心一不小心弄死人。”


    程葉:“……”原來是看中他身板結實,耐……那個啥。


    佟陸抽出一張麵紙幫他猜到嘴角的湯漬:“行了,別想這些烏七八糟的了,惡人自有天收。”


    “天收?是你收吧?”那些人肯定都是佟陸聯係的,否則怎麽會如此巧合,白飛姚正瞌睡,枕頭就送到床上去了。


    佟陸笑了笑,沒說話,相當於默認了。


    好戲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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