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斐然原本還在發愁另一個角色該去找誰,畢竟圈內稍微有點流量和名氣、演技又過得去的演員,沒幾個想拍這種八成費力不討好的東西,而且後期比起普通電影來講,受的影響之大不是一點半點。


    結果傅遊年主動聯係了他。


    張斐然簡直求之不得,他拿這劇本磨了傅遊年一年多對方都沒鬆口,也不知道這次是怎麽突然想開了。


    “開機最早也是元旦以後了,”張斐然跟傅遊年說,“到時候看你時間安排,早幾天晚幾天都無所謂,我當然能配合你時間了,不過還得跟鬱奚那邊溝通一下,看他年後有什麽著急去趕的通告。”


    “我之後半年都清閑,有事可以推。”傅遊年說。


    “行,劇本給你郵箱發過去了,有想修改的地方咱倆直接商量吧。”張斐然剛才和傅遊年說了親密戲的事,但怕他接受不了劇本裏的程度,如果要稍微改動一小部分不算特別重要的情節,還是能接受的。


    傅遊年在鬱奚那兒看了前半本,其實還好,而且拍出來,到最後能剩下多少也不一定。


    這電影注定幾乎沒有可能在國內首映。


    殺青宴之後劇組就地解散,鬱奚沒跟傅遊年一起回b市,他還有個代言活動,就直接買了機票過去。


    後麵又去準備比賽,幾乎都是在酒店裏住。


    年末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離月底也不遠了。


    每次那群朋友裏有過生日的,羅辰都對外關一天酒吧,拉他們過去玩。


    要是他有空就在酒吧提前幫忙準備著,沒空就留下場地隨便給造。


    但傅遊年生日向來潦草,隻有為數不多的一兩次跟他們去混,又嫌麻煩,又怕熱鬧。


    “又沒人鬧你,你就待著當個吉祥物不行嗎?”羅辰電話裏說他,“你隨便找個圈椅坐著喝酒,一句話別跟我們說都行,就給我們一個出去玩的借口好吧。”


    傅遊年很無語,“你們不需要借口也可以聚,而且為什麽每次都拿我當借口?”


    羅辰是不願意讓他逢年過節、不管什麽日子都自己一個人冷冷清清待著,趁這幾年大家還在,以後結婚生子要麽退圈的估計也少不了,眼看著人已經越來越少。


    “鬱奚去街舞比賽又不在家,你過來當個工具人費你的路費跟油錢嗎?要不然我給你報銷啊。”羅辰試圖打動他。


    傅遊年覺得羅辰已經到了嘴欠的最高境界,這麽多年能忍住沒跟他打一架,感謝奇跡吧。


    比賽晚上十一二點才能結束,傅遊年懶得中間跑一趟酒吧再去找鬱奚,不如直接去接他回家。


    傅遊年掛了羅辰的電話,給鬱奚打過去。


    “明天晚上我活動結束了過去接你?”傅遊年問他。


    “不用,羅哥不是說讓你去酒吧?”鬱奚說。


    “……羅辰什麽時候跟你說的,”傅遊年從工作室出去,往停車場走,“我沒打算去,回家給你做宵夜吃好不好?”


    “他說你要去,還問我去不去,”鬱奚才發現自己好像被騙了,“我就答應他了。”


    “我們可以過去待一會兒再回家,”鬱奚剛跟隊友練習完,坐在舞蹈室地上靠著牆,渾身都是濕汗,他揉了揉發酸的小腿,說,“反正後天是周末,沒有別的事,也不用早起。”


    上一輪比賽時,有幾個隊友被淘汰了,他們隊的總分也掉到了倒數。倒數第一那支隊伍剩下的人被拆散分到了各隊的空位,時間倉促,還得培養新隊員之間的默契。


    殺青後的這段時間每天除了吃飯睡覺都是一起泡在舞蹈室裏。


    “那好吧,”傅遊年還是聽他的,“你要自己過去麽?”


    “嗯,”鬱奚說,“你別來接我。”


    傅遊年也不懂鬱奚為什麽不願意讓他接,但沒多說什麽,反正羅辰那家酒吧離鬱奚比賽的地方並不是很遠。


    粉絲見麵會是從下午才正式開始,但一大早天還沒亮其實就已經在做準備工作。


    傅遊年待在休息室裏簽明信片,然後順便自己清點了沙發旁邊那一堆要送給粉絲的小禮物,挨個把明信片插在禮物包裝盒上。


    去年出道十年的紀念日當天,他還在獅泉河鎮附近拍戲,片場的位置比較偏僻,有時連信號都沒有,就隻在網上發了個感謝視頻。感覺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沒想到這麽快又過了一年。


    傅遊年的手機放在一旁,不停地有消息發過來,聊天界麵一拉開全都是生日祝福,工作號和私人號都頂得滿滿當當。


    他去接了叔叔的電話,說今天應該沒有時間回家,等到元旦再回去。


    等掛掉才忽然想起來好像一直沒有跟鬱奚說過他家裏的事,要是鬱奚願意的話,其實他想等元旦或者過年的時候帶鬱奚去見見家裏人。


    還得找個機會先跟家裏出櫃才行,傅遊年覺得他叔叔和嬸嬸應該不會太反對,但也難說,畢竟他叔叔一直盼他談戀愛結婚,就是希望他要個孩子,老一輩人有時會難以接受。


    不過這種能提前解決的事,沒必要讓鬱奚過去之後再受委屈,或者看誰的臉色。


    粉絲見麵會現場烏泱泱擠滿了人,有很多都是十年老粉。


    傅遊年接過粉絲代表送給他的禮物,後麵還有互動的環節,他提前讓主持人多留時間給粉絲提問,大多數都是問他新戲安排的。


    中間傅遊年去切了下蛋糕。


    他身後的銀幕暗了一瞬,緊接著開始播mv。


    這個mv是粉絲和工作室一起做的,包括視頻和裏麵合唱的歌。歌詞是拿他十一年來拍過的幾十部作品串到一起寫的,視頻每一幀也都是他演過的電影和劇的內容。


    傅遊年鞠躬道了謝。


    等粉絲見麵會結束,外麵天色已經黑透了,今年冬天格外多雪,路上都是堆積的雪泥。


    傅遊年開車去了酒吧,鬱奚還沒到。


    每次過來的就是這十幾個人,差不多都是剛出道或者出道前就認識的,彼此之間知根知底。羅辰開了個很晃眼的燈光,打在舞池的方向,但傅遊年隻想找個角落安安靜靜地等鬱奚,並不想和他們蹦迪。


    “你還真是來當吉祥物的?”楊雀鳴端了杯酒過去推他肩膀,“怎麽才說幾句話就走了。”


    傅遊年對過生日這件事無所謂,也不太在意年齡,但今年有點特殊,鬱奚聖誕節才過生日,他總是想起他怎麽又比鬱奚大了一歲。


    “我都快比他大十歲了。”傅遊年指尖碰了碰酒杯的玻璃壁。


    “那又怎麽樣?”楊雀鳴感歎,“你糾結的樣子真是一如既往地少女。”


    傅遊年:“……”


    也不知道這都是些什麽朋友。


    楊雀鳴也不想跟他待在這角落裏,稍微聊了幾句就去找別人。


    台上一直有人來來回回在唱歌,好歹都是圈內的,而且大多都自己唱過片頭片尾,就算偶爾有些走調,但聽起來還是比普通ktv水平要高上那麽一點,除了個別喝醉的,唱得比較辣耳朵。


    傅遊年百無聊賴,起身去羅辰他們那桌坐下,脫掉悶熱的風衣外套搭在沙發靠背上,隻剩下裏麵的暖灰色毛衣,低頭喝了幾杯酒。


    已經快到十一點半了,鬱奚還是沒來,消息也沒回,傅遊年總覺得有點擔心。


    剛才唱歌的那個醉鬼被起哄叫了下去,暫時消停了幾秒,沒人接著過去拿話筒。


    傅遊年坐在沙發最邊緣的角落,拿出手機登錄賬號,上去轉發了今天粉絲給他唱的那首歌。


    後援會發了完整清晰的mv,還在上麵寫了所有參與編曲、寫詞、演唱、搜集整理資料、製作視頻等的粉絲名單,很長的一頁,傅遊年挨個id看過去,花了七八分鍾時間。


    要退出去時,傅遊年目光一頓,停在編曲那一欄後麵。


    編曲:尤時靳、小年糕y


    尤時靳是他工作室裏的一個員工,傅遊年記得這個名字。


    他點開那個小年糕y,看到眼熟的頭像,才發現真的是鬱奚。


    除了之前的那一次,傅遊年都沒怎麽再注意過鬱奚的這個小號,也沒有特意去搜過,鬱奚小號也沒怎麽發過東西,基本都是各種連標點符號都不帶的轉發。


    隻有二十多天前發過一張打厚碼的照片,隱約能看出是個寫了一半的譜子。


    “看什麽呢,”羅辰從他身後經過,拿手裏的禮物盒敲了下他肩膀,說,“我明天的飛機,去我媽那兒,再回來可能就是年後了,大年三十你去你叔叔家嗎?鬱奚估計也得回家吧。”


    傅遊年差不多每次三十晚上都是在羅辰酒吧過的。


    “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傅遊年感覺今年待在家裏也行,順便喂貓貓狗狗。


    傅遊年跟羅辰說著話,沒注意台上又上了人,聽到吉他聲響,才回過頭看了一眼。


    鬱奚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過來的,他穿了件略薄的寬鬆白毛衣,底下是牛仔褲,抱著吉他坐在話筒旁。


    酒吧裏的人鬱奚之前都已經見過了,大家對傅遊年的性向心照不宣,也知道他跟鬱奚是什麽關係,之前和鬱奚打遊戲的那幾個人還吹口哨在底下起哄,包間裏一時間都在笑鬧。


    鬱奚指尖簡單撥了幾個和弦,旁邊有人鬧著要點歌,鬱奚就挨個都唱了一遍,直到最後一首,他稍微扶正了一點話筒。


    “你是信的開頭詩的內容


    童話的結尾


    ……”


    傅遊年目光一直落在鬱奚身上,旁邊的人拿他調侃起哄,也沒挪開,隻是跟鬱奚視線對上時,耳根有些發燙。


    “你是我萬水千山的冒險


    要找的標記點


    你是我分割人生的線


    又將它們相連


    ……”


    鬱奚嗓音向來是清澈微冷的,尤其在唱歌時,但這首歌唱得卻很柔軟,指尖不知道是不是撥久了琴弦,泛著薄紅,流轉的燈光落在他身上,像覆蓋了一層細小的絨邊。


    “你是其餘所有的一切


    是我的世界


    ……”


    傅遊年心跳如擂,他有一瞬間的空白,耳邊所有的聲音都如潮水般褪去,隻剩下鬱奚指尖撥動的那一根琴弦。


    鬱奚還以為會趕不上時間,他從賽場出來已經是十一點半,開車到酒吧門外就快要到零點。


    唱完後,他摘下了吉他放到一旁,過去找傅遊年。


    剛才還沒覺得有什麽,但傅遊年去拉他的手腕時,鬱奚感覺到傅遊年掌心灼熱,那溫度好像順著手腕一直蔓延也燒到了他身上,突然間就紅了臉,耳根也染上一層緋色,幾乎滴血。


    傅遊年拉著鬱奚坐在沙發角落,跟他十指交扣。


    “……生日快樂。”鬱奚有點結巴地小聲說。


    已經又有人過去唱歌,完全能覆蓋掉他們說話的聲音,但鬱奚忽然覺得不好意思,拉高毛衣領口擋住了半張臉。


    傅遊年眼底浮起點笑意,稍微把他往懷裏抱了抱。


    羅辰拿來了幾瓶酒放到桌上,傅遊年去給鬱奚衝了杯熱果汁,然後在旁邊跟羅辰喝酒。


    鬱奚看他喝了半瓶,然後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等傅遊年回過頭時湊到他耳邊說:“你不要喝醉。”


    “嗯,不喝了。”傅遊年放下了酒瓶。


    “不要醉就行。”鬱奚對他說。


    “為什麽?”傅遊年剝了顆荔枝喂給他。平常鬱奚從來不管他跟誰喝酒,或者喝多少。


    鬱奚沒說話,隻是抬起眼睫看著他。


    傅遊年後麵都沒有再喝。


    等從酒吧出去時,成了為數不多完全清醒的人。


    鬱奚把車跟傅遊年的停在了一起,不過晚上回家時他倆開一輛就好,鬱奚打算把自己的車先丟在這裏,有空再過來取,他回頭看到羅辰他們都已經走了,就去自己車的後座拿東西。


    後座上擺著一捧玫瑰,還有一個小塑料袋。


    鬱奚把塑料袋裏的小盒子拿了出來,剛想往外套口袋裏裝,就聽到身後傅遊年的腳步聲,匆忙之下他直接把那個小盒子塞在了柔軟層迭的花瓣裏。


    傅遊年抬手擋在了車門頂上,免得他著急磕到頭。


    “怎麽了?”傅遊年問他。


    鬱奚抱著那捧玫瑰塞在他懷裏,可能是在車裏放久了,花瓣有些軟皺,但仍然馥鬱濃烈。


    傅遊年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橫衝直撞的架勢,伸手接好,然後低頭親了親他微涼的鼻尖,說:“謝謝寶貝。”


    鬱奚握住他抱花的那隻手,低頭摳他的指腹。


    “要回家麽?”傅遊年被他弄得很癢,但也沒有阻止,不知道他是怎麽了,還以為他不想這麽早回家,雖然比起平常該睡覺的時間真的已經不算早,拍夜戲都該收工了,“或者去街上走走?”


    已經是深夜,還下著雪,出了酒吧街以後路上幾乎是空無一人,隻偶爾有幾輛車開過。


    傅遊年牽著他的手收在自己外套兜裏,感覺那冰涼的指尖在漸漸回溫。


    鬱奚晚上比賽的這期主題是蒸汽複古,穿的鞋算是高跟,在後台等待和練習的時間,加上上場比賽後和結束時的采訪,幾乎是站了五六個小時,還不算白天。


    剛才在酒吧感覺緩過來了,現在走了幾步路又覺得腳跟生疼,腳弓僵硬地不能屈伸。


    “傅老師。”鬱奚回握了一下傅遊年的手。


    “嗯?”傅遊年回過頭。


    “你能不能背我?”鬱奚過去抱他,埋在他懷裏蹭了蹭。


    傅遊年把花遞給他,俯身讓鬱奚趴在他背上。


    鬱奚的指尖在那束花裏翻來翻去,等回到停車場,上車後,忽然抬頭問他:“你真的喜歡我?不後悔麽?”


    “喜歡你。”傅遊年親親他的眼睛。


    傅遊年頓了幾秒,他握著鬱奚纖細的手指,還沒開口就有些耳熱,但最後還是說:“我愛你。”


    “……哦,”鬱奚被他哄得有點開心,而且覺得傅遊年好像真的很愛他,小聲說,“我也喜歡你。”


    能從鬱奚嘴裏聽到一句喜歡實屬不易,傅遊年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酒吧離家也不算遠,開車十幾分鍾就能回去。


    司機把車停在地下車庫就離開了,傅遊年牽著鬱奚的手回家,但鬱奚一路都走得很慢,像是拖延時間。


    “腿疼麽?”傅遊年還是有點擔心。


    “……沒,”鬱奚心跳快得厲害,他抬頭看著傅遊年的眼睛,決定破罐子破摔,把手心裏藏了很久的那盒安|全|套露出來給他看,指尖緊張到發抖,也不敢去看傅遊年的神情,說,“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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