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遊年抱著鬱奚,感覺懷裏的人瘦得幾乎沒什麽分量,平時看不出來,抱起來就覺得腰特別細。


    入秋後天氣轉涼,傅遊年裹著一身夜風回來,外套都是冰涼的,還在應酬時沾了不少酒氣,所以隻抱了一小會就把鬱奚放下去,先到臥室換了身衣服。


    平常鬱奚不怎麽搭理他,總跟他拌嘴的時候,傅遊年就忍不住去招惹他,什麽騷話也說得出口,但鬱奚真的跟他撒嬌,他反而覺得很耳熱。


    他也不好意思跟鬱奚說,不然鬱奚肯定要損他。


    雪球跟那隻小黑貓已經玩得很熟,鬱奚拿著逗貓棒晃了晃,兩個崽都跑過去扒著他的膝蓋。不過等傅遊年一出來,就溜得連影兒都不剩。


    “我也沒有欺負它們。”傅遊年看著臥室那邊探出來的貓頭,在鬱奚身旁坐下,納悶地說。


    “我把雪球抱過來給你摸摸?”鬱奚問他。


    “不要,”傅遊年摟住他的腰,聞到鬱奚頸側沐浴露的香味,很像白茶花,“它不理我,我也不想理它。”


    傅遊年也不是真的跟條小狗計較,剛才酒宴上喝得有點多,被夜風一吹隱隱頭疼,它倆太吵了,湊在一起嘰裏呱啦不停地亂叫。


    “你有沒有看到那條熱搜?”傅遊年拉著鬱奚的手。


    “看到了。”鬱奚跟他窩在沙發上,電視開著,但音量調得很小。


    “都是假的,別聽他們亂說,我單純去工作而已。”傅遊年稍微坐起身,去放下沙發床,然後扯過被子搭在鬱奚身上。


    以前傅遊年自己在家的時候,晚上偶爾熬夜,就在客廳裏打開投影儀,這樣靠著軟枕看電影,弄幾罐啤酒不知不覺能看到天亮。沙發床對他來說有點短,但坐著還好,腿可以伸直。


    鬱奚平常就很喜歡睡沙發,真的讓他躺在床上睡覺可能睡不著,甚至一挨床就無比清醒,但隨便放個劇窩在沙發上,很快就能睡著,何況傅遊年家的沙發不知道為什麽特別舒服,躺著也不熱。


    “我知道。”鬱奚枕著傅遊年的手心。


    他覺得傅遊年不是那樣的人,那幾天他倆剛親過,傅遊年肯定不會去找別人,而且那些照片一看就很假,走紅毯扶一下旁邊的女演員是很正常的事,畢竟裙擺繁複不太方便,又沒有多餘的動作,傅遊年的手也沒有碰到她,隻是虛托在那裏而已。


    再說就算在一起過,現在分手了就無所謂。


    傅遊年看鬱奚這麽容易就信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有點鬱悶,假裝不經意地問他,“你不吃醋麽?”


    “有什麽可醋的,”鬱奚不能理解,說,“我不吃過期的醋。”


    照那些營銷號說,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就算他是這個世界的人,他也小學畢業還沒多久,傅遊年又不是個變態,不跟別人在一起也不會喜歡他的,鬱奚想不到吃醋的點在哪。


    “哦。”傅遊年對鬱奚不吃他的醋這件事都覺得有點醋,雖然連醋的對象都沒有,就是很酸。


    電影頻道在播《綠皮書》,傅遊年低頭發現鬱奚在看,就沒繼續換台。


    傅遊年拿起手機,拉著鬱奚的手往裏輸了指紋,鬱奚對他的手機完全沒興趣,但力氣拗不過傅遊年,被握住指尖按在上麵,“我的手機你可以隨便用,綁了卡,想買什麽東西就拿著買,不用問我。”


    “我自己有錢。”鬱奚不想跟他在錢上牽扯這麽多。


    “等我老了,說不定就隻能你照顧我了。”傅遊年開玩笑說。


    說完他又覺得不太合適,總是提以後,有時候其實會讓人感覺有負擔,但話已經出口,沒辦法再收回去。


    “也行。”鬱奚指尖劃到傅遊年手機上的遊戲頁麵,雖然傅遊年比他大好幾歲,他想說自己剛好也活不了那麽長,說不定跟著傅遊年一起死,但最後把那半句話咽了回去。


    “我給你上分兒。”鬱奚趴著點開遊戲。


    傅遊年才剛剛把新手教學裏那幾個任務做完,別的模式都沒來得及玩,鬱奚拿這小號去排位,一路刷下來得了好幾個金色的個人稱號。


    傅遊年在旁邊看鬱奚打遊戲,隻覺得眼花繚亂,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房裏有什麽東西,鬱奚已經搜完出去,幾槍撂倒了不遠處的人。


    桌上放著幾份傳真過來的劇本,傅遊年隨手翻看了一下,大概是鬱奚在選的劇,都是年底開拍,底下還有幾個訂在一起的電影劇本。醫生說讓鬱奚靜養,但傅遊年知道他肯定不會聽話,如果鬱奚願意靜養的話,可能當初他倆都不會有認識的機會。


    傅遊年起身去切了一個桃,路過拿牙簽喂了鬱奚一塊,然後把剩下的裝碗放在茶幾上。


    鬱奚贏了一局遊戲,含著那塊微涼的桃子,趴在枕頭上回頭看傅遊年走來走去。


    傅遊年是真的很會照顧人,鬱奚忽然有點不太高興,不知道傅遊年對他的前男友或者前女友們是不是也這麽好。鬱奚還記得傅遊年親口跟他說過,有滿大街的前任,就算不至於真的那麽多,兩三個可能還是有的。


    “我要拿你的手機買東西。”鬱奚故意拿起手機朝傅遊年晃晃。


    “好。”傅遊年接了杯熱水,邊喝邊說。


    “花光你的錢。”鬱奚抱著枕頭說。


    他下午看到傅遊年櫃子裏的貓糧隻剩下半包,就拿傅遊年的手機去搜了搜那幾個牌子,然後又挑了幾個銷量口碑比較好的,糾結要買哪種。


    “我先去洗個澡,”傅遊年蹲在沙發邊親親他的額頭,眼底帶笑地說,“等出來看我有沒有破產。”


    “我買貓糧。”鬱奚遞過手機給他看。


    傅遊年也不管他買什麽,那貓也不挑食,平常在寵物店裏買的貓糧拿回來都挺喜歡。


    傅遊年去了浴室,才發現浴室裏的東西都沒動過,他本來以為鬱奚在這裏洗的澡,看起來大概不是。客臥裏的枕頭有睡過的痕跡,但衣櫃裏的被子也沒有抱出來,鬱奚可能就蓋著衣服睡的。剛才看冰箱,裏麵的酸奶和零食也沒動過,鬱奚一下午好像隻喝了白開水。


    他確實有點心急火燎地想把鬱奚拉進他的生活裏,雖然他也知道太快了。


    鬱奚挑了幾個貓糧,沒付款,就放下手機,等傅遊年洗完澡出來再說。


    傅遊年十幾分鍾就洗好了,穿著寬鬆的深灰色家居褲,頭發還濕著,搭了塊毛巾,過去靠著沙發在地毯上坐下。


    他隻是想看看鬱奚在玩什麽,但是鬱奚誤會了,還以為傅遊年想讓他給擦頭發,覺得傅遊年簡直黏人到令人發指,有點嫌棄地拿起毛巾給他擦。


    “嗯?”傅遊年眼前一黑,被垂下來的毛巾遮住什麽也看不見,鬱奚自己的頭發都是亂擦的,特別使勁,對傅遊年也沒多溫柔,傅遊年被按住,隻好趴在沙發上等他擦完,隱隱地有點擔心自己的頭發,卻什麽也沒說,沒忍住笑了一聲。


    “你以前真的差點跟她結婚麽?”鬱奚想起營銷博發的照片裏,還有張很像是偷拍的婚紗照。


    “沒有,”傅遊年很心煩那些斷章取義發通稿的媒體,“那個婚紗是劇裏的,拍劇照的那天有人偷拍,場地正好是一個婚紗店,就有人說我跟她結婚,但當時我倆才頭一次見麵,試鏡的時候都沒見過。”


    鬱奚沒說話,擦頭發的動作稍微輕了一點。


    “我沒怎麽認真談過戀愛,之前朋友介紹,算是相親?”傅遊年不太確定,“都相處幾天不合適就沒繼續了,最長的一個隻有半個月。”


    “但你說你有很多前任。”鬱奚不信。


    “我什麽時候……”傅遊年話音一頓,久遠的記憶湧上來,他才發現他好像真的說過,在那個燒烤店裏,喝了點酒,跟鬱奚抬杠。


    “那天跟你鬧著玩的,”傅遊年的發梢還在滴水,拉住鬱奚的手接著擦,“話趕話,隨口一說。你不是也跟我說,你的前女友繞片場好幾圈。”


    “……”鬱奚想起來好像確實有這麽回事,一時間兩個人視線相對,陷入了沉默,而且這個場景也似曾相識,上一次他倆還坐在車裏,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直男。


    鬱奚拉下毛巾擋住傅遊年的眼睛,等他自己拿開後,遞過手機給他看,“還買之前那幾個牌子的貓糧?”


    “好。”沒人給擦頭發了,傅遊年轉過身去看電影。


    傅遊年坐在地毯上,鬱奚側過身躺著,額頭剛好抵到他肩胛。


    剛才那幾個貓糧他都收藏了一下,回頭打算去找,結果點開收藏夾,發現傅遊年除了默認的之外,還有個單獨的分類,叫給我老婆買,鬱奚瞬間警鈴大作,點開看了一眼,卻發現裏麵都是電競椅、psp、電吉他,還有男生的運動鞋,好像都是這幾天收藏的。


    傅遊年手搭在豎起的膝頭上等了半天,頭發都等得半幹,也不見鬱奚再給他擦,甚至想去再洗一遍。


    但沒過多久鬱奚又拿起了毛巾,傅遊年盡量矜持地回過身,卻被濕漉漉的毛巾砸到懷裏給砸懵了。


    鬱奚蒙在被子裏不搭理他,傅遊年伸手進去摸,鬱奚就把被子又拉緊,一點縫隙也不留。


    “怎麽了?”傅遊年隔著被子摸摸他的頭。


    鬱奚的手機還在枕頭上放著,屏幕是亮的,傅遊年餘光看到,視線頓了一下,落在那個id上。


    傅遊年的粉絲叫小年糕,那個id叫小年糕y,在熱搜底下幾條微博的評論區裏跟他的黑粉吵架。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有人以為誰想跟那個萬人睡扯上關係?”


    小年糕y:已讀。


    “某影帝不就是靠緋聞火起來的,幾年了什麽作品也沒有,粉絲還好意思成天吹演技?”


    小年糕y在底下複製粘貼了傅遊年近三年來拍過的劇和電影,還有在各大電影節獲得的獎項。


    “y1s1,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渣男,渣就是渣,臉再蘇也沒有用,將來誰跟他在一起真是倒大黴。”


    小年糕y:不用你管。


    “剛才看見有人拍到了頒獎典禮前一晚他倆去酒店的照片,確實複合了吧?”


    小年糕y:照片呢?他那天晚上明明跟我在一起。


    “……樓上女友粉?臆想症有點兒嚴重,建議治療。”


    底下有很多粉和黑看到小年糕y的那句話,都在冷嘲熱諷,有幾個罵得特別難聽,傅遊年皺了下眉,結果看到底下小年糕y的回複,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小年糕y:反彈。


    鬱奚躲在被子裏,聽到傅遊年一個人莫名其妙在笑,掀起一點被角看他,才發現自己手機忘關了,手忙腳亂搶過去塞到枕頭底下,惱羞成怒地說:“有什麽好笑的?”


    他晚上刷微博越看越氣,就注冊了一個小號,小年糕被占了,隨手在後麵加了個y,一時沒收住,跟傅遊年的黑粉吵了半個多小時。


    “笑你太可愛了。”傅遊年勾起食指刮了下他的鼻尖,然後把鬱奚一把拍開。


    傅遊年按住鬱奚的手,說:“不能打人。”


    鬱奚就張嘴想說話,又被傅遊年豎起指尖壓在唇上,“不能罵人。”


    鬱奚也不罵他了,撩開被子站起身就想走,“我要回我自己家。”


    傅遊年趕緊把他抱住,讓他躺回床上,抬手輕輕地壓著他的背,說:“你上輩子魚變的吧,這麽愛撲騰。”


    說完又手欠地去戳鬱奚柔軟的臉頰,“會不會吐泡泡?”


    鬱奚氣死了,傅遊年懟完他居然還低頭想親他,沒見過這種人,他現在信傅遊年真的沒怎麽談過戀愛了,估計來十個能被氣跑九個。


    “傅老師,你一天不擠兌我是不是特別憋得慌,吃不好睡不著吧?”鬱奚無語。


    “還行,勉強能忍。”傅遊年看他不走了,就重新坐回地毯上,指尖鬆垮地拎著一個玻璃杯,靠著鬱奚的腿笑了半天。


    “……我真是辛苦您了。”鬱奚溫柔假笑,把手揣兜裏,忍住想打人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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